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官-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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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得软中带硬,却又挑不出错。谢无心并不想与他们多纠缠,但这三人既寻到这里,必也知道了佳官与他有关,他若不从必会给佳官惹上麻烦,便朗朗一笑:却不知你家主人是谁,想见区区谢某人竟劳动几位高手相请,少不得是要走上一趟了。
一进屋看到雁回倚在床上神色倦怠,见了他也并不说话,佳官心下一沉:雁回,可是出什么事了?
雁回仍是呆呆地不知在想什么,半晌才摇摇头:没事。
佳官越发不安,在他身边坐下:雁回,你几时哄得过我?若真出了什么事,实话实说不好么?
真的没事。雁回的声音有些倦,仍是习惯地把他纤细的身子拥进怀里:只是累了,让我歇一下就好。
佳官用明锐的眸子盯着他,用细白的牙咬住下唇,直咬到惨白泛青,雁回伸手轻抚他的脸庞:别这样,我不是有心瞒你。只是……只是你让我静一下,好么?
佳官正欲说话,忽然触到他袖中那张帖子:这是什么?
雁回还想掩饰,佳官冷冷地抬眼望向他:
雁回。
他一字一字地唤道。
雁回颓然松手:你自己看罢。
佳官展开读时,本还稍有些淡淡血色的脸庞愈渐苍白,眸子却越发亮得灼人,良久才狠狠地把纸揉作一团说了句:
卑鄙!
声音斩钉截铁,冷若冰霜。
出得相府时,已是夜色深沉。一轮皎月半遮半掩地自薄纱也似的云后探出些许清减的脸庞,怎样明丽的月华在京城的灯火如昼里也失了颜色。谢无心回首望了眼府门前高高挑起的大红纱灯上丰润宽厚的李字,冷冷地笑了笑。
李大人,若不是我尚掌着几分江湖势力,是不是就再走不出你这宰相府?
那两只侧首张爪的石狮静静地蹲着,被灯笼映得血也似的红。
PS:累死。阴谋果然不适合江江。写了删,删了写,才凑出这些,写得只怕还没删得多。再加上那些礼教说道,文诌诌地掉尽了书袋,也耗干了江江那点库存不多的脑细胞……5555……大哭ING……
明天,明天看能不能多写出点来,抱抱大家~~~江江很乖很乖很努力的说。
糖糖,看了你的信,感想就不说了,大汗死……
U,你有出场哦,虽然名字还没出来的说,能猜出是哪一个吗?抱抱~~~
十个回帖=明天的下一章~~~江江鞠躬~~~
——十个回帖~~~下一章~~~江江鞠躬~~~~
江江通知:佳官的父亲……汗……还记得吧?他的官职原写太守对吧?从即日起改称知府。鞠躬~~~
十九
现在想来,自己是太不小心了。谢无心苦笑,一晚上竟被找上门来两拨人。李相还好,不过是想从自己口中套出慕容桢的意图。而此时这个……居然似乎没什么目的,对上了就直截了当地挑战。这种事,是自己入朝为官之前才有的罢。可眼前这个眉目清朗的年轻人却并不像江湖上那些血气方刚的汉子,只为了个天下第一的虚名就拼个你死我活方休,反而很是沉静,还透着股训练有素的气质。
我可是在哪儿见过你?谢无心冷不防问道。
年轻人并不回避他的目光:是。
今天?
是。
那你当时撞过来是故意的?
是。
谢无心没有问下去,苦笑却更深了——自己怎就没注意,这人是为试探佳官与自己的关系?五年间少在江湖上走动,再五年又隐姓埋名不惹是非,这些机巧把戏生疏得很了。
年轻人似乎不想多说,一拱手:谢先生,请罢,我还要回去复命。
小——心——火——烛——
夜已深沉,人迹稀少。更夫懒洋洋地拖长了声音自长街走过。只有几处青楼楚馆依然亮着些许柔黄的灯火,是那些搂着温香软玉胡天胡地的人们忘记了熄灭,还是还不曾睡去?也只有在一日的这个时候,京城才会静谧下来。过不得多久,为开早市而忙碌的小贩就会赶着车经过,辘辘的轮声不知惊醒几多人的恬梦,而那股混杂着各种气息的轻烟淡雾一样灰蒙蒙的空气便又会在阳光下蒸腾起来。
更夫自然不会想这么多,出来前偷喝的两杯老白干正尽忠尽职地发挥着作用,他觉得自己格外清醒,眼前的一切都清晰分明到有些陌生。
所以当他无意间抬头望眼天上的月亮,却看到一处雕栋飞檐的高楼之上,两道朦朦的人影乍合又分,乍沉又浮,还不时爆出银亮的火花时,也就理所当然地张大了嘴狠狠地拧了自己一把。
揉了揉眼再看去时,哪还有什么人影?
