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乱-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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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废话，拿着钥匙跟我们走。”矮个警察命令道。“吩咐你手下不许打电话。”
大堂经理无可奈何，只好照办。一个服务小姐远远跟在我们后面。
我们上了二楼，来到204号房门前。跟在后面的服务小姐拿起了二楼服务台的电话。
“打开。”高个警察说。
“不行啊，门上挂着请勿打搅的牌子。”大堂经理辩解道。
房间里面传来了电话声，有人拿起电话。
矮个警察一把夺过大堂经理手里的钥匙，把门打开，我们跟着一起冲了进去。
郭来宝手里的电话滑落下来，他伸手抓起一件衣服护住自己的私｜处。赤身裸体的梅竹正跪在床上，似乎在做什么动作。她惊叫了一声，愣愣地看着我们，好像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错乱 十（7）
“我们是警察，怀疑你们卖淫嫖娼。”高个警察宣布道。“把衣服穿上，跟我们走一趟。”
“我们不是……”郭来宝慌忙说。
“你们是什么？是夫妻吗？拿出证明来看看。”矮个警察说。
“不是我的责任，是她勾引我。”郭来宝突然指着梅竹说。
“我勾引？”梅竹两眼发直，扑向郭来宝。“你说你爱我，要和我一起整死他们，为了我你什么事都会干。”
“是你勾引我，你这个表子！”郭来宝推开梅竹，从兜里掏出一把钱。“你们看， 是她给我的钱，就是为了让我陪她上床。这钱还给你，我不要你的臭钱。”他把钱摔在梅竹的身上。
“钱？我的钱！我有很多钱！”梅竹抓起散落在床上的钱，冲到警察面前：“这是我的钱，给你们，我不要钱，钱和男人一样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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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去，把衣服穿上。”矮个警察推了梅竹一把，梅竹后退了几步，眼神越来越茫然。
我上前帮她把衣服穿上。我怀疑她经受不住这个刺激，神经不正常了。果然，我刚把衣服给她穿完，她就一把推开我，向门外冲去。
矮个警察伸手没抓住她，想去追，被高个警察拦住：“我们抓住嫖客就行了。”
郭来宝此时也把衣服穿上了。他的表情像只受到惊吓的兔子，全然没有了往日那副志得意满的神态。
“说说吧，你是哪个单位的？”高个警察问。
“警察同志，我看我和这两位先生有点误会。你们能允许我和他们单独谈谈吗？”
高个警察看了看鲁魁，鲁魁用目光征询的我意见，我点点头。鲁魁对两位警察说：“哥儿俩辛苦，先到一楼大厅喝口水。”
“那好，一会儿见，得给我们一个交代。”高个警察说。
等警察和大堂经理出去后，郭来宝一把抓住我的手，哀求道：“求求你们，帮我把这件事摆平，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们。”
“坐下谈。”我推开他的手。这时候我本该抽他一个嘴巴，他对梅竹的态度实在令人恶心。一个堂堂的男子汉怎么能这样对待把身子都献给自己的女人呢？
“你听到没有，你现在的行为是嫖娼。”鲁魁说。
“我和梅竹不能算是卖淫嫖娼。”
“通奸的名声也不好听，再说这也不是有你这样身份的人做的事。”我嘲弄道。“据我所知，共产党最痛恨有生活作风问题的干部。”
“我的单位还不知道。”郭来宝抱着一线希望说。
“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帮你办妥的。”我给了他狠狠一击。
“千万别这样，我求求你们了。”郭来宝的脸色刹白，眼里含满泪水。
“别说求，我们承担不起。”
“吴昊，放过我吧，你要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别把我毁了。要是传出去，我的位子，我的家庭，就全完了。我熬到今天这一步太不容易了。”他像条可怜巴巴的落水狗。
“你早点觉悟也不会有今天。”我对落水狗深表同情。
“只怪我鬼迷心窍，被梅竹这个妖精所迷，得罪了二位。如果你们能放过我，我保证和梅竹一刀两断，从此不再介入你们的纠纷。我当我的官，你发你的财。”
“你不觉得现在说这些太晚了吗？”
“吴昊，你不要逼人太甚。大不了我不要位子，不要家庭，我和梅竹绑在一起，跟你拼了。”郭来宝绝望的眼神发出血光，整个神态为之一变，大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气势。
“我愿意奉陪到底，看谁先把谁玩死。”
“老板，俗话说得好，得饶人处且饶人。我看咱们要是放他一马，肯定会减少一个敌人，甚至会增加一个朋友，他在官场上混了那么多年，对我们多少会有用的。”鲁魁说。
“你的意思是这次先放过他？”
“对，放过他。”
“条件呢？”
“你们尽管提，我保证满足你们的要求。”郭来宝一脸兴奋，好像吃了起死回生药。
“那好，你听着：第一，把你的快餐车从西单拉走；第二，和梅竹一刀两断。我们之间的恩怨由我们自己了断，不需要外人插手。”
“我全答应，请你们帮忙放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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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要反悔，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你。”我警告他。
“老板，我量他不敢了。像他这种在官场上混的人，比咱们更懂得保护自己。”
