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美 小楼传说 Ⅰ (共4卷)-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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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欺,不为臣子所辱。你甚至接受上几世的教训,唯恐因你连累了别人,所以,不担这一世选择的身份无父无母无亲人,不娶妻不纳妾,连身边的丫环下人,也早早放走,而借用了别人府中的亲信。这么多年来,你为这个国家,为那个小皇帝费尽苦心,却没有一个人可以分担,没有一个人可以倾诉,没有一个人陪伴在你身边。你只能一个人,默默孤军奋战,然后孤独地死去。连最后一个想陪伴你的丫环都被你扔走,为了怕她再来纠缠,惹祸上身,你不得不故意把让她受重伤,在你死之前,都只能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只是,你想不到,等着你的死刑,竟然是凌迟,竟然是这样长久的折磨吧。” 方轻尘的语气中,满是讥嘲和冷笑。 容谦却听而不闻,只是微微皱了皱眉:“是啊,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定要把我凌迟。我是不太尊敬他,他记恨我也是理所当然,但也不至于要凌迟吧,就算我真的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大大得罪过他,他心中恨我至极,也不应该这样不分轻重啊。我看着他慢慢学习,慢慢努力强大,他明明非常懂得隐忍,非常懂得运用心机,为什么会做这么不智的事。这时局面刚刚稳定,他最应该做的是安定天下人心,让所有的臣民对他有信心,知道他他是仁厚可信之主,而不是让人觉得他苛酷残虐,这会让臣子们过于畏怖因而产生不安,也会让各地手握重权的人,以我为鉴不肯轻易交出权势来,他这一次真是太任性了。” 他这般忧心仲仲,那边方轻尘却气得上气不接下气:“你,你……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状况……你在被凌迟啊……” “我很清楚啊,虽然那小屁孩有点胡闹,总体来说,还是很聪明很独立很有主见很有担当很有城府的,我死之后,他或许会有些困难,但都应该突破,他会成为燕国史册上的明君,让百姓过好日子,他也留名于青史,想起这是一次成功的养成,我当然很欣慰啊。” 估计小楼里的方轻尘已经以头撞墙,兼且吐血三升了:“你……你……你他妈没救了。” “轻尘……轻尘……”唤了好几声,再也没有回音,看来,方轻尘是毫不客气地断开了意念联系。 容谦叹口气,如果不是被网缚着,真想耸耸肩,轻尘的心态肯定有问题,他都不生气,轻尘平白无故,气成那样,到底怎么回事啊。 他是这样专心地思索着,一时竟没有意识到,一百刀已经割完了,没有意识到,本应该嘈杂的刑场,寂无声息,没有意识到拿着刀割他肌肉的行刑手,面色苍白,手脚发软,没有看到所有的百姓和官员,人人脸色铁青,个个看着他眼发直。 容谦回过神半天,看到行刑手举着刀还发愣了,四周也一点声息也没有。他忍了又忍,等了再等,终于不耐烦了,遥遥对坐在观刑台最中间的官员叫了一声:“孙大人,今天的刑用完了吗?我可以回牢里去休息吗?” 四周传来一阵扑通之声,被缚着的容谦没办法向四方张望,自然看不到一大堆站不稳跌倒的人,不过,就是正面站着的,从官员到士兵再到百姓,也是个个身子摇摇晃晃,让人很担心他们是否还能安然站立或坐好。 好半天之后,主刑的孙望远,才颤抖着伸手拿起块木头在案上拍一下,哑着嗓子说:“今日行刑到此为止,犯人押入天牢,明日继续行刑。”
