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鸟电子书 > 文学名著电子书 > 黑市 >

第24部分

黑市-第24部分

小说: 黑市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他多次见识过又多次摧残过的。对他来说纠缠女人或屈身求爱比实际性行为要显得甜蜜。 
  他凝视着大街对面,心头甜滋滋的,却又有些忧伤。这位白衣少女竟然如此触动他的心,埃迪感到惊讶。想去找她,却又犹豫。因为他未修边幅,而且浑身泥土,甚至自己都能闻到身上的汗臭。唉!反正不能把她们全都占有,他想。街道这么宽,尽管阳光灿烂,他清楚姑娘只能看到他优美的体形,看不到脸上因年龄而起的皱纹。她对年龄会怎么想呢,太老了吗? 
  姑娘又回到孩子身边。她那扭头转身的优雅而有活力的姿态和她同孩子们一起坐在绿苗草地上形成的画面在他脑海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少女身着白色罩衫站在浓荫绿树下,两条袖子几乎挽到肩膀,乳房使罩衫在胸前突出两块,低头俯视孩子时金发飘垂,这一切真使他目不暇接,眼花缭乱。他赶快沿着麦茨大街走向营房。 
  埃迪马不停蹄地淋浴、刮脸,但往脸和身上擦那香味扑鼻的爽身粉时却是慢悠悠的。他认真地梳着头,对两鬃的灰白垂头丧气。他走进寝室穿上带着文官臂章的橄榄绿色军服,觉得穿这衣服在她眼里肯定会比穿便服显得年轻。 
  麦耶太太敲了敲门,穿着浴衣便走了进来。这是她惯用的伎俩。如果知道埃迪在洗澡,她也要去洗。埃迪穿衣时,她总是满身芳香地走进来。通常,她也总能如愿以偿。 
  “给支烟抽,埃迪?”问过便一屁股坐在床上,两条腿交叉一起。埃迪手系着鞋带,向桌上示意了一下。她拿了一支点着,又坐在床上。 
  “打你扮得好英俊,要去看谁吧?” 
  埃迪又耽搁一会儿,在镜子里打量着自己几乎完美的体形和长着龅牙的悦人面孔。这些谁又不知道呢!他把麦耶太太从床上抱到室外放在门厅里。“今天不行,宝贝。”说着转身跑下楼梯奔向大街。他感到激动万分,心花怒放。顺着麦茨街快步向前。走到拐角急忙停下,稍加喘息又转向库弗斯坦大街。 
  极目远望,马路两旁的树木高高挺立,树下已没有孩子们的踪影。狭长的草地依然犹如一条绿毯,没有异物破坏绿树间的清幽和谐。在对面的一排树下,他辨出了姑娘来过的地方。现在看来就象挂在墙上的一幅画,每天都看得见,非常熟悉。可是画上的人像却突然魔幻般地消失了。埃迪·卡辛穿过街道走到最近的一户人家。敲开门,他用生硬的德语查问那个照料四个小孩的姑娘。可是无论这家人还是其他人都没能给他提供任何消息。他去的最后一所房屋是美国文职人员营舍。埃迪认出开门的男子是常在地下餐厅见到的家伙。“没看到,”男人说:“她不会住在这条街。我的伙计们已把这个街区的所有女人都给奸污了。我也都认识她们。现在我正想出去勾搭勾搭呢。伙计,你别走远啊!”他咧开嘴对埃迪·卡辛笑笑,以示同情。 
  埃迪站在马路中间茫然不知所措。春天的暮色开始笼罩大地,清风已送来凉意。他看到马路另一边和远一点的地方有许多嫩绿的菜园,平坦的土地以及用木棒和牛皮纸搭起来的小屋。菜农在小屋里放置农具,有些人就在里面居住。一些男人还在那些农田似的小块地里劳作。·菜园里有座土墩,后面有溪水流过。瓦砾堆间和断垣之上野草丛生,在这黄昏之际形成了缕缕墨绿的线条。他想再也见不到那个姑娘了。即使见到也不会认出来。内心的激情悠然消失。随后沿着库弗斯坦大街向前,一直走到末端,走出了城市。他看到农村未遭兵燹。种植的作物一片齐整,在静静地歇息。春天的水绿又带来了层层新波。农村里没有战争的灰土黑渣来破坏春天的美! 
