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爱 三隐曲之三父子-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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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抓了几个和尚问了问,形容了一下皇兄的样子,他们说见你往老柏院去了,我找了藏经阁没有看到你就跑到柏清亭了。”当然不能告诉他这是国师的预测。
一出寺院後门,两旁站满了长兴公主带来的禁军,长兴嫌自己深夜出宫不够招摇吗?
长兴公主也一惊,看见皇兄慕容擎不满的表情,马上撒娇掩饰道:“我怕皇兄万一有什麽不测嘛,皇兄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心中则责怪著国师为什麽不事先知会她一声,害她差点露出马脚,幸好自己机灵。
慕容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一拂衣袖,摆驾回宫,现在,他百分百确定,是被人监视了。
慕容擎没有当面戳破长兴公主,回答的简直是漏洞百出:一,长兴虽然机灵,却也不会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知道他所处的位置,那麽,是谁告诉她确切方位的?二,白翎寺後院本就隐蔽,长兴是如何得知自己是从後院进入的?更不要说还在後院外布了禁军,那又是谁有这麽大的权力和行动力调了这些兵士保护自己安全的呢?
答案呼之欲出。
慕容擎却没有多少时间去寻根究底了,边关军事迫在眉睫。
这些琐事还轮不到他再去细细追究问防,对於整个大燕国,对於随他出生入死的将士,对於全国的子民,在他的心里,哪个轻重缓急是心明如镜的。
朝阳初生,晨光照耀著大燕将士们铮铮的盔甲,整齐林立的长戟,飞舞著绣满珍禽的旗帜,饱满充沛的士气,大燕皇帝慕容擎神情肃穆,祭祀先祖是帝皇最慎重最虔诚的议事,外有铁骑30万,内有白翎寺寺僧3000念颂经文,何等的排场,何等的气魄,何等的庄严。
当大燕帝慕容擎慎重地从玄空大师手中接过开光的佛珠的时候,大雁长嗷著飞过头顶,狂风扬起玄空大师的外袍和大燕帝的披风,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抬头仰望著山门前,相似的面容,迥异的身份,大燕帝和玄空大师对视了一会,两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慕容擎一挥手中的兵符,全军出动,向著那边关的沙海,盛著满腔热血。
山门的阶梯宽阔的平台前,玄空站了许久。
19年以後,他又见到了自己的儿子,现今的皇帝,那血脉的牵系无形流转。这麽多年日日修持, 行善、布施,持戒、修定,止了所有的贪、嗔、痴,灭了一身无量的业障,心如止水,不执著於任何事物,量他三千潮水也掀不起一浪波涛。圣上完全承袭了他入世时的抱负,为了大燕可以牺牲一切的信念,他的眼中涌动著无限的激情,抛头颅洒热血再所不惜,在他手下的军士肯定所向披靡万夫莫挡,为著大燕江山,为著泱泱子民,这就够了,足够了。
玄空正准备步入寺内,国师宇文景却在不知什麽时候出现在山门前。
玄空止步合掌:“阿弥陀佛,真日本寺实在有幸,圣上刚刚御驾亲征,国师又亲临鄙寺。”
跟清灵的玄空比起来,宇文景显地有些苍老,他回拜道:“许久未曾拜见玄空大师,今日特来闻闻佛法。”
步入寺内,众僧井井有条地忙碌著。
宇文景跟随玄空一路进了主院天宫院,便有些迫不及待地出声:“慕容……”
玄空止步:“贫僧已是出世之人,国师请喊贫僧法号。”
宇文景坚持道:“叫玄空我还是不习惯,你一直是我心目中的皇上,这麽多年来,一直未曾改变。”
玄空也不坚持,处处遵循佛陀教诲,凡事皆不可执著,更不要提争论二字了,端详了一会昔日的好兄弟,玄空淡定地说:“国师这些年国事很繁忙吧?贫僧出世可以万事皆抛,国师却要日日烦劳啊。”
“慕容你到是未见老呢,我也没有什麽好忙的,只是心有痴念日思夜梦,就有了今日的这副模样。”宇文景见玄空毫无反应,叹了口气:“慕容,昨夜的事,让你受惊了。”
玄空笑道:“贫僧万念皆尽,何来受惊之说,国师多虑了。”
宇文景追问道:“那你那时为何苦苦求我千万不能让他再见到你。”
玄空回道:“这也是国师的预言之一啊,国师不是曾经说,若贫僧跟圣上再次相见,大燕就要燃起战火,生灵涂炭麽?为了大燕国著想,当是不见面为好,本为孽障,何需再见?”
