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尘-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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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子漠默然不语。
吴永烈轻轻道:“先帝到底是怎样的人呢?我无缘得见,只是以前曾听说,先帝是天生战神降世,不管是多么强悍的敌人,被他目光一望,就会心胆皆寒,斗志全消。不管是多么骄傲自许,目下无尘之事,被他凝眸一望,就会汗颜惭愧,倾心折服。以前我都只当是传说,不相信,世间真可以有这样的人,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原来真有人,只随便一眼望过来,就可以让人心胆皆丧,倾身折服。”
余子漠心中一动“叶泊然?”
吴永烈低头看自己的双手:“他的眼神,我一生一世都忘不了。我知道他不会怨恨我,可是,我自己却永远不会原谅我自己,曾用这双手,毁了他的手足,废了他的武功。”
余子漠看他脸上的怅然和悔意,心中触动,忽道:“当时本来约好,事情结束后,你们都来见我,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来,其他人呢?”
吴永烈淡淡一笑:“统领即然问出这话来,自然知道其他人为什么没有来?”
余子漠叹息一声:“你是为防被灭口,所以才一个人来。”
“不错,万一有什么事,死的是我一个,弟兄们可以活下来。”
余子漠冷冷道:“你不但安排他们躲藏起来,只怕还交待了他们,如果你回不来,他们就要想办法把事情真相宣扬出来,以此来威胁圣上,是不是。”
吴永烈也不说叶泊然早知真相的事情,只是淡淡道:“我只是希望能多加一层保障。”
余子漠看看他,然后摇摇头:“你太不了解圣上了,你若诚心祈求,誓言永守边关,陛下心一软,也就放过你们了,你若出语威胁,就算当时陛下心存顾忌,不便动手,但心头有了这根刺,岂有不拔出来的道理。你以为边关就安全了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边境战场之上,要让什么人莫名其妙地死掉,更是再容易不过,陛下若心中怀恨,死的只怕不止是你们本人,更要累及你们的亲朋了。”
吴永烈全身一颤,脸上变色。
余子漠笑笑又道:“你放心,我并没有告诉皇上,只来了你一个人,我只说你们诚心诚意,请调边关,就是皇上也受了感动,点头应允,所以你们应该不会有事,此去边关,苦乐自知,虽说艰险重重,却也正是男儿建不世伟业的好时机,我在京城,日夜盼望你们的捷报就是。”
吴永烈心下感激,深施一礼:“统领再造之恩,我等必誓死不忘。”
余子漠淡淡道:“你我一场同袍,何必如此客气,你们还是要快走吧,以免迟则生变。”
吴永烈点点头,转身要走,略一迟疑,又回头道:“我等之今日,未必不是统领之明日,伴君如伴虎,统领千万小心。”
余子漠一怔,然后有些无奈地笑笑:“我受先帝恩重,无论如何,断不能背育圣上。”
吴永烈想了想,又笑道:“统领也不必太担心,我对叶泊然虽完全不了解,但却相信,如果他真能陪在圣上身边,就算统领将来有什么不合圣意之处,他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是吗?你对叶泊然似乎非常有好感,这信心也是强得很啊。”余子漠似信非信地笑笑,仰天望天。
天高云淡,风正轻,皆似那人飘然出尘的气韵。
他轻若无声地叹息一声。
叶泊然,你将会给大燕国带来怎样的未来啊。
