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兰特船长的儿女(上)〔法〕凡尔纳-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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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天空上直射下来,象织布的竖线一般。 这些大雨点子打到湖面上,溅起一片片泡沫,被电光照得雪亮。这场雨是不是就预告着风暴快结束了呢?哥利纳帆一行人遭受了连续猛烈的淋浴是不是就算完事了呢?不啊!在那天火交战的最激烈的时候,突然有个拳头大的火团子裹着黑烟,落到横伸着的那个主枝的末端上来。 火团子落下,转了几秒钟,一声霹雳,轰地一声炸开了,象炸弹一样的硫横气味弥漫在空中。 接着一刹那的沉寂之后,人们听到奥斯丁在叫:“树上着火了!”
奥斯丁没有看错。刹那,火焰就在树的西边部分烧起来,枯枝、干草做的鸟巢,还有那“翁比”树的全部疏松的白木,都为那火势助威。风刮起来了,往火苗上吹着,风助火威,火苗在漫延着。看来大家非逃不可了。 哥利纳帆一行人赶快避到树还没着火的东边一部分去。 他们个个都讲不出话来,手忙脚乱,慌慌张张,攀援的攀援,跌跤的跌跤,冒着险,直爬到那些摇摇欲坠的细枝上。 这时西边的树枝正在火里烧得发焦而且喀喳喀喳地响,由喀喳喀喳地响而蜷曲缭绕,正如许多活蛇在火里烧着一样,通红的灰烬落到洪水上,随波而去,边走边闪出褐色的火亮。 树上的火焰,结儿升腾得极高,直透入那空中的火海,连成一片,忽而被一边风给压下去,抱着“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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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树打转。 哥利纳帆、罗伯尔、少校、巴加内尔、三个水手,没有一个不惊恐万分:浓烟呛得他们已经喘不过气来,热气熏得他们实在难受,大火正在向这边烧来,已经烧到这边下面的主枝了。 既然无法阻止,又无法扑灭,眼看着就要被活活烧死。 树上是不可能再呆下去了。 烧死或淹死,总之是死,还是选择一个比较不太惨酷的死法吧。”跳水!“爵士喊。这时火焰已爬到威尔逊身上,已跳进湖里了。 他们忽然听到他惊骇的声音没命地喊:”救命呀!救命呀!“
奥斯丁奔过去,拉着他爬回树干上来:“怎么了?”
“鳄鱼!鳄鱼!”他呼喊道。顿时大家都发现了树脚已被那种最可怕的晰蝎类动物围满了。 它们的鳞甲在火焰照耀下的大片亮光中闪烁着。 纵扁的尾巴像矛头一样尖的长头、突出的眼睛、直伸到耳后的两颚,这一切特征都使巴加内尔不会看错。 他认出了这些都是美洲特产的极为凶猛的“阿厉加鼍,”西班牙语系的人称为“介鳗”。那里有十几条,它们用可怕的尾巴拍着水,用下颚的长牙咬着树。那些不幸的旅客一看,就觉得没命了。 无论怎样都是要惨死的,看来不死在火舌下,就要死在鳄鱼的嘴里。 连那镇静的少校也说了一句:“很可能一切都要完了。”
事情却完全是这样,当人们对自然的某种元素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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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时,而自然界的另一种元素能够来制服它。 哥利纳帆狠狠地无奈地看着水火夹攻,不知该如何是好。此时,风暴已经进入衰退的阶段了,但是它在空气中搅起了太多的水汽,而雷电又赋予这水汽以极度的威力。 