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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无限怀念有限悲伤-第23部分

小说: 无限怀念有限悲伤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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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我想跟她逗贫,问她是不是——寡妇生孩子,需要男人帮忙?但后来一看她那状态,我就换了路子,我得用王家卫电影的路子对付丁蔓这种姑娘。

  “你来找我一定是有理由的。”这种“说了等于没说”的废话很对丁蔓的口味。

  “对,我是为了一个人。”

  “一个女人?”

  “可以这么说。”

  “谁?”

  “朱芳华。”

  石破天惊,我差一点从吧台的高凳上一头栽下去。



《无限怀念有限悲伤》91

  丁蔓的故事从奶茶艾伦开始。那个时候,她和青青住在一起,她什么都告诉青青,青青什么都不告诉她。她和奶茶艾伦一吵了架,就要请青青出马做艾伦的“劝降”工作,她觉得自己很幸运,有两个哄她的人——一个是男人一个是女人,男人是她的男朋友,女人是她的好朋友。直到有一天,她去找艾伦,在那儿看见了青青。那是丁蔓的“广岛日”——缓过神来,才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什么——爱情、友谊、还有一个住的地方。再后来,青青跟她解释,说女人之间为一个男人没有必要;还说,我没想到你这么在乎这件事情;还说,如果你 

喜欢,还给你好了;还说,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更好的……

  丁蔓什么都没说,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离开了,顺手把青青的全套化妆品以及一套卡地亚首饰装进自己的口袋。

  奶茶艾伦不是丁蔓的初恋,丁蔓对于他也不过就是那么回事。烦的时候找他做开心果;闷的时候拿他当出气筒。如果没有青青,丁蔓自己也会厌倦艾伦,甚至于她当时已经有点厌倦了。

  真正让丁蔓不适应的是离开青青。

  丁蔓在这个城市认识的大部分人都是通过青青介绍的,离开青青就意味着离开整整一个圈子。



《无限怀念有限悲伤》92

  有一年冬天,这个城市忽然降了一场大雪,雪从下午四点钟开始下,越下越大,一直下到半夜,地面结了冰,整个城市的交通陷入瘫痪。就在那天,一对陌生的男女在墓园相遇。男的来看自己的父母,他的父母不久前双双死于一场交通事故;女的来看自己的儿子,她的儿子两年前死于一次医疗事故。男的只有23岁,情绪萧索;女的26岁,欲哭无泪。那天整个墓园只有他们两个人——男的注意到了女的——女的穿得很单薄,手里捧着一束花,当时大概是下午3点左右,她在墓碑前站了很长时间,开始没有眼泪,慢慢的就开始哭了,她哭得特 

别伤心,男的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他父母的墓碑正巧立在她儿子的后排——女的哭的样子让男的产生了想抱住她的愿望,男的想替她把眼泪擦擦,他受不了她这么一个人站在那里哭,既没有人劝也没有人安慰。

  男的背着一个大包,他在这个城市已经没有一个亲人,他打算看望过父母就永远离开这个让他伤心的城市。他是学计算机的,大学毕业以后一直在父母的公司做研发,公司所有的人都很尊敬他,因为他们知道有朝一日他会是他们的老板。出事故那天,他毫无精神准备,忽然接到电话,请他马上赶到交通队,他到了以后才知道爹妈已经不在了——他们开的车被一辆大卡车追尾,翻到河里。

  公司宣布破产。

  几乎一夜之间,他失去了父母、工作、爱情和所有的朋友!

