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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译林-2006年第2期-第24部分

小说: 译林-2006年第2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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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通常穿的东西……那又有什么关系?”利安姆吼着对他说,萨莎则默默地看着他们俩。 
  “在她参加的那些宴会上,那关系就大了。如果要我说的话,她就是因此不带你去的。”塞维尔说话时仿佛母亲不在场一样。萨莎没有吭声。“她也不会带我去的。她认识的人都乏味无趣得不得了。对不起,妈妈。”他歉意地瞅了一眼萨莎,她点点头。从一开始她就是这样对利安姆说的。 
  “我就是这样告诉他的,”萨莎插嘴说。“我告诉他,他不能对那类人做他画疯子那一套。他却对我说我不能来控制他。” 
  “也许就是不能,”塞维尔理智地说,然后看着利安姆问道:“关画疯子那一套什么事?要是想那样,你干吗要参加那种聚会?换了我,我都会付钱请她不要带我去的。我讨厌他们。” 
  “我也是的。我就是不想像一个四岁的孩子那样被留在家里,或者告诉我说到那里该怎么表现。” 
  “她带你去了又会有什么不同?你是她的一名画家,利安姆。不是她丈夫。我父亲也不喜欢去的。他说她大部分的大客户都让他感到无聊得想哭。他只要有机会就离这种宴会远远的。”他的评论让萨莎笑了起来,利安姆则在一旁好像若有所思似的。“听起来你就像个吃醋的恋人,”塞维尔取笑说,依然不理解发生了什么事,萨莎为此深深地感到庆幸。 
  “或者说是个被宠坏的小子,”萨莎补充说。“我告诉他,去那些宴会你不能表现得像个疯子似的。他说他就要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事情就这么结束了。”浪漫也结束了。不过要感谢上帝,塞维尔对此并不知情。萨莎很惊讶自己的儿子没有从利安姆的话中猜到些什么。他片刻也没想到他的朋友会和自己的母亲睡过觉。面对着利安姆,她又提起她两个月前对他说的话。“你什么时候举手投足像个成年人,就什么时候欢迎你来找我。同时……”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因为利安姆瞪起了眼睛。 
  “你说话就像我父亲。”他又生气地看着她,这让塞维尔吃了一惊。他妈妈说的对。利安姆在耍孩子脾气不听话,他虽然不总是站在自己母亲这一边,但是这次他觉得自己该这么做了。 
  “你真是个孩子,”塞维尔提醒他说。“你现在是成年人。刚过了四十。见鬼,那真是他妈的老掉牙的……”他又瞥了一眼萨莎。“对不起,妈妈。” 
  “没关系。没他妈的老掉牙,但老得足以在宴会上发脾气了。” 
  “我爸爸和兄弟到哪儿都不带着我。我爸爸喊我是怪物,我兄弟也说我是老怪。我一向受到排斥。那就是我为什么离开旧金山的原因。我厌倦了。我不会再让任何人那样对待我的。” 
