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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短篇小说(第六辑)-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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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其中的尺度就全凭悟性和经验了,并非千依百顺客人就高兴,小费挣得最多的
往往是会嗲人的小姐,我就听说有个小姐只坐台一个晚上就拿了八百块人民币外加
二百块港币,据说是这家夜总会的最高纪录。

    我刚来不久,经验不足又酒量欠佳,客人每次小费给的不是很多,但我自信总
体来说我赚的钱不会比别的小姐少,虽然比起那些肯陪客人出去过夜的小姐肯定少
得多,因为我年轻漂亮,坐台的机会比别人多,现在夜总会这行竞争得很激烈,不
是每个小姐每晚都能坐上台的。

    真不知该高兴还是悲哀,父母给我的模样居然在这里以这种方式发挥了作用。

    三

    高中一块毕业走向社会的同学,通过各种关系都陆续进了机关,差的也进了国
企,就剩下我和玉莲还在一家私人开的咖啡厅里当服务员,家里也真急了,多少个
晚上,爸爸在妈的催促下拎着礼物,骑着他的那辆破旧的单车出去活动,回来后就
和妈在里屋嘀咕,不时听见妈的埋怨和爸爸的叹息。他们在我面前装做没事似的,
我分明看见,爸爸鬓上新添了白发。

    其实我不怨他们,从小他们就很宠我,虽然家境不富裕,但他们总尽可能满足
我添置新衣的要求,每次我买了新衣服在镜子前试衣,爸爸总站在一旁憨笑着搓着
手,一个劲地说好看。

    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他们也没舍得骂我。虽然我对爸爸的活动能力早有心理
准备,他是个跟机器打了一辈子交道的机修工,不善言辞。当我看着一块毕业的甚
至比我晚毕业的同学大多数都端上了铁饭碗,而我仍遥遥无期时,还是忍不住哭了,
哭自己命苦,没生在一个好家庭。我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子,不靠家庭,不靠父母,
又能够靠谁呢?靠自己?我现在不正在靠自己吗?我不禁苦笑。

    玉莲这方面跟我很相似,她那当仓库管理员的爹也是不具备什么活动能力的。
我俩从上中学起就是同学兼好友,几乎在成为朋友的同时,一场旷日持久的较量在
我们之间展开:如果她买了件新衣裳,那么我回家死磨硬泡也得让妈也给我买一件,
而且款式要比她的更新更漂亮;高三那年我报名参加校里的舞蹈班,她也跟着去报
名,在排练舞蹈《血染的风采》时,我俩更是铆足了劲要在校庆公演时争风头。我
每天回到家,关上门在穿衣镜前一遍又一遍地下功夫,直到腰酸腿疼浑身无力为止,
我的刻苦劲让妈又惊又喜,我听见她对邻居的王妈说,我家的芳芳是要考舞蹈学院
的。

    那年,玉莲喜欢上班里的志辉,她偷偷把这事告诉了我。我就开始有意无意的
对志辉暗递秋波,借口帮玉莲牵线,找机会接近他,终于有一天收到了志辉写给我
的情书,信里还夹着一张电影票。我把它拿给玉莲看,并当着她的面把信和票给撕
了,一再向玉莲表示我对志辉没意思,我不喜欢他那种类型,他自作多情了。玉莲
哭着跑了,一个月没理我。后来还是在卖发饰的小摊前不期而遇,在挑选和向摊主
讨价还价的过程中才恢复了友谊。

    高中毕业后我俩同在一家咖啡厅里当服务员。原本只是打算暂时干着,一有机
会就进好单位端铁饭碗,谁知一干就是两年,这才让我们意识到曾在校园颇受瞩目
的号称“双娇”的两朵校花,只不过是一对可怜的灰姑娘。

    四

    我顶喜欢这支口红的颜色,像玫瑰的花瓣,名牌的,挺贵。这换做以前是想都
不敢想的,每月在咖啡厅领的那点薪水买件好看点的衣服都不够。不好意思再向家
里摊手板了,工作那么久,一分钱也没往家里拿过。就这样每月还得精打细算,积
上一两个月的钱,买件合心意的衣服。

