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罗煞 上-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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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感。但他也无法坐视他杀人却袖手旁观。
抿着唇,封亦麒并不现身,在那三人开口前便抓起东西离去。黑亮的长发掩盖了纤细的身影,他消失在树林白雪中。
望着他的举动,柳煜扬在心中叹息。但一转身,温文儒雅的笑容又已挂在脸上。
「几位是华山门下的弟子吧!?在下柳煜扬,失礼之处请多见谅。」
※ ※ ※
太阳下山后,风雪渐大。
柳煜扬站在窗边凝视黑暗的树林,半晌才关上窗,缓缓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一直都知道如果他把华山弟子带回竹屋,他的宝贝徒弟一定会生气。但他倒没想过封亦麒竟会气到宁可在风雪中坐在树上也不肯进屋的地步。
无奈的站在树下,柳煜扬仰头看着缩在树叶间,与夜色融为一体的纤细身子。
「麒儿,下来吧,万一感染了风寒就不好了。」
「我想待在这里。」比平日压抑的语气、更冷的声音,充分了表示出他的不快。
他讨厌正道人士。
那些假仁假义、在他求救时救不了他,却又在他靠自己的力量活下来后妄想制裁他的人们。
他是讨厌十大恶人,憎恨他们把他当成一颗棋子,但他更无法忍受道貌岸然的正道人士,反胃到想吐的情感充斥全身,他完全无法保证自己若待在屋内和那些人共处过久。
沉睡在体内的疯狂正蠢蠢欲动,他被教导了十二年的本能正在叫他消灭那些人。
柳煜扬无奈的仰首看着在阴暗中朦胧的身影,半晌,他袖子一捞,纵身也跃上树梢。
一阵沙沙作响,树上积雪落了一地,承受了两个人体重的树枝不住晃动着。
「师父!」封亦麒低叫,连忙用双手扶住左右枝干,同时也配开脸。
他不敢看师父。他想杀那些人的想法被注意到了,现在深怕柳煜扬生气。
柳煜扬先是靠着树干坐稳了,变连忙伸手把徒儿拉到怀中,再用保暖的皮裘密不透风的包住他。左手习惯的轻抚他的背脊,直到他放松肌肉,柔顺的依偎在自己胸口。
「麒儿,你生师父的气吗?」温和的问道,他用温暖的手触摸封亦麒冰冷的脸颊。
封亦麒摇摇头,闷闷的道,「我、我不知道。」
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不像是十大恶人所教他的恨;也不似在得知自己被利用时的怒。只是像冰火在燃烧,不断的支配着他的行动。
他是不常有情绪起伏的。毕竟一切的感情波动是兵家大忌,想活下去就必须保持一颗冷静到冷酷的心。但师父在教导他快乐时也同样的给了他许多不曾体会过的心情酸的、甜的……有时温暖了他整个人,有时又苦闷到涩口,繁杂的困境时常让他感到无力面对……
「为什幺不知道呢?」柳煜扬轻问,用衣袖替他挡去刮起的一阵飞雪。
「他们只是想利用您罢了。」咬着下唇,封亦麒不能理解柳煜扬的决定,「既然您都知道,为什幺仍是答应去淌他们的浑水呢!?」
不能谅解也不想了解,他看不惯柳煜扬的处处为人着想。但可笑的,他也是因为他的善心才得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心。
「这个嘛……」柳煜扬用手包住封亦麒冰凉的手。「也许你说得对,但师父不是因为他们这样说才去帮忙的,师父是担心无故被卷入的人啊。况且,若我的参与能减少人员死伤,那我也不能推辞了。」
他不懂。封亦麒的眼中有着疑惑。
从小就为了生存,他对一切负面情感非常敏感,而且他的身体更会反射性的尽一切可能去排除掉可能发生的危机。他知道自己非常自私,只要自己能活下去,他才不管生存之路是建筑在多少尸体上。
他人的一切一向都与他无关的,但如今,为什幺他却替师父感到生气呐!?
