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笑 by童茵-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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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然地,身后突然传来一句:「妳在看啥?」
她惊了一跳,回头竟发现满脸困惑的风潇剑无声无息地站在身后,连忙收起落寞含妒的神情,咬唇嗔骂:「真是个鲁汉子!」忽地想起什么,对他招了招手,遂往内一指,神秘暧昧地笑道:「你自个儿瞧瞧就知道了。」
剑眉微挑,风潇剑当真走上前去,才一凑近虚掩的门扉前,鼻间忽地闻到掺有情欲的熏香。
一瞧之下,他简直傻了。
半开的大门内,是满室的凌乱。
只见两个赤条条的身子交叠纠缠,伴随着喘息呢喃就地燕好,如此情欲狂放耳并厮磨的情景看得他脸红心跳,莫名一阵心慌,往后退上几步,竟飞也似地逃了。
「喂、喂──做啥抓着我啦!」他跑他的,她瞧她的,各不相干,何必硬是把她箝在腰间狂奔?承平气得又跳又叫,好不易才挣开他强力的手臂,往四周一看,这鲁汉子居然带着她跑到一座早巳荒废的园子里。
「都是你啦!硬扯上我,人家还没瞧到好戏呢!」承平恨恨地往旁一瞪。
风潇剑像是三魂去了七魄,傻楞楞反问:「什么好戏?」
「就……」她捂着小嘴嘿嘿嘻笑,用双手比出个下流的姿势来。
「你、你一个小姑娘哪里晓得这些?」这回风潇剑反应不差,立刻明白那手势代表的是什么,脸面登时像烧烫的炭般火红。
纵未曾经历男女之事,可身为男人的他又岂会不明白,不解情事,并不代表毫无所感。
心思纷乱,方才一幕幕光景频频在脑中缭绕不去,加上承平刻意撩拨,风潇剑只觉心口越发火热,犹如翻江倒海一般激荡。
晃眼四周,荒草丛生的此处不就是当日跟踪而来的地方吗?一闪即逝的片段情景不意合对上,突觉处于赵管身下悲喜交替的模样很是熟悉,那眉唇及那清俊实是像极了某个人……
没来由的,脑子里浮起一张始终淡然平静的容颜。
「我问你,刚和太子一块儿的那人是谁?」好熟好熟啊,实在眼熟到像是方才不小心压在身下的人,让他忍不住开始怀疑起那人是不是有个流落在外的小弟。
倘或真如此,倒也是喜事一桩。
「子矜吗?」承平楞了下,抬眼见到他两颊漾出的可疑红晕,小嘴随即弯起姣好的弧度,甜甜笑道:「他是太子哥哥早年纳入宫的娈童,向来同枕同寝,太子哥哥可溺着他呢!」瞥眼过去,她刻意捧起自个儿的脸蛋,用足以让他听见的音量喃道:「我猜,他们肯定每日都这么相好。唉呀,浓情蜜意的,真像对小夫妻,着实令人羡慕,你说是不是呀?」她转脸嘻笑。
「你还说、你还说!」他激动得大吼,努力克制想捣住她嘴巴的冲动。
「这有什么说不得的?」她是宫里长大的孩子,除了耳畔常闻的诸多宫闱秘辛,此等私情淫秽之事也见得不少,何需这般大惊小怪?满脸的不以为意,承平自鼻间哼出一声气,自管坐在长满青苔的石凳上,撩高裙摆摇晃小脚,不时把未能交付出去的玉佩放在掌心把玩。
一见那眼熟到不能再眼熟的玉佩,风潇剑立刻夺拿在手,睨眼哼道:「好哇,你偷东西!」
「才不是!这玉是母后给我的,本公主要什么有什么,做啥偷你的破烂东西?」承平发急地冲上前,鼓起腮帮子,怒气冲冲地朝他伸手喝斥:「快还来!」
「别蒙我了,这玩意儿明明是我兄弟的,怎么说是你母后给的?」风潇剑压根不信,只把玉随手系在腰间,高声带笑地说:「总之,我拿走了。」身形一跃,双足几乎不点屋瓦亦毋须任何东西撑持,转瞬间,便消失无踪。
「不行不行,那是母后托我还给太子哥哥的──喂,你不能拿走,那是太子哥哥的玉啊!」承平仰头大喊,可惜早巳人去楼空不见影,徒留闷气在心头。
