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男电女-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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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一眼:“你弟弟到处标榜他是国信的分店,逢人便说我是他嫂子。真有意思,
以前怎么不认我这个嫂子呢,现在怎么了?我是你们家的摇钱树?我算看透你们
了!”
“你看透了什么,说说看?”
“不该招惹贫困生活超过两年以上的男人,尤其是你这样农村爬上来的佼佼
者。”
“真新鲜,农村怎么了?农村长大的孩子就该受你歧视?”
“贫穷的男人从小饱受世态炎凉,内心早已坚硬如铁,除了自私就是自私。
因此,你没有真正的知书达理,只有自私自利!”
巴立卓火了:“真是奇谈怪论!你侮辱了中国八亿农民,谁家三代以内不是
农民?”
“你用不着激动,我单单指的你,以及你们惟利是图的巴家兄弟!”
女人的话句句像刀子,毫不留情地剜到了心头上。巴立卓正想发作,就见儿
子走了过来,他努力控制住了自己:“友情提示孔萧竹总经理,春节尚未结束,
团结就是力量。”
巴奢说话了:“你们是敌人吗?要么不说话,要么吵架?”
“儿子啊,你都看见了吧?你爹我水深火热啊。”
孔萧竹回头轻推儿子,“去去去,大人的事儿你少掺和。”
三口之家难得坐在一起吃早饭,却谁也不理谁,只听得见筷子碰碗的声响,
再就是细微的咀嚼声。这个家庭原来有个规矩,谁最后吃完谁洗碗,儿子巴奢当
然不在此列。巴立卓很少有机会动手洗碗的,因为他是“四不干部”——工资基
本不花,家基本不回、主食基本不吃,老婆基本不碰。
孔萧竹如今也是领导了,但女人毕竟不方便和男士胡吃海喝,应酬上要少了
许多。儿子巴奢就读贵族小学,除了节假日很少回家,巴立卓和孔萧竹都轻松,
你忙你的我忙我的,家务不家务的全靠自觉了。
巴立卓今天有些反常,主动把三个人的碗筷都刷了。他知道女人挑剔,就反
复地洗反复地冲,哗哗的水声更显心情的寂寥。他又想起林紫叶了,想开车去看
看她。
不想孔萧竹走过来,“巴立卓,还有一件事该跟你谈谈了。”
巴立卓心里一紧,不知道女人又想说什么,但依然保持着泰然自若的表情,
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听上边传,国信寻呼可能还要有动作的。”
巴立卓很感兴趣,边观察她的表情边说:“你没看电视?2 月14日,国务院
批准了中国电信改革方案。”
“听北京那边的人说,我们可能要划归联通公司。”
“未必是坏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国家给联通撑腰呢,各方面的政策都好,
舆论也倾向他们。我估计,移动电话总有一天要便宜到跟土豆萝卜似的,从技术
的层面看寻呼业务没有大的前途。”
孔萧竹说:“我们省公司刘总说了,即便划给联通也需要一些时间的,有些
事情还来得及。”
巴立卓很愿意讨论大政方针的,即便是和经常闹别扭的老婆。“与邮电分营
不同的是,你们的整合将是自上而下的,而不是自下而上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上边通知我抓紧买房子。”
“哦?突击花钱是吧?”
“为什么要说得这么直白呢?我们要给职工搞福利,改善居住条件。”
巴立卓大笑,“文过饰非而已,传统的伎俩。以前每到年底,哪个邮电局不
突击花钱,今年的成本就是明年的费用基数,加大支出也是政绩。”
孔萧竹终于点题了,“年前我看了一些楼盘,相中了一套大房子,三室两卫,
一百七十个平方。”
巴立卓干巴巴地说了句:“我相信你的眼力,也感谢你的信任。”
“这事不能声张,不然的话邮政电信两边都要红眼。重要的是你要帮我参谋
参谋。”
巴立卓听懂了女人的意思,新房子与他无关,他只相当于置业顾问或者理财
专家,需要他做的仅仅是提供参考意见。巴立卓忽然感到难过,挠了挠头发稀少
的头顶,“你自己下决心吧。”
“当然如此,我还准备在楼下买个车库。”
巴立卓连连拱手,“恭喜恭喜,祝你心想事成、马到成功!”