闭上眼聆听着沉稳不变的心跳,那是安心平静的旋律,抚平了他所有的噩梦。若是为了师父,他知道自己会愿意插手这件麻烦事……
红唇流泄出一声轻叹,封亦麒无奈的低语:「您老是这样。」
打从他入门至今,这老好人师父不知为了多少找上门的无聊事东奔西走却没有得到一丝好处。
「愿意陪我去吗?」柳煜扬轻哄。
这次一入江湖想必得花上好几个月,有了上回那个前车之鉴,他放不下麒儿一个人待在竹屋,但他也不愿勉强他。
「嗯……」咕哝的点头,封亦麒半掩的星眸中有着坚决。
他当然得跟着师父,以免那些不知羞耻的正道人士把事情都丢给师父做。若师父人太好又心太软,就由他来排除一切阻碍。
这徒儿是想保护他吗!?看着封亦麒在不知不觉中反握住他的手,柳煜扬温柔的笑了,疼惜的拍拍他的背。
「该休息了,咱们明个儿上路好吗?」
「好。」内心挣扎了下,封亦麒毅然离开温暖的怀抱,主动跳下树。寒风挟带飞雪当场冻去他三魂七魄
好冷!倒抽了一口气,他第一次知道少了师父的体温竟会这幺寒冷。
柳煜扬跟着跃下,右手挥袖急把徒弟卷回怀中。
「师父。」不自在的低叫,脸一红,封亦麒低着头不敢看向柳煜扬带笑的脸。
真是个坏习惯,他竟然已经习惯被师父这般搂抱……
「会冷的,被急着走。」
没注意到封亦麒的不对劲,他用披风紧紧包住他。
打从收了一个不会照顾自己的徒弟起,他就变唠叨了。
第四章
放任封亦麒自己到厨房里找吃的东西,柳煜扬先一步回到厅堂和来访者谈论事情细节。未料半炷香的时辰不到,封亦麒带着淡淡懊恼的嗓音便由远而至。
「师父,您吃晚膳了吗?为什幺我抓的雨还有剩!?」
他一共抓了七条雨,三条被厨房里的肥鹰苍羽吃掉了,算算就算一人一条雨,也不该还剩一只在竹桶中。想当然尔,这不会是那些贵客好心留下的,唯一可能便是他的好师父以自己吃过了的借口,让三位客人吃饱再留一只鱼给他。
「麒儿,师父吃过了。」无奈一笑,柳煜扬起身走向逼近的怒火身影。
就知道他这徒弟永远也不会留一些情面给其它人。
「连馒头都没少,您是吃了什幺五谷杂粮!?」漾着火焰的俊美脸庞出现在众人眼前。
向来不曾学过尊师重道的封亦麒在怒火高涨时仍记得用尊称,这是他对柳煜扬最尊敬的表现了。但尽管如此,这般无礼的口吻仍是让华山派的三人为之侧目。
造反了不成!?哪有弟子这样跟师父说话的?
同时,他的容颜披露在烛光之下。
华山弟子一怔,视线停在封亦麒那世间罕有的绝色面容上无法移开。
好美!就算是被封为武林第一美人的小师妹也没眼前这人的媚惑人。他们一时控制不了的露出了反应不过的拙样。
「看什幺!」冷冷一瞪,封亦麒右掌一挥便是一阵掌风扫过,然后悻悻然的又把注意力放回眼前的人身上,「师父,您没晚饭吃可以吃我的鱼;可以吃苍羽的鱼;也可以不要给他们一人一条雨,何苦自己饿肚子呢!?」
什幺!?他自己没吃?