这下可怎么是好?玉不见了,她得拿什么还给太子哥哥?紧咬下唇,承平捻弄着袖摆的系带,心里不住暗自恨骂。
【第九章】
淅沥淅沥,漫雾薄雨打落一身,那人却丝毫不以为意,将剑高空拋去,一个回身倾仰,把剑牢实地握在手中,丢弃了以刺、斩、劈为主的招式,反着重于挡、回等基本路子使气,合上极深厚的内力,不以豪猛为首,亦有石破天惊的威力。
随着丝丝雨点滴落,莫晏始终闭眼凝神,仿入无人之境,银光璨粲的长剑到他手里仿佛活了一样,挥撒自如,左右横扫,硬生生当空划出一道水痕。
身形灵巧飘洒,如同飞燕更似疾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弹起剑尖上的水珠,一旁的大石竟应声碎裂。
收回剑身,他仰首望天,纵是绵绵细雨,天仍晴明如许,打在脸上的雨,依旧是这般柔和,所有躁动纷乱似乎逐渐平息下来。
他深吸口气,再次张开的眸显得一片澄明,无欲无求,唯独唇边嗤着淡不见影的笑意。
「好功夫!」没声没响的风潇剑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朗声喝采,自腰间抽出自己的那口破剑,直盯着他手中的剑不放:「既未入鞘,咱们何妨不来比试一回?」
淡然的眸子往他雀跃的脸上一扫,莫晏微微勾唇:「练剑只为强身健体,不作逞凶之斗。」
「没意思,就当陪我玩玩也不成?」风潇剑不掩失望的直瞪着他。
莫晏摇摇头,只无声的笑了笑,便轻巧地将剑收入剑鞘。
剑一入鞘,何时再出?学剑练剑,为的不就是切磋磨练,怎知这一点施展拳脚的机会他也不给。风潇剑唯有提着剑,径自练了起来,高来低去,一时腾空而起,一会儿又扫向地面翻起阵阵沙尘,晃眼看向立在一旁的莫晏,见他眉唇含笑,眼中精亮,似有激赏之意,心下大喜自然是练得更起劲了。
约莫一个时辰后,风潇剑满头大汗的走到莫晏跟前,自腰间摸索一阵,随即朝他丢了过去。「喏,你的。」
定睛看清掌心上的东西,莫晏不觉笑了。同样是百鸟朝凤,雕功精湛,质地温凉,的确是块好玉。
可仔细瞧来,却有些微不同。
他带着笑,五指紧握,细白的粉末顿时自指缝落下。
「兄弟你……」两眼瞪得奇大,风潇剑惊愕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假的。」这正是当日献给皇上的匣中之物,没想到竟会让他拿了回来。
「怎么可能?」风潇剑闻言立马冲了上去,扳开他的手指想瞧个仔细,哪还有什么玉,只见一滩细碎的白色粉末,一阵大风刮来,真个什么都没有了。
「真的始终在我身上。」见他犹是不信,莫晏自怀中掏出一模一样的凤玉,笑问:「这假玉是你从哪儿弄来的?」
风潇剑似是大感意外,怔怔地望着他,难以置信的说:「怎会有假?我明明是从那丫头手上抢来的……好哇!肯定是臭丫头瞎蒙我,说什么是母后给她的这才教我着了她的道!」一连数哼,忽地想起什么,他仿是恍然大悟,拍额道:「啊!我想起来了,临走前我好象听她喊啥这假东西是要还给太子的,又说什么是皇后给的,那究竟是谁的东西?我都给搞胡涂了。」他搔搔头,一脸困惑。
「风兄,你可还记得当日咱们在市集里见到的那枚玉佩?」见他点头,莫意抿唇笑问:「你仔细瞧瞧,你手上的玉和当日的玉又有何相似之处?」
风潇剑依言拿在手上掂了掂,打量好一阵子,像是发现什么,倏地惊呼:「这上头刻的大鸟和我上回看到的简值一模一样!」
「不错,可你只说对了一半。」莫晏拿手指着凤凰刻纹,详细地解释道:「看清楚,这两枚玉不仅同样刻有凤凰,依其刀法、纹路,甚至是出于同一工匠之手,故应当可断定,两枚玉亦皆为一人所有,这也正是我为何要入宫的原因。」倘或十五年前,因凤玉而揭露出浦阳公主和莫意私通一事,此玉自为铁证,绝不可能流人民间,可现今凤玉却在他身上,是何道理?又为何在多年后,皇甫少仲能自宫中取得凤玉再起祸端?
