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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部分

生于望族 (完结)-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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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妹,你一定要听我这一回!若不是我与罗大哥认识的人里头,只有罗四叔一家可为助力,我们也不会起了这个念头。你就看在我们想了许久的份上,应了我吧!”
  文怡听得心酸,动了动唇,红着眼眶点了点头:“放心,我会与那位罗四太太好好相处的,我会敬着她,说她爱听的话,让她喜欢我……”
  柳东行笑了:“不必紧张,她待人极和气的。她虽不知道你与我们的关系,但只要把你聂家表哥摆出来,她就欢喜了。她是书香人家的女儿,虽然没落了,但祖上也曾出过一位两案案首,听说考中时的年纪也跟你表哥今年的岁数相仿呢,因为不曾凑足小三元,还引为平生大憾!”
  文怡哑然失笑,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巧合,心下倒是放松了许多。
  柳东行察颜观色,知道文怡已经没那么紧张了,又愿意配合,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对了,那张庚帖……怎么样了?”
  文怡低着头,绞着袖角:“祖母拿去请阴阳先生看了……没说什么……”
  既然没说什么,又送孙女入京,可见是没问题的了!柳东行心里一阵轻松,忽然起了一个念头:“那不如你把你的庚帖给我,若是我二叔二婶还要反对,咱们也不必理会他们了,自己把事情办了也是一样的。
  横竖我不是他们的亲子,又已成人,婚约定了,接下来只要知会族中长辈一声……”
  文怡听到这里,便有几分生气,抬头瞪他:“你怎可说这样的话?!”
  柳东行一窒,讪讪地挠了挠窗台:“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罢了……”
  文怡再瞪:“当日你离开顾庄时,只说叫我等你的好消息,今晚前来相见,又说得天花乱坠,如今倒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先前你说的,都是吹牛不成?!”
  柳东行忙道:“绝对不是!我与罗大哥想了许多,有八成把握能把事情办成!”
  “八成不够,须得是十成!”文怡板着小脸道,“我可不要偷偷摸摸、胡里胡涂地嫁给你,却叫家人清名受损!若叫我知道你真做出这样的事来,我就……我就……”眼珠子一转,冷哼一声,“我就再也不理你了!”说罢趁他还在发怔,双手把那窗子一合,扣上窗栓,却没扭头走人,只是盯着窗子,有些紧张地看着窗外的人影。
  柳东行低低叹了一口气,沉声道:“你放心,我必不负你所托!”
  接着又放柔了语气,“你……你在归海期间,若想见我,就把屋里多宝格上那只碧玉香炉点上百合香,搬到东屋窗前的香秦去,打开窗子,我见了,自然就会来我你。你……你记得多保重,小心些,别叫人算计了……”话说完了,他在窗外又待了一会儿,方才小声说:“我走了。”身影随即消失在窗后。
  文怡忙打开窗,借着水光,却只隐约看见一个黑影消失在假山群中。


第一百一十五章 暗影幢幢

  文怡盯着黑影消失的方向,呆立许久,只到窗外的寒意没入体内,她打了个冷战,方才清醒过来。
  水瀑依然哗哗地流着,掩住了花园中这个角落里的所有其他声响。
  文怡默默关上窗,心里不知为何,有些怅然。
  回到床边坐下,床铺已轻冷了,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但文怡回想起来,总觉得时间过得太快,她还有好多话没跟柳东行说,还有好多疑惑想要从他那里得到答案,还有明天的事,他虽然说了,已径跟罗明敏安排好她与罗家四太太相见,却又没说请楚,到底是个什么章程,她心里实在有些没底。他们都如此看重她与罗四太太的结交,万一她没能达成他们的目标,那该如何是好?
  京城里的顾柳两家居然发生了那种变故,真让人料想不到。三姑母自以为聪明,却没想到不但坏了丈夫的前程,还连累了娘家兄长,更可恶的是,她居然不知反悔,还妄想继续操纵柳东行的亲事!为此甚至不顾娘家人的名声,将自己这个侄女视为无物!实在是欺人太甚!
