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兰特船长的儿女(上)〔法〕凡尔纳-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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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哈利。 格兰特不在判帕区,他就不在美洲。 究竟他在什么地方呢?
这文件应该对我们说,并且它一定会告诉我们;朋友们,我要是找不出来,我就不叫作雅克。 巴加内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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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可怕的洪水泛滥
独立堡和大西洋相距约240公里。 如果无意外耽误——这种耽搁的可能性确实不大,哥利纳帆一行4天后就可以和邓肯号会合了。 但是,他的寻访就这样全部地失败了吗?没有找到格兰特船长而独自回到船上去吗?这样总是十分不情愿的。 第二天,哥利纳帆无意发出启程的命令。 还是少校替他负起责任来:他备了马、办了干粮,定了行程计划。 由于他的活跃活动,那支小旅行队在早晨8点钟走下了坦狄尔山的青草山坡了。哥利纳帆把罗伯尔带到身边,策马跑着,不说一句话。他那勇敢的性格不容许他平平静静地接受这种失败。 他的心跳得几乎要迸出来,头上热得象火烧一样。 巴加内尔被文件的困难激恼了,把文件上的字一个个翻来复去地想着,想找出一个新的解释。 塔卡夫默默无言,放纵着桃迦去领头。 少校始终怀着信心,坚定地做着他应做的事,好象根本不知道失望灰心是怎么一回事。 奥斯丁和他的两个水手都分担着主人的愁闷。 有一次,一只胆小的野兔突然在山路上打他们的前面窜过去了,那两个迷信的苏格兰水手互相看了一眼。“坏兆头。”威尔逊说。“是的,在高地,是坏兆头。”穆拉地说。“在高地是坏兆头,在这里却不是好兆头。”威尔逊象煞有介事地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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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客们傍晚,走过坦狄尔山区,又进入直奔海岸的那片起伏如波的大平原里了。 到处都遇到澄清的溪流,灌溉着肥沃的土壤,消失在高高的牧草中间。 地面又显出平坦的形态了,和海洋在风浪后恢复了平静一样,阿根廷判帕区的最后一些岗峦走光了,单调的草原又在马蹄下铺下了漫长的绿色毯子。在此之前,天气一直很晴朗。 但是,天色在这一天,有些靠不住了。 前几天的高气温产生出来的大片水气都凝成了乌云,预示着随时可以变成倾盆大雨了。 而且,地区邻近大西洋,西风经常地刮着,使气候十分潮湿。 人们一到当地肥沃的土地,富裕的牧场和翠绿的牧草,就知道空气里湿度之高。不过,这一天,大片的乌云至少还没有变成倾盆大雨。晚上,马轻快地一口气跑了65公里之后,就在一些深的大小坑旁边停下来。 那地方没有任何掩蔽。 各人的“篷罩”同时作帐篷和被褥之用。 大家就在风雨欲来的天底下睡着了,幸而那风雨只是虚张声势,实际并没有落下来。第二天,平原渐渐地变低了,地下的水也渐渐地显露出来。 土壤的每个毛孔都在渗出潮气。 前进一会,就有大池沼,深的、浅的、或正在形成的拦住了东去的路。 只要是边缘见得清楚而又无水草的沼泽,马匹还不难应付。 但一遇到那些叫做“盆荡荡”的流动泥窝,就困难了,深草盖住泥面,陷下去才感到有危险。这些泥窝已经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畜了。 罗伯尔在前头半英里走着,突然打马回来,嚷着:“巴加内尔先生!
这有一片长满牛角的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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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
“什么?”那学者回答,“你看见一片长的是牛角的林子?”
“是的,一片小丛林。”
“你在做梦吧,我的孩子。”巴加内尔驳斥着,耸耸肩。“我才不是做梦哩,”罗伯尔又说,“您自己来看呀!
