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男电女-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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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来了。
看着新楼里热火朝天的装修场景,孔萧竹急得团团直转。偏偏巴立卓又忙,
正在筹备本地电话网升位,电话号码由六位升为七位,涉及到松河地区大小七十
多个交换点的改造,可以说是大规模的网络再造。巴立卓心力交瘁,更不想听女
人唠叨,就说你全权负责好了,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孔萧竹当然反对,理
由是后面还有职工等着接旧房呢,一刻也拖延不得。巴立卓没辙了,“那就叫二
美来帮工,无非是请他喝几次酒罢了。”
“又上推下卸了不是?这个家是我自己的吗?”孔萧竹对男人工作要紧的说
法嗤之以鼻,上有副局长总工程师下有各专业部门,值得你巴科长这样劳心费力
吗?你成尿盆了?谁憋急了都拿来接尿,尿完了就丢到一边去?巴立卓说不过女
人,只好闭目养神充而不闻。孔萧竹不懂这样的定律:夫妻之间谁说的话越多,
谁就越没份量。
巴立卓再忙,也不会忘记去局长书记那里看看,名为学习取经,实为拜拜码
头。柳鹏的新宅在B 栋二单元三楼,也正在装修之中,装饰豪华得有点过份了。
比如说客厅,花里胡哨地吊了三层顶,弄得本来不高的空间矮塌塌的,一走进去
备感压抑。再清廉的领导也有马屁虫,一大群高人争先恐后献计献策。做工不厌
其精不厌其烦,连门边都做成了两层装饰板的“双眼皮”。木匠多了房子歪,其
效果可想而知,就像是没见过世面的土鳖财主,拿钱不当钱胡乱搞。
男人指望不上,孔萧竹只好开始了艰苦的装修之旅。好在绍劲光挺理解,准
许她“上花班”,时常给打打掩护。邮电局有上百户人家同时装修房子,导致了
松河市建材市场价格飞涨。余赫家装修有人操心,邮政那边有一大群人义务献工。
一梯两户门挨门的,巴立卓这边就显得清冷了许多。人都怕比较,尤其是近距离
的直接比较,孔萧竹心里极不是滋味,不再是一开始那种兴高采烈的感觉了。余
赫夫人在税务局工作,一看就是知书达礼的体面人,孔萧竹嘴上也甜,大嫂长大
嫂短的叫着,很快就混熟了。
巴立卓的新居很有金碧辉煌的气派。金黄的壁橱金黄的桦木地板,宽大的厨
房和整洁的卫生间,崭新的家具以及曼妙的落地窗帘,组构了青年知识分子的新
贵情调。孔萧竹膑手抵足忙了三个月,人也累得脱了像,可她的内心十分满足,
眼前才是她心目中的家,一个装满从前梦想的地方。本地网电话升位工作完成之
际,也是孔萧竹大功告成之时。乔迁新居时的那天,巴立卓特意放了两挂鞭炮,
噼啪劈啪弄得满楼道硝烟弥漫。
来宾都会看到孔萧竹的杰作。在厨房和卫生间里面,瓜果洗涤液、洗碗精、
领洁净、除臭剂、洁厕灵等大大小小瓶子,高低错落排列有序,仿佛列队的哨士
兵一样随时准备出征;而在阳台的隐蔽角落里,整齐摆放着水桶、拖把、刷子、
抹布和塑胶手套。视线所及的所有陈设都规矩有序,每样物品都光可鉴人,全部
干净得可以用舌头去舔。孔萧竹俨如威严的女皇,呵斥并看管巴立卓父子,不许
这样不许那样,简直要到了心力交瘁的地步。面对女人难以理喻的洁癖,巴立卓
大发感慨:“要想一天不轻松,就请客吃饭;要想一年不轻松,就装修搬家;要
想一辈子不轻松,就娶老婆过日子。”
孔萧竹气不打一处来,质问:“巴立卓,你什么意思?又受委屈了不是?”
巴立卓冷冷回应:“岂敢岂敢。”
“那就请你闭嘴,还轮不到你说风凉话!”
