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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胭脂退-竹叶箐-第6部分

小说: 胭脂退-竹叶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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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隐隐的皱起眉尖,却不知是谁竟吓到了他。
  
  “我马上就到。”我提起衣角,怀抱起断念,眼角扫向遗落在茶几上的鬼面具,不经意的叹了叹气,略有点无奈地伸手拾起它,重新戴起了它。
  
  有些事,就算再怎么不想做,那也得做。
  
  他没有任性的借口。
  
  也没有任性的能力。
  
  倏地,一双细白的手探开重重帘幕,飞绿的脸庞在其中若隐若现。
  
  “不要去,留白。”他捉住我的手,满眼的担忧,藏不住,隐不了。
  
  我低垂着眼睑,低低的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再和我说话了。”
  
  “留白!”他略有点失控地紧紧握住我的手,似乎在害怕些什么。
  
  我偏头注视着他,嘴角满是无奈的笑意,“我是躲不了的,飞绿,只要我还是留白的一天,那么这个命运我永远也不能逃脱!”
  
  无论自己有多想,也会成了奢望。
  
  所以不如不想。
  
  有些事,如果不能看开,那么逼疯的只会是自己。
  
  “留白······”飞绿低垂着螓首,指尖逐渐泛白。
  
  “没事的,飞绿,我会很快的回来,不会出事的。”我摇了摇头,任着他悲伤的松开手,忍不住叹了叹气。
  
  飞绿,这是我的命运,无论我有多不甘,也逃脱不了断念的诅咒。
  
  只是我不想,不想让你难过。
  
  飞绿,你是我最后的良知。
  
  我不想你成为另一个留白。
  
  另一个悲哀的结局!




点灯落花

  隔着轻薄的帘幕,对面的人影隐隐约约的,我偏着头,漠不关心的抱着断念款款落座。
  
  没有必要的,只要他们知道现在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断念的主人便可。
  
  反正他们要听的只是由断念传出的声音。
  
  要见也不过只是断念的继承人,那张传说中倾国倾城的容颜罢了。
  
  我,可有可无·······
  
  没有什么好生气的,只是太过明白,反而是种悲哀。
  
  “飞离,是不想见我吗?隔着帘幕,我会伤心的。”霍地。从轻薄的帘幕后响起一阵轻佻的男声,带着莫名的捉弄与调笑。
  
  是他?!
  
  心底泛起是惊怔,是不安,却没有一丝的惊喜。
  
  不想见他,我的感觉告诉我,他迟早有一天会毁了自己,迟早有一天·······
  
  “我很想见你,只是你家的飞绿总拦着,真是令我苦恼啊,飞离。”他走向前,微微的弯下腰,撩起帘子,嘴角轻轻地往上扬,却瞧不出任何笑意。
  
  指尖微顿,眉梢轻扬,你是在威胁我吗?我冷冷的用眼神示意他。
  
  飞绿是我的弱点,我不否认。
  
  只是不代表我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接受挑衅,
  
  有时候玉石俱焚也是个不错的方法。
  
  他弯下腰,撩起我的发丝,眼眸中闪烁着是我所不懂的错综复杂。
  
  “飞离,很懂得怎么伤我的心呢。”稍稍一使劲,他拉着我的发丝,笑的一派纯良。
  
  我任他揪着我的发丝,只是冷冷的笑着,蓦然开口,“留白不过只是贱命一条,王爷若是不高兴了,大可一刀下去,留白绝无二话。”
  
  人生在世,有太多的无奈。
  
  身份的云泥之差就代表了一切。
  
  他可以杀他、辱他,却绝不能使他低头,这是他的骄傲。
  
  “我怎么可能舍得杀了飞离,只是我一生气,我就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到时候伤了无辜的人们,那就可不好了,你说对吗?飞离。”他只是笑,笑的很明媚、很无辜。
  
  我隐隐的用力按住琴弦,迫使自己冷静,“你要我怎么做?”我只听见自己的声音越发的冷淡。
  
  他只是笑,倏地,伸手摘下我的面具,与我面对面,四目相对。
  
  空气顿时沉默下来——
  
  我漠然的注释着他,并没有夺回自己面具,“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如果是要我成为你的棋子,那么总要告诉我计划吧,我一向不是个聪明的人,实在猜不透你们大人物的心思。”
  
  他的瞳孔微眯,宛若一只伺机而动的毒蛇。
  
  许久,我才听到他静静的道:“飞离未免太过自谦了,像飞离这么聪明又可人的棋子,我求之不得。”
  
  “求之不得是我的容颜,留白只是很明白自己可以利用的只有这张皮相而已。”我冷笑的抽回身,不顾被扯得疼痛的发丝。
  
  他默默地注视着我,半晌,他才道:“过几日,是当今圣上的生辰,到时我会接你入宫。”
  
  “你——”我气得咬牙切齿,却只能恨恨的望着他,“到时需要我服侍多少人呢,我的王爷,留白就只有一具皮囊,希望到时王爷能手下留情。”
  
  “我必须要让他对我完全的放心,而且我需要更多的同盟者才能保自己的身家安全。”他的语气听不出是悲是喜,只是很冷静的在陈述一件事实。
  
  指尖似乎按出了鲜血,溢出琴弦,很缓慢的滴落在我的碧清的裙子上。
  
  我只听见我的声音,很缓、很慢、很静,“留白自然明白。”
  
  刘铭,我绝不会忘记今日之辱。
  
  我若是死无葬身之地,那么——
  
  我决不会放过你!
  
  绝不会·····
  
  我若是死呢,也会从地狱的深渊爬回这可憎的世间找你偿命!
  