因而南方渐渐形成了一股巨大的飓风,就像一团圆锥形的浓雾,锥顶朝下,锥底向上,把沸腾的水和翻飞的云搅起来。 这一团飓风旋转着前进,快得令人眼花,它又卷起湖水,吸入圆锥的中心,形成一支水柱,并以它的自转所产生的强大的吸引力把四周的气流都吸引去。不多时,那猛烈的飓风扑到“翁比”树上来,将这棵大树重重叠叠地裹住了。 整棵树,从根起,被摇撼着。 哥利纳帆竟以为是鳄鱼正用它们强有力的两颚在咬着树,要把树拔起来呢。他和同伴们相互紧抱着,觉得树已经在往下倒了,根向上翻了。 烧得熊熊的树枝子漫到汹涌的波涛里,发出可怕的嗤嗤声。 这却仅是一秒钟的事情。 飓风一卷而过,又到别的地方去肆虐了。 它沿途吸收着湖水,所到之处只留下一道空槽。这时“翁比”树已伏倒在水上了,随着风与水配合的双重力量朝前漂流着。 那些鳄鱼都已经逃掉了,剩下一只还在向翻起的树根上爬,它向前伸着张开的大嘴。 穆拉地抓起一根半焦的树枝,拼命地打了它一下,竟打折了它的腰。 那鳄鱼被打翻了,沉进急流的漩涡里,临下去时它那可怕的尾巴还猛烈地打着水。现在哥利纳帆与他的旅伴们摆脱了鳄鱼的危险,都爬到火势上风的枝子上去了,这根“翁比”树载着一团团火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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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漂流,火焰被飓风吹得越来越旺,好似一只张着火帆正在冲锋的船。“翁比”树在无边的大湖上漂流了两个钟头,却还是碰不到陆地。 吞噬它的火焰已经渐渐熄灭了。 这次可怕的航行中的最主要的危险的确已没有了。少校只轻巧地说了一句:“如果现在我们能得救,是不足为奇的事了。”
水流仍旧保持着原来的方向,从西南方奔向东北方。 天上仅有残存的几条闪电疏疏落落地闪着,夜又变得沉沉的。巴加内尔望着天边,却寻不到一个目标来。 风暴已经接近尾声了。 大雨点已经变成了雾一般的雨,随风飘散着,大块的云好象瘪了一般,裂成一团一团的云在高空里飞翔。树在狂澜上奔得异常快,它以惊人的速度向前滑行着,好象树皮里装着一部强大的发动机。 没有任何迹象能证明它不会继续这样漂流好几天。 然而,快到早晨3点钟的时候,少校却提示大家注意到树根有时竟然掠到湖底了。 奥斯丁折下一个长枝子小心地探测着,证实了水下的陆地的确是在渐渐增高。 果然,20分钟后,“翁比”树一撞,就忽然停止了。“陆地!陆地!”巴加内尔用宏亮的声音高喊起来。烧焦了的树枝子的末端触到了一片高地。 航海家遇到陆地,也没有这样快乐过。 而这里,触礁即是着陆。 罗伯尔和威尔逊已经蹦到那片高原上,欢叫起“乌拉”来了。这时,忽然传来一个很熟悉的口哨声,接着在平原上响起了马蹄的声音,一会儿,塔卡夫高大的身材在夜色中挺立。“塔卡夫!”罗伯尔喊了起来。“塔卡夫!”所有的旅伴都异口同声地呼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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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们!”塔卡夫也在喊。 他正在那里迎着水头等候着这班旅客,他猜到他们一定要漂流到这里,因为不久前他自己就是被水头冲到这里的。这时,他两手把罗伯尔。 格兰特抱起,搂到怀里,没有料到巴加内尔也跑到他的背后抱住了他。立刻,哥利纳帆、少校和水手们又见到他们忠实的向导了,都高兴异常,都与他亲切地、使劲地握着手。 接着,塔卡夫把他们引到了一个废弃的牧场的敞棚底下。那里正烧着一堆旺火,供他们取暖,火上烤着大块的猎物,味道很好,大家吃得一点碎屑也没有剩下。 在他们镇定之后回想起来,没有一个人不惊讶,他们自己也不敢相信他们会从那水火夹攻,又加上大鳄鱼来趁火打劫的重重险境中居然还能逃出性命!