真是个奇怪怪地方!地里种牛角,牛角长得和麦子相同!我倒想弄点种子带回家去!“
“他说得倒是正经话。”少校说。“是正经话呀,少校先生,您去瞧瞧就明白了。”
罗伯尔没有说错,走了不远大家就看见一大片牛角地,牛角种得十分整齐,一眼望不到边,真是一片小丛林,既低又密,真是诧异得很。“是真的吧?”
“真是怪事了。”巴加内尔说着,同时回头望着那印第安人,请教向他。“牛角伸出了地面,但是牛却在底下。”塔卡夫解释。“怎么?一群牛陷入这泥里?”巴加内尔惊了起来。“是的。”塔卡夫回答。的确是一大群牛踩动了这片土地,陷下去死掉了:好几百条牛闷死在这泥滩中。这种事情在阿根廷平原上时有发生,塔卡夫不会不知道,同时这也是对行人的一种警告,要加紧小心。 大家绕过那片死牛滩。 其中死牛之多,简直足以满足古代最盛大的神灵的一场的百牛祭。 走了一个钟头,那片牛角田丢在后面两公里远了。塔卡夫观察着四周的情况,总觉得一切不比寻常。 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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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有些着急,他常常停下来,站在马背上,他的身材高大,可以看得很远。 但是望又望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只好又继续前进。 他走了1公里多路,又停下来,离开直着走的路线,一会往北,一会向南,走了好几公里,又回来领队,也不说什么。 这样他停了好几次,弄得巴加内尔莫名其妙,哥利纳帆满心不安。 他请学者问一下塔卡夫,巴加内尔照他的话了。塔卡夫回答说,他看到平原渍透了水,十分惊讶,他自当向导以来,从没有走过这样的湿地。 就算在大雨季节,阿根廷的原野也还有旱路可以走。“那么,潮湿的程度不断地增加,究竟是什么原因呢?”巴加内尔追问。“这我就不知道了,而且,就是我知道的话……”
“那些山溪涨满了雨水,从不泛滥吗?”
“有时也有过。”
“现在或许是山溪在泛滥吧?”
“或许!”塔卡夫说。巴加内尔只好满足于这个不确定的回答,把谈话的结果告诉爵士。“塔卡夫劝我们如何办呢?”哥利纳帆回答。“我们该怎样呢?”巴加内尔问塔卡夫。“快些走。”
这句劝告,说来很容易,做起来却不那么容易。 马在软地上走,总是往下陷,很快地就疲惫了,而且地面越来越低,这一部分平原可说是一片无边的洼地,越渗越多的水很快地就会聚得很深。 因此,这片锅底平的平原一泛滥就要成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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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最要紧的就是要毫不拖延地跨过去。大家都加紧脚步。 但,大滩大滩珠水一片一片地在马蹄下展开还不够,快到两点钟的时候,天上的飞瀑倾泻而下,热带的大雨倾盆倒泻到平原上。 所有人想要显现出所谓“烈风淫雨而不迷”的修养,这是最好的机会了。 在这种倾盆大雨下绝无掩蔽的地方,只好咬住牙任它淋在身上。“篷罩”上都成了沟渠,帽子上的水好似屋边涨满了水的天沟一样,哗啦啦地往“篷罩”上直倒;鞍上的缨络都成了水网;马蹄一踩下,就溅起了很大的水花,骑马的人就在这天上地下的两路大水的侵略中狂奔着。他们就是这样,冷透了,冻僵了,疲惫极了,傍晚走进了一所破“栏舍”。这“栏舍”