鬼?
神仙?
年轻人急急地喘了几口气,才勉强压住胸中的血气翻腾,脸上却不动声色:谢先生果然非比寻常。在下佩服。
谢无心安安静静地瞧着他:足下又何尝不是?谢某也着实佩服得紧呢。
年轻人已平定下来,一笑行礼:多谢指教,在下告辞了。
等等。谢无心的声音并不大,却绵长悠远,清晰入耳:足下高姓大名?
年轻人迟疑了一下,笑道:区区何足挂齿,不敢当谢先生如此礼遇。鄙姓邱,名涵。日后若有缘再遇,还请谢先生手下留情的好。
慕容桢听完邱涵的回报,思量了一阵,才问道:也就是说,你确定至少可以让他在五百招内,分身乏术?
是,王爷。邱涵恭声道。
很好,去罢。
昭阳,你可以不帮我,但绝不可叛我。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是你告诉过我的江湖,可知道朝廷也是如此?
一阵扑楞楞振翅之声传来,慕容桢神情不变,眼中却隐隐透出焦虑之色,也不待鸽子落下便伸手抓过,忙忙地拆下鸽足上缚着的竹管,取出张卷得极细心的薛涛素笺,上面用十分纤细的工楷密密地写了许多。他读着读着,脸色竟是说不出的古怪。
林佳官,“缘”之一物,真是奇妙啊。
谢无心来接佳官去回春堂时,才得知雁回的事,心下就是一沉。
难不成是慕容桢?看这等刁钻刻薄的手法,倒真像是他的主意呢。但无凭无据的怎好下断言,沉吟着不知该如何说。佳官却定定地望住了他:
我本以为是文人相轻,现在看来,似乎不是?
想起那个自称邱涵的年轻人,如此好身手,却在江湖上默默无闻,看他的举止竟似是侍卫之流,能用得起这等人的,大约也只有皇帝和……
慕容桢,你到底是要做什么?
佳官见他不说话,忽然冷笑道:这主使者好刁钻的心思,不过若换了我大约也是一样做法罢。
一样?谢无心惊异地瞥了他一眼,忽然想到,佳官与慕容桢,还真有些相似呢。秀丽容貌,纤细身形,还有倔强任性,一般无二。不由得为这巧合苦笑:不管是谁,只一个也足以让人应付不来,偏自己就遇上两个。
还有那份绝情……
五年前慕容桢趁皇帝出巡,派人带兵闯宫,他知晓后又气又急,却已来不及拦阻。谁知皇上在外得知京中有人私调兵力,放心不下,竟白龙鱼服赶了回来。
他还记得慕容桢惶惶地央着求着的苍白容颜,一双清澈的眸中是恐惧也是期冀:
昭阳,昭阳,你帮帮我,帮帮我。
他虽是一等侍卫,太子少保,但也无力回天,唯一能做的只有扛下全部罪名,自缚面圣。带兵闯宫乃谋逆大罪,部议拟了凌迟。皇上知道事有蹊跷,又念他曾击退刺客,有过保驾擎天之功,改为斩立决。
他知道皇上并非真念旧情,而是想弄个清楚,他是为什么,为了谁。刽子手都是祖传手艺,豆腐上铺张绵纸,一刀下去纸断豆腐不裂,刑场上救人轻而易举,看着砍得血肉模糊其实筋脉都完好无损。而凌迟就没法作弊了。桢儿许是不懂这个,以为上了刑场就必死无疑罢,所以……
所以一直安安心心地,并没按照先前约定的,救他出天牢。
他就那么一直,一直,一直等着。
牢房阴湿晦暗,充作床铺的稻草上时常有灰色的小鼠匆匆跑过,没什么吃的连耗子都瘦得可怜,偶尔还有些不知名的虫子挪动着繁多的腿缓缓爬过,被着黑色的发亮的壳,盲目而无方向地乱走着,他有时故意把脚挡在它的前面,它竟也就从鞋上翻了过去,似乎他也是这地面的一部分,冰冷,僵硬,腐朽,阴湿,散发着霉烂的气息。