第 18 章
前朝废帝好大喜功,穷奢极侈,屡次征举国之兵,向四夷兴师,又发民夫几十万,修筑宫室。适值北方连年大旱,南方又屡生洪灾。百姓苦不堪言,乃有人起义于民间,一呼百应,转眼间啸聚数万人,抢掠州府,而官府不能禁。
时年,国内民间义军遍地,匪患不绝,各地官员,也大多乘机扩张势力,有心自立为王。朝廷昏乱无力,君主只知淫乐,哪管国事日非。
国外蛮族夷国,无不虎视眈眈,枕戈待旦,在边境不断集结军力,乘此欲图中原之利。
国内也有不少势力,联结外蛮,以求壮大声势。
卫凌风就在这个纷乱的世界中,以流星之姿,倏然崛起。
有关他的传说有很多。相传他曾受九天玄女传以兵书,平定乱世。有人传他曾于大荒山下,拔剑斩白龙,有人传他贫贱之时,以伞枕头,手脚摊开而睡,赫然便是一个天子。半夜侧转身子,又化一个子字。
有人传,江南大族沈氏族长,善观气,偶尔登高,得见王气,一路追寻,相遇卫凌风之后,乃以女妻之。又以沈氏全族之力,助其聚义兴兵,最终平定天下,荡平诸候,抗击外侮,百战功成,战神之名,永留于史书。
一个暂新而强大的燕朝就此建立。
然战神即相传为神灵降世,便不可能久留人间。
新朝即立,不足五年,国家气象刚刚一新,无数有识之士都欲大展抱负之即,燕太祖卫凌风在英年病逝。
卫凌风还不足四岁的独子卫乘云登基为帝。
朝政由当代的沈氏族长,定南王沈君秀,会同三位内阁大学士,以及朝中百官共定。
后宫由太后沈秀心把掌管。
至今已然十载。新皇于十二岁时,开始娶妃,先后纳大学士王安之女,镇国将军刘锋长女,
威远候高奉远之幼妹为妃。然中宫虚悬,犹未册后。
整个后宫,依然由太后管理一切。
只是这位大燕国最高贵的女子,似乎对宫中琐事,向来不经心,不是闲闲交由三妃处理,就是任凭大内几位总管操持。只安心居住晨宁宫中,一心只要清静,偶尔和几个太妃们闲闲说说话,打发时光。连宫妃平日里的晨昏定省,也以自己喜欢清静而推拒了。
不过,太后虽然和气,不摆架子,三位知书达礼,出身不凡的宫妃,却从不敢轻慢,虽然不必日日来问安,若有闲暇,也还是常来膝下陪伴,以尽孝道。
这日一大早,兰妃,容妃,贤妃,便说说笑笑,伴着太后,一起去御花园中赏花。
太后喜欢好诗好画,喜欢美景美人,也喜欢美丽的花。
但太后的晨宁宫中,却从来不插花。
太后总说,花儿鲜艳得在枝头,才有了生气,才真正美丽。若是离了枝,便不过是花尸,因爱花而剪花插花,爱之适以害之。
因太后这一番言论,宫中诸妃,殿内都不插鲜花,御花园中,也无人敢于剪花。
只是今天,似乎有些不同。
才刚进园子,就见到前方,大内总管王吉,正指挥着一群太监,挥着剪刀,肆无忌惮地剪下花枝。飘零的鲜花,折断的花枝,零落满地。
容妃微一皱眉:“哪一宫的人要供花了,竟敢这样放肆,明知道太后心慈,惠及万物,连鲜花也从不采摘,还敢这在御花园中这样放肆。”
太后微微一笑:“我不爱摘花,只是我自己的性情使然,你们年轻人,喜欢漂亮的东西,殿阁里,供些鲜花,也是应当,倒也不必为了我这个苍颜老妇,强自按捺。”
“母后说笑了,母后母仪天下,容华气度,世间无双,这些年来,也不见苍老,常叫儿臣们见了都妒忌,只恨着母后不把这驻颜的秘方儿,传给儿臣们,好让我们,也跟着沾些恩泽。”贤妃忙笑而打趣。
那边厢王吉见了太后和诸妃的凤驾,忙上前两步,跪倒请安。
“你这是给哪一宫摘的话啊,怎么这么大的场面,明知太后惜花爱花,还这样不小心……”容妃正在斥责,忽见王吉脸上一片青紫,愣了一愣“你的脸怎么了,谁打的。”
“回娘娘,奴才的脸,是圣上教训的。”
贤妃眉头一皱:“必是你这奴才服侍不够用心,惹恼了圣上。”
王吉忙道:“回娘娘,奴才是只是限于大内总管的责任,请圣上把留在宫中的男子,施以宫刑,惹怒圣上,所以才……”
太后至此才慢慢开口:“什么留在宫中的男子?”