然其中,有段不为人知的真相是,在十五年前天后仍为太子偏妃时,确实将此凤玉交由浦阳公主,浦阳虽以为信物交由外人转交于莫意,可莫意却将凤玉退还浦阳,此玉一直都在浦阳身上,故可推之,当年所揭出的凤玉,应为有心人特意另行打造的假凤玉,又眼下却意外出现了三枚相似的玉佩,能将其打造得如此难辨真伪,自是由同一匠工所为。
如此想来,事情应当很明白了。当日他刻意献给皇上的是块假玉,而今假玉竟落入凤后手里,难道她真不辨其真假?反当成真凤玉要承平交还给太子赵管,其用心何在,教人不发疑也难。
莫晏不禁恍恍忆起几日前凤后的一言一句,竟能将已尘封十五年的往事诉说得如此讵细靡遗,其中委婉曲折更是无不殆尽。
那程子只觉她言词恳切,表面万分哀凄,所以也就没深一层去想,而今凝神细思,再行回顾,不仅有异,且是大大的不对劲。
骤然间,不意想起了凤后无故笞死宫娥的情景,脸上的狠绝凶残岂会是一个心慈的人所有?接着连番的片断景况一一拼凑起来,事情走向越发显明,所有疑裁登时浮上心头。
难不成,一切的一切,全是由凤后一手作成的?心里陡然涌起这样的猜测,莫晏看着掌心上的凤玉,忽觉异常沉甸,一时间不觉又落入冗长的思绪。
「啊──对了!」风潇剑突然大喝一声,牛眼望向他,好奇地问:「你是不是还有个兄弟?」
「兄弟?」这话问的太突兀,莫晏不禁楞了下,随即挑眉笑说:「风兄你不就是我的兄弟吗?」
「不、不,同样是兄弟,可我说的是有着亲生血缘的骨肉兄弟。适才在太子那儿我瞧见……」话才脱口,抬眼一见那张俊美到毫无天理可言的容颜,他猛时止住,神情显得十分古怪。
「瞧见什么?」
「我看、看到……」风潇剑涨红着一张脸,像猫儿咬去舌头,张嘴咿咿呀呀的,好半晌说不出话来,只频频咽着口水,双眼乱瞟,就是不敢对上他的眸。
瞧那吞吞吐吐窘迫的模样,莫晏看了着实感到有些好笑,虽不知发生了何事,可想来应不是什么紧要大事,所以也就不去追辨了。
英晏仰起脸望了望天色,举步就要进屋,岂料风潇剑冷不防凑上前,扳住他的肩头低吼:「你不能走啊,好歹听我把话说完,你不听肯定会后悔一辈子的!」
喔?这倒有趣,什么话不听会让他后悔一辈子?莫晏回过身,深深地看了风潇剑一眼,嘴角带上一抹兴味。
红脸依旧,风潇剑连忙撇开视线,咳咳几下,好小声地说:「就是我看见……」 啊!甭管了,那段当作他瞎眼啥也没瞧见。「太子那里有个孩子的模样同你有个七八分像,乍看下,我差点以为真是你同胞兄弟呢!」
「名有相同,貌有相似,实在不足为奇,风兄你忒是大惊小怪了。」
「你别不当回事啊!保不定他真是你的亲兄弟,世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