  当天晚上,海莲就把神话故事浮雕钉在墙上。她说这些画是为未来的孩子买的。但莫斯卡认为这是一种迷信,一种希望万事如意的鬼把戏。刚钉好,海莲便说:“我想我们该过去看看桑德斯太太。” 
  “哎呀!今天太累了,”莫斯卡说。“今天做的事够多了。” 
  海莲两手叉着静静地坐在床上,眼睛环视这几乎是最好的房间。淡黄色婴儿车紧靠着浅蓝花布窗帘,看上去就象贴在墙上的一幅水彩画。小圆桌上铺着蓝色桌布,两把椅子上都有浅灰色软垫。地毯因日久已由深红变成红褐。床和梳妆台都是赤红褐色,两边墙上各挂着一小幅油画。画面浅绿作衬,一片田园风光:紫罗兰盛开,天蓝草绿,溪流漏漏,一道银白。看着看着,海莲感列一股幸福的暖流涌遍全身。再看莫斯卡,表情呆板,显得很不自然。她知道他不舒服,便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膝上说:“现在看来,我们又将永不分离。” 
  “咱们去拜拜女房东吧!”莫斯卡说。 
  他们这套房间的门都对着门厅!门厅本身的门对着楼梯。要到另一房间必须先走进门厅。夫妻俩敲敲起居室的门,桑德斯太太从里面喊要他们进去。 
  她正坐在沙发上看报。海莲介绍完毕,桑德斯太太站起来与莫斯卡握手问候。莫斯卡看到她不象他原来膘一眼后所显得那么老。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虽然净是皱纹,可她那瘦长的身材穿上飘垂的丧服却显得别有一种青春魅力。 
  “你们要用起居室随时请便。”她声音细微,甜美,但纯属客套。 
  “谢谢,”海莲说。“您给我们的房间配了窗帘和别的东西,我们很感谢。如果您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话,请尽管告诉我们。” 
  桑德斯太太犹豫着:“我只希望官方不会来找麻烦。”她怀疑地瞅了莫斯卡一眼,好象还想说点什么。 
  海莲猜出她的担心,说:“我俩都喜欢安静。他不是那种暴躁的美国人,总有开不完的会。”说罢对莫斯卡莞尔一笑,可莫斯卡没有以笑作答。“我们只来呆几分钟,”海莲接着说。“我们今天太累了,所以……”她站起身告别,她们尴尬地道了晚安。莫斯卡有礼地一笑告别,桑德斯太太也回礼道别。这时,莫斯卡看出这个女人尽管年长,却显得腼腆,想到敌人住在自己家里感到有些后怕。 
  回到卧室脱衣就寝时,莫斯卡对海莲说:“命令终于下来了。米德尔顿一家必须乘船回国。他们下周就要动身。”他差点忘了把这消息告诉海莲。 
  海莲吃了一惊。“哎哟,那可槽了,”她嚷道。 
  “不要急嘛,”莫斯卡安慰说:“我可以找其他人的供应卡来用。再说,我们也可象本地人一样去农村买东西。” 
  到了床上,海莲说:“怪不得你今天看来忧虑重重。”莫斯卡默然无语。海莲睡着后。他好长时间还未能入睡。 
  他终于感到住在这儿很不舒服。许多事情好象都说明了这一点。他是以敌人的面目出现在这里的。现在,房子里有德国人,周围所有房屋里也都是德国人,他的床上也有德国人,并且还怀着他的孩子。他留恋营房里晚会的声响,喜欢听吉普马达的轰鸣和收音机里军队广播站播放的美国音乐。可是这儿万籁俱寂。突然,门厅边上浴室传来哗哗流水声。桑德斯太太在洗澡,他想。那么他必须等那女人回卧室后才能出去。他起身走到窗前,点了支烟抽起来。凝望着夜空,他追忆着是什么时候接过第一支枪和第一个钢盔并表示与敌人英勇作战的决心的。但是现在看来那些已显得不真实不重要了。事实证明,实在的还是这个房间,那个婴车,以及床上的女人。 

  
  