闻言,白彦海一推椅子便起身抱拳:「柳公子,你这是何必呢?我们吃点干粮倒还也过得去。」
两名师弟见大师兄都这幺说了,连忙也起身行礼。
「别这幺说,三位千里而来当然该好好休息一下,我这没什幺好招呼的,只不过是条鱼而已。况且在下真的吃过东西了。」柳煜扬连忙道,左手很自然的捂住封亦麒的嘴。
被剥夺发言权的封亦麒明眸一瞪,闷闷的拿着刚刚又去抓的鱼坐到壁炉边开始烤野,用酱料轻轻的刷着鱼身。
柳煜扬包容的笑着,转向三人解释道:「这是我徒儿,封亦麒,一向保护我惯了,失礼之处请海涵。」说完他轻唤徒弟,「麒儿,师父帮你介绍一下他们三人。」
他才不想知道!封亦麒抿着唇,但,他也不想不给师父面子。
约莫过了三秒钟,封亦麒总算乖乖起身。见状,柳煜扬赞赏一笑,又继续说道:「这位是华山大弟子白彦海师兄,这两位是他的师弟黄冲和陈明。」
不怎幺感兴趣的扫了一眼,他轻颔首当作招呼,又坐回去烤自己的鱼。
见他这般态度简直是漠视自己最敬爱的大师兄,黄冲气不过便想出声,却被白彦海用眼神制止了。
「柳公子这幺年轻就收了徒弟真是了不起,年纪相差太近会不会很难带!?」忍下不悦,黄冲用言语暗示柳煜扬没教好徒弟。
「师弟!」白彦海低叱。
「见笑了。」淡淡一笑,柳煜扬面不改色的避开他的挑衅。
倒是封亦麒眼神一敛,冷笑道:「是不及吴掌门教出的好徒弟肚量大,没办法,师父就是太宠我这无法无天的小徒弟。」
敢欺负他师父脾气好?若他哑了还可能!
一语双关的挡下攻击又回刺一记回马枪的嘲笑他们吃了不该吃的鱼,当场让华山派三人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麒儿,不得无礼。」轻斥一声,柳煜扬也有些尴尬。他第一次知道麒儿的嘴这般地毒辣。
不过,他曾和麒儿说过华山掌门姓吴吗?
「你……」黄冲一个字哽在喉咙中,吐也不是吞也不是。反驳了是对号入座;不反驳倒又像是默认了。
「我只不过是夸你一下,有必要脸红成这样吗?真是面皮薄啊!这样也好,代表负了不起而瞧不起别人的瘪三了,真是可喜可贺。您说是吗,师父?我得向几位师兄看齐才行,不过我这般任性,可能学不来,真该反省一下。」看似乖巧实则嘲讽的笑容在他唇角乍现,辛辣的嘴上工夫为了回报他们轻视柳煜扬的语气。
「麒儿。」叹了口气,柳煜扬用眼神暗示他别再多说了。
再怎幺说,白彦海等人也在江湖上小有名气,被一个后生小辈这般戏弄,只怕面子挂不住。
连这样也不行吗!?他还以为他把正道人士明褒暗贬的方法学得不错咧!
耸耸肩,封亦麒沉默的用竹片自鱼肚划过,利落的割下鱼身,把完整的鱼骨丢回盘子中,再用热腾腾的馒头夹住鱼肉片,然后把整个馒头塞给柳煜扬。
「师父吃吧,我去找吃的,您慢慢聊。」
见状,柳煜扬无暇在意仍在场的华山弟子,连忙伸手捞回徒弟。
「麒儿,咱们一起吃吧。」轻柔的道。用手撕下一片片的雪白馒头喂徒弟吃,「一定要多少吃些东西,知道吗?」
他太了解麒儿了。若放他一个人离开,一定会不吃晚膳就回房练功的。
封亦麒有些不甘愿的点头,却乖乖的待在柳煜扬怀中,轻启红唇咬下递到唇边的食物。吃了几口,他推开柳煜扬的手,一言不发的离开。
冰封的表情中,只有柳煜扬才察觉到那白皙面孔上的一抹淡红。
※ ※ ※
天不从人愿。
一大早才起床便听见风雪咻咻声,一打开窗果然看见一片银白世界。
封亦麒无语问苍天的瞪着窗外的大雪纷飞,昨夜的风雪在经过漫长的一夜后,非但没有变小,反而连三步远的小径都被完全淹没了。
一时之间,他怔怔的忘了关窗,就这幺任雪花逐渐淹没他的身影。
「麒儿,醒了别站窗边,把窗关上,莫着凉了。」
打一进门就见到封亦麒身上沾满了吹进房的白雪,柳煜扬连忙道。
「师父,您还要赶路吗?」若师父说要上路,他就得去弄暖炉了。封亦麒认真暗忖。
「那今天做什幺?」
平日此时,他们师徒应该正在对弈或谈论药经和五行八卦,但此刻外头还有三位贵客晾在那,不管也不成。
「就谈谈吧。」他正忙着拍去封亦麒削瘦肩膀上的雪花,「多穿件衣服,我待会儿替你炖些补品来吃吃。」
「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