,也只有毫不讲究舒适的人才把它叫作住宿处,也只有落难的旅客们才想进去投宿。 哥利纳帆一行人没有选择余地。 因此大家都钻到这座连判帕区最穷的印第安人也不肯住的废棚里去伏着。 好容易用草生着了一堆火,火的热量抵不上冒出的湿烟。外边是一阵阵的大雨,它疯狂地下着,烂草的棚顶漏下大滴的水珠。火被水打湿,不知道灭了多少次,也不知道多少次穆拉地和威尔逊两人又拼命把它点着了。晚饭简单又没有营养,吃得大家愁眉苦脸的。谁也没有好胃口。 只有少校对得起那湿透了的干肉,一口都不饶。 那少校不动声色地对任何环境的打击都满不在乎。 至于巴加内尔,他是地道的法国人,这时还要说笑话哩。 但是大家笑不起来。“我今天的笑话打湿了,讲得不响!”他说。因为在这种环境中最能宽怀的只有睡觉。 所以大家都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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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乡找片刻安宁了。 夜里的天气糟透了。“栏舍”的木板“劈啪劈啪”地响,仿佛要折断。 狂风吹把整个“栏舍”得歪歪倒倒的,几乎要随风飞去。马听凭风吹雨打,在外边呻吟,它们的主人虽有破屋遮身,也不比它们舒服。 但是,瞌睡终于战胜了大雨。罗伯尔先闭上眼,头倒在哥利纳帆爵士的肩上。一会儿,其他人也都在上帝的守护下睡着了。仿佛上帝守护得非常好,一夜平安无事。 早晨,人们在桃迦的呼唤中苏醒来了。 这匹马经常是清醒着的,它现在正在外面嘶叫,用蹄踢着棚壁。 就算没有塔卡夫,它也会在必要时发出登程的信号的。 人们总是很倚重它的,所以不会不依从它。 它一叫,大家也就上路了。 雨已经下得小些了,但是不吸水的地面仍保留着积水,处处是水渗不进去的黄泥,上面全是水洼、沼泽和池塘,它们都漫出水来,形成大片的“巴纳多”
,深浅不辨。 巴加内尔瞧瞧他的地图,想起大河和未伐罗他河平时都是吸收这平原上的水的,现在一定是泛成一片,两条河床合起来该有几公里宽了。现在必须应以最快的速度前进。这关系到全体的安全。如果泛滥的洪水再往上涨,到哪里去栖身呢?望尽天边,也瞧不到什么高地,这片原野如此平坦,以致大水一侵袭进来,就会流得非常迅速的。因此,马被催着拚命向前跑。 桃迦领头,它比某些大鳍的两栖动物还厉害些,称它为海马,完全够格,因为它在水里跳的时候,就似一向是生活在水里的一条船。快到早上10点的时候,桃迦忽然表现得非常急躁。它时不时把头转向南方那片无边的平坦地带,嘶声越拖越长,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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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使劲地吸着那激荡着的空气。 它猛烈地腾跃起来,塔卡夫虽然不会被摔下鞍子,却亦无法控制。 桃迦嘴边的泡沫带着血,因为嚼铁勒得太紧了,而这烈马却还不肯安静下来,它的主人明白,万一放松缰绳随它跑,它会用尽全力向北方逃去的。“桃迦怎么啦?”巴加内尔问,“阿根廷的蚂蟥厉害,它是不是被蚂蟥咬了?”
“不是。”塔卡夫说。“那,它一定是感觉到什么危险,受惊了。”
“是,它确实感到了危险。”
“什么危险?”
“不知道呀。”
人眼还没有看到时,桃迦就已猜到有危险了,至少耳朵已经听到了。 果然,一种隐隐约约的澎湃声像涨潮一样,从天外飞来。 湿风阵阵地吹着,夹着尘粒般的水沫。 许多鸟儿疾飞而过,像是在逃避某种莫名其妙的现象。 马的半截腿浸在水里,已经感到洪流最初的浪头了。 一会儿,一阵骇人的叫喊声,牛狂吼着,马急嘶着,乱纷纷地连滚带爬,没命地向北奔窜,快得使人震惊。 溅起的浪即使有上百条长鲸在大洋里翻腾,也不会掀起如此巨烈的浪头。“快!快!”塔卡夫大声喊道。“怎么了?”巴加内尔问。“洪水!洪水!”塔卡夫一面回答,一面鞭笞着马,急着向北奔去。“洪水泛滥了!”巴加内尔叫起来,所有的同伴由他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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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追随着桃迦向北飞奔而去。是飞奔的时候了。 果然,从南面八九公里远处,一片既高又宽的浪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