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生情 by ksen-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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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付模样,简直比恶鬼还狰狞。
至修却连眼睛也没睁一下,一动不动,根本不理他。
齐宣萧哪里受过这种气,这些日子以来,什么时候都是至修陪着笑脸,百般讨好,他竟都忘了以前至修的冷脸,差别实在太大。
“你那日说你爱我都是放屁吗?”
齐宣萧的声音中带上几分讥诮,既是对他也是对自己。
至修只觉痛到麻木,原以为自己已经痛到极限,可听到他这么说出来的话,竟还能更痛上几分,然后痛到肢体渐渐麻木,只有耳边齐宣萧的声音清晰无比。
齐宣萧声音渐渐冷静下来:“为什么你不早些这样子对我呢?为什么偏偏要是在我发觉我也开始喜欢你的时候?”
又一把尖刀插在心上,至修痛的几乎没有了呼吸的力量。
原来这是真的,今天自己果然感觉敏锐,果然是看的明白的,可是……在这个时候至修却是无比希望齐宣萧仍是如以前那样对他不假辞色,对他老是不耐烦,要那个样子,自己才能放心的陪在他身边,保持朋友的距离,默默陪伴他,保护他,看他微笑看他欢欣,在他极少的沮丧和茫然的时刻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这是退到无路可退的时候仅剩的希望了,可是……造化如此弄人,现在连这点微末的渴求竟也不能实现,齐宣萧态度的改变让至修再也无法如此以朋友的身份陪在他身边,除了斩断关系别无它法,他只能狠下心推开他……
齐宣萧只是在开始喜欢他而已,他现在伤的比较重的只是自尊,并不是感情。
受伤的只是自己,这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
为什么齐宣萧要改变?为什么连最低微的一点联系也不能保持?
为什么两个人最终回到原点,却一定要落下如此心伤?
齐宣萧见他半天没有答话,本就的愤怒和伤心不由渐渐变为心灰意冷了起来,冷冷道:“恭王爷果然手腕高超,将下官玩的团团转呢,这次下官倒真的是甘拜下风了。”
幸而刚刚才开始,幸而一切还可以挽回……
齐宣萧起了身,下了床,在床边稍微整理衣服,一边说:“下官告辞。”
至修不由的睁开了眼睛……
齐宣萧见至修缓缓睁开的眼睛猛的睁大了,瞳孔猛烈收缩,原本如死人一般苍白而平静的面孔突然扭曲了起来,仿佛见到至惊骇的事情。
齐宣萧还没来得及吃惊,连念头也来不及转,便被至修猛的从床上跃起,将他扑倒在地上,随即眼前掠过一道刺眼的冰凉的光,随即耳边是剑锋刺入身体的声音……
至修失声痛呼……
齐宣萧惨叫……
门外传来侍卫凌乱的奔进来的脚步声。
房间里第三个人匆忙逃逸。
齐宣萧被至修压在身下,一动也不敢动,只觉得身体慢慢被温热的鲜血浸透,痛苦也随着那鲜血浸透了心,浸透了眼睛,眼前朦胧一片,只有至修睁开的眼睛里那再也不必掩饰的深情清晰无比,仿佛刻进了心里,永生不能忘……
许多年以后,齐宣萧依然清晰的记得至修奄奄一息的自言自语,那个时候或许是大量失血让他神思恍惚,竟那么就说出了口:“早知道死的是我,又何必这样呢……”
【完】
醉生情尾声
尾声
下了早朝,定国候齐宣萧走出宫门,和同僚寒暄了几句,便坐上自己的轿子,随口吩咐:“去恭王府。”
简直比回家还来得自然。
下人们也习惯,立即抬了轿子就走。
恭王爷至修是皇上亲弟弟,又是朝中第一个得势之人,府邸是皇上赐的,离皇宫不远,修的高大恢弘,金壁辉煌,齐宣萧的轿子进门并没有停下来,倒是一路抬到二门,方才停了下来。
管家赵福儿早得了通报,知道齐宣萧到了,已经率人到二门迎候,这时见轿子停了,亲自上前恭恭敬敬揭了帘子,陪笑道:“候爷下早朝了?”
