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2004年第6期-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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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那些警察拿到八百元后,感觉很好笑,毕竟是小村子的人,沉不住气,不就是偷个鱼吗?何况,那水库眼看要干了。他们本来是打算明天就放人的,吓唬一下就行了,开上车偷鱼,也太不像话。但是,他们居然叫来了毛平秘书。他们只好不罚也罚了,事情就是这个道理。
他们拿上这八百元,感觉不让犯错误也不行,因为他们连收据也没开,这钱没法子交代。从镇上叫了一辆出租车,他们去二十里外外县辖地的一个温泉度假村去“打炮”。
高升的婚礼上终究没有吃鱼。他爹把二百元放下,准备收下礼钱,凑够一千元还村长。但没有鱼吃,并不妨碍高升婚礼的热闹。因为那些同去偷鱼的人都觉得好像欠了高升的一份人情,所以他们主动来给高升帮忙,而且想着各种法子有意在婚礼上掀起一个又一个的高潮。
这一天眼看就要很愉快地过去,这从那些衣冠不整的宾客身上可以看出,他们取笑够了新郎新娘,自己也喝得东倒西歪。
一辆鱼白色的警车停在高升院子门口。
警察们进度假村时,倒霉的瘦高个警察被一位曾经犯在他手下的家伙认出。他在打炮时,那个家伙领着一群人破门而入,照相机拍下他“运动”的样子。瘦高个警察选择私了,很不情愿地出了三千元。
第二天,他一直在寻思怎样弄回那三千元。傍晚时,想起牛站偷鱼的那伙人。但不久接到线人举报,有人交易毒品。他们守了十八个小时,连根鸟毛也没有抓住。瘦高个警察便带着疲惫而且同样愤怒的两个伙伴直奔牛站。
进了村子,他们问村口一位放羊的老人,高升家在哪里?老人说,插红旗的就是。他们进了高升家院子。而且,从门后的执事名单上迅速找到高升说出的那些人。瘦高个警察看着这些名字,仿佛听到钞票在口袋里“哗哗”地笑。他开始大声喊这些人的名字。
人们看见一群警察进来。有一位谨慎的人想到了偷鱼,马上缩起了脖子,悄悄地去喊高升。高升正在敬酒,听到喊声,出来一看是警察,他的脸一下子绿了。他小声嘟哝了一句,“快跑。”可是,那些人听到警察喊,已经没有了主意。朝四周看看,高山举起双臂好像要跑,一个警察拔出枪,高升便跑到警察前,站住。其他人便一个个像被人拴住脖子的羊,乖乖地走过去。他们低着头,缩着身子,垂着头,像犯了错误的小朋友。
瘦高个警察挥挥手,要带他们走。这些人便蹲下,用手抱着头,不出声。
“你们怎么不来交罚款呢?”
“告诉你们昨天要交的,你们不来,等请呢?”
这些人都抬头寻找高升。高升正在给警察们敬烟。警察们不接,一个个脸黑黑地看着他。一个乞丐乘机跑进院子,用手抓了一个糕,就往嘴里丢。
“你们要罚多少钱呢?”
“他们也没有偷到你们的鱼!”
牛站的女人们都围了过来,大声地问话,腿肚子却抖得很厉害。
警察们不和这些女人说话,只是用手推她们的男人,让他们走。
村长拦住这些警察,给他们两条烟。警察不要,还是推着这些男人们走。村长便不再说话,也抱了头,和那些人蹲一块儿。
高升的爹出来,手心里攥着二百元钱,往看起来最凶的瘦高个警察手里塞。瘦高个警察一把推开他。
女人们把门插住,不让警察走。瘦高个警察说话了,“你们取罚款去吧。谁交了罚款,谁领人。”
“罚多少呀?”
