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笑 by童茵-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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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只怪他不肯听劝,夜宴上吃喝太多,单凭先前的那一颗药丸最多仅是抑制作用罢了,哪知他又动了真气,毒性漫散全身,也幸好主脉未能教他冲破,一时间倒不至于有性命之忧。
可余毒未解尽,残留体内,与药性相合,竟意外转成销魂蚀骨教人难以忍受的春药了。
眼下的景况是他从未预想到的,现风潇剑中毒已深,到时春性大发,再不想个法子,他必狂燥至死。
于是莫晏掏出一粒药丸放入水里摇散,待尽溶水中,成了墨黑般的色泽,一手扶起风潇剑的头,一手灌药。
无奈药汤沿着嘴边尽流而下,眼看是浪费了。
这下向来沉着的莫晏亦不免急燥起来。这心里一急,倒急出一个计较,他把药丸放入嘴里,接着含上一口水,先是略撬开紧闭的牙关,俯身凑近,便毫不迟疑地将唇瓣覆了上去。
约莫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但见眉睫微微扬动,似有苏醒之兆,莫晏不由得越发凑近身子,俯倾在他上头,屏息注视。
「风兄,你觉得如何?」
一睁开沉重的眼皮,听得便是这句极为关切的话,风潇剑用力甩甩头,是想令自己清醒的表示,莫晏会意,取来早备在一旁的巾子替他拭脸,又自被褥拉出手来,再切切实实地诊了一回。
平稳多了。莫晏不禁宽心一笑,不多想,遂把水递了过去。「风兄,喝些水醒醒脑,只要能熬过这夜便好了。」
哪知鸠蛊厉害之处就在遇水则强,哪怕只有丁点儿,一碰水即是药性大发,犹如石灰沾水越发热烫,方人喉,风潇剑便觉似火烧灼,铿地一声,手里的水已洒了一地。
「啊啊──热死人了!」不过眨眼的时间,风潇剑只觉身燥如焚,竟像头发狂的猛兽朝天暴吼,躺在榻上滚来滚去,胸前衣服被瞎扯得难以蔽体,身子内像是有把火在烧,烧得人六神无主。
翻腾了好一会儿,似是力气用尽,他宛如张软蛇皮瘫在榻上喘息不停,两眼涣散,直睁睁盯着帐顶。
见此景况,莫晏心里暗叫不好,急忙搭手切脉,望了望他的神色,顺势拿手熨贴上去,竟真如火一烧烫。
药一入喉,已然性命无忧,本想在旁静观守候,等毒性发尽,自然无碍,可见他难受成这个样子,心中着实不忍。
耳旁不时传来低喘呻吟,莫晏眨眼不响,心绪颠乱翻转,盘算许久,终是不敌似地勾起几许复杂无奈的笑。
忽尔,他站在床沿,俯身下来,用着十分轻捎的声调低问:「风兄……你是喜欢我的,是吗?」
床榻上的人压根不知他问了什么,只是微侧过脸来,眯起通红的眼,瞅着那张令人心醉的面容,伸手探出,冷不防地便紧扯住他的衣摆。
既然如此,那就无所顾忌了……莫晏叹了口长气,脸上似笑非笑的,欺身上去,封佐他的静穴,嘴里频频自喃:「这可是你自个儿愿意的,到时千万别怨我。」他又叹了声气,却是笑叹,双手并无半刻停歇。
转瞬间,屋内的灯芯尽熄,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里,是一片旖旎风光。
*****
翌日晨光大好,日头刚升,便照得满室明亮。
热辣辣的光线劈头洒在脸上,床榻上的人左右来回辗转几回,把手放摊,不意扑了个空,凉得他立刻缩回手,人也跟着清醒了。
昨夜,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他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风潇剑真正是丈二金钢摸不着头,直拿手搔着后脑,半点头绪也没有。
只隐约忆起昨夜吃得痛快极了,好酒好菜尽摆眼前,全是他打出娘胎来从未见过尝过的山珍海味,接着在他恰好吃得太撑想好好磨练拳脚之际,一个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黑衣人竟闯了进来。
一阵打杀,从殿内打出外边,夜黑风高月正明,他一个回旋反刺,轻而易举就把人给制服了,之后……
之后?之后……他到底是怎么了?
