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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孤芳不自赏(5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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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两人都希望早日到达松森山脉。番麓身为城守,现在算得上是擅离职守。醉菊的心在每靠近松森山脉一步时都会变得更受煎熬。
  娉婷,你还好吗?
  希望,我不会在那片岩区中找到你。
  两人快马加鞭,终于赶到了松森山脉脚下。
  番麓找片隐蔽的丛林藏起坐骑,亮出腰间形状独特的铁钩:“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探子是怎么攀山的。”
  他配备了两副工具,一副给了醉菊。
  松森山脉对番麓来说就像家一样熟悉,他在林中成了猿猴,在草丛中成了野狮,醉菊看着他轻松地跃过岩区,对毒草和各种天然陷阱了如指掌。
  当日和娉婷走了几天几夜,历经辛苦才到达的岩区,由番麓领路,不到一日就到了。
  醉菊叹为观止。
  “就是这里?”
  “嗯。”
  每一块岩石都没有改变。
  站在岩区前面,醉菊深深记起了那时的风雪。
  呼啸的风,娉婷苍白的脸,还有,那根在黑暗中会闪烁绿光的夜光玉钗。
  “我会赶到阳凤那里,叫他们派最会攀山的高手来,身上还会带着最好的老参。我会在那里做好一些准备,熬好草药等你。”
  三天,生或死,只有三天。
  “娉婷!娉婷!”醉菊忍不住对着荒芜的岩区喊起来。
  番麓远远站在一边,看她在岩石中激动地寻找。
  找了一遍,再找第二遍。
  天色渐渐暗下来,直到醉菊的身影在岩群中变得模模糊糊,番麓才缓缓走了过去。
  精疲力竭的醉菊终于停了下来,喘着气坐在一块石头上,听见番麓的脚步声,抬起头,轻轻道:“找不到,我找不到。”她忍不住大哭起来,高兴地哭着:“太好了,她不在。一定是走了,一定是走了……”
  她一定是高兴得疯了,双手紧紧抱着番麓的腰哭道:“她一定还活着,我知道她不会死。”
  她抬起头,第一次对着番麓露出微笑。番麓还未来得及回应这个微笑,呼吸的瞬间,醉菊已经骤然恢复了理智。
  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是……
  她凝住了笑容,把头低下去。但很快,醉菊更愕然的发现,自己的双手正抱着的是番麓的腰。
  “啊!”她小小叫了一声,松开手,情不自禁把他推开。
  心在坪枰乱跳,责备她的轻浮疯狂。她甚至没了勇气去看看被她推开的番麓。
  整个松森山脉彷佛凝固了似的,一片沉默。
  “哼……”
  沉默中,番麓的冷笑,格外让人心寒。
  他们在岩区中过了一夜。
  也许是松森山脉顶端有终年不化的积雪,醉菊觉得这夜特别寒冷。清晨醒来后,她被番麓的目光吓了一跳。
  他的目光再次变得阴鸷深沉。在松森山脉中,更令人联想起要择人而噬的猛兽。
  醉菊无言地随着他下山。番麓没有再使用那副神奇的攀山工具,他慢慢在林中走着,醉菊跟在他后面,越来越忐忑不安。
  危险密布在番麓的眼神内。
  已经知道娉婷不在岩区,何不趁这个机会逃?醉菊心中一动,偷瞧前面的番麓。
  他一个劲地往前走,压根没有回头来瞅醉菊一眼。
  醉菊小心翼翼地跟着他,在一个转弯处,猛地冲向旁边的密林。
  狂风又开始呼啸了。
  醉菊不敢看背后番麓是否追来,她知道番麓在山里有箸可怕的追踪能力。所以她只能不断地跑,林里的树已经长出绿叶,不再像冬天那样光秃秃。但醉菊彷佛又回到了冬天,那个拚死逃跑的过程又在重演。
  她发疯似的跑,不敢停下,不敢回头。
  越过小片小片的岩区,穿过茂密的草丛,在林中,一棵一棵参天大树在她两旁迅速倒退。
  火在她的肺里熊熊燃烧,烧得她一阵阵发疼。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跑了多远,当她再也支撑不住时,双膝软了下来,挨着一棵大树拚命喘气。
  “跑够了?”头顶上传来冷冷的男声。
  醉菊猛一抬头,倒吸一口清凉气。
  番麓悠闲地坐在树枝上,冰一样的眼神冻得她一震。
  在醉菊再次迈开脚之前,番麓翻个筋斗,从树上准确无误地落在她面前。
  “我没有说过逃跑的下场吗?”番麓叹了口气:“你为什么还是要试?”