  他去墓园向父母做一个告别,他想换个环境,到南方或者任何一个地方。

  他就在那里碰到了她,他看到她哭,他猜到墓地里的亲人一定是她的骨肉——这只要根据墓碑上刻的字就可以推理出来,孩子只活了两年。

  后来,他看到她蹲下来把花摆好,可能是玫瑰的刺吧?她被扎了一下。这给他一个机会,他走过去,从背包里拿出创可贴。他本来是要离开北京的,所以他带着要远行的全套用品。

  他们一起下山,感谢上帝,天降瑞雪。他们两个人谁也打不着车,她穿得少,冻得嘴唇发紫,幸亏他的背包里有厚衣服,他借给了她一件外套。雪越下越大,交通完全瘫痪,所有的路都变成了停车场,他们开始的时候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以为总会有警察来疏导交通,所以决定到沿途的酒馆去吃点什么。结果没有想到,街上的车越堵越多,两个人始终叫不到TAXI,索性横下心来,在街上狂奔。就是从那天开始,他发现她实际上是一个内心狂野的女人,他看得出来她很兴奋,与她在墓园的表现截然相反,她几乎是以一种疯疯癫癫的样子,一路跑,跑不动了,就在街边找一个咖啡馆茶餐厅什么的,一头扎进去,嘴里大呼小叫的‘好冷好冷’,他的情绪完全被她调动起来,根本没有和她讨论是不是要送她回家这些问题,就一路跟着她,她喝酒他也喝,她吃汉堡他也吃汉堡,她跑他也跑,她笑他也笑,所有的路,大路小路,全塞满了几乎不动的车,路过十字路口的时候,那里的车就像打了死结,横七竖八的穿插着,谁也别想过去。红绿灯完全没有作用,人们从车上下来,站在路边破口大骂。她对他说:“哈哈,叫他们有车,咱们没有车还可以走回去,他们可就完蛋了,估计要守着车在马路上过夜了。”那是一种特别天真的幸灾乐祸。他一路都没有问她要跑到哪里去,他们就这么一直跑跑停停,最后到她家门口。她开了门,他很自然就进去了。进门换了鞋,往沙发上一坐,说不出的温暖!自从父母去世以后,他一直没有家的感觉,他不喜欢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总想往外跑。可是那天他跑了一路,一进门他就再也不想走了。事实上,他还真就没有走。

  再后来,他们坐在地毯上,屋子里暖气很热,两个人的脸都红彤彤的,他们穿得很少。她问他喜欢听什么,他从自己的背包里翻出了一张他喜欢的碟——席琳·迪昂的专集,是他自己刻录的。她一面把碟放进音响一面问他为什么随身携带这么大一个包,他感动得差点哭了。他跟她说了自己的事情,她很安静的听,之后她跟他说了她的事情,她说得很简单,而且那次她说过以后,她再也没有跟他说过那些事。她说她在17岁的时候爱上一个男生,21岁那年嫁给了他,为此她的父母怒不可遏。一年以后,有一天她发现自己怀孕了,惊喜万分的跑到老公的办公室向他报喜,但是看见的却是自己的老公和自己最厌恶的女友衣冠不整面红耳赤。她跑开了,从此再也没有见那个男人,她不能原谅他。起初,她想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但是没有舍得。她说那个时候她贫穷、年轻、又有了身孕、父母是没有脸去见的,走投无路,她尝试着卖保险,挺着肚子一份一份地卖,终于孩子生了下来,她请了一个人帮忙,白天上班晚上带孩子,好容易工作上了路,收入稳定了,但是孩子死了,得了肺炎,她不懂,送医院又被误诊耽误了。那一年,她不到24岁。她跟他说,当时她以为自己活不下去了,可是慢慢的也过来了。“所以,人要坚强,你不能轻易地放弃自己。”她跟他说,届时窗外夜色浓重,大雪纷飞……

  这就是胡高和朱芳华的故事。

  我从丁蔓那里听来的,再加上一点小想象——她和我竟然是有过孩子的,我连一点也不知道。



《无限怀念有限悲伤》93

  我相信丁蔓是主动迷上自己的老板胡高的。这一点,从她跟我讲话的细节中,我就能察觉出来。以我对她的猜测,她那样一个心比天高的女子,离开青青以后,最初的一段日子跟晴雯被逐出大观园是没有什么区别的——心理落差太大了。

