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闲情by: 廿四桥-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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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下来都是苦练基本功。好运学得很认真,陆亭很随性,但好运很快发现,陆亭的姿势最标准。
“文轩,你以前练过武吧?”两人扛着棍子毫无形象地走去吃饭时,好运忍不住问。
陆亭眼神闪了闪,敷衍地说:“学了点皮毛。”
好运忽然觉得心里堵堵的,陆亭还是不信任自己的。一时想起狗儿今天摔了下,就说:“我去看狗儿,你先去吃饭吧。”
陆亭何等聪明,怎么看不出好运的心思,伸手往他臂弯上一勾,亲密地说:“走,一起去。”
好运的烦恼也去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看到陆亭走过,陆墨忙从自己的小屋子里跑出来跟着。
“今天怎么回事?”陆亭板起脸问。
陆墨低头不语。
狗儿是和其它五个书童合住一间的,好运等一进去就看他一人趴在床上呻吟,其他人都去吃饭了。
“少爷,”狗儿委屈地喊了一声。
“狗儿对不住了,小墨就是这脾气。”陆亭笑着道歉,又问,“你今天是怎么惹他了?”
狗儿一骨碌爬起来,跟陆亭控诉:“我不过是说……”
“闭嘴!”陆墨吼了一声。
狗儿被他一对杀人眼唬了一跳,难得的,还真闭嘴了。
“嗯?”陆亭横了陆墨一眼,见他头上青筋条条爆出,知他动了怒,也不好再追问,于是说,“天大的事也不该如此鲁莽,摔出内伤来如何是好?”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瓶去淤的药塞给陆墨,“你自己惹的祸自己承担,这几天你要照料好狗儿。”
“是。”
等陆亭和好运一走,陆墨盯着狗儿,一步步走近,“要我怎么照顾你?”
狗儿一个劲往里缩,终于哇地一声哭着说:“我错了,不不要照顾了……”
陆墨把药瓶往床上一扔,大摇大摆出去了。
练了几天棍法,好运发现自个的基础最差,于是他又恢复了鸡叫头遍起床的习惯,提了木棍到莲池边上练习。
有天好运刚轻手轻脚爬起来,就听到陆亭笑了一声。好运凑到跟前看了眼,小声地嘀咕,“这家伙,梦到什么这么好笑?”
刚转身披外衣的时候,听到背后说:“梦到有人去偷鸡。”
“嗯??我吵醒你了?”
陆亭翻身起来,“哼哼,偷鸡也不叫我一起。”
好运忙说:“你快再睡睡,还早呢。我不如你们,因而要闻鸡起舞。”
陆亭扑哧一笑,“我且去看看你是怎么个闻法。”
下一刻,在柳树下边晨练的雷霆看到两道白影走近,瞪眼一看,前面是精神抖擞的吴好运,后面跟着呵欠连天的陆亭。
“雷教头。”好运郑重其事地上前问候。
陆亭好像没看见一般,自顾自跑到莲池边,用树枝逗鲤鱼玩。
雷教头对好运微微点头,迈步走开。
好运跑到池边,摆了个姿势开始耍棍。
“左手低点,嗯,再低点,对了。”陆亭盘腿坐在木棍上,悠哉地指点好运。
远远的,雷霆驻足看了一会儿,掉头回了住所。
用雷教头的话说,好运有练武的体格与悟性,果然两个月下来,这套雷家棍法好运已然使得虎虎生风了。
“谁先出来与我过招?”