第五章 出宫
天牢里的容谦毫无刑场上的凛然不屈,从容不迫,他痛得面目扭曲,哀叫连连,呻吟不断。虽说他的意志力超过普通的百倍,但这个肉身毕竟还是平凡的。意志虽然坚韧得比寻常人更能忍受痛苦,但身体却承受不了这样的伤害。 当他和方轻尘以意念联系对话时,,全部的精神力都用于维持意念沟通,肉身的一切感觉都淡薄到几尽于无。可是这样的联系结束之后,随着精神力的恢复,身体的一切痛感也清晰了起来。 在他被押着回囚牢的路上,所有的痛感已完全恢复,若非看热闹的人太多,他真会忍不住嘶声惨嚎起来。 为了这样的痛楚,他原谅史书上,所有屈打成招,或在严刑下屈服的判徒。以他的精神力都这么痛苦,何况普通人。为什么意念联系只能由小楼里那帮吹着冷气,喝着矿泉水,嚼着口香糖的家伙在机器面前,点点按按,单方面发动呢。为什么,人类大脑开发到了百分之九十八,怎么还是没办法用意念刻服痛觉呢? ***,凌迟真不是人受的,全身上下血淋淋,除了脸上还没下刀,其他地方,简直找不出一块完整的皮肉。这样的罪还要受九天,天啊。 容谦想起来,都觉得欲哭无泪。第一天,他将会遍体麟伤,第二天,他的右手,会被剐得只剩骨架子,第三天是左手,第四天是右腿,第五天是左腿,第六天…… 想象着那种凄惨的景象,容谦觉得自己实在是天下第一倒霉蛋。当年怎么会那么倒霉,选中那么一个变态的题目啊。 容谦很郁闷得想着,再也忍不住开始低声咒骂那个不听话别扭坏小孩子。 然后,老鼠悉索的声音,让容谦心中的郁闷变成了惊恐。 天啊,不会吧。 他记得,天牢是非常残酷冷血的地方,很多受过重刑的必死囚犯都会被锁得动弹不得,血腥气吸引着牢里又大又肥的老鼠过来,咬他们的血肉,天牢中,很多犯人就是这样生生被咬死的。而老鼠们,吃了太多的血肉,也完全不怕人类了,老鼠们很清楚得知道,那些看起来很大很有力的人,一旦被锁在这黑暗中,就只能任凭他们慢慢地啃噬,一直到气绝都无力反抗,无法动弹。 现在看到一只只又肥又大的老鼠在黑暗中出现,绿幽幽的眼睛,让人身上发麻,容谦再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惨叫。 什么风度,气质,去***,这种事,实在太恐怖了。 倒不是怕痛,而是被老鼠咬死,这也太丢脸,太恶心了吧。 他没有费劲去叫狱卒来救命,这完全是浪费气力。他尝试着挣了挣,无奈得发现,铁链锁得他没有一丝动作的余地,他努力叫唤两声,试图驱赶老鼠。 这些在天牢中,久经训练,吃过无数犯人的老鼠,当然不为所动,只是缓慢但毫不迟疑地向他围拢过来。 容谦咬紧牙,闭起眼,身上凝力,还不及挣动,耳旁传来了叫声:“小容,怎么了,为什么忽然调动超出模拟对象应有的力量,你疯了,想被当掉,重新补考吗?” 容谦满脸黑线,把凝聚起的力量又散回去,可怕的补考,暗无天日的地狱式生活,和被老鼠咬死,天啊,这叫什么选择题?都怪那个坏小孩子啦。 四周的老鼠们,终于确定,这又是一个完全动弹不得的死囚,再也禁受不起强烈血腥味的诱惑,一起向他扑了过来。 容谦的惨叫声,响彻整个牢房。 “不要过来啊。” 细雨无声,淋淋沥沥,无尽无绝。天地间一片阴沉昏暗。左将军淳于化领着三百军士亲自巡城。 自政变以来,京城的气氛剑拔弩张至极点,为防止变乱,实施宵禁,别说夜晚没有人敢上街,就是大白天,都是满街店铺紧闭大门,百姓们尽量不出门一步。 纵然如此,淳于化做为身负京师安全重责的几员大将之一,还是不辞劳累,日日亲自领人巡查全城,以防有变。 而做为关押容谦的天牢,更是巡察的重点。每天淳于化都要带着人马在天牢外,绕五遍以上,才能稍稍安心。 今晚依例巡城,远远见天牢之外,四五个人静静而立,当先一个,锦袍华服,身旁有人为他高高擎伞,淳于化眉头一皱,厉喝一声:“什么人,胆敢违令夜行?” 