那恭敬讨好的样子,仿佛这定国候才是这王府的正经主子一般。
不过,也差不多了,反正这王府的正经主子也得看他脸色,他们这些做奴才的更得好好伺候呢。
齐宣萧下了轿,便问:“你家王爷在做什么呢?”
一边说着,熟门熟路往里走。
赵福儿便跟在身后,趁机告状:“正要告诉候爷呢,王爷一早饭也不肯吃,药也不吃,就跟那个晋若流不知在谈些什么,没有王爷的吩咐,奴才自然是不敢问的,只是再怎么要紧的事,王爷也好歹先吃了东西吃了药再说才是啊,奴才不敢深劝,只盼着候爷来劝劝王爷了。”
齐宣萧听说,冷冷哼一声,加快脚步往至修房间走去。
半月前,齐宣萧在至修房中经历了一场政治斗争中常见的刺客暗杀场面,但这次,那刺客几乎便得了手,他成功的潜入至修的卧房,正要对齐宣萧下手之际,被至修看到,危急之时,至修一跃而起,扑倒齐宣萧,自己代他身受了穿身一剑,几乎丧命。
对方狠辣,一心要他的命,那剑上本是淬有剧毒的,但至修命大,正巧皇帝幼弟、睿王爷廷宝有位至交好友号称神医妙手的卿泯玉正在睿王爷府上做客,睿王爷得了讯息,便与他飞速前来,花了许多力气,还赔上了一颗这世上仅存的七玉琉璃珠,方才保住了至修的性命。
皇帝差点丢了弟弟,大为震怒,已经命刑部大举搜查,限期破案。
只是至修伤势极重,虽然保住了性命,但也卧床不起,不能动弹,距今为止在床上已经呆了有半个月了,差点没给闷死。
齐宣萧知道他那脾气,今儿和那个晋若流鬼鬼祟祟,想必又是怀着什么鬼心思,自然是闷的不行了,想法子生事呢。
哼,有自己在,他想也别想。
不过,这个杀手也奇怪,说是杀自己呢,哪里不好下手,竟然潜进恭王府动手,若说是杀至修,怎么却是对着他动的手呢?
莫非,是想要嫁祸给至修?
他与至修本就是出了名的对头,自己若是死在恭王府,至修自然百口莫辩,谁会相信他?
如此一石二鸟,计策真是好的,用心也是果然毒辣呢。
而且,差点便成功了呢。
齐宣萧眸子转暗,思索着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手笔?
当日刺杀时自是震惊莫名,后怕不已,没空去思索,便是后来,见至修那副随时可能没命的样子,齐宣萧也是满腹心事,哪里有空去想这些?
虽然卿泯玉一再保证至修性命已经保住,可他那么奄奄一息,连呼吸都微弱的几乎感觉不到的样子,齐宣萧怎么能放得下心来?只是一径焦虑,除了他什么都想不到了。
到了今日,看那人渐渐有了生气,甚至开始耍赖不吃药了,齐宣萧才终于放了心,开始有心绪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一边想着一边踏进至修的卧室,那里两个正在密谈的人一见齐宣萧进来,立时便停止了交谈,至修是老狐狸了,面上神情若无其事,倒是那晋若流看到齐宣萧,竟有几分尴尬掠过英挺面孔。
齐宣萧心里有事,倒没发觉,只是至修忙使了个眼色,晋若流便告退。
等他出去了齐宣萧才说:“你们在商量什么?”
至修眼睛转了转,笑道:“我叫他去查查这次暗杀的主儿是谁,非揪出来干掉不可。”
齐宣萧点头:“这倒是,我刚才还在想,那人一定是想要杀了我然后嫁祸给你,敢同时在我们两个头上动土,一定不会是私人恩怨,想必是有极大利益才敢冒这么大风险。”
至修皱皱眉头:“我也是这么想,这样子算下来没几个目标,多花点功夫也该查得出来。”
齐宣萧漫不经心点点头,把床头放着的温热的药碗端起来递给他:“吃药!”