宇文景明知玄空避开了关键,也知自己有些失言,眼前明明站立著自己此生最在意的人,却是一个出世一个入世,更重要的是,自己在这个人的心中,究竟在放在了什麽位置?他真是很想知道,很想。
当年段非借了他的“花斑”行刺皇上,他也不是毫不知情,段非也是自私之人,既然得不到自己,就宁可灭了自己喜欢的人,他危险的眼神在通天台告白不成後离去的刹那,已经暴露无遗。借刀杀人的伎俩被慕容一把戳穿,却看不透段非真正的用意,慕容也可能怀疑过,还是相信了自己,其实真正恶毒的是他自己,想他聪明一世怎麽可能让人偷了那母亲的遗物去?借刀杀人是也是自己,段非即自私也痴傻,被感情冲昏了理智,没有细想就上了断头台,可悲可叹。
这几年,宇文景极少涉足通天台之外,身在观星亭心在白翎寺,没有以前日日能够见到心中的想望,思念之情反而渐浓,外表虽然平静内心却已经蜂涌。当他在可以看见皇宫所有动静的观星亭上望见慕容擎换了布衣,往自己心中想去而不敢去的地方而去的时候,心中如被蝼蚁啃咬一般,让内侍禀报了长兴公主,於是就有了那一幕戏的上演。
一切皆在自己一手掌握之中,宇文景看的见一些别人未来的片段,却预见不了自己的未来,他曾经测算过自己与慕容的可能,即使他知道渺茫却仍旧抱了亿分之一的希望,可无论他动用了所有的力量,看不见就是看不见,他为此悔恼过很久一段时间,但很快,他就又开始相信自己的神力了,他要改变自己的未来,现在,也许是时候了。
第十章
大燕帝慕容擎率领30万大军浩浩荡荡往大漠开来,在接近凉国皇帝秃发孤夺取的边陲三重镇大约10里的平阳镇按下营来。
平阳镇三面环山,地势陡峭,易守难攻,凉军一旦攻破此镇,势必一路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往京都广固而来,因此平阳镇可以说是大燕国生死存亡的关键之所。
站在城墙上,放眼远眺,只见凉军营帐累累,声闻燕军已来,却依旧按兵不动,想是在考虑日後的作战部署,慕容擎思量,凉军远道而来,背後即是沙漠,想必不能久战,这些日子天天撤马来挑战喧哗就是这个原因,而对於目前兵精粮足,後方有充足支援的燕军来说,拖住凉军肯定就能胜利,凉军自然而然就会退回沙漠以北。不过,为了大燕今後的太平,慕容擎决定突袭凉军,来他个一网打尽,灭了大燕以後的隐患,让边陲的大燕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免受战乱之苦。
心中有了打算,慕容擎与上将军段浩做好周密部署之後,夜袭被定在月黑风高的今夜。
慕容擎带领一对人马轻装从左路绕进,段浩率领另一对士兵从右路潜进,准备趁这没有月光的夜晚来它个速战速绝,攻其不备,先打乱敌人的阵脚,再来个乘胜追击。
今夜起了东南风,正是火攻的好时机,慕容擎与兵士悄悄在凉军的粮草周围铺好柴梗,点燃火把,往柴梗一抛,火势立刻迅速蔓延开。
火很快烧到凉军的的粮营里,先是巡逻兵发出呼声,再是普通仍旧在营帐中的士兵杂乱的叫声。
看准时机,慕容擎给几丈开外的段浩递了个手势,段浩一点头,带著右路兵士先行冲进营帐,因为没有什麽防备,凉军根本就没有反抗的力量,段浩又异常神勇,真是万夫莫档,一路杀将过来,步步见血,好!慕容擎听著一阵阵倒下时发出的闷哼声,随即带著另路兵士冲上前去,四周的喊杀声却在这个时候忽然安静下来,定睛一看,只就见营帐外的火势正在快速减退,而营帐内原本慌作一团的士兵居然镇定下来,迅速地撤退,取而代之的是装备精良的凉军精锐部队,中了埋伏!慕容擎与段浩同时也是最先反应过来,段浩向著慕容擎大喊:快走!
