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一梦(第二部)-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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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吗?你养了那么多狗呀,猫呀,鸡呀的,还不够我们吃一冬的。”云淼笑道。
卢大夫挠头:“云淼,我养这些东西可不是用来吃的,你别打它们的主意。”
“呵呵,我知道。你在它们身上试验医术的对不对?放心吧,我一点也不爱吃肉。不过卢大夫,我能不能给您提个意见呀?那么多牲畜还不够您用吗,那些大老鼠,留着也没什么用处,赶紧丢出去吧。”
卢大夫知道他怕老鼠怕到不行,心里有些好笑:“你不知道,老鼠之构造跟人是最像的。”
“不是吧。”云淼一幅难以置信的样子,“我觉得要像也是猴子呀。卢大夫,我看您就从头到脚哪里也不像老鼠。”
他眼珠一转,又道:“要说像,我倒觉得您和最靠院门的那条大黑狗挺像的,都是身强力壮、一脸正气……”
“你!”卢大夫真不知该如何应付云淼这小子了。他本就很少开玩笑,近年来世事不如意,屡遭变故,及至自己独居一所,更是沉闷地颇有些自闭倾向了。然而突然遇到云淼这个眼里看不出喜与恶,耳中听不出好赖话的人,被他暴风骤雨般的强行轰炸聒噪,竟然以一种连自己也不明白的速度瞬间适应了,实在好不令人哀叹:真真前世的冤孽呀!
此刻老鼠在门外应景似的一阵扑腾,卢大夫灵光一闪,道:“那我看你像那只最大的白老鼠。”
云淼打了个寒颤:“我才不像!我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
卢大夫道:“不像?那我提进它来跟你比比。”
云淼慌忙扯住他的衣襟:“像像像,您说像就像吧。”
扑哧一声,两人都撑不住笑了出来。
58换心
不会做饭只会吃,吃完了站起来就走;每晚硬挤到别人床上睡觉,起夜必定要拉个垫背的;逗猫弄狗,调药玩刀,除了正事以外无所不为……云淼真的是一身臭毛病。
但是由于他的白痴情商和无赖行径,却与卢大夫迅速熟悉起来。
“卢大哥,你的猫好像有点不对劲呀。”云淼一路咋呼着奔进屋来。
说起卢大哥这个称呼,也颇有一番来历。事情大致是这样的:话说云淼一天到晚在卢大夫耳边絮叨皇上长皇上短的,听得卢大夫好不腻烦,一次终于忍不住了:“云淼,请你莫要一口一个皇上成不成?听得我耳朵都起了茧子。”
云淼惊讶:“皇上怎么了?”
“没怎么。我平民小户的,经不起你这样整天把圣上挂在嘴边。”
“说说怎么啦!那卢大夫你想听我说谁?”
“我不想听,只求你少念叨几句皇上的名讳就好。叫得还好顺口,改得也好快!……倒还不如周爷听着舒服呢。”卢大夫大发牢骚。
“哎,我就是喜欢这么叫。”云淼又露出无赖嘴脸,“这么叫好听,我跟着也荣耀。”
浅薄之徒!卢大夫不屑地白他:“趋炎附势!”
云淼凑上前去:“这又不是揽春楼,您不觉得叫爷才别扭吗?是吧,卢爷?”
卢大夫抚平几粒鸡皮疙瘩:“打住,我担不起。”
云淼得意地笑:“您看是吧,你也不愿意啊。你若心中不平,我也给你改改口,卢大夫显得我们太过生分,不如今后我叫你卢大哥。”
咳咳,卢大夫身上那几粒鸡皮疙瘩又有卷土重来的趋势。
打从那天起,云淼就卢大夫卢大哥想起什么是什么的顺口乱叫起来。
此时卢大夫见他大惊小怪地窜进屋来,问道:“什么事?”
云淼指手划脚:“你的猫……不正常……”
卢大夫着了意:“哪一只?”
“就是那只黄梨花猫啊……”云淼话音未落,卢大夫就匆忙跑了出去。
天寒地冻,专为动物们垒的暖棚门都关着,卢大夫心中着急,几乎是一脚把门踢开的。诚如云淼所说,面前的黄梨花猫正很不正常地躁动着,喉中发出凶恶的吼叫,爪子在笼上狠命抓挠,见不能撼动,还把头往前砰砰乱撞。
云淼跟过来:“你看,我今天一来就发现它在这儿发疯,好像是对小白很不满……”
果然,黄梨花猫凶狠目光的对象,就是旁边笼子里的小白猫。
猫倒还是囫囵个的猫,活蹦乱跳的没出什么岔子,可这情形,又确实有点不对劲。
云淼道:“我看它毛皮上有刀疤,是不是你从前怎么着人家了?刀伤复发了?”
卢大夫一凛:没错。黄梨花猫在换心之前,一直和小白猫温情脉脉,而它所换心脏的主人大黑猫,却和小白不共戴天!
看来真的不是做成就完了,实验,需要再研究的地方还很多。
云淼看不下去了:“要不,咱们把它们分开吧,再叫它这么撞下去,没咬着小白,自己先气死了。嗝贱。”说完最后两个字,他赶紧去看卢大夫,然后偷笑着转身。
卢大夫皱了皱眉头,他非常讨厌云淼的这个口头禅,一再勒令他要戒掉。云淼在他的教育下,说得确实少了,但时不时还会蹦出口来。“嗝贱”,仍然是他使用频率排名第二的句子。
至于排名第一的句子,便是:“皇上怎么还不来呀?”