  “可能你就是个老怪,”塞维尔感兴趣地说。萨莎打量着利安姆,看到了他的眼神,突然更同情他了。显然她触痛了他小时候严重的创伤。当时没有母亲保护他、帮助他抵抗父兄的冥顽和残忍。看着他,她突然间想把他揽在怀里,但是不能这么做。“有时候你还是个老怪,”塞维尔说,利安姆笑了笑。“见鬼,你指望什么?你是艺术家。我也蛮古怪的。这是了不起、有才能的标志。我喜欢做老怪,你也喜欢。哪怕你给我钱,我也不会参加那些宴会的。” 
  “我想,我只是觉得被排斥在外,就像我小时候那样子。我想这刺激了神经。说我除非表现得有异于本人才可以出去。也许我脑子里原有的记忆让我发了狂,而不是你妈妈。”利安姆焦虑地瞥瞥萨莎,想向她道歉,但又做不到。他们四目相撞对视了很久。而奇怪的是,塞维尔没有注意到。 
  “狗屁,伙计,你只是个房客。也许她就是不能带你去赴宴。” 
  “是的,我不能,”萨莎附和说。“我们的争论更多是关于理论和行为自由方面的问题。” 
  “还有控制的问题,”利安姆接上来说。“当别人像那样侮辱我的时候,我就会发狂。小时候我就一向被排斥在外,就好像我跟他们毫无关系,或者不配跟他们在一起似的。他们总是企图控制我,让我按他们设想的方式行动,我就是做不到。”萨莎意识到后果其实还要严重些。这是有关他在七岁就失去了母亲的呵护和无私母爱的事。那天晚上她一直和这样的人在一起的,一个失去了母亲的七岁孩子。她突然明白了很多事情,明白了他在巴黎不成熟的行径。坐在那里听着他叙述,她的心已经跑到了他那边了。 
  “好了,我们现在的立场是一致的吧?”塞维尔转向利安姆说:“你显然不是得了某种精神崩溃的毛病,就是觉得似曾熟悉或怎么着的。我妈妈参加的是这个星球上最无聊的人举办的宴会,没一个头脑清醒的人会愿意参加的。你是个画疯子,不应该去那样的地方,见她认识的那些人。我妈妈没有问题,但和她一起的人可不是这样的。像我们这样的人需要和我们这样的人一起,而不是和她认识的或做生意的人在一起,否则会窒息我们的天才。就和我一块儿出去吧,忘掉她那些花哨的胡说八道。相信我,你会厌恶那种聚会的。现在,我们能不能放松一下吃午餐呢?我去下洗手间。你们俩吻一下和好吧,这样她就可以经销你的作品又不让你恼火了,我回来的时候,大家都要高高兴兴的,就像我们上次那样。好吗,孩子们?”他们俩都笑着看着他。塞维尔尽管并不知道整桩事的来龙去脉,但已经为他们解开了两个月以来打不开的死结。“谢谢你们。”他起身离开了他们,消失在男厕所里。利安姆注视着萨莎。他依然爱着她,而且多亏了塞维尔,他不再生她的气了。仔细想来,气恼并不真正是针对她的。与其说针对她,还不如说是针对他和父兄之间更久远的历史纠葛。她触到了他的痛点,让他失去了方寸。就是因为这样,他听不进去话也不肯理智地思考,直到塞维尔在两个月后替他们俩进行了化解。 
  “对不起,萨莎,”利安姆柔声说。“我想死你了。你是这个星球上最固执的女人。从不给我打电话。” 
  “你也从来没给我打电话啊。我也想你。非常对不起。我从来没有真正理解那件事对你的意义或者想想为什么。现在我知道了。我没有想伤害你。”说着,她伸出手摸摸他的手。 
  “你没有。他们有。我有一阵子把你和他们混在一起了。”这一阵子很长。他离开巴黎已经两个月了。“在你离开伦敦之前,我们一起喝杯酒吧。”她点点头,正在此时塞维尔回到了桌边。 
  “又都开心了吧?” 