    化好了妆,我环顾。周围的人,她们多数是化好了妆才来上班的,现在正有一
句没一句的聊着,或是半躺着闭目养神。

    我不喜欢化着浓妆招摇过市,让人一眼看出我的“职业”,我更愿意让自已看
起来像个清纯的本地女孩。

    “李萍,有人找。”门口有人叫。

    我推了推身边的小姐,李萍懒懒地从沙发中爬起来,打着哈欠,眼眶发黑。

    李萍刚一出门。有人小声嘀咕,又吃粉。不是说戒了吗。那玩意你说戒就戒的
呀,她现在只要有客人叫就出去。那有什么办法,不然哪来钱吃那……

    门一响,嘀咕声止。进来的是妈咪。

    “辛红,昨晚怎么回事,胡科长的台你也不坐。”

    “王冰,以后他的台你安排别人吧,我是不坐了。”

    “人家可是点了名叫你,昨晚你也太不给人面子了,他可是向经理告了你状,
不过我帮你挡过去了,下次可别再这样了。”

    “以后谁爱去谁去,我是不去了。”

    “你咋那么倔呢,好,好,好,随你便。”

    妈咪也是东北人,每次在向客人介绍小姐的时候总是优先安排她的老乡和平常
关系好的小姐。然后才到我们。也有些客人喜欢自己到小姐房里来挑人,这种时候
我坐台的机会就多些。

    五

    看了看表才八点多,客人还没那么早来。胃里有点不舒服,晚餐吃的炒饭直让
我恶心。

    我走出房间,大厅里一个客人也没有。服务员们已搞好了每日例行的卫生,这
会正无精打采地站在各自指定的位置上。

    “阿强,”我向酒保打了个招呼,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坐下。“渴死我了,给
我一杯水好不好。”说着展示了一个招牌微笑。

    阿强应了声,转身走进工作间。

    “给加点冰,阿强。”

    酒柜的镜子映出一张浓妆的脸。化妆真是件好事,它能让人不易猜测出你的真
实年龄。这两三个月来人成熟了,也胖了,过这种生活怎能不胖?每晚夜总会二点
钟才打烊,我是不陪客人出去吃夜宵的。下班时自己买点点心。这行有条不成文的
规矩:肯陪客人出去吃夜宵的,就表示你愿意陪客人过夜,吃完夜宵后客人就会把
你往酒店里带。我下班后就回宿舍,宿舍离上班的地方不远,十几个人住在一个三
房两厅的大套间里。小姐们过惯了夜生活,都没有那么早睡,回到房里照例要吱喳
一通,谈谈今晚的客人或是什么其它的,真正能睡下已是三四点。这一觉我要睡到
第二天下午的两三点,跟着自己收拾收拾也就差不多要到夜总会吃饭上班了。虽说
一天只吃一餐,但由于日夜颠倒、缺乏运动,人还是禁不住发胖。几乎个个小姐都
面临这个问题。

    给,你要的水。阿强把一杯泛着气泡的白色饮料推到我面前,这是我们之间的
小默契。

    你这几天怎么没来上课。

    没劲,不大想去了。

    那你交的那些学费不是白交了?

    由它吧,哪天想去了再去。

    失望写在他脸上。我看得出他是喜欢我的,也许是觉得我与其他的小姐不同吧。
有天晚上夜总会里没什么生意,我就坐在现在这个位子和他聊了一个晚上,我把自
己描述成一个家境贫寒却勤奋好学的姑娘,为了筹措学时装设计的一万块钱学费来
到广东,来了后发现在外资厂里打工辛苦不说,还挣不到几个钱,只好暂时在夜总
会里干这行了。闲聊时他谈到想学一门手艺傍身,不想像现在这样天天在夜总会里
上夜班。我听了颇感兴趣,反正白天总在睡觉也无聊,我们就相约参加了一个缝纫
培训班。刚去那阵子还觉得挺新奇,上了几天课就不是那么回事,整天画呀剪的,
直犯目困,后来干脆就不去了。