桢儿没有来。
竭力不去想,不让自己面对现实。桢儿才十七岁,还是个孩子,一时乱了方寸昏了头,毕竟是皇上亏欠了他的,他有权力要回。
第一次见他,是在酒楼里,伙计正把一个穷老汉连推带搡地往外赶。慕容桢看不下去,甩下锭大银说要包了酒楼二层雅座,伙计看他虽是个十来岁的小孩,却衣着华贵出手大方,暗自高兴,谁知他竟站到大街上扬声一呼,唤了几十个乞丐来把酒楼闹得天翻地覆。自己则坐在二楼窗前自斟自饮,笑得神采飞扬。当伙计掌柜纠集了些人来时,谢昭阳出了手。
一来二往,相谈甚欢。不久慕容桢便向皇上央求,封谢昭阳入朝为官。
如果不是慕容桢恬恬笑着说昭阳以后我们就可以常在一起,你也不用行走江湖那么辛苦,他不会留下来。
看着桢儿那张细致秀丽的小脸,真没有什么是不能答应,不好答应的。反正自己也是孑然一身,无拘无束。其实没有想过自己对他是什么心情。只是想看他笑得清丽,带着些儿微冷,些儿微燥,些儿微傲,却又在转眼间一脸的天真烂漫,殷殷地唤着昭阳昭阳,只是不想看他蹙着眉眼中是淡淡的愁轻轻的悒,说着四皇兄是怎样对他雍雍穆穆一团和气,却又瞒了他夺了本该是他的皇位。桢儿说昭阳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来。
他没有来。
后来还是小唐偷偷买通狱卒给了他一包诈死的药,帮他出去。
他曾想去怡亲王府,终于还是没去。
路过甄继祖那里时,把门里的事务都交了与他暂时代理,甄继祖念书不多却聪明得自天,十分精明强干,一口应下来。只是在他临走时才问了一句:还会回京城么?
当时没有回答。
再后来谢无心听说谢昭阳谋逆不成,在狱中畏罪自尽。皇上念他劳苦功高,不曾追查下去。他还悄悄潜回京城附近,到自己的墓前拜了拜。
想起桢儿曾说,先帝驾崩时身在行宫,头一日还是好好的,第二日便已不豫,随即大渐。当时只有四皇兄在身边。他接到消息赶去时,连最后一面也不曾见到。
群臣跪接遗诏。
皇四子徵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着传位于皇四子徵,钦此——
黑压压的一片中,只有他惊异地抬起头,瞧着宣诏大臣毫无表情的脸。
门外四皇兄的手下已带兵围了个水泄不通。
十五岁的怡郡王慕容桢第一个磕下头去:谢恩,领旨。
拜!即行三跪九叩大礼!
万岁……
终于把那一声,唤出了口。
从此天人两隔。
慕容桢在宫门外求见了三天,皇上始终没有见他。只派总管太监传旨:怡郡王桢于皇考时敬谨廉洁,举国皆知,朕御极以来,一心翊戴,克尽臣弟之道,深慰朕心,即日起晋怡亲王,王爵世袭。从前兄弟分封,各得钱粮二十三万两,朕援此例赐之。另加护卫一等一员、二等四员、三等十二员。皆特恩,不为例。
第四天,慕容桢在府中割开了左手腕脉,却被一直放心不下的谢昭阳救回。
还记得那个修眉凤目,娴雅俊秀的人儿挣脱了他冲出屋外,立在铺天盖地的雨中苍白了脸颤着身子嘶声喊道:谁要你多余好心?谁要你来救我?我恨你!我恨死你!
当时谢昭阳只是沉默地递过把伞去,却被他一挥手打落地面浸了泥水。那伞上的曼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