  “非常开心。”萨莎给了他一个灿烂的微笑。“你是个了不起的调解人。我得常常借用你的服务了。”在转向他时,她看见利安姆正冲着自己微笑。 
  他们点好了午餐,两个男人聊起了自己的工作,萨莎在一旁聆听。没有什么比和艺术家在一起聊天更让她开心的了,尤其是和这两位一起。午餐后,他们一起去了利安姆的工作室观看他最新创作的作品。它们甚至比他上次的作品还好。她一看见作品就冲他笑开了。 
  “天哪,利安姆,它们棒极了。”她看得出,他是深入到灵魂深处才创作出面前画布上的这些作品的。 
  “当你被勒令走人的时候,你就创作出好作品来了,”塞维尔打趣地评论说。 
  “有时候是的,”利安姆说,有点难受的样子,萨莎看了出来。在从他旁边擦身而过的时候,她捏了捏他的手。“一开始我只是被勒令走开。后来,我就很凄惨了。实际上,创作最好的作品时我就需要这种状态。我不喜欢这样,但事实总是如此,”他看着画布显得疲惫不堪地说。他已经熬过了两个月没有她的孤独日子。 
  “我也是这样,”塞维尔承认说。 
  “我真希望也可以说自己有所成就,”萨莎附和说。过去的没有他的两个月对她来说是痛苦的。她希望现在可以和他单独相处,但她还得去见另一位画家。见到了利安姆的作品她很高兴。如果她的身份只是他的交易商,可能对他们俩来说都更好些。他们之间短暂的韵事显然是一场灾难。多亏了塞维尔,至少他们俩之间的战争结束了。 
  “你们俩今天晚上做什么?”利安姆在萨莎离开时问道,她显然着急地要离开这里。 
  “我很忙,”她很快回答说,塞维尔也说他有个约会。 
  “无聊的宴会?”利安姆不无打趣地问她。 
  “不是的,和一位将来的客户共进一顿安静的晚餐。”尽管她并不欠他什么解释。战争结束了,他们的浪漫史也结束了。很幸运,他们现在要成朋友了。 
  “明天呢?”利安姆想在她回巴黎之前再见她一面,当着塞维尔的面,他们俩此刻都觉得比较自在。 
  “我有空,”塞维尔插嘴说。 
  “我也是,”萨莎说,尽管她还想能有时间和儿子单独相处。倘若利安姆加入进来,事情就不一样了。 
  他提议说在他最喜欢的一家酒馆用晚餐,塞维尔欣然同意了,萨莎有些勉强,但听了利安姆午餐时的一番话后,她不想再对他失礼。后天早上,也就是在回巴黎之前,她可以和塞维尔单独用早餐。 
  萨莎虽然不喜欢晚上呆在喧闹的酒吧里,但还是同意了在次日晚上让自己的司机开车去接他们。她这样做是为了他们俩,可能更多的还是为了利安姆。在离开之际,她觉得自己对他爱心涌动并想保护他。 
  接下来的整个下午她都很忙,又在新邦德街上办了点事才回到宾馆,时间刚够她在菲利普来接她用餐之前换好衣服。在她梳顺头发把头发盘成一贯的髻时,利安姆打来了电话。 
  “很高兴我们今天见面了,”利安姆郁郁寡欢地说。“塞维尔帮了我们一个大忙,或者说帮了我吧。我为自己在巴黎不理智的行为非常抱歉。” 
  “没什么,”萨莎说,一只手举着头发,一只手拿着电话。“这种事常有的。在你今天做解释的时候,我感觉真的很糟糕。”他以前对她说起过他的父亲,但不知为什么她没有注意到其中的联系。利安姆最需要的就是一位母亲。但她并不真的想成为这样的角色。她有自己的孩子。也许他更需要的是母爱而不是浪漫。然而,他们两人的年龄差距让她觉得自己更老了。或许,作为交易商而不是恋人,她可以给予更多他需要从她这里得到的东西。 
  她的很多画家都需要母亲,而且希望她可以做他们的母亲。她扮演的部分角色就是养育他们。她并不介意这样做,至少对利安姆不介意。或许这样可以帮助他。这对她自己来说没有利益关系,只是作为他的交易商而已。她依然迷恋着他,依然可以在看见他的时候产生触电的感觉,但是现在她对他的感情还是有所不同了。她对他的感情日益隐秘,而且在某些方面似乎更加深入了。她爱他,但现在可以做到在看见他时不会有把他的衣服撕开扔到一旁的冲动了。在过去的两个月里,她已经将对他的情感升华,如今对他的感觉只是同情。比起他们在那年初冬首次相逢时的疯狂来说,这种感觉更好也更健康。她还思念着他们曾经分享的一切。仿佛在上次见过他之后,她对他的情感变得成熟而且有些转化了。做他的交易商和朋友,她就心满意足了,其他什么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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