  文怡对这位好母的厌恶之心越来越重了,她甚至产生了一个念头:若是将来她顺利嫁给柳东行为妻,只要是情况允许,夺回宗长之位,也是件好事,至少,三姑母再没法压在柳东行和她的头上作威作福!三姑母为恶多年,也不知道害了多少人,若不把她拉下马来,定会有更多的人受苦!
  虽然这样做,有些不敬尊长的意思,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呢?
  阿弥陀佛!
  文怡默默下了个决定,正准备歇下,目光扫过床边的小几,顿时如遭雷击——那座黄铜烛台呢?!柳东行该不会把它带走了吧?!
  柳东行将自己的身影隐藏在黑暗的角落里,摒息静气,等着巡夜的人走过去,方才迅速扑向大路对面,穿入窄巷中,到了巷尾,四周看看,便无声无息地斜身挤入一扇虚掩的小门。
  这是一处再平凡不过的民居,三间平房围着一个小小的院子,院中种着几棵小树,无论是水井、灶台、檐下挂的腊内还是院角的鸡笼,都透着浓厚的庶民气息,充分说明这家人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平民百姓。
  而屋子里传出的鼾声,则进一步证明了这一点。
  柳东行并没有进屋,反而绕过正屋,转进屋后的小天井。他避过天井上挂着的一排排布衫衣裤,来到角落堆放的几张旧木板前,轻轻将那木板一推,露出了墙上的一处小门。门是虚掩着的,他开门钻过去,反手又将那门关上。至于那被雅开的木板,那家庶民明早起来自会将它放回远处。
  柳东行此时身处另一处民宅,与方才那个宅子不同,这里要稍稍体面些,是个两进的院子,房舍花木都井然有序,后院东厢房的窗口,此时还透着烛光。
  柳东行走进了东厢,便看见罗明敏正站在书案边上,一张张地翻看着几页纸,听到动静,怡头望过来,微微一笑:“可见到人了?怎么不多说几句话?我还以为你不到天亮是舍不得走的呢!”
  柳东行白了他一眼:“你当我是什么人?明儿还有事呢,她若是今晚歇得不好,明日怎么办?”
  罗明敏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几封信的外封上写的都是不相干的署名,还特地放在隐蔽的密室内,若不是你细心,把所有信和书本都翻了一遍,咱们也没法发视它。”他忽地灵机一动,“这么说来,咱们若是把事情伪装成是郑王派人做的,让姚家与他离心……”
  柳东行摇摇头:“何必掩合太多?咱们只需要把东西往上交就是了。”
  罗明敏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你说得对。事关近支宗室,皇上便是有什么想法,也不会让底下的小人物猜度的。咱们只要遵命行事就好。”说起来,他心情更好了些:“这回差事办完了,我就算是通政司的人了。将来若有造化,也能弄个品官儿做做,倒也是个好前程。”
  柳东行有些迟疑:“这样好么?你本来不是打算参军的?不然去考科举也好,何必淌这浑水?通政司……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罗明敏笑了:“瞎说什么呢?我这样的性子,又最是惯享雷贵安荣的,嘴上说说便罢了,若真要去参军,必是个贪生怕死的货!反倒带累了家人与四叔的好名声!至于科举,你瞧我是读书的料子么?”他低头整理那几封信,神色平和,“.若是不知道就算了,既然知道家里干的是什么,我又岂能置之度外?这样挺好的,大哥继承家业,协助伯父家的几位哥哥经营族产,小弟去考科举,为家里增光,而我……就子承父业,干这祖宗代代相传的营生去!其实没你想的那么糟糕,以我罗家今日的本钱,任谁坐在那个位子上,都舍不得弃了我们!”