富丽堂皇又纤尘不染的新居,并没有给男主人带来多少快乐。这些天来,巴
立卓一直为史群和蒋对对之间的矛盾而深深苦恼。他夹在他们中间,左也不是右
也不是,犹如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他时时提醒自己,官大一级压死人,谁让
自己做下级呢?当一天下级服从一天命令,服从并不等于没水平,更不等于害怕。
电信科长相当于组织电信业务的调度长或参谋长,既然是参谋长了,总得显出很
观点的样子,却又不能太有主见。下级太有主见了,会让上级不舒服的。难处不
只在于此,史群和蒋对对同为副处级领导,都是巴立卓的顶头上司,许多事情就
由不得他装糊涂。两位上司经常下达南辕北辙的旨意,巴立卓万分难受,摇摇摆
摆的老想走中间路线。史群深为不满,直接挑明了说,巴科长可别站错了队!
人最不了解的还是自己,巴立卓不由得满腹狐疑,这是怎么和怎么了?上班
要与不开心的领导共事,下班要与不开心的老婆同床。满肚子窝火却无处去说,
不能讲给同事,又不能说给孔萧竹。只要和她一讨论点儿什么,多半以争吵收场,
怏怏不乐的巴立卓只能闭嘴了。巴立卓有些想念林紫叶,想念晨露一样可爱的甲
级女人。巴立卓设想过,如果他和林紫叶沟通交流,肯定会比老婆轻松愉快。林
紫叶从不胡乱联想更不横加指责,她一定会耐心地聆听,一定会报以妩媚的微笑。
对于巴立卓来说,林紫叶的温柔是致命的诱惑。但是他不能去找她,连电话也不
能打,因为人家还没有出嫁呢。上一次和林紫叶来往,差点被老奸巨滑的蒋对对
逮个现行,至今还心有余悸。
巴立卓暗自庆幸与余赫副局长为邻,与之交往倒可以轻松自如,他们没有直
接的业务联系,也就没有了直接的利害冲突,好邻居就是天然的借口。
余赫时常喊巴立卓来家小酌几杯,巴立卓欣然领命,顺便夹瓶酒或者拎点菜
过去。其实余赫也很寂寞,也想有个无话不说的倾吐对象。爱喝小酒的余副局长
还痴迷于垂钓,满载而归之际,就是孔萧竹极端痛苦之时,可以想象冰箱、厨房
乃至卫生间的情形,统统变成了鱼仓。余副局长再三声明他并非馈赠而纯属寄存,
但他从来不过问活鱼死鱼的下落。
巴立卓不爱钓鱼,但也有了渔具。孔萧竹执意打听鱼竿的价格,巴立卓说不
算贵也就两千多元吧,惊得女人差点尖叫一声。巴立卓深怕老婆大吵大闹,慌忙
解释说朋友送的朋友送的……
巴立卓有许多“朋友”了,一些是社会上有点头脸的人物,一些是推销设备
的厂家代表。应酬日趋繁多,更少和孔萧竹同房了,他们各睡各的。再美丽再清
纯的女人也有一天要变成木雕泥塑的,男人总要归于索然无味的。巴立卓提不起
兴致,更何况孔萧竹像母鸡似的喋喋不休,有意无意地伤害他。孔萧竹不在乎男
人的感受,你不搭理我,我还懒得理睬你呢,没你巴立卓别人还不活了吗?双方
的冷淡持续了很久,他们不知道为何如此,何时开始又将何时结束,生命中那种
最彻底的快乐真的渐行渐远了。
巴立卓自嘲:“下士分被,中士分床,上士分居。距离产生美。”
“神经病,你以为你很上士?装什么哲学家!依我看,你不过是好吃懒做不
讲卫生的寄生虫!”
“苏格拉底有句名言,娶一位坏老婆的男人会变成哲学家。”
孔萧竹又吃亏了,气得直翻白眼,“我怎么遇见了你,魔鬼!”