雷教头问了三遍后,众学子都是一脸的跃跃欲试又不敢上前,左看右看了一阵子,陆亭出列,“请雷教头指教。”
雷教头表情没什么变化,一言不发地提起棍子,五招之后,手中的木棍架在陆亭秀气的脖子上,“花拳绣腿,不成气候,下去。”
陆亭一肚子气站回人群,无视好运宽慰的眼神。
方鸿等素日里都觉得陆亭懒则懒矣,总有些根基的,如今看他如此狼狈,顿时个个缩了脖子盯着鞋面,不敢上前一步,生怕丢人现眼。
雷教头等了一会儿说:“吴好运,你过来。”
“请教头指教。”
二人过招时,众人默默在一旁数数,惊奇地发现好运接下了二十招,再看了一阵子,都纷纷明白过来,教头只是在指教好运罢了,一时不明白何以陆亭遭遇惨败,一时又后悔自己不敢上前,倒让好运捡了便宜。
书院内众人心中默认的次序被打乱了,吴好运这个不入流的商贾子弟渐渐脱颖而出。
第七章
眼看院试将至,吴好运丝毫不敢松懈,自己底子太弱,短短几个月若要赶上一般学子倒也不难,要独占鳌头,就无异于痴人说梦了。这样一想,更是忧心似火,恨不能效法古人,发悬梁,锥刺股,不眠不休地看书。
陆亭依旧是逍遥自在的,有时还逼陆墨下山寻些闲书解闷。
暑意渐浓,山下有几处田地都旱了。好在云水书院建于山顶,依山傍水,倒是消暑的好去处。因而每年都有学子的家人到此避暑,兼顾探亲,于是书院也就热闹起来了。
“文轩,你家人要过来避暑么?”走在路上的时候,好运闲聊了一句。
“他们有别的去处了。我不爱和他们一块,人太多,怪没意思的。你们家呢?”
“决计不会。”好运轻笑起来,“我爹的钱藏到发霉也不会用来游山玩水的,若让他到山脚开个茶水铺,兴许他还会考虑考虑。”
好运常对陆亭说些家里的趣事,陆亭不觉得反感,反而常常流露出一脸的羡慕。
两人正说着,看到好些人嘻嘻哈哈地往门外跑,都觉得困惑。好运伸手逮住自己前座的柳敬玄:“发生什么事了?”
柳敬玄急着去凑热闹,匆匆忙忙拉下一句:“雷教头的姑父来了。”便跑得没影了。
好运挠头,转头问陆亭“……雷教头的姑父是个大人物么?”
陆亭铁青着脸,哼了一声就走了。
好运知道他的倔脾气,也没跟上去,拐弯到膳房找陈三两口子磨嘴皮子,哄了十几个新出笼的小笼包揣回来。
“天都快黑了怎么不点个灯啊?”好运推门进去,看到陆亭和衣在床上侧躺着。
陆亭没吱声。好运往床沿一坐,拍他肩膀,“饿了吧?看这是什么?——你最喜欢的,陈三叔的小笼包,还热乎着,”深深嗅了一口,好运夸张地说,“好香好香。”
好运偷偷伸脖子看了一眼,陆亭闭着双眼,但眼睫毛一跳一跳的,便叹了口气说:“包子兄,文轩没看上你,如何是好?也罢,我便吃了你吧……嗯,香喷喷的蹄髈肉,还有冬菇,白菜……”
陆亭一骨碌爬起来,招呼了好运一拳,夺过他手里的小包子往嘴里一扔,“哼!”
好运呆住:“我刚刚咬过的。”
“嗯?!”桃子大小的小笼包卡在喉咙,陆亭瞪大双眼盯着他。
“哈哈,说说你就信,我一口都还没舍得咬。”好不容易骗他一次,好运不是一般的得意。
陆亭大怒,把整一兜包子抢过来,“休想要!”
好运憨憨地笑着,许久,慎重地问:“文轩,你有什么心事么?”
陆亭默默啃完手里最后一个包子。
“我不该问的。”好运站起来,考虑去哪找点吃的。
“雷教头的姑父叫施安生,曾是名扬天下的才子,早年便看破官场名利,辞官避世了。”陆亭歪靠在墙上,看着窗外沙沙作响的竹叶。
好运在他身边坐下,安静地听着。
“三年前,施家再次名动天下,坊间皆传:宁弃浮名利,愿为施家婿。施家大小姐施明蕙,国色天香,聪慧过人……”陆亭的声音渐涩,仿佛下了很大决心,继续断断续续地说,“然而施小姐早已芳心暗许,那人就是……雷霆……”
陆亭转过头来看着好运:“这下你明白了吗?”