孔萧竹瞪了他一眼,“又来了,你什么时候能重视我一下呢?”
“苍天作证,我还不重视你?”
孔萧竹哼了一声:“我想正式邀请你去看房,就今天一天,可以吗?”
巴立卓犹豫了一下,他现在最想去林紫叶那里,嘴上直谦虚:“哪里哪里,
我对股票、房地产之类的事情一窍不通。”
“问题的关键在于你一直自作聪明。”
巴立卓击掌,学着女人的腔调:“问题的关键仅仅在于你一直总有理。”
“我总有理的原因,仅仅因为有人太不要脸了。”
巴立卓瞪眼,“那是因为有个女人毛孔粗大、心眼细小。”
孔萧竹乜斜了男人半天,阴沉沉地问:“什么意思?”
巴立卓说:“脱了衣服一身是毛,穿上衣服满身是刺儿!”
孔萧竹粗鲁了地骂了句:“去你妈的!”
邮男电女(31)
30、固定乎移动乎?
枢纽楼外面的天气晴好,微风里漂浮着暮春时节的那种轻柔与慵懒,会议室
里的气氛却恰恰相反,压抑而沉重。绍劲光一字一句地宣读信息产业部《关于组
建中国移动通信集团公司指导意见的通知》。史群不在座位上,而是来回的踱步,
直到传达完了,他才停住了脚步,“都清楚了吧?”
无人回应,与会者都陷入了沉思,只有中央空调发出丝丝丝的细微声响。
史群无限伤感,“中国电信马上就要一分为三了,中国电信、中国移动和卫
星通信三个公司,国信寻呼将成建制划入中国联通,也就是说将有四家公司逐鹿
电信市场。”
蒋对对的形容血淋淋的:“这不是五马分尸,大卸八块吗?”
巴立卓说:“长期以来,邮电局首先是对政府负责,然后才对市场负责。”
史群不免忧心忡忡,省市以下不涉及到卫星通信这一块,去年先行剥离的国
信寻呼也与我们无关,但是最痛苦的是中国电信从此失去了最赚钱最有前途的移
动业务。还有,目前高达百分之八十的负债率怎么处理?
新任副局长许维新说:“既然是国家制定的改革方案,上边总会有明确的说
法。”
巴立卓沉吟:“历史的感性一面也许就在于此,它的变幻莫测从来难以预料。”
史群停住脚步,“问题是我们怎么办?也就是说我们都要被迫做出选择,要
么固定,要么移动!”
与往日没完没了的大尾巴会不同,这次会议纯粹为了传达而传达,并没有实
质性的议题,史群挥挥手,会议也就散了。
巴立卓夹着本子,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位居枢纽楼的第十八层,
脚下的城市尽收眼底。那些积木式排列的楼群、树丛和车流交织的街道,以及稍
远处的火车站还有穿城而过的河流,都一览无余地铺展开来。由于隔着茶色的玻
璃幕墙,外面的景物都涂上了一层晕黄,总有一种沙尘天气的感觉。巴立卓不喜
欢新落成的枢纽楼,虽然看上去金碧辉煌很有鹤立鸡群的气派,但巍峨的建筑披
挂着金灿灿的玻璃幕墙,就仿佛浑身戴满了假珠宝,俗媚得犹如站街女郎。
巴立卓给省国信的刘总去了电话,对方没工夫和他东拉西扯,而是提醒他要
早早运作!巴立卓并不掩饰自己,“好大哥,你帮我拿个主意,怎么运作好?”