  醉菊明白过来:“你是故意的。”她退后一步,又惊又怒。“你这个小人,你敢……啊!”
  番麓一把抓住了她:“小人敢做的,我都敢。”五指一张。
  嗤!撕开了醉菊的衣襟。
  “不!你放开我,放开我!”
  嗤!又一块布料被扯了下来。
  醉菊终于明白男人的力量有多么可怕。她哭起来:“我不逃了,你快放开我。”
  “晚了。”番麓压了过来。
  “不,不要!”
  番麓粗重的鼻息喷在她的颈上,牙齿啃着她洁白的肌肤。
  “不,”醉菊无助地摇头。
  地上的砂石摩得细嫩的肩膀发疼,恐怖的乌云盘旋在头顶。
  醉菊拚命后仰着头,身上冷飕飕的,上衣大半化成了碎片,散落在四周,只余下最后一件亵衣,却也无法保护她。
  “求求你……”
  “晚了。”
  醉菊绝望地闭起了眼睛。
  但身上忽然一轻,番麓离开了。醉菊惊讶地睁开眼睛,番麓站了起来,露出警觉的表情。
  “谁?”番麓低喝。
  “大姑娘长得挺不错嘛。”人影三三两两从林中出来,成弧形包围了他们。带头的男人垂涎地看着醉菊,舔了舔嘴角:“老兄,一个人吃独食可不太好。你头一个来,剩下的给我们兄弟也尝尝,怎样?”
  山贼?醉菊心紧缩起来,蜷成一团,掩着自己的身体。
  番麓沉吟了一点,点头道:“吃独食是不太好。”一边说着,一边脱了自己的外衣,扔在醉菊脚边。
  “哈,算你识趣。”
  “可老子偏偏喜欢吃独食。”番麓轻蔑地笑起来。
  众贼一愕。
  “好一个不怕死的。”头子狠狠地一扬下巴:“兄弟们,上!”
  十几个山贼亮出明晃晃的刀,冲杀过来。
  番麓取出了轻弩,簌簌两箭,射倒了两个。
  “宰了他!”
  簌簌,又是两箭。但山贼人多势众,已经逼了上来。番麓扔掉手中轻弩,抽出剑,当!挡了对方一刀。
  “啊!”身后的醉菊轻轻叫了一声,番麓回身挥剑,刺伤了一个扑向醉菊的山贼。
  背后一柄尖刀曲声曲息插过来,番麓回头时已经晚了。右手小臂上剧痛传来,鲜血滴打在地上。
  锵!番麓换刀到左手,举手挡住一刀,回头瞪着醉菊:“你怎么还在?”
  醉菊已经捡起他的外衣,套在自己身上:“我……”
  “滚吧。”番麓冷冷说了两个字,脸色蓦然一沉,刺耳的刀戳入肉中的声音,再度传来。番麓被伤出了火气,两眼发红,吼道:“老子和你们拼了!”
  拦在醉菊面前,不退反进,杀前了几步。
  醉菊趁着那个空档,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往后面跑。
  她又回到了刚才的来路,大树一棵一棵在两旁倒退。
  跑啊,跑啊!