巴立卓消极地远离了雨水之欢,但不影响他积极思考,他觉得人的欲望是无
法阉割掉的。宫廷里的太监失去了生殖能力,但把渴求转移到了对金钱与权力追
逐;猪被阉割了,反而加重了对食物的贪婪。巴立卓不是寻花问柳之辈贪恋女色
之徒,他是有理想有抱负的年轻干部,他认为把肉欲看得很重的人还没有摆脱动
物的低级趣味,巴立卓的心思并不在情欲上面,他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能使他飞
黄腾达的邮电事业上了。
余赫是明察秋毫的。他注意到邻家时常传出的争吵声,经常看到男主人早出
晚归,面色灰暗的主妇气呼呼地出入。余赫曾经是下乡插队的知青,粗通春种秋
收之事。他觉得,女人和地里的花草一样,需要雨水的滋润。有没有男人的滋润,
从女人的脸色上就能看得分明,男人的滋润比高级护肤霜更管用。余赫认定巴立
卓之家出现了问题,需要他动动脑筋了。这天他忽然谈论起夫妻关系来,“真搞
不清楚,你和小孔吵架有瘾?”
巴立卓只好承认,十天一大吵五天一小吵,为了一顿饭、一句话、一个眼神,
一吵起来就收不住。越是毫无道理,越是吵得凶。
“好男不和女斗,你不会谦让大度一点儿?”
巴立卓无奈,说吵了也就吵了,问题是孔萧竹特爱总结,每次都要划清责任
段落,追究我哪句话说得不对,因为我怎么了所以她才怎么了,净说难听的话,
而且必须说最后一句话,气极了我真想跟她比武。
“居家过日子的,没有舌头不碰牙的,不可太认真。男人啊,要学着做两面
派。”
巴立卓明白余赫的意思,无非是虚心接受,却屡教不改。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余赫语重心长地说:“人人都有方程式,最少是一元
一次方程,X+Y+Z=?”
巴立卓肃然起敬,“愿洗耳恭听。”
余赫呷了一口茶,缓缓道:“X=健康,Y=事业,Z=爱情,?= 人生!”
这就是余赫的信条,邻居的方程式,也是巴立卓开始困惑的人生。
邮男电女(16)
15、一巴掌就离婚?
孔萧竹终于同意接婆婆来了。她是有着一层用意的,家里三间卧室,婆婆来
了住一间,儿子巴奢住一间,巴立卓就没有理由和她分室而居。毕竟是夫妻,总
那么僵持着也不是个办法。从良好的愿望出发,孔萧竹期待着和丈夫的关系有所
改善,她的努力收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就在那天晚上,巴立卓主动过来亲热,
嘴里巴巴地媳妇媳妇的叫着,不由得女人不温柔再现。久违了的那种冲动一下子
把她唤醒了。这一夜让她感到了幸福,未来也许值得期待。
吉普车拖起滚滚尘烟,惊动了小小的山村。歪歪扭扭的柳树还站在村口,几
十年如一日的老样子。老家还是三间破烂的房子,大群的孩子跑来围观,巴立卓
踮着脚从应急通信车里钻出来,很有些贵族的姿态。
三弟提出把老房子卖掉。五年前巴立卓来筹款时,他们异口同声反对这个提
议,今天却旧话重提,这回巴立卓不同意了。大哥的态度含糊,只是老妈跟你一
走,这房子还不得叫雨水淋塌了?三弟想买台摩托车,盼着卖房子换钱。巴立卓
甩出两千块钱,说凑个数买你的摩托好了。三弟接过来,一五一十地数起来,脸
上露出那种有钱人的神色。巴立卓转而对大哥说房子不能卖,我出钱你们维修好
了,好歹有块地皮在呢,地皮谁也搬不走。
隐约间巴立卓感觉只要老房子在,他就和那个小山村保持着永久的联系。
孔萧竹收拾好了一间带阳台的房间,让婆婆晒晒太阳养养花草。老人过惯了
清苦的日子,对儿媳大手大脚地买东西甚为不解,为儿媳随手倒掉剩饭剩菜坐立
不安。巴立卓察觉到了母亲的情绪,笑吟吟地吹风说城里有城里的活法,慢慢你
就习惯了。
婆婆试穿儿媳买来的新衣,千种担心万般不适,再三询问价钱之后,婆婆的
嘴咂了又咂,长吁短叹多日仿佛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