刘总轻轻咳嗽了一声:“你小子鬼精鬼精的,怎么糊涂起来了?赶紧去找巫
老板!”
事不宜迟,巴立卓决定连夜去省城。他暗暗给自己打气:人生在世,很多时
候就靠着一个“赌”字,而且无非是赌运气,赌头脑和赌胆量。直到临出发,他
才打消了自驾前往的想法,叫来了司机小龚。巴立卓考虑要是碰上酒局的话,自
己开车是很麻烦的事情。虽然有跑官要官的嫌疑,但小龚是自己人,一直追随自
己到局办开上了红旗轿车。小龚应该感恩戴德,更应该发自肺腑的期待他升迁。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自古以来就是颠扑不破的官场法则。从这个角度出发,他和
小龚是天然的搭档是牢不可破的同谋。
下了高速公路,巴立卓给柳鹏去了电话,以资深老部下的口吻报告:“局长,
我来了。”
电话里的背景声很嘈杂,柳鹏好像边往外走边说:“这个时候,你跑出来干
什么?”
“局长,我要去移动那边。”
柳鹏并不意外,“我知道了,你最好找巫局长面谈。”
“我先和你面谈,局长。”
“不行,我现在有个应酬。”柳鹏挂断了电话。
巴立卓无奈,只好寻了家不起眼的宾馆悄悄住下。他的心里七扭八歪的,有
点儿做贼的感觉,还很担心史群随时找他。他想,如果明天去省局机关,如果没
把握见到巫奎,反而会遇见许多熟人,消息会立即传到史群的耳朵里去。所以最
好今晚就能联系到巫奎局长,却不知怎么“运作”才好。直接打电话是极不礼貌
的,像他这一层的副处级干部全省电信系统有上百人之多,巫奎很难都叫得上名
字。
正在愁眉不展,小龚说他和巫局长的司机小岳很熟,能不能问问他?
巴立卓喜出望外,想通过小龚约巫局长的司机出来一聚。小龚捧着电话大唱
赞歌:岳哥自打你当了一号水手之后,咋就不去松河了呢?怪想你的,给你准备
的“草料”预备好了……巴立卓知道叫做“草料”的东西其实是某种香烟。
小岳说巫局长正和省委的领导吃饭呢,不方便出来一聚。巴立卓对小岳有些
印象,人很年轻帅气,怎么看都是眉清目秀的美男子。
小龚不敢勉强,就说:“岳哥你是我们司机的都督,你指东我不敢打西,听
你的。我大哥巴局长很想见见巫老板的,你能不能给牵个线搭个桥?”
小岳说话客气客气的,“好像听巫局长提起过他。”
话筒里的声音很清晰,巴立卓感到精神振奋,还联想到:身处名利场,自己
认识谁并不重要,关键是你想认识谁以及谁认识你。
小岳兴高采烈地说着司机间的趣闻,小龚肩负重托,话题尽量往巴立卓这边
引,“巴大哥就在我身边,你们讲两句吧。”
小岳对巴立卓的渴望表示理解,还一再强调,全省十二地市局二十多家直属
单位,有头有脸的头头脑脑海了去,谁不想单独亲近咱巫局长?你就是到了省局
机关,也难见巫局长一面的。巴立卓对着手机频频点头称是,原来全省五万多邮
电职工啊,现在电信这边也有三万多人,真够咱巫局长操劳的,小岳也跟着辛苦
受累了。
话说得投缘,小岳愿意帮忙,说明天巫局长去鹿鸣宾馆开会,你应该如何如
何……
次日一大早,巫局长的专车果然准时停在预定的位置上,巴立卓迎上前问好。
巫局长似有准备,笑眯眯地说:“小巴同志啊,才听小岳说你要找我?”
巴立卓说:“不该给您添麻烦的,我想向您汇报思想。”
巫奎急着赴会,接过公文包大步往宾馆里面走,“你是不是情绪波动了?”
巴立卓单刀直入:“巫局长,我想去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