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灵剑之七死去的人以及活着的人-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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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晓得,一停了下来,就喘得很厉害。」玄武摇了头。
「……我带他,他的马请你帮忙牵着。」华清雨低声说着,接过了唐忆情,将他打横抱了起。
「可我……不晓得集合的地点。」玄武跟着走了几步,苦笑着。
「……不要紧,他需要休息,找个客栈让他歇上一晚再走。」华清雨看着怀里的唐忆情,有些心疼的地说着。
「……剑……大哥的剑……」迷蒙之中,唐忆情却是低声呻吟着。
「……是这把吧!」玄武连忙跑了过去,为他拾起了剑。
收剑入鞘,华清雨这才一示意递过,唐忆情就是紧紧抱着,接着才又昏沉沉地睡了去。
「……他真是个幸运的男子。」华清雨苦笑着,跃上了马后,接过了唐忆情,把他护在自己身前。
「这附近有家客栈……我刚住过。」华清雨又是苦笑着。「走吧,先去歇歇。」
《待续……》
【番外:软沙岗】
「师尊,师尊!」
眼盲的女子奔过熟悉的长廊,而就在那长廊的尽头,有着一个仁慈的长者。
挽着一头依旧乌黑的长发,翻开了泛黄的书页,正在细细读着里头的一字一句。
她身边没有随侍的仆从,房里也没有华丽的陈设,尽管她是应该有的。
她身上唯一的饰品只是一块古朴的玉佩,用着红丝线绑了起,挂在白皙的颈上。
他人的赠与则是用着木箱,慎重地收好后,整整齐齐地排放在房里的角落。
「怎么了?」那长者抬起了头,回给她一个温暖的笑意。尽管她晓得她看不见。
「我看见了,师尊。」那女子只是低声说着。「鲜红的飞鸟,坠落在夕阳西照的深谷,碧绿的湖面映着一张苍白的脸。」
那长者只是温柔地笑着。
「十一师弟的脸。」女子一字一句地说着。
「我正是要去软沙岗。」那长者放下了手上的古书,对她温柔地说着。「值得一试。」
「可这事会害了您。」女子忧心地说着。「这路上的风沙太过无情,徒儿担心师父此去再无归期。」
「不需要担心,无忧。」长者轻声说着。「你看以了,就表示一定会发生。」
「师父……」
「在我年幼的时候,曾经有一个神算,说我活不过十四岁。」长者轻声笑着。「我已多活了三十多个年头,再贪心的人也该够了。」
「只要您别启程,这事就不会发生。」女子低声说着。
「……无忧,在我习得命算之术后,我为这天下卜了一个卦。」
「……徒儿晓得,师尊曾有教诲。」女子低下了头。
「……你总也晓得,为了这乱世,我发了一个愿。」
「是……」
「我逆天而行,强转乾坤,提早三年终止了这乱世。」长者无奈地说着。「可只怕总要还的。」
「……」
「救得一人,就可再转一次乾坤。」长者沉声说着。
「……师尊,天意难违。」
「……我早已习惯了与天斗。」长者温柔地笑着。
软沙岗外,黄沙漫漫。
软沙岗内,绿草遍野,好如世外化境。
「忘忧草伴幻海而生,「生剋」中早有提及。莫言,你瞧瞧。」
轻掬起那清澈的湖水,仁慈的长者的脸上有着满满的笑意。
舀起了一瓢水,莫言沉默地注视着,在这月光下,水中有着浅浅的萤光。
「西域奇人喜欢用此水调方,佐以毒蛊,有相乘之效。」大庄主轻声说着。「至于这草……」轻轻拔起了几株绿草,大庄主接着说了。「早解此水之毒的唯一良方。」
「我先前从未亲眼见过此水。」莫言低声说着。