  她是一个要强的女子,不可能就那么背上一个行李卷回湖南老家去,家里有哥哥有嫂嫂,一定准备了一筐子闲话来欢迎她。家乡是一个只可以“衣锦而归”的地方,空空的行囊受 

伤的心灵,只能去流浪——去远方,寻找梦中的橄榄树。

  丁蔓给自己写了一桢天花乱坠的简历,发布到网上,附带自己的美女照片。很快就收到了雪花般的面试邀请,她是阴错阳差地撞到胡高手里的,她一直认为这是命。

  她原本要去面试的公司在大楼的21层,可是,谁想到在电梯上一碰到胡高,竟然就鬼使神差地跟着他下了电梯,又跟着他进了公司,直到他穿过打成隔断的办公区,推门进入自己的办公室,她还是跟着走了进去。

  那一阵朱芳华实际上已经病了,但还没有查出来。胡高不明白朱芳华为什么忽然就对夫妻生活没了兴趣,而且脾气暴躁,喜怒无常。常常他正在上班,朱芳华就能疯疯癫癫地跑进来,又哭又闹一阵子。有一次,胡高不得已对朱芳华说:“你得给我留点面子,好歹我是公司的法人代表啊!”朱芳华直眉瞪眼地望牢胡高,对胡高说:“那你把公司卖了吧,我讨厌你做法人代表。”

  胡高坐下来,打开电脑,一抬头看见门口的丁蔓——那姑娘,高高挑挑,齿白唇红,乌溜溜的黑眼珠,一缕头发有意无意地搭在额头,杨柳细腰,粉面含春,浅品红拼黑色图案的连衣裙,无袖,迷你,露出修长的胳臂修长的腿,一根黑腰带松松地系着,在肚脐正中的位置挽了一个结,随随便便的结,连衣裙是一字领,在锁骨下方开着一个很俏皮的天窗,像弯弯的月亮。她安静地站在胡高的办公室门口,两脚略微分开,呈里八字型,脚上是一双浅品红色短靴,脚踝位置露出一小圈黑袜的边。

  “你找我?”胡高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在丁蔓的眼里,胡高挺拔得像一棵胡杨树,而且不是随便的一棵胡杨树,是印在明信片上的那种胡杨树——是日,春光如织。

  胡高穿一件沙漠暮色的水洗布上衣,衣服上有太阳的味道,他挽着袖子,眼神平静温和还有一点点诧异——这一点点诧异是因为丁蔓——他的生命中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丁蔓这样的品红女郎——他以前上学的时候,清华园的女生全都跟居里夫人似的,气质是有的,但不香艳;及至朱芳华,多了几种风情,但也不香艳。

  “我是来工作的。”丁蔓鬼使神差少说了一个“找”字。

  “你会编程序?”胡高不相信。上帝绝对不会让丁蔓这样的女人学会编程。

  “不,我以前做过销售、公关、市场,我没做过编程。”丁蔓是钻研过求职技巧的,求职的时候关键是要说自己擅长什么,而对于自己根本不会的东西,则要说自己没有做过,而不能说自己不会。这个技巧很关键,果然,在胡高这里派上了用场。

  “我们正好缺一个做销售的,你来做吧。”胡高的公司说起来也算是一个高科技公司,最初,他和几个哥们儿做软件,自产自销,朱芳华在电视台做主持人,一周只有两天录节目,剩余的时间就帮胡高做销售做公关做市场。可是朱芳华太情绪化,像雾像雨又像风,尤其是最近一段,常常让胡高手忙脚乱,无所适从。

  胡高确实可以说是“手把手”地教丁蔓,直到有一天……

  这种事情其实是早晚的。

  胡高和丁蔓说:“我有老婆”;

  丁蔓说:“我知道。”

  胡高接着说:“她怀孕了。”

  丁蔓说:“我懂。”

  胡高问:“你懂什么?”

  丁蔓说:“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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