慕容擎宰杀了几个不怕死先将冲过来的兵士,接近段浩,两人互相背靠著背抵住,慕容擎边防御边说:要走大家一起走!我不会一个人先走的!
“一个也走不了!”大网从天而降,准确地套住了君臣两人,群龙无首,其余兵士也渐渐被制住擒拿,入了虎穴岂能这样就轻易逃脱!
在同一张网中的慕容擎与段浩拼命挣扎,却是越挣扎越紧,只好放弃,来人点了火把,站到了他们面前,那人一笑,慕容擎成了他的甕中之鳖:“久仰大名,慕容擎!”
慕容擎与段浩相对而视,他们应该没有暴露身份啊!
“把他们带走!”来人一挥手,几个强壮的士兵上前,结结实实地捆了慕容擎与段浩,一路带回大营。
慕容擎心中大呼,怎会中了埋伏?!难道是有内奸?
进了最大的营帐,见那两旁早已排好了两对人马,这阵势,难不成那活捉他们的人就是凉国皇帝秃发孤?
只间那人径直走进了营帐,两侧的大臣行了简礼之後,虎视眈眈地注视著被兵士带进来五花大绑的慕容擎与段浩。
秃发孤抚了抚下巴的胡须,得意地向大臣们介绍道:“诸位知道他们两位是谁吗?”
两侧的大臣面面相觑,不知其所以然。
秃发孤解道:“左侧是燕国的上将军段浩,右侧嘛,是他的君主,!”
群臣皆哗然,他们怎麽也没想到慕容擎竟然会这麽快就落网於此,惊讶过後,恭喜者有之,阿谀者有之,秃发孤脸上亦有自得之色。
慕容擎嗤之以鼻:“若没有朕身边有人透露情报给你,朕今夜是计划定是天衣无缝。”
秃发孤笑道:“可惜你猜错了!今夜的夜袭没有任何人透露给我!”
慕容擎答道:“想不到凉国皇帝居然是小偷小摸之人,做了有什麽不好承认的。”
秃发孤的笑僵了僵,还没有人敢这麽当面不给他面子的,应该说绝没有!
群臣激愤,所谓皇帝不急太监急就在於此,有些武将干脆拔剑冲过来欲戮慕容擎,被秃发孤即使制止,这一举动即让秃发孤有台阶下,又显示了他的大度。
“把他们压到营地最里层的营帐里重兵看守,绝不能有所闪失!” 秃发孤命令。
秃发孤却没有表面所表现出来的大气,至少他的手下没有,一天两餐却只有一人的分量,段浩护主心切让给慕容擎食用,而慕容擎对这个从小跟随他的心腹也看的极重,坚决不吃全部的饭菜,最後还是一人吃半份,留著半个肚子饿著空著。再加上有些还被那些看管他们的士兵“无意间”给忘了送来,毕竟慕容擎不如段浩,从小便练习武艺,经受得了风霜雪雨。
连日的缺水和捆绑让慕容擎有些虚弱,意识有些恍惚。
段浩让慕容擎看在他的肩上,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与慕容擎反而靠地近了一些,这麽多年的相随,却只仅仅止於君臣之仪。从小到大,段浩只看见慕容擎的坚强与早熟,却一直不见他的真情流露,他一直是想,君王也许就是如此吧?跟寻常人是不一样的,对於段浩来说,慕容擎就是他的天,是所以臣民的天,更是大燕的天。
如今,这麽近的距离,似乎感觉到圣上已经不是那麽遥远、神圣而不可触及的了。
“段浩,你做梦吗?” 慕容擎忽然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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