“两千。”
“不是一千吗?”牛站的人都知道高升被罚了一千,他爹找到鸟镇的党委秘书,最后交了八百元。
警察们心里乐开了花,但还是一本正经地摇头。
这时,一个个子很高、左眼睑下长着一根黑毛的女人抱着一个小孩挤到最前面,说:“五百元行的话,我就去取钱,否则,你们把我抓去吧,把他也抓去吧。”她把怀里的小孩子往瘦高个警察怀里塞,而且自己也往上挤,她的乳头几乎要塞到这个警察嘴里。瘦高个警察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
“五百吧?”
“五百吧?”
这些女人们像有人指挥着似的,一起喊。
警察们让步了,说:“快取钱去呀!”
女人们哄一下都纷纷往家里赶。
过了不到半小时,男人们被陆续领走。那个眼睑下长着黑毛的女人最后一个来,她领走自己的丈夫时,屁股一扭一扭地冲高升说:“叛徒!”
警车载着警察们一走。院子里一下空了。连那些在门口晃荡的乞丐也不见了。高升的院子里静静的。只有那些逐渐冷下来的热菜的香味儿还在一个劲地飘。
过了好久,一种极度压抑的哭泣声从新娘的屋子里传了出来。
杨遥,原名杨全喜。1975年12月生于山西代县,现在代县政府办工作。
猜猜今晚谁会死
盛 兴 现在屋子里堆满了人,这是一个炎热的周末之夜。像每一个周末一样,大姐来了二姐来了三姐也来了。是每一个女人各自带着她的全家来到了这里。现在他们正在各个房间里穿梭。吃完饭男人们坐到廊檐下抽烟。二姐夫现在还在恨着大姐夫,但他惧怕他而低着头不敢看大姐夫。他的脸上还留着一道长长的刀痕,是大姐夫干的;那是一个来自山里的汉子,他像一只粗壮的黑熊,而且心狠手辣,为此他让大家感到恐惧。大姐的身上存在着诸多伤痕,但这个女人已经习惯了;而且她一再暗示二姐与三姐的男人是软弱无力的。而这个像黑熊一样的男人在醉酒以后曾声称要是再不听话是会要把老家伙的脖子扭断的。现在可怜的老家伙在哪儿呢?饭后他已早早躺到了床上。天才刚刚黑下来,他已蜷伏到了墙角,这样是很舒服的。老家伙要这样呆上一宿,如果尿急了再憋上一会儿就好了。床上还留着很大的一块空儿,大姐与二姐的两个女孩儿今晚要躺在这些空位上。当然还有那个老婆子她可以在床沿上坐上一宿那是没问题的。另外半夜她可以随时地把孩子们的屎尿从床上打扫出去,不致于把老头儿冲跑。让老头儿生了气是很不好的,也是很麻烦的。他本来已经很烦这些小家伙了,他一直以来很想能有一个男孩儿,男孩儿要好一些。可是他和那该死的老婆子竟然生了三个女孩儿,而接下来大姐与二姐又连连生了两个女孩儿。因此他觉得她们都是该死的,否则就是老头儿自己该死,那实际上是没有问题的。他现在和衣蜷在墙角的黑影里像一只老狗一样没有一点动静,他真应该就这样死去,他真应该就这个样子永不再发出一点动静。第二天早上不管是谁,或者是那头黑熊也行,力气大一些嘛,把他扛到城南的林地里挖个坑埋掉。那样女孩儿们就不会被那么讨厌了,而他可能也会因为看不到女孩儿们而好受一些。那样周末晚上床的空位也就会多一些,说不定老婆子也不用再坐在床沿上睡了,她甚至可以舒展开她那一副臃肿松弛的肉皮舒坦地躺上那么一会儿呢。无论从哪一方面说老头儿是该死的,这对大家都有好处,如果举手表决的话肯定会获得一致通过的。