  不用回头,她知道自己跑远了。身上的杀声越来越小,快听不见了。而她这次不用担心番麓会追来。
  他已经鲜血淋淋,不会再鬼魅般在头顶出现。
  耳边的风声呼呼作响。
  醉菊跑到了一片岩区里,钻进了一个小小的岩洞。岩洞很隐蔽,应该可以避开后面的追兵,假如有人会追来的话。
  呼,呼……
  她在狭小的空间内大声喘息。
  心脏过了很久还在不争气地跳动,身上依旧凉飕飕地,她抚了抚身上的衣裳,粗糙的感觉让她惊觉这是番麓的外衣。
  她逃出来了,真的逃出来了。
  自由了。
  醉菊静静坐在岩洞里。心一直悬着,忐忑地喧闹,没有安静过。她本来打算过了夜再离开,这样也许可以避开可怕的山贼。
  他怎样了?醉菊站起来,按捺着自己坐下。
  但没过一会,她就又忍不住站了起来。
  他死了吗?
  那个恶人?
  那个坏蛋?
  那个下流无耻卑鄙的小人……他死了吗?他会被山贼杀死,山贼人多势众,一拥而上,会剁碎他的尸体。
  醉菊打个哆嗦。不,不……不会的!
  坏人可以活千年,像他那样的……
  她寻找着来时的路,这路她今天走了两遍,已经有点熟悉了。本来只是犹豫地走着,到后来,不知为何她竟疯狂地跑了起来,比逃命时跑得更快。
  醉菊跑回了刚刚的地方,猛然站住了。
  四周一片安静,连鸟儿的呜叫也听不见。血腥味弥漫了这片林子,地上红红的都是凝固的鲜血,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
  醉菊胆颤心惊地靠近,寻找那坏人的尸体。
  不,她并不希望找到他的尸体!
  醉菊仓惶地迈过那些尸体,她看过鲜血和满地尸骸,比这个还惨烈,就在镇北王的隐居别院里。
  可她没有现在那么担心。
  他死了吗?
  死了吗?
  脚碰到了一样东西,她低头,眼泪直淌下来。
  是轻弩,他最喜欢抓在手里把玩的轻弩。
  醉菊跪下,拾起拿轻弩,又站起来,在林中踉踉跄跄地找着。
  哪里,在哪里?
  不会被他们抓走了吧?他杀了山贼这么多人,若还活着,不知道会被怎么折磨,说不定……
  醉菊猛然停了下来。
  半人高的草丛中躺着什么,虽看不清,醉菊却像知道似的直冲了过去。
  浑身是血的背影那么眼熟,静静躺在草丛中。
  醉菊跪下,颤抖着伸手探他的鼻息。
  谢天谢地,还活着。
  “喂!喂!”醉菊将他翻过来。
  番麓脸上染满了血和土,竟然还微微睁开了眼睛,有气无力地骂道:“笨东西,你怎么还在?”
  醉菊一时愣了,不由切齿:“你怎么还活着?”
  番麓唇边轻轻扬起弧度,头一歪,真的没了知觉。
  “喂!喂!喂!你这个恶人,不要真的死啦!”
  醉菊弄不懂番麓,她也不大弄得懂自己。
  绝好的机会,她却傻乎乎跑了回去,拖着一个要死不死的恶人下山。多亏了番麓那副给她的工具,又教导了她如何使用。她终于下了山,找到了隐藏起来的坐骑。
  重伤的番麓死沉死沉,比一头猪还重。醉菊带着他每走一步都要喘气。
  她迫切地要医治番麓的伤,甚至忘记了该找人给师傅送个信。唯一对得起师傅的是,被与世隔绝地囚禁了这么久后,她的医术还不曾生疏。
  拼了老命赶到有人烟的地方,从番麓的袋里掏了钱,她开方子,买草药,熬药,包扎伤口,忙得筋疲力竭。
  “你还在?”番麓昏昏沉沉,睁开眼睛的第一句就问了这个。
  醉菊麻利地帮他换药,一边以大夫的威严眼光瞪他:“你流血过多,少说话。”
  “你是大夫?”
  “哼。”
  番麓懵懵懂懂,又昏了过去。
  他体质很好,伤口复原得很快,可却总是没有力气似的,一天到晚昏睡,连吃饭也要靠醉菊喂。
  醉菊暗中焦急,费尽心思,只盼他快点好起来。
  这天,醉菊端着熬好的药进门,骤然发现他已经起来了。穿好衣服,轻弩拿手上,精神奕奕,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和昨天的虚弱截然不同。
  “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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