至修脸立即苦了一层。
齐宣萧真不明白,这么大一个人,吃点药那么艰难的样子,叫人怎么看得下去。
从来在人前都那么高贵从容的人,纵是笑容也是是略带点凛然的,偏偏看到药碗就彻底破坏形象,一张俊秀面孔皱成一团。
有点……好笑呢!
只是再好笑齐宣萧也没笑出来,只是板着面孔:“快喝!”
看至修赔着笑想要讨饶,齐宣萧先发制人:“不准说话,先喝药。”
齐宣萧在这里真是发号施令惯了,偏偏那人却也甘愿,真的就不敢说话,只是可怜兮兮的看着他,眼中却有笑意隐约流转。
虽然是被欺压的日子,心里却是无比快活的,经历了那么凄苦的心境,竟有这么一天,真觉得实在太幸福了,天堂也不过如此,便是身上仍是痛苦心里却是舒畅的。
何况……
至修觉得灾难已经过去了呢。
因为当时那剑刺来的时候,刚去碰到那月下童子给的那块玉的边缘,剑锋便微微偏了一分,力道也减了一分,不然,便是有人妙手解毒,自己也撑不到他来的时候。
既然是这样,想必此事就是月下童子说到的那件事罢。
磨难已经过去了……
至修欢欣雀跃,每一日都觉得快活无比。
只是这事情还没告诉齐宣萧,实在不知如何启齿,他若知道了一定十分生气的。
可是……
至修抬头看着站在床前的齐宣萧,见他皱着眉头端着药,要逼他吃下去,不由的笑了起来,接过碗喝了下去。
自己这样子伤他的心他还挂心自己的伤势,其它的还有什么关系,已经十分的安心了。
齐宣萧见他终于喝了下去,眉头舒展了许多,一边就拿起糖盒子里的桂花糖塞一颗到他嘴里,转身就要走。
至修忙出声叫他:“宣萧!”
齐宣萧转身看他,至修笑道:“陪我坐一会吧?”
齐宣萧哼一声:“我以为你巴不得我永远不出现呢。”
至修知道他所指的是出事那一晚自己的态度,连忙陪笑:“怎么会,你每天来看我我是真的很高兴的,那个时候我只是一时胡涂。”
齐宣萧一时心中便软了下来,虽是恼他那日的伤人举动,但看他伤的这么重,念及差一点便要天人永隔,心里哪里还恼的下去?
看到他浴血的时候,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怕成那个样子,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有没有伤,只是怕……怕他离自己而去……怕的肝胆欲裂,怕的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是不停的发抖。
英明神武的定国候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
全是因为这个家伙。
想要狠狠瞪他一眼,可是一触及他笑着的眼睛,竟就不由自主的没了气焰,倒是声音都放软了,唉,他都伤成这样子了,还和他斗什么气呢?
便说:“你等等,我去厨房看看。”
至修忙说:“你去看什么,想什么吃叫人吩咐厨房就是了。”
齐宣萧撇撇嘴:“我想什么吃?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没吃早饭么?”
说着,转身出去了。
留下至修半响才明白他的意思,更是笑的开心了。
不过,心中虽是快活,却隐着心事,刚才晋若流回报,他终于知道齐宣萧出去一次为何如此反常,原来那个人并没有死,还活在世间……
而且,他的影响力仍旧如此之大,能令齐宣萧如此失常。
至修叹口气,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比不过那个人的。
虽然现在齐宣萧对他这么好,可是难免不安啊,再说,若是真有什么,自己一点办法也没有。
不由沮丧。
齐宣萧进来的时候便是见到至修靠在枕头上,几分沮丧的模样,有点奇怪,这个人这是怎么了?
刚才还那么高兴的样子,怎么一转眼就这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