「师尊也从未见过。莫言,回程之时要带上此水。至于这草……」看着手上瞬间枯萎的绿草,大庄主轻轻说着。「却只能生于此地。」
「在这荒漠之中,竟有如梦似幻之地。」身旁的女子惊叹地说着。「真是造物巧妙。」
「巧妙之处不只于此。」大庄主轻轻笑着。「以此水煎煮此草,更有延年益寿、增进功力之效。师祖今年百岁,据说就是当年长驻于此之时,长年饮用之效。」
「呵……那秦皇又何必东求长生不老之药。」女子笑着。
「……也许是天命已尽。」大庄主微微笑着。
荒漠中的岩山,有着几处深广的洞|穴。白昼之时,即使山外炽热,众人在那洞|穴之中却是倍感凉爽。渐渐的,直至众人早已习惯那昼眠夜起的生活,月光下的幻海边,众人或是练功,或是读书,过得倒是惬意。
也许是因为着那长者的体弱,看着岩山外的暴风沙,没有人提及归乡的心愿。
然而,也许是因为与岩山外的天气相比,谷里的气氛显得格外的宁静而安祥,几个年幼的弟子请示着武学之道。
「在我就与你们一般大的时候……」被年幼的弟子围绕着,长者轻声笑着。「整日想着的并不是如何精进武学。」
「弟子僭越了。」几个年幼的弟子脸红了起来。
与早年山庄弟子的来处不同,这些近年才拜师的弟子,多半是仰慕着山庄的威名。也因此,在武学上琢磨的工夫,比起其他的读书礼乐,是还要多出了不少。
「……我生于一个很有名、很有名的武学世家……」因为长者主动地提起了自己的故事,引来了更多好奇的弟子。看着眼前的弟子,长者安慰地笑了。「我与两个妹妹,自小就不同。爹娘视我为继承家世的长子,我的双手,在会拿长筷之前,就先拿了剑。当我十岁的时候,我就已经练全了我爹娘身上所有的武功。」
几声惊叹从年幼的弟子口中响了起,长者只是轻轻笑着。
「相反的,我的妹妹们,整日只会、也只需要玩耍。」
不相信的眼神引得长者又是一阵的轻笑。
「……可是,我总觉得少了些什么。」长者看着自己细白的双手,有些无奈地说着。「当我再也找不到敌手的时候,我练剑还有什么意义?」
……弟子一阵的沉默。
「从小,我喜欢练功,因为我觉得十分的有趣……啊……然而,等到我练成了,反而只觉得烦闷。」长者轻轻一叹。「爹爹总说,这是一种寂寞的感觉。每个高手,都该以能拥有这种寂寞为傲。」
「可是,您……」一个弟子欲言又止。
「……在我十四刚的那年,家里遭逢剧变。」另有所思地看了那个弟子一眼,长者缓缓说着。「在那一个劫难过后,我娘亲战死,而我则是身受重伤。」
「对方是谁?」几个弟子提高了声音。
面对着弟子的义愤填膺,长者只是笑笑。「该报的仇,我爹爹都亲手报了。这么久之前的事,到了现在,我也淡忘了。然而,却留下了祸根。」
「仇人的手代?」
「不是,是我的两个妹妹。」
「啊!?」一个弟子的声音特别响亮。
「怎么?」长者问着。
「……对不住,我没有想到……」
「没有想到自己的师父被我说得好像祸患一样?」长者笑得更开心了。她拉过了那个弟子的手,让他坐到了自己身边。「若是你不相信,回头还可问起。在我伤重之时,爹亲昭告天下,要为我寻一个良医,结果引来了药菩萨。」
「药菩萨?」
「没错,想我家门世代为善,恩泽遍及何只中原五洲。一听得我身受重伤,中原西域谁人不到。一个武林的前辈为我请来了药菩萨……也就是我师父,于是我就跟着他四海云游养伤去了。」
「想必那倒也逍遥。」那弟子微微笑着。
「没错,虽说当时我身体不适,然而,师父让我疗伤之际,带我走遍了大江南北,看尽奇山异水,我的心胸因此就开了。于是,在那几年,我舍下了武功,专心与师父习毒。」
「毒?」
「师父专精毒学,而毒与药本就是一家。」长者说着。「我先习毒,再习药,最后精医,既然已通晓医理,自也通晓了乾坤。然而,等我因父丧归乡之时,我却发现……」