好运认真回忆了陆亭对雷教头的态度,终于恍然大悟,点点头,叹了口气说:“原来如此。”
陆亭看向窗外,心中百感交集,到底还是说出来了。
半晌,好运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陆亭的肩膀:“好兄弟,天涯何处无芳草,看开些。”
“……”陆亭愣住,“你明白我说的?”
“明白的,”好运抓抓头,“我以前也喜欢过牛员外的女儿,结果她看上个落魄书生,私奔了。话说回来,人家是表兄妹,雷教头那叫近水楼台先得月,占了先机了。”
陆亭沉下脸,无言以对。
“不高兴了?”好运不知死活地戳戳他的胳膊,“我也不知怎么安慰你好。我还饿着呢,去陈叔那下碗面吃,去不去?”
陆亭忽然觉得在好运这种人面前伤春悲秋,实在有点格格不入,索性也不想了,站起来扯扯衣摆说:“去就去,小气圪塔几个包子,不够塞牙缝的。”
两人窜到膳房后院,刘三叔一家正要洗洗睡,见是好运,刘三满脸堆笑,从腰间摸出一把钥匙给他,低声说:“等下挂窗台就行。”
好运顿觉正中下怀,在膳房门口顺手掐了几段小葱带进去。
陆亭拣了条宽凳挪到灶台边坐,用拳头支着下巴,看好运把柴塞进去生火,把青菜、面条扔进去,又打了两个蛋,忍不住说:“你这架势真像路边卖面的。”
好运得意地咧嘴,“那是,告诉你吧,我打小就想当厨子,小时候太胖,老头子还骂我——胖成这德行还想当厨子,谁敢请你,一准偷吃!”好运一手拿着锅铲,一手对着陆亭指指点点地学他老爹的腔调,把陆亭逗得合不拢嘴。
等好运捞面出来的时候,陆亭配合地用筷子在桌上东敲西敲:“小二,上面!”
好运眉开眼笑,“来喽——客官,本店先付银子后吃面。”
一直到两人大快朵颐后回房,陆亭还是笑眯眯的,以至于伏在树上看动静的陆墨也带着高兴,暗念着:阿弥陀佛,小公子可算是放下了。
然而,一到学堂,听到众人议论着雷教头陪姑父一家四处游玩去了,陆亭的脸又青了。
接连数日,好运担心陆亭因失恋一蹶不振,寸步不离地看着他,也没什么心思看书了。
临考前的三天,朝廷出于对院试的重视,照例钦点了三个监考官下来。雷霆也忙与姑父一家回到书院。
当晚,陆亭暴躁地在书院四处走动,后面跟着气喘吁吁的好运。
陆亭猛地停下来,好运差点一头撞上去,从陆亭后面伸脖子一瞅,顿时惊艳了。好运活了十七年,见过的女子中,就属牛员外的女儿最好看,如今忽然看到个画上才有的美人,不由得目瞪口呆。
呆了很久才发现美人一只玉手扶着雷教头的手腕,二人正在荷塘月色下漫步。“他们……”好运猛想起要安慰陆亭,人家已经到了如斯田地了,贤弟也该死心了,结果扭头一看,哪还有陆亭的影踪!
第八章
糟糕!房里头的家什又要遭殃了,好运拔腿就往回跑。
正正赶上!陆亭刚抄起墙角的木棍时,好运大叫一声冲进去,陆墨后脚跟来,怕他被揍成肉饼,伸手想把他拉出来已经来不及了。
好运七手八脚把茶几上那套紫砂壶往怀里一抱,就被陆墨扯了出来,“吴公子你不要命了!”
陆亭被打断之后楞了一下,举着棍子一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