  苍天如此不仁,世间如此无道,那么休怪我化身为魔!
  
  休怪我·····




经年陌路

  如花美眷,也敌不过逝水流年。
  
  容貌对于人们来说,也许真的很重要。
  
  只是或美或丑对我来说,都是一种麻烦。
  
  都是麻烦!
  
  惨白的手指硬生生的按在尖锐的琴弦的上,怨恨的任由鲜血四溢,刘铭,我迟早会杀了你,我绝对要杀了你!
  
  当一个又一个人影欺上我的身,我怨怼的望着窗外的天空,在竹林中那一块块显露出来的苍蓝的天空,忍不住低低的笑开了。
  
  我讨厌长安,讨厌这片糜烂的地方。
  
  什么宴会,呵呵·······
  
  不过只是一场狩猎,唯一的猎物是自己,是自己而已。
  
  来来往往的灵魂,却唤醒了记忆深处的嚣欺。
  
  刘铭——
  
  若有一天,我也要叫你尝尝被人欺压、却无力回天的怨念。
  
  无力的阻止身体起了变化,有一种破碎的感觉,任着身上的人影嗤笑、喘息、甚至侮辱!
  
  一将成,万骨枯。
  
  刘铭,你是踏着我的尸骨而得到所有的。
  
  点点摇曳的烛光落在我的眸底,我似乎感觉到了烛花滴落在身的灼热。
  
  很痛、很痛。
  
  飞绿,我真的好想回到师傅的身边,可以撒娇、可以赖皮,永远如静夜般安宁、平和,没有······满身的沾污,连自己都嫌弃的肮脏。
  
  第几个呢?!
  
  现在又是什么时辰呢?
  
  为什么会有种想死的冲动?
  
  现在的自己连一点朱唇万人尝的女子都不如,她们是为了活下去,出卖自己,可以坚强的活下去,可是自己——
  
  一个男人可悲的自尊。
  
  放不下,就成了束缚······
  
  生生的煎熬了灵魂,一点点吞噬清明。
  
  最后连自我都失去了·····
  
  可是真的好恨啊,只是因为这张脸,就因为这张脸,我就必须躺在一个男人的身下,这算什么?算什么啊!
  
  为什么只有我要接受这一切,为什么?!
  
  为什么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乐师,没有任何说‘不’的权利,人世间为什么会如此不公。
  
  遗忘的角落依然散落着我破碎的衣裳,如同内心缺失的那个角落,苍凉的可怕。
  
  飞绿,我想见你,现在的我只想见你,只想······
  
  好像听到了断念的哀鸣——
  
  宿命的轮回又再次启动,我将万劫不复。
  
  谁会替我悲哀,谁会埋我一身枯骨,谁又替我白了少年头?!
  
  飞绿,现在的我连想你,都觉得在玷污你。
  
  令人作呕的喘息不时的喷在身上,蓦地,我放开了断念,攥紧了拳头,忍住想要呕吐的冲动。
  
  刘铭,今日之辱,他日,我,凤飞离定将你百倍偿还!
  
  不死不休!




苍凉流转

  到了最后,我不知道我还剩些什么?!
  
  我抱着断念,躲在落韵斋里。
  
  我以为我可以面对的,结果——
  
  也许我并不像我表面的那么坚强,我静默的倚在红栏边上,一言不发的望着蓝的没心没肺的天空,不禁为自己的逃避感到可笑。
  
  以为忘记了,痛却还在心底,丝丝蔓延的是灼骨的煎熬,
  
  我勒紧了琴弦,想起当初师傅对我的叹息。
  
  师傅,你是看到了我的未来吗?
  
  还是为断念不值,为我玷污断念感到可耻。
  
  “留白,你还是离开长安吧。”飞绿拿着他的鬼面具,不知站在我的身后多久了,只见他的脸色越发的阴沉。
  
  我静寂的垂下眼睑,漠然地开口:“然后你再代替我接受折磨吗?”苍凉流转,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人想要存活,却要付出这些难堪的代价。
  
  君子温良如玉、美人温柔似水。
  
  听起来似乎都很美好。
  
  只是自古以来,美人多薄命,君子易早逝。
  
  “飞绿,不要让我的牺牲成空。”我默然的偏过头,注视着屋外的风景,静静地道:“我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第一次见到飞绿,是在青州的刑场上,师傅要我抱住你,不让你出声,甚至连哭泣都不允许。”
  
  空气在那一霎那凝结了——
  
  半晌,我才听到他缓缓道:“那天行刑的是最疼爱我的哥哥,他是为抵抗了那些所谓的贵族对我的侮辱,只是不小心伤到了他们,结果他们要他车裂,死无全尸。只是——他们竟然还侮辱了他,玷污他,留白,我不想见到你崩溃的模样,已经够了,够了!”
  
  手指被勒的生疼,低头,迎面而来的是一阵冷冽的风,我怔怔的望着楼下,默然不安,楼里的灵魂皆都可以买卖,只剩虚荣的骄傲。
  
  他们的一生全都束缚在这个地方。
  
  交换一切,却得不到爱。
  
  “飞绿,你还可以离开,在这里只剩你可以离开,飞绿,我向师傅发过誓的,一定会会你周全,我发过誓的。”我都不知自己在讲些什么,只是心底涩涩的、一阵揪紧。
  
  飞绿冷冷的望着我,“只是誓言吗?留白。”他的语气顿时沉了下来。
  
  我只是笑,很漠然的笑,“如果不是甘愿,那么我怎么会答应师傅,答应你的哥哥,飞绿,我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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