眉间紧皱,千回百折绕来绕去仍回到原点,风潇剑拍向自个儿的脑袋,迷迷糊糊地坐起身,忽地一阵强烈的痛楚袭卷而来,疼得他是眼泪鼻水直冒,差点没哭爹喊娘的叫出声。
老天爷!他的屁股怎么这么疼啊?
风潇剑忍着痛,只得隔靴搔痒似的在腰椎又搓又揉,万万不敢往下造次。
『风兄,你是喜欢我的,是吗?』
于此同时,带着几丝困惑,几丝笑意,飘邈如幻的轻语呢喃在耳畔响起,他不禁傻楞住了。到底是自己犹在梦中?还是真有这么一回事?
一脸迷茫,仿佛心神未归,他呆了好一会儿,也不知消磨多少辰光,这才小心翼翼地掀被下床。
方穿好靴子,他一抬眼,便见到莫晏一身轻装素衣的走进门。
见他手里提着剑,额上街有薄汗,看样子是刚练完剑回来。
风潇剑本想开口招呼,可那句话又在耳边回荡不去,张嘴立闭,反是莫晏见他已翻身下床、精神奕奕的模样,立刻眉头舒放,唇边漾出一抹极淡的笑容来。
看上去浅淡的微笑,映在风潇剑眼里,却是种极为深刻的感受,让从不知羞涩为何物的莽汉野夫此刻竟臊红了脸,牛眼睁得老大。
莫晏含笑走近,拉来一张凳子坐了下来,伸手便往他手腕一抓,将青葱如玉的指腹贴上去。凝神细思,忽觉一道炙热的视线直盯不放,他抬头笑问:「风兄,身子觉得如何了?」
「好、好得很!」风潇剑叉腰大笑,仿是要证明所言不虚,一面说一面比手划脚,虎虎生风、拳拳有劲,大拍胸脯显得十分得意。「哈!你瞧我健壮如牛,区区一个臭小子哪能伤得了本大爷一根毫毛。」只、只是他屁股痛得很吶!呜呜……
「不……」莫晏见他神态扭怩,透着些许的不自然,随即把视线下栘,不知该不该问出口,尽管沉醉之际能够实时回神放轻劲道,可毕竟自己未经人事,对这档事也是头一遭,下手的轻重拿捏是否妥当,是真个「冷暖自知」──唯有受者心里才明白。
迟疑片刻,他终究还是将那句话问了出来:「风兄,你那儿还好吧?」
「啥?」风潇剑莫名奇妙的瞅着他,楞了许久,顿时发现他一个劲儿的直往自个儿身后看去。
猛然意会,他只觉一道响雷直劈脑门,轰得人乱糟糟,张着嘴结结巴巴的说:「没……没事,一点事儿也没有。」就在此刻,昨夜的缠绵回忆纷纷回笼,他深深朝上吸了口气,难得一本正经。「你甭担心,我身强体壮,这点儿苦算不了啥,由我来受就好了。」
俊颜微窘,却是一闪即逝,他神色泰然的说:「不到紧要关头,不出此下策,昨夜你中毒过深,实是情非得已……咱们同是男人,自是明白那种……煎熬的滋味,你要是介意,就当被山老虎咬了口,便罢了。」
好哇!一句话将他撇得干干净净。
「我介意,简直在意的要命。」盘坐在床榻,像有些负气似地,片刻后他又把脸偏了回来,一双牛眼在莫晏脸上绕了绕,嘿嘿笑道:「可我知道,你也是在意得紧。」
「兄弟啊兄弟,你就老老实实承认呗!」单手拖腮,他嘻嘻笑说:「你是喜欢我的。」脸上尽是得意欢喜,指着自己的脑袋瓜子,挤眉弄眼地说:「你别当我睡胡涂了,昨夜的事我是全记得清清楚楚。」
「好了,暂不去说它。」莫晏别过脸去,摆出不愿再提此事的神态。
怎能不说?好不容易逮着剖露衷曲的机会,当面锣敲当面鼓,非把他的意思弄明白不可。