十四



  米德尔顿一家离开德国的前一天晚上,海莲和莫斯卡穿过市区散步,顺便看看米德尔顿;海莲家在库弗斯坦大街,出了门海莲停下来,和门口的妇女招手,莫斯卡耐心地站在她身边,彬彬有礼地微笑着。 
  他们俩动身到市中心去,海莲建议说,“到红十字会给桑德斯太太买些冰淇淋来,”莫斯卡只是看了看她。 
  “一周之间你们便成了亲密无间的好朋友。”他说,“到底是咋回事?我知道,你把你的饭分给了她,又把我们的糖和咖啡也分给了她。现在米德尔顿家走了以后,你要节省一点,小宝贝。买来不容易,你知道吗?” 
  她对他笑了笑,“我要是知道你介意,我不会这样做的。我明白你想让我得到所有的东西,可我不能那样;沃尔特。我一做肉,淘味充满整个大厅,马上我就想到桑德斯太太她在起居室里只能啃红薯干,这也太悬殊了,此外你瞧,我也太胖了。” 
  “胖不是吃起来的,”莫斯卡说。’海莲笑着推了他一把。他向海莲咧开嘴笑着说,“可你块头够大的了,你已经穿不上我的衬衫了。”她现在穿着安·米德尔顿给她的一件蓝色的孕妇服。 
  莫斯卡挽住海莲的臂爬过一段碎石坡地,踏上人行道。两旁的树枝叶繁茂,落日的余辉偶尔透过树叶投射在他们的身上。海莲若有所思地说,“桑德斯太太的确是个好人,也许你不会这样看待她,可你和她谈起话来,妙趣横生。她把我的活差不多都接过去做了。这并不是因为我送了她东西,而是她天性乐于助人,喂,说呀。给她买些冰淇淋好吗?” 
  莫斯卡笑着说,“当然可以。” 
  莫斯卡走进红十字会,海莲在外面等候。回来的路上,经过警察局,从康特利斯卡波公园外面,往下坡走,一群人挡住了去路,一个人正站在公园的长条凳上,提高嗓门指手画脚地在演讲。他们俩停下来,莫斯卡把那盒冰冷的冰棋淋换到右手里,海莲扒在他的肩上。 
  “我们人人有罪,”那人高声演说着,“这种无神的时代,在这片无神的土地上,谁会想到耶酥基督?我们饮耶稣基督的血,使我们得救,反而不信基督了。可我告诉你们,我告诉你们,他的血洗涤了许许多多的罪行,以至于困乏了,老天爷对我们厌倦了,他还能忍耐多久?什么时候耶稣的血能够拯救我们?”他又停顿一下,声音变得柔和了,带有恳请的口吻。“对耶酥的爱远远不够,耶酥的血尚不足以拯救我们。相信我吧,救救你们自己,救救我,救救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妻子,救救我们的父母,我们的姐妹兄弟,救救我们的祖国吧。”他的声音变得沉稳,恳切,说理性强,动作挥洒自如,说话自然亲切感人。 
  “你们看到的是块满目疮痍的土地,这块大陆,上帝基督比我们看得深远,他看到宇宙间灵魂的摧残,邪恶占了上风,撒旦这恶魔得意洋洋地扫视世界,面对别人的死亡,他眉开眼笑,自人之初,他对其所见所闻无不幸灾乐祸。”。 
  飞往机场的飞机从头上掠过,摩托的吼叫声打断了他的演说。他是一个体态瘦小的人,鸡胸脯,由于他昂首挺胸,加上一双圆溜溜、闪闪发光的乌黑的小眼现出愤怒的神色,越发突出了他的畸突的胸部。他又继续说下去。 
  “向你自己刻画一下无辜的众生。两极的冰雪莽原到处寻不见人的足迹,但却完整无缺。在非洲的丛林里,太阳从上帝那里得到无可计数、各式各样的生命,一切相安无事。”此刻,演说人不遗余力地遣用浮华的词藻,那炯炯有神的眼睛几乎从他的小脑袋上暴凸而出。“野兽的尸骸在枯枝烂叶中腐霉,在中国的肥沃的土地上,对于撒旦连鳄鱼都不以笑脸相迎,而在我国的城市里,在许多众所周知的文明中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