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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那一阙恋曲记事-第4部分

小说: 那一阙恋曲记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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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分说地把他塞进车子。


一座八角小亭安稳地沉睡在夜色里。有风吹过,带着泥土的馨香,混着一丝水腥味道。亭子上方悬挂的牌匾上,“风旗亭”三字在皎白的月光下散发出暗红的幽凉。
三更半夜来这里做什么?顾惜朝的眼神闪了一闪,很快便又隐入黑暗。
旗亭,还记得么?戚少商注视着咫尺之遥的亭子,幽幽的说,去年刚刚修缮过,重新喷了漆,牌匾也换了新的。
顾惜朝没有理会对方的言语,径自向那亭子走去。
戚少商也几步踏入亭子,走到顾惜朝身边,拉过他,并肩坐下。亭外,是月光中泛着片片银鳞的镜湖,夜幕沉沉,波澜不惊。
戚少商低头看了看腕表,对顾惜朝笑道,快两点了……这个时间,这个氛围,如果能把季节再换一换,就差不多了。
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顾惜朝抿抿唇,淡淡的声音在夜色中分外清冽。
七年前的某个夜晚,你在这里对我说过很多很多话,还记得么?戚少商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支,点燃,吸上一口,然后看着烟圈悠悠的向上空飘散开去。
那么久远的事情,早忘了。顾惜朝从戚少商手里夺过烟,深深的吸了一口,深邃的眸子望向悬在天边的弯月,若有所思。
戚少商看着身边人的举动,继而一笑,又取出一支烟,点燃,明亮的双眼也随着那人的视线聚焦至天边的月牙。带着磁性的嗓音饱含深意,被风儿轻轻吹送到顾惜朝的耳膜:
不。你没忘。你一直都记得。

你的面容那么平静,回避的眼神却闪烁着波澜。我知道你在说谎,我知道你根本不会忘记。
那个冬天的夜晚,跟此时的夜色是多么接近。一样的黑,一样的沉,一样的静,甚至,一样的……暖。

已经是冬天的尾巴了吧,天气依然寒冷。16岁的顾惜朝和17岁的戚少商,在各自的生活中,各自成长。只不过,小提琴和音乐,让他们有了最初的交集。
仍然是某个平静柔软的傍晚,天空澄澈如新,夕阳西沉。眼前的镜湖被厚重的冰层覆盖,银镜一般灵透。戚少商和顾惜朝收拾好各自的琴具,同往常一样,向回家的方向走去。
戚少商第二十次邀请顾惜朝到自己家作客,顾惜朝第二十次拒绝了他。戚少商猜不透那人的心事,却猜到了他的心情。
戚少商曾问顾惜朝,为什么要在冰天雪地的湖畔练琴。而对方总是报以浅笑,“习惯而已。”于是,戚少商便不再多问,他知道,总有一天会明白事情的真相,尽管也许真的只是一个特别的习惯。
只是他没料到,真相竟然来得如此突然——
就在那个熟悉的拐角,刚刚跟他道完再见,分手,转身,还没来得及转弯,便听到从另一边猛然而至的脚步声,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咒骂。
戚少商记不太清那声音的内容了,或许是根本不愿记忆。但那样的场景,真的令人终生难忘。
——无法忍受。
他受不了那个纤瘦的身影在寒风中微微的战栗。他受不了那三个怒气冲冲的混蛋一边粗暴地挥舞拳头,一边不停地吐出恶劣的言辞。他受不了看到他紧咬的下唇,苍白的面容,以及沉郁得瞧不见一点血色的脸。
他快要被那个场景逼疯。
他下意识地挡在他身前。
他知道下一秒,自己就会动手。
可是,就在那时,他感到被人推到一旁,力量大得出奇。他看见顾惜朝冷冽的眸子里,燃烧出一团团火焰。他只听见他用冷得堪比万年寒冰的声音说,你让开。
只一秒,他睁大眼睛,看着那个单薄的身影扑向对面的几个人,不顾一切的,冲上去,跟他们撕打,缠斗,甚至拼命。
一瞬间,那几人在吃了些许苦头后,终于还是揪住了他的头发,摁住了他的双手,捏起拳头,向他脸上和身上抡去,伴随着一串串难听的侮辱和咒骂。
戚少商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画面。他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疼。他宁可那些拳头是冲着自己,也不愿再见那人受到半点伤害。
他大吼一声,冲了过去。
他使了猛力,一把从对方手里拽过他,然后把他推得远远,他吼着,让我来!
拼着一身力气,拼着灵活的身手,拼着满腔的怒火。戚少商满脑子都是那个坚强隐忍的身影,满脑子都是那张苍白瘦削的脸。心疼得快要滴血。他疯狂地回击,疯狂地出手,疯狂地制造胜利的气场,以寡敌众。
忽然,头顶一声钝响,一阵钝痛袭来。登时感到天旋地转,随着额上一阵阵麻木地痉挛,思维有一瞬间的空白。他感到一丝温热的液体正顺着额角滑至眼底,又从右腮滑至脖颈深处。他忽然看不清楚,眨了眨眼,却只能勉强看到从旁边窜出的高大身影正挥着一根长长的木棒再次向自己挥来。
他下意识地捏紧拳头格挡,可是手脚已经不听使唤。他闭上眼睛。他在想,老八你们在哪里?他在想,完了这次又要缝几针?他在想,再一棍子下去,我会不会变成傻子……
可是他的设想通通没有实现。
电光火石间,那一闷棍迟迟未曾落下,却只听到另外一声闷响,伴随着物体折裂的声音以及一声惨嚎。
他睁开眼。
面前的情景让他和旁边几个被揍得够戗的家伙都目瞪口呆。
顾惜朝。那个纤瘦的少年手上握着已然班驳碎裂的提琴,琴盒早已粉碎,地上七零八落的散着碎块,以及,殷红的鲜血。
被顾惜朝用尽全力一琴砸下的人,正捂着脑袋,大声呻吟,大口喘息,左脸、左颈直至撕裂衣服露出的左胸一片青紫,血,顺着身体往下淌。
空气凝固了。
比冬天还沉重。
比雪还冰冷。