现在女人们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大姐二姐三姐要各占据一个房间。三姐年轻一些,但她的肚子是大的,这就使她有些麻烦,而且从外面看起来是占不到便宜的处于劣势。但这不要紧,从别一方面来说大姐与二姐也有相应的不便,她们的两个女孩儿总是像两团抹布一样缠在她们各自的身上,这除了给她们的行动带来不便还会让她们的行踪走露风声。从这两方面来说她们都存在着问题与难度,因而她们是站在同一起跑线上的,而且大姐与二姐过之为甚一些。而大姐与二姐相对比的话二姐的麻烦又大一些。大姐的孩子已经五岁了。她能单独走动,比如从这个房间到那个房间。而且她还可以说话,可以完整的表达一个意思,当然她也可以听从大人的意愿去干一件事情,当然那是在她最最听话的时候,关键时刻她能不能听从大人的意志,或者说她能不能总是听从大人的意志那就是未可知的。现在我们只是把这个情况摆在一个普通状态,一个希望的状态就是她总是听大人的话的,而且可以单独行动,因为只有这样你才可以有办法去衡量什么。而二姐则不行了,她的女孩儿三岁还不到,需要有人搀扶才可以走动,也许过不了几天她就可以单独走动了,但现在不行,而且她还不可以说话,只能发出一些孩子不成形的声音,也许过不了几天她就可以说话了,但现在也还是不行的。她总是需要二姐的搀扶而且随时都有可能发出哭声,或者其它的声音,这是很没有办法的。所以二姐感到了焦虑:“这不公平”。但大姐是一脸狡黠的神色,她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低下头去拎起正在她脚下玩儿的女孩儿的脑袋,于是女孩儿的脸就朝向了天空,什么表情也没有,一副木然的样子。突然大姐另外一只手狠狠地捏住了女孩儿的鼻子,女孩儿的脸开始变红,一些血越来越多地涌到她的脸上,她的喉咙里发出哼哼哼哼的声音,这对一个小孩儿来说是难度很大的。但大姐的女孩儿还是做到了这一点,终于大姐的手捏着女孩儿的鼻子开始沿着女孩儿的鼻子两侧往鼻头滑动,大家从这时开始看到两条乳白色的鼻涕从女孩儿的鼻孔里钻出来,开头的一部分结着痂中间的一段带着些许黄色,而最后的一部分就显得有些透明了。这时候大姐二姐三姐还有二姐怀里的孩子,当然还有老婆子,在场的每一个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与此同时三姐的咽喉里感到了痒痒,她是羡慕大姐的女孩儿的,她也很想能有那么长长的一段鼻涕从自己鼻孔里流出,但她仅仅只是咽喉里感到了一点痒痒就没有其它的了,她的喉咙骨碌了一下就连痒痒的感觉也没有了。她吞下了一口还未成形的痰或者仅仅只是一些发粘的唾液。她不知道大姐的女孩儿是攒了很长时间的了,你若总是不停地吞咽唾液,就会连同鼻孔里的那些将要形成鼻涕的东西一同咽下去了,在这样随时清理的情况下怎么会形成鼻涕呢。但三姐总是没有一点办法多年了她总是这样的。这时候女孩儿鼻孔里的两道鼻涕搅成了一条被大姐捏在手里长长的不停的在空中摆来摆去,大姐被众人包围着,但大姐必竟还是大姐,她已经将一个孩子养到了这么大总还是有许多常人不及的经验与技术的。这时候大姐突然看到了一个很恰当的空档,然后她将手中的鼻涕高高的在那个空档中举起,在瞬间大姐的手臂猛然下落,那条鼻涕就重重地被摔到地上,发出吧的一声。你在这时不能不感叹大姐的技术,大家没有一丁点要闪躲的意思,而大姐就在这样的条件下完成了,这更让二姐与三姐自愧弗如。而唯有老婆子是一脸鄙夷的神色。现在大姐的手又回到了女孩儿的脸上,她将留在自己手指上与女孩儿脸上的鼻涕用手掌自女孩儿的鼻尖以下朝女孩儿的腮部抹去,然后那一部分鼻涕在女孩儿脸上消失了。显然大家不再对这个感兴趣,老婆子甚至已经转过身去干其它的事情去了。最精彩的部分过去了,二姐与三姐的眼睛也不再像刚才瞪得那样大了,而二姐有更充足的理由认为大姐是在转移大家对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