    一阵争吵声从外面传了进来。阿强起身到门口观望。和正急急忙忙跑进来的李
萍撞了个满怀。阿强正要发问,李萍头也不回,跑进了卫生间。阿强愣了一会,揉
着肩神秘地说,唔,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李萍来广东好几年了,先是在一家夜总会做小姐,后来被一个台湾老板看上了,
给她买了套房子包养起来。台湾老板在台湾也有个家,一年只在这里呆上三四个月,
然后给上一大笔钱。李萍衣食无忧闲着无聊,就和原先的那些姐妹们打麻将,最初
只是打着消遣消遣,后来钱越赌越大,开始是台湾老板不在时打,后来台湾老板在
的时候也找借口溜出来打,最麻烦的是还染上了毒瘾,被台湾老板发现后给甩了。

    李萍经济断了来源,只好又回到夜总会来坐台。她是夜总会里陪客人出去“宵
夜”的小姐中最踊跃的。来找她的黄毛是个毒贩。刚才多数是金钱纠纷。末了,阿
强很有把握地下结论。说着还把头凑过来,在我耳边小声说,你现在上卫生间,她
肯定在……阿强做了个推针筒的姿势。不会吧,你别说得那么可怕。我把手收回胸
前,作势很吃惊,事实上我知道他说的是真的。阿强急着在辩解。

    空气很沉闷,几声闷雷后,一场大雨欣然而至。

    下雨啦,王冰从包间里出来,叹了口气,看来今晚是没什么生意了。说着一屁
股坐在我身边,对着镜子说,给我来杯水。阿强递上水,顺着说,是呀是呀,那么
大雨,都呆在家里呢,谁还要出来玩。

    他也在家呆着吗?我眼前浮现出一张脸,顿时没了和阿强闲扯的兴致,我耸耸
肩,指了指站在门口望着雨发愁的经理,我进房了,谢谢你,阿强。

    六

    他是我的熟客。其实也不是很熟,一共才坐过四次他的台。第一次坐他的台是
他自己选的。那天晚上我们一帮小姐正在小姐房里谈论着今年的时装,一致认为时
下流行的吊带背心越来越像以前农村人穿的小肚兜。这时妈咪带着两个男人进房来。
坐台的小姐通常是由妈咪安排的,叫到哪个就哪个,或是客人自己指定相熟的小姐。
但有些挑剔的客人不满意安排就会自己进小姐房里来挑人。

    来的两个客人比较年轻,三十出头的样子,他们扫视了一圈后,点了我和另外
一个小姐。我对几个正聊得起劲的小姐做了个鬼脸,一副无奈的样子,表示我很想
聊下去,只是要工作了。

    包房里,在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中,我留意到他有一张耐人寻味的脸:不是那
种刚毅充满男人味的,而是那种生活在城市里,明显带着养尊处优的神气,又不乏
阳刚气的斯文男人,说话慢条斯理,会用眼睛直望着你眼眸。我们聊到了我的家乡,
他说他去过我家乡的那座城市,但对它了解甚少。从言谈中我了解到他是一间大公
司的一个部门经理,由于生意的缘故经常要出差。当我说起我为了挣学费而不得已
做小姐时,他听了不像阿强那样睁大了眼睛,只是淡淡地笑笑,什么也没说。我们
很快就没了话题,他同来的朋友已和另一个小姐搂做一团了,他吸着烟,丝毫没有
要效仿的意思,我怕冷场翻着点歌本说要和他合唱,他说他不会唱歌,但很愿意听
我唱,我看另外那两个是不会唱了,就点了些平时喜爱的歌自顾自唱了起来。他坐
在那里吸着烟,啜着啤酒,用那双不做任何交流的眼睛看着你。走的时候他给了我
们一笔颇可观的小费。

    之后他又来过两次,每次都和不同的人来,每次来都点我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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