塔卡夫用简简单单的几句话给巴加内尔讲述了他的逃难经过,他所以能够得救,这完全要归功于他那匹神勇的马。巴加内尔也将那文件的新解释和这新解释所能给予大家的新希望,说给他听了。 巴加内尔的许多精妙的推测,塔卡夫是不是都听懂了呢?我们尽可怀疑,但是只要他看到他的朋友们都快乐,都满怀信心,他也就满足了。我们可以很容易地想象到,这些英勇的旅行家,在“翁比”树上休息了一天后,不待催促就会立刻动身的。 早上八点钟,他们已准备好了,要出发了。 他们所处的方位,太偏向大牧场和宰杀场的南边了,无法找到交通工具,因此大家只有步行不可。好在仅剩下60多公里路,而且如果谁走累了,桃迦还可以驮他一会儿,必要时同时驮两个人走也可。 走38小时后大家就会到达大西洋的沿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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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的时间一到,向导就和他的伙伴们背朝着那依旧是一片汪洋的洼地,向更高的平原走去。 阿根廷的领土又呈现出它那单调的本来面目。 只有欧洲人曾种的几棵树仿佛冒着险在牧草场上疏疏落落地伸出来,其稀罕的情景,竟然和在坦狄尔及塔巴尔康两山的附近一样。 本地的树木,只有在这些广阔的草原的尽头快到哥连德角附近的地方才愿生长。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第二天,距海岸还有24公里路的时候,他们就感到靠近海洋了。 那种时常在下半日与下半夜刮起来的叫作“维拉宗”的怪风,开始把高耸的草顺着一方吹去。 贫瘠的地面上挺立一些稀疏的树木,一些矮小的木本含羞草,一丛一丛的“亚克河”树与一簇簇的“勾拉妈波尔”。有些盐滩拦在路上,闪着光,象打碎的玻璃,使步行非常困难,行人必须从滩旁绕过。 大家都加紧了脚步,以便当天能赶到大西洋岸上的萨拉多湖。 到了晚上8点,旅客们都相当疲乏了,这时,他们看见许多沙丘,约有四十米高,拦住一条泡沫飞溅的白线。 不一会儿,涨潮的长号就传到了耳朵里。“大洋!”巴加内尔喊叫起来。“是的,大洋!”塔卡夫应声道。这些原已感到精力不济的步行的旅客们,现在却相当矫健地爬上了沙丘。然而夜已经很黑。大家的眼在那片阴森的海面上寻找,却什么都看不出。 他们想找邓肯号,但找来找去却找不到。“无论如何,它肯定是在这一带,紧靠着岸边荡来荡去,等待着我们呀!”哥利纳帆急躁地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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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明天就能看见它了。”少校回答。奥斯丁朝估计的方向呼喊着邓肯号,但是没有得到任何回音。 这时风很大,浪也很高。 云片从西边飞来。 浪头的泡沫象灰尘一样,直飞溅到沙丘的顶上。 因此,即使邓肯号是在约定的地方,了望的水手听不到岸上的呼声,岸上也听不到他们的回答。这带海岸没有任何可停泊的地方。既无湾,又无浦,更无港,就连小支流也没有。 沿岸尽是一条一条的长沙滩,直伸进海里,触到了这些沙滩,比触到和水面相平的礁石还要危险得多。 这些沙滩激着浪头,所以这一带的海涛都特别汹涌,如果船被风打到这些毡毯一般的沙滩上来,那就绝对没有获救的希望了。邓肯号看到这一带海岸险恶、而且又毫无躲避风浪的地方,便开得离岸特别远,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 门格尔船长一生谨慎,到这里必定是更加倍小心。奥斯丁这样估计着,而且他肯定那只邓肯号离岸决不能少于8公里。因此,少校请爵士只好暂时忍耐下去。 向着那一带黑暗的天边,望来望去,白费眼力,有什么好处呢?
少校说了这番话以后,就以沙丘为掩蔽,建成一个野营。最后的一点干粮大家拿来做了旅途最后的一顿晚饭。然后,每人都学着少校,挖了一个相当舒适的洞当作卧铺,把那片一望无际的细沙当作被褥,直盖到下巴,倒下去就沉沉地入睡了。 只有爵士还没有睡,在守着。 风依然又大又烈,波涛老是汹涌着,打在沙滩上,轰雷似地响。 哥利纳帆总是不敢相信邓肯号就近在眼前。但是假定它没有到达约定的地点呢,于理又不可能。哥利纳帆于10月14日就离开了塔尔卡瓦诺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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