打定主意,风潇剑伸手揣住他,一脸痞赖地笑道:「我非要提。你若不在意,为啥昨夜还要多问一句『风兄,你是喜欢我的,是吗?』……」他刻意学得怪腔怪调,偏偏硬要扯着这话题打转。「你若不喜欢我,就不会这样好心了。」
莫晏仅是冷冷一笑,不置可否。
「我师父常说,隔层肚皮隔层山,一个人的脸皮生得如何那是他爹妈的事,就是人心最难测,长得漂亮的人,未必有个菩萨心肠。我想了很久,现会儿终于想明白了,兄弟你呀──有个菩萨脸,倒没菩萨心。」牵丝攀藤好些日子下来,他前思后想,将所发生的种种一切囊括融合,倒理出一套「独门心思」,此刻正好说上一说。
「之前咱们在山上遇上一群歹子,你不让我杀了他们倒不是你心软,而是留着活命于你有用处,再说后来那皇后不是在你跟前笞死个人吗?你会如此伤心难过只因触景生情,自始至终你只为己喜、为己悲,从不为谁,可现在你却替我担心了,你若不是喜欢我,图的又是什么?」
他两手一摊,仍是嘻嘻笑着:「我啊,是粗汉子一个,无财无权更无名,我晓得你老嫌我吵,做事太过莽撞,净惹些麻烦事,碍手碍脚的,但你自己有没有想过,为何要揽个像我这样的麻烦在身旁?如果是为了好玩,实在没有这个道理。」
长篇大论,为的就是问他这个?
「呵,你真把我看透不成?」莫晏把剑握在手里,唇畔勾起有趣的笑来,语调却是异常清冷。「不过,你倒提醒了我,留个无用处的人,确是麻烦。」
不惊不惧,风潇剑丝毫没有闪躲的意思,反把胸膛一挺,「这有啥不好,我看透你,日后你也看透了我。」他嘻嘻一笑,抬手握住剑身,领至自个儿的心窝处,十足认真的说:「如果我说错了,你尽管下手,最好一剑把我给杀了,我这条命是捏在你手里了!」
「你真是个傻子。」莫晏忽然幽幽地叹了口气,「倘或我要杀你,又何必费尽心力救你性命?」说什么一条命交到他的手中,要他当真狠下心来,此时的风潇剑早成了一具死尸。他收回剑,沉着脸冷冷地道:「以后,别再拿自个儿的命开玩笑了。」
「我说过,我一条命都在你手里,天下间,也只有你能取我性命。」
把命交到他人手上,自是任凭宰割,也只有到了至情至性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明知他的心思为何,莫晏仍不免觉得好笑,故意问道:「你这话倒有趣,我要你的命做什吗?」
这下,风潇剑反倒楞住了,一句句出自肺腑,哪来多余的心思去琢磨,情到深处,水到渠成,自然而然便脱口而出了。
他支吾了好半天,猛抓头不知该作何回答,心里一急,竟猛然抓住莫晏的手将人揽进自个儿怀里,兜头就把嘴凑了上去。
两片嘴唇准确无误地贴上略显冰凉的薄唇,压得紧紧的,莫晏不曾想他会有此一举,很是愕然,但最教他吃惊的是,自己并无任何怒意,反而别有一番说不上来的万般滋味,似水流淌,悄悄溢人心头。
好半晌,四片相合的唇办终是分开来,风潇剑不言不语,只拿着一双眼紧盯着那被自己吻得有些红肿的双唇发楞,眼底情欲未散,整个人却像丢了魂似的。
相较风潇剑的傻样,莫晏倒是一脸镇定,抿抿嘴,仿佛刚才之事从未发生,开口便问:「昨夜那黑衣人,你可看清他的模样?」
风潇剑仍在回味留连,被他问得一楞,抬头想了会儿,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