  柳东行低低叹了一声,也不再说什么,他们身为世家子,有些事,不是想干就能干的!他转而提起了另一件事:“你身上可好些了?前几天落水,还受了风寒,所幸你底子好,若挨了别人,必要大病一场,你也太胆大了!”
  罗明敏大笑!“不是我胆大,实在是没法子,合该我走这,正走投无路的时候,瞧见顾家的船要靠岸。他家那个管事喊话喊得这么大声,船又离得不这,我要是还不知机,便是叫人拿住了打死,也是活该了!
  不过这大冷天的,拽着船尾的麻绳被施着走,那满味可真不好受.我足足喝了一肚子江水!他家的船要是再迟一刻靠岸,我一定要晕过去了。
  我很机灵吧?悄悄跳了水,却装作是在远处落水的,还在水面上扑腾,他家的人将我救起来,一点都没把我跟姚家追的贼拉上关系!”
  柳东行听了,有些愧疚:“若是我也与你同行就好了,好歹能给你搭把手。”
  “傻话!”罗明敏翻了个白眼,“你若不是与我分头先走,这几封信如何能带出来?我在水里掩了大半个时辰,会身湿透,一片纸儿都别想留下!”他扬了扬信,“这是你与我两个人的功劳,缺了谁都不行!你若想叫我一个人独领好处,可别怪我翻脸!”
  柳东行笑笑,心下一暖,挑了挑眉:“那就随你意思!有功咱们一起顾,有罪咱们一起扛!”
  文怡早上醒来时,两只眼晴下方都带着乌青。
  既是因为见到了柳东行而心情激动得睡不着,也有担忧那只黄铜烛台的下落的缘故。冬葵替她梳头时见了,便有些担心:“可是园子里的水声太大,扰了小姐清梦?咱们还是跟大老太太和大太太说一声,请她们帮忙换个房间吧?”
  文怡眼晴扫过多宝阁上那只碧玉香炉,脸微微一红,低声道:“不必了,若是有别的房间,昨儿也不会把我安置在这里。咱们本就是客中,何必一再麻顾主人家?我只是有些择席罢了,并不是因为水声太大。”顿了顿,“你们昨儿夜里也听到水声了么?”
  冬葵利落地替她挽好了头发,用一根白银素簪绾紧,正对着镜子打量,想着要给她戴哪件首饰,因此回答得有些漫不经心:“可不是么?
  一晚上都听到那水瀑在哗哗地响,奴婢还犹豫着要不要起来看小姐睡得怎样呢,只是累了一天,实在起不来,早知道奴婢无论如何都要起身的!”
  文怡却在暗暗庆幸,笑道:“这又何必?你便是来了,我也是睡不着的。”
  这时秀竹从外间进来,脸上带着几分疑惑:“奇怪,这屋里的烛台怎么丢了一只?”
  文怡心中一紧,冬葵没发现,只是诧异地转向秀竹:“你找清楚了没有?怎会丢了那东西?这里是别人的房子,可别闹出笑话来!”
  秀竹道:“我已径前前后后找了三回了!是真的没瞧见!我当然知道这是别人的屋子,里头的东西都是别人家的,要是丢了,咱们谁都没脸!可那烛台确实是少了一只,我也正奇怪呢,你说若丢的是别的东西,比如那些古董摆没什么的,还可以说是闹了贼,这黄铜的烛台,虽说沉了些,到底不值什么,怎会丢了呢?!”
  冬葵闻言,也觉得奇怪,匆匆为文怡插了两支簪子,便要跟秀竹一起去寻找。文怡暗暗抹了把汗,笑道:“这样的东西好好的怎会丢了?是不是谁顺手拿到别处去了? 你们也别声张,悄悄儿找一找,若实在找不到,就算了吧,省得惊动了大伯祖母和大伯母,倒显得咱们轻狂。”细想之下,柳东行应该不会真把烛台拿走了,大概只是一时不慎,过后会设法送回来吧?
  这时那昨日引路的媳妇子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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