“那你就帮他说句话，放他出去。”
“是，老板。”
“谢谢，吴昊，我会报答你的。”
“好，我会给你机会的。”
错乱 十一（1）
今天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40周年大庆，对我来说也是个大喜的日子，我的第二辆快餐车开张了。郭来宝这小子没有食言，第二天就派人把快餐车拉走了。敌退我进，他们留下的空白立刻被我填补了，更确切地说，对手的阵地被我占领了。
崭新的快餐车上飘动着五星红旗，秋风吹来，红旗猎猎，阳光灿烂，天空湛蓝，食客们在我的两辆快餐车之间汇成欢乐的海洋。我的快餐车上出售的所有食品和饮料都恢复到原来的价位。鲁魁劝我一步步回升价格，我认为没有必要。理由有三，一是羊肉串的吸引力远远超过价格的吸引力。在没有第二家可供选择的情况下，弥漫在两辆快餐车之间的香气足以让想吃羊肉串的人把钱掏出来；二是经常来吃羊肉串的人会理解我们调价的原因，因为他们在这里从吃第一串羊肉开始就是这个价，中间有过一段低价位，那是两家恶性竞争的结果，现在是独家经营，价格自然要回到原来水平；三是第二辆快餐车开张的日子很好，国庆节逛街的人多，想吃羊肉串的人自然就多，即使原来的老食客中有一部分面对老价格止步不前，也会有新的人加入到北京串王的食客队伍中来。
到下午2点钟，我把两边的钱汇到一起，坐在快餐车里数了起来。统计结果令人大喜过望，居然达到了2万5千块。照此速度，到晚上10点我们结帐的时候，估计要超过5万元。5万元的概念就是我1天所赚利润将近3万。卖快餐跟搞其他买卖一样，量越大，单位成本越低，拿羊肉串来说，1万串的量，每串成本是7毛5分，2万串是7毛3分左右，3万串就要降到7毛钱左右。利润在规模里面，我现在必须要上规模，在今年让快餐车达到10辆，按保守估计，如果每天每辆快餐车给我赚回5千纯利，我一天的收入就是5万，有了这个数，我就可以拿出时间和金钱，组织一批人来研究我的立体思维，然后用我的立体思维研究成果，再去赚更多的钱。
“我要羊肉串。”一只手伸进售货窗口，胖胖的，脏兮兮的，手里没有钱。
我奇怪的不是这只手，而是这个声音，好耳熟。我从窗口望出去，不禁大吃一惊。伸手要羊肉串吃的人竟是梅竹。她的脸和手一样脏，头发乱糟糟的，显然已多日没有梳洗。她身上的衣服已看不出底色，一股难闻的怪味从窗口灌了进来。
在窗口卖羊肉串的伙计也认出了梅竹。他问我：“老板，给吗？”
“还用问，当然给。”我机械地回答。
伙计递给梅竹两串羊肉串，梅竹从窗口消失了。我连忙把钱收好，跳下快餐车，在人群中寻找梅竹。她没有走远，正靠在一棵树下大嚼羊肉串。我慢慢地走到她面前，静静地看着她吃。我不想打搅她。如果羊肉串能使她神智清醒，恢复正常，她可以随便吃我的羊肉串。
她发现了我在看她，把脸转向我，但从她茫然的眼神里，她显然没有认出我是谁。
“羊肉串好吃，赚大钱，我是羊肉串老板，我以前的情人也是羊肉串老板。我现在不和他好了，我和现在的情人要杀死他。不，我现在没有情人，他不让我说我们的关系，我要是说出去，我就是表子。你说，我是表子吗？”
我无言以答。
“哈哈，你不说，那我就不是。不对，我现在的情人说我是表子，我就是表子。表子是什么？对，是当众脱衣服，我是表子，我要脱衣服。” 电子书 分享网站
错乱 十一（2）
梅竹扔掉手里的羊肉串，动手脱衣服。我抓住她的手：“听我说，梅竹。”
“谁是梅竹？我不是梅竹，我是表子，你松手。”她张开嘴狠狠地咬了我一口。
我把手缩了回来。梅竹撕开衣服，又跳又唱，一大群人围了过来，看她作裸体表演。
我跑回快餐车，叫来两个伙计。但还没等我们动手，三个穿白褂的人已经扑了上去。他们训练有素，动作麻利，像捆牲口一样用橡皮绳把她绑了起来，一条大布袋兜头套上去，把她放倒在担架上，又用绳子在担架上捆了几道。梅竹在担架上拼命挣扎，哭喊着说不去医院。一辆救护车开了过来，梅竹被抬上了车。
救护车开走了，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在人群渐渐走散时，我突然发现梅竹的父母就站在离我不远的对面。两位老人相互依偎，似乎只有这样才不至于倒下。他们的神态苍老了许多，用风烛残年来形容一点不过分。老太婆最先走过来，用颤巍巍的手抽了我一个嘴巴。我的伙计抓住了她的胳膊。
“放开她。”我说。“这里没你们的事了，回去干活吧。”
“老板，她凭什么打人？”一个伙计愤愤不平道。
“我让你们回去干活。”我的声音提高了一点。
“是，老板。”伙计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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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害了我的女儿。”老太婆指着我控诉道。
我的脸火辣辣的。她说得没错，可这怨谁呢？商战是没有硝烟的战争，既然是战争，结果肯定是残酷的。我当然不希望梅竹变成疯子，但我更不愿意自己变成疯子。如果一定有人需要变成疯子，那就让上帝去当这个角色。现在上帝已经疯了，要不然人间怎么会出现这么多疯狂的人和事呢？
“我们走，不要理他。”老头儿过来搂住老太婆。两位老人走了，他们虽然离家的路很长，但我相信离他们的归宿不会太远了。我想指责他们的贪婪，让他们明白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的贪婪造成的。但指责有什么用呢？除了加重他们的愧疚，缩短他们的生命旅程外，对改变梅竹的现状不会有任何用处。
我在他们心目中是个什么东西无所谓，关键是要想出办法挽救梅竹。她还年轻，要是一直在混沌的世界里生活下去，对我的精神会形成沉重的压力。她现在不认识我了，不知道还认不认识郭来宝。他不说要报答我吗，我就给他这个机会，让他去安定医院看望梅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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