“是一个叫做叶泊然的民间男子,据说来历不明,却深为圣上喜爱。圣上将他安转置于瀟湘阁中,饮食用度,不逊贵妃。每日相伴,形影不离。宫中太监宫女,稍有服侍不周,便遭严惩。这花儿也是要采了去供在瀟湘阁的。因为那叶泊然,性情挑惕,圣上又不允有任何违逆他的事发生,所以小人们,只好在御花园中大肆剪花了。”
第 19 章
“拖下去,打四十棍。”轻瞄淡写的话,吓得王吉跪地磕头不止“太后饶命,太后饶命,奴才剪花都是听了叶泊然的话,不得不为啊,太后饶命。”
他是从前朝留下来的老太监首领,在宫中极有脸面,很少受到责罚,太后这样淡淡一句话,对他实是晴天霹雳一般。
但是不管他如何哀恳,自有侍卫上前,把人拖到一旁,按倒了,举起棍子就打。棍棒击在肉上的声音,和惨烈的哀号声一起响起来。
太后却只冷冷一笑:“莺儿,你给我过去好好监查,我素知这宫中刑法里头花样大,有时候打得声音再响,叫得再厉害,也不过是个虚的,连点油皮都伤不了。你给我好好看着,有谁敢手下留情,有谁敢少算一板,全给我送内务府纠查。”
她身后一个大宫女,低头应了一声是,就向行刑处走过去。
人还没走近,用刑的两个侍卫已是变了脸色,抡圆了胳膊往下砸板子,王吉只叫得几声,就连叫唤的力气都没了。
几个宫妃也是脸色有些发白,虽知道太后爱花,却谁也想不到,发作起来,竟如此厉害。
容妃柔声说:“这个奴才做事不周,原也该受些教训,只是他年纪大了,怕受不得重刑,若是为了他一个奴才,损伤了太后的仁德,就不好了。”
贤妃亦轻声道:“太后何不开宏天之恩,略打几板子,教训教训也就罢了。”
兰妃也道:“终究是宫中的老人,求太后为他存些体面吧。料他从此引以为戒,再不敢听了什么不三不四的命令,就来胡乱剪花了。”
太后冷冷一笑:“你们以为我责罚他,只是为了剪花吗?”
三人都是一怔。
“我不剪花是我爱花的方式,但别人因为爱花而摘花,我也不会阻拦,剪花太过粗鲁,伤了花儿,虽有不妥,我又怎会重花轻人,因花责人,我打他,是因为他犯了在宫中当差的大忌。”太后眼神冰冷,语气森寒“他竟敢欺瞒戏弄主子。”
三妃俱都一震,却谁也没有说话。
“他是大内总管,哪一宫要供的花,需要他亲自领人来摘,不过是故意做张做势,闹出这样的声势,故意把花儿糟塌,惹我之怒。要我看看,那个莫名其妙留在宫中的男人,多么嚣张霸道,多么声势逼人,多么逾越份位,多么应当教训。”
她回头看看三位妃子,淡淡笑笑:“今儿真是巧,怎么你们三个一起来给我请安,一起撺缀我出来赏花,怎么我们赏花,就正好会碰上他们剪花?真是巧得好,巧得妙,巧得太有趣了。”
她说一个巧字,便笑一声,笑到第三声时,语气已是冷若寒冰。
三个妃子皆是一凛,再不敢辩解一句,一起跪了下去。
“我懒得管宫中的事,只想躲躲清闲,你们就真当我是瞎子聋子,可以由着你们摆弄吗?我跟随先帝,平定天下,出入锋烟,多少阴谋暗算,血腥争杀没有见过,你们这点子鬼祟手段,也敢在我面前卖弄。那奴才胆敢打利用我的主意,打死了也是我应当。你们虽说都是名门之女,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