「仇人?」另外一个弟子问着。
「……不是,是我的两个妹妹。」长者说着。「也许是因为那个劫难,她们变得有些……愤世嫉俗。再加上我算得另外一个劫难,于是藉着带她们避祸之名,半强迫地,要她们跟我离开家乡。」
「也因此救了我们。」身边的一个女子温柔的说着。
「不算是救,只算得上是缘分。」长者微微笑着。「我们三人第一个遇上的就是雁智……」看着脸色登时有些怪异的弟子。长者澹然一笑,只是继续说着。「那日我们因为避雨,遇上了雁智。当时他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气若游丝,脸色苍白,四肢冰冷……」
「就是因为师父当时心太软,所以才救了十三师兄。」
「……当我遇上师父的时候,我背上正背着我那其实已经死去的弟弟。」身边的女子温言说着。「那场瘟疫太过的吓人,我出生的镇里,除了我之外已经再无活人。茫茫天涯,我没有可以去的地方,方圆百里之间,杳无人烟,就连下一餐饭,我都不晓得要去哪儿找。而当时,我已经饿了要有三天。」
「大师姊……」
「现在说起那时的光景,除了我们这些人外只怕没人再有记忆。我跟着师父三人,背着那时侯还病恹恹的雁智。天下之间,只有我们五人相依为命的感觉,现在想起,还会忍不住……笑了……」大师姐继续说着。「不止是同门之谊,当时的我们,把彼此看作是亲手足。因为瘟疫,我们已经失去过一次亲人,所以这缘分,我们是格外的珍惜。」
几个年轻的弟子面面相觑,他们自然晓得自己师姊话里的含义。
「师弟自然只是一时的迷途。」长者身边的弟子低声说着。「待得我们苦劝诱,自会回归正道。」
「只怕已经是病入膏肓。」另一位弟子重重叹了口气。
「二师兄……」
这夜,清凉如水。圆月当空,照得软沙岗内一片洁白。相较于岩山外的烟尘漫天,碧绿的水池还好比是化外之境。
看着大师姊练剑,刚才服侍过大庄主服药的弟子,走了过来,坐在水池边,静静看着她。
直到一套剑招练过,大师姊才笑着走了过来。
「如何,师弟想要对剑吗?」
「我太久没有拿剑,不复记忆。」他苦笑着。
「多久没拿过,十年还是二十年?」大师姊微眯着眼睛,递过了一把长剑。
「……像是十年,又像是二十年。」那弟子看着自己的师姊,怔怔地说着。「只怕闹笑话,师姊还是收着好了。」
「闹什么笑话,师姊弟间还需要顾忌着什么?」大师姊温柔的笑着。「没关系的,只当作是强体健身。这些年你没有回庄里,庄里多了些剑谱,如果你喜欢,不妨让我教你?」
「师姊,师弟的病还没好,不妨日后再说。」另外一个弟子走了过来。
「二师兄,」那弟子连忙站了起来。
「最近还好?」
「是的,多谢师兄关心。」
「……这药是我第一次用,分量没有把握,如果身体不舒服,马上就要说。」
「是。」
「……看来分量太轻。」大量了他一会儿,二师兄低声说着。
「啊?」
「看你脸上阴霾重重,想来这忘忧草的份量还得再加重。」二师兄仿佛说得认真。
倒是一旁的大师姊。已经偷偷笑了起来。
此时才晓得自己成了两人取笑的对象,那人只是无奈地叹着气。
「有话说就别憋在心里。」二师兄低声说着。
「……」
「是啊,师弟,有什么话师姊弟间没得说呢?」
「……我听得师弟们提及,此次大庄主之所以千里迢迢而来,为的就只是我的病。」看着自己的双手,那人轻轻的叹着。「饶是因我累得大庄主病重,我岂非是罪该万死。」
「不管是谁病了,师父都是会赶着一趟的。」二师兄说着。「怎么?竟然有人会怪你」
「就是因为没人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