说着驱马上前,身后官兵,也即刻四散开来,将那几人围了个严严实实。 伞下之人,上前一步,淡淡道:“淳于将军辛苦了?” 淳于化已到近前,惊见那个在暗夜密雨中的容颜,心中一震,滚鞍下马,拜倒于地:“陛下。” 其他官兵,无不大惊,纷纷拜倒。 燕凛径自在雨中负手而立,淡然道:“起来吧。” 淳于化站起身来,躬身道:“陛下金玉之体,岂可轻离宫禁,徜若有失……” 燕凛抬起手,轻轻一拍,黑暗中,密雨里,房舍后,大树旁,无声无息,冒出不知多少黑影来。 淳于化心中一凛,燕凛已淡淡道:“淳于将军还有什么要教训吗?” 淳于化低了头,满头冷汗,连道了四五声不敢。 陪着燕凛的史靖园看淳于化的样子,心中不忍,忙道:“皇上,您在这儿站得时候也太长了,这天气又寒,雨势又渐渐大起来了,皇上不宜这样一直当风而立,若……”他语声一顿,这才道“若实在是想见见他,就去牢里看看那大逆不道的罪臣,也是皇上你的仁慈悲悯。” 燕凛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望着天牢,过了好一阵子,终于淡淡道:“那是个什么东西,要朕去见他。咱们回宫吧。” 史靖园和淳于化同时松了口气。 燕凛却又叫了一声:“淳于将军。” 淳于化忙应声施礼:“你给朕去天牢传口谕,就说牢里脏乱,容谦到底也是托孤之臣,不可慢待了,就给他洗个澡吧,记得要用盐水,洗得干净些。“ 淳于化全身一颤,用盐水给一个刚受过凌迟,挨了一百刀的人洗澡。 想想就让人心中发寒,但他脸上却不敢有丝毫表示,只是深深施礼:“遵旨。“ “办完事后,到宫中来回报。“燕凛冷冷一笑,容谦,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有那么硬的骨头:“回宫。” *************************************************** “他听到你宣旨,非常高兴?”很短的一句话,每一个字几乎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淳于化没来由地全身发寒,声音都有些微颤了:“是,容谦听旨后,异常感动,连声叩谢天恩,还不断要为臣向皇上转达谢意。” 事实上,当时容谦感动到,全身颤抖,两眼都快热泪盈眶了,一迭声地大叫,皇上真是太关心微臣了,皇上对我的大恩大德叫我怎么报答才好啊。要不是被锁着,他简直就要高兴得手舞足蹈。 不是怒极反笑,不是说反话,那是真正的狂喜,真正的快活,真正的感激涕零。一想到一个被割了一百刀,还被人下令洗盐水澡的人,还能对加害者,感激成这个样子,淳于化自己就脚软身软,有点站立不住了。 而当时陪着宣旨,准备服侍要犯洗澡的狱卒们,也无不是神色怔愕面色古怪,任何正常人,面对这种怪物,都不可能不倍受打击的吧。 淳于化哪里知道,当时容谦眼看着几十只老鼠窜上来,就要把他一点一点咬死,吓得魂飞天外,一颗心在闭目忍耐天下最可怕的死法,以及干脆犯规迎接世上最可怕的补考之间犹豫不定,倍受煎熬时,忽然听到脚步声起,一堆人进牢房来,所有老鼠都跑光。 此时此刻,他心中的激动狂喜有多么强烈啊。 至于盐水洗澡的痛楚,相比被老咬死的脏肮恶心,他毫不犹豫地选择第一项了。 燕凛完全不知道自己无意中成了容谦的大恩人,恶狠狠一掌拍在御案上:“容谦!” 他几乎已经用尽他所能拖出的一切手段了,为什么就是无法折服那个人,为什么心中的郁闷烦燥完全没有因为他的成功政变掌握大权而消失,反而越来越强烈。 淳于化有些愕然地望着燕凛愤怒至极的表情,心中一动,忽道:“皇上即如此不喜容谦,何不明日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