不想死的话就快滚!!
顾惜朝的眼睛被愤怒烧得通红,一团团怒火激射而出。
那个血人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摇晃着身体向后退去。
滚!!!
震天动地的怒吼从单薄的身躯中爆发,戚少商知道是什么让一个人变得如此疯狂。静默的小巷忽然聚满了人,或在观察,或在揣测,或者,也有人开始扯劝,也有人掏出电话准备报警。
另外几人看到如此情势,伤痛也好,心虚也罢,也都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还不忘露出警告却胆怯的眼神,晃着威胁而虚软的拳头,落荒而逃……

戚少商不记得人群是怎样散去,也不记得是怎样被那人架着一步一步离开。他只感到钻心的疼痛,伴随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觉。
他被他送到医院。
清洗,上药,包扎,注射,然后,CT检查。他坚持不让缝针,他不允许自己额上留下蜈蚣一样的疤痕。他躺在CT机里,甚至有工夫好笑的想,曾经多么羡慕脸上有疤的男人,大侠也好,土匪也罢,那将是多么英雄的标志。然而此刻,眼看愿望就要实现,可是,他却改变了主意。
只因为,他不希望让他面对这道伤。
他不希望那个人,在很久很久以后,都会因此而轻易地忆起某个难堪的傍晚。
他要将它们抹杀。一切的痕迹都要抹杀。
他害怕看到那人受伤的表情。痛在心口的,其实根本就是自己。

一直折腾到夜幕降临,医院的一切才算结束。
那天晚上,戚少商没有回家。
他不愿让父母看见缠着绷带的自己,然后露出或担忧或责备的表情。他更不愿看见顾惜朝单薄的背影孤独地矗立于风雪中……
在医院里,顾惜朝买饮料买晚餐,忙前忙后,似乎比他更紧张。其实头上这点伤,真的算不得什么。踏出医院,无意间看到他茫然无措的样子,戚少商就在想,该是为他做点什么了。
果然,顾惜朝也不想回家。
两个少年便开始漫无目的的游荡,最后,来到了他们初次相逢的镜湖。

戚少商终于知道,顾惜朝有一个无奈的家庭。父母间的恩怨被硬生生的扯在孩子头上,本身就是一个错误。父亲的妻子不是母亲,其实也并非有多么悲哀。无奈的是,那几个同父异母的兄弟,从来就不愿让这个没有享受过一天父爱的孩子好过。他们把对他母亲的怨恨,一股脑地发泄在他身上。他们诅咒着那个“狐狸精”,也诅咒着这个无辜的男孩……

戚少商强忍着悲愤听完了顾惜朝冷到不带一丝温度的叙述,仿佛只是在说一个别人的故事。
顾惜朝也在诅咒。
他无时不刻不在诅咒着那些人,他诅咒着不负责任的父亲,他也同样诅咒着罪魁祸首的母亲。
可是令顾惜朝冷笑的是,他竟然完全遗传了父亲的细胞。他热爱音乐,他充满天赋,他深深地眷恋着一把把可以奏出天籁乐章的小提琴。他对演奏的悟性远远超过了同龄人,同样,也包括那几个同父异母的兄弟。
可就在他打算放下一切尽心于音乐的时候,更大的悲哀接踵而至——
母亲阻止了他,理由很简单,不愿看到另一个跟他父亲一样的人。
学校阻止了他,理由同样简单,不希望他为此影响学业。
几个所谓的兄弟也在千方百计地阻止,理由更简单——就是没有理由。
顾惜朝明白,除了母亲,其他所有那些阻止他接近音乐的理由都远不只表面那么简单。那些混蛋同样也继承了父亲的衣钵。尽管他们有的是手段和背景,但是他确信,他们将来的结局只有一个——被自己打败,彻底的、完全的打败。
只要,给他机会。
然而一个连练琴的机会都即将失去的人,又谈什么将来?谈什么结局?
他不甘,他不愿,他不能。
于是,他宁可每天下午翘掉两节课,宁可在夹裹着风雪的寒冷中瑟缩,也绝不退让。
冰封的镜湖,行人稀少,安静,幽雅,圣洁。这个地方没人注意,没人打扰。他知道总有一天他们会找来这里,但是,即便如此,也足够让他安心地练好那些爱不释手的曲子。
他的眼里,一直充满希望。

戚少商感到眼角湿湿的,心口被揉捏得紧紧。
一时间,他竟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坚强的少年。他对他,肃然起敬。虽然他的经历让他不由自主地想去怜惜、去安慰,甚至去拥抱,但是,他却认真的觉得,顾惜朝,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顾惜朝淡淡地叙述着过往的一切,深潭般的眸子蕴涵了无法捕捉的深意。那是他第一次向外人敞开心扉,连他自己都有些微的惊讶。
同样,那也是戚少商第一次如此安静如此伤感的倾听,一些微妙且不易察觉的情愫,渐渐的,在心里生了根,发了芽。
两个不想回家的少年,在镜湖边的亭子里,坐了一夜,谈了一夜,最后,笑了一夜。

戚少商至今记得,当顾惜朝谈起梦想时,他那双瞬间由黯然到明亮的眸子里闪烁的光彩,比雪花更纯洁,比星辰更璀璨。苍白无血的脸颊上,竟漾起了三月的春风。
他记得他说,他喜欢音乐,他向往高高的舞台,他想要淋漓尽致地表达,哪怕没有掌声,他也要给自己插上翅膀……

他们的话题由沉重到轻松,由悲哀到希望,由过去到未来。他们谈了很多很多。仿佛一辈子的话都在那一夜讲完。

那个夜晚的天幕很黑,很沉,很静。
天气很冷。
但是他的内心却很暖,奇特的温暖温柔地包容了一切。
他知道,他也一样。

天色将明未明的时候,顾惜朝忽然问向戚少商:你说,以后我开的琴行叫什么名字好?
他想了想,又想了想,挠挠脑袋,再想了想。忽然,他想到这个亭子,他发觉自己竟从没留意过它的名字。
于是他站起身,三两步跨出亭子,仰首看了看悬在顶端的老旧的牌匾。
……旗亭?
旗亭……?
他又重回他身边坐下,兴奋地说,就叫“旗亭”怎么样?
顾惜朝挑挑眉,一丝藏不住的讽意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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