卢大夫没追究他,提起装着黄梨花猫的笼子,想要拿到屋里再好好看看。
推开棚门,云淼看天,跳脚望远:“你说皇上今天会不会来啊?”
又来了!卢大夫逃命似的向屋里快步走去。
黄梨花猫渐渐恢复了平静,舔舐自己的前爪,怡然自得,身体倍儿棒。卢大夫打开笼子去检查它,黄梨花猫畏惧地缩了一步。实验在外表上应该是成功的,但换心之后,黄梨花猫的情绪和性格渐渐开始发生变化,这说明了什么呢?
“卢大夫,我发现你其实也挺狠的,今天才看见你把我们‘小雨点’给折腾得,太惨无人道了吧……”正在沉思之中,云淼嘟嘟囔囔走进来。
卢大夫思路被他打断,斥责道:“你又乱跑什么!”
云淼凑过来观察那猫,道:“我饿了,你怎么还不做饭啊?都这么晚了。……唉,你说皇上今天还能来吗?”
云淼真是太执着了!卢大夫彻底投降:“来吧来吧。我说,皇上来了你预备如何啊?”
云淼天真无邪地看他:“我整天在你这里白吃白住,皇上来了我叫他好好谢谢你。”
呸!这话说得,皇上是你大管家,还是你的爹爹夫君啊?卢大夫瞄他:“谢我?你不是有不少体己吗?那个就成。”
“啊,你怎么知道的?”云淼惊问。
卢大夫没好气:“你自己那天晚上拿给我看的好不好?炫耀了半天,难不成这就忘了?”
云淼抓头:“真的忘了,什么时候啊?卢大哥,你不会想要谋财害命吧。完了完了,我刚才还帮你磨刀来着……”
卢大夫鄙夷地看他,站起身来:“想吃什么?”
不知道每天不停的念叨阿弥陀佛和菩萨保佑佛祖和菩萨是不是会前来保佑,但是云淼每天虔诚的碎念总算是有了回报。
曹操终于来了。
正吃着饭,云淼忽然停了下来,侧耳倾听:“马车声?是皇上?”他欢呼一声,丢下碗跑了出去。
跑出门外,云淼却有些踌躇。迎面而来的这驾马车,按理说应该是皇上的没错,可是,似乎也太夸张了点吧?
马车的颜色倒是很普通,但与同类产品相比大了一倍,装几十个皇上也有富余,云淼一时不敢上前:难不成皇上是带兵来的?
马车停稳,侍卫阿穆从驾车人的位置上跳下,掀开帘子,几个人鱼贯而出。
一个,两个,三个……都是熟脸:侍卫文杰,侍卫荣雨,然后是扶着他们手臂下车的赵成岳。
没人了?
云淼满心喜悦:“皇上。”
赵成岳比走之前又瘦了一些,脸上阴晴不定,显然是心不在焉。他的目光穿透云淼,落在刚走出门来的卢大夫身上:“卢先生。”
卢大夫眼望着那辆巨大的马车,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他作礼迎接:“草民见过皇上。”
赵成岳擦着云淼过去,手挽起卢大夫:“卢先生,屋里叙话。”
云淼被晾在那里,也不觉得干,屁颠屁颠地紧跟着跑了进去。
马车勉勉强强进了院子,被小心翼翼地停在当中,侍卫们知趣地侍立守卫在外,无人进屋。
赵成岳落座,卢大夫道:“皇上身子可大好了?”
“不妨事。”赵成岳随口应道,随即眼中饱含企盼地盯着卢大夫:“卢先生一定要帮朕这个忙。”
卢大夫一愣:“皇上言重了。”
云淼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皇上让卢大哥帮什么忙啊?”
赵成岳直视卢大夫:“朕的三皇弟,卢先生一定要设法救活。”
卢大夫还是有些吃惊:“皇上?……”
赵成岳深深求恳:“拜托卢先生了,只要卢先生能救得三皇弟,朕什么都能答应你。”
云淼不插嘴便会疑心别人把自己当哑巴:“皇上,你的三皇弟怎么了?”
没人理他。
卢大夫沉思一刻,道:“皇上,不是草民不想救治,实在是无能为力。”
赵成岳心里一沉:“不会的,先生一定有法子对不对?否则先皇也不会把此事托付给先生了。”
云淼不明状况,道:“就是,世上哪有卢大夫看不好的病。您三皇弟在哪呀?得了什么病,带来给卢大夫瞧瞧先。”
赵成岳一直懒怠得管他,视他如无物也便是了,可现在实在被他吵吵得心烦,转头怒视他:“闭嘴。出去!”
云淼看皇上声色俱厉,吓了一跳:“好好,我不发话还不行吗。”老老实实缩在椅中,终是没有出去。
赵成岳也不再管他,继续殷切地看卢大夫:“先生,无论是什么办法,用什么东西,朕自当设法满足,只求先生尽心竭力,救活皇弟。”
卢大夫不知他们皇族内部的恩怨情仇,也不想去管。但作为一个医生而言,他的确是觉得此事应承不来。
他想了想,跪下道:“皇上的心情草民可以理解,但不是草民推托,此事,草民是万万做不来的。”
赵成岳不信:“为何?”
卢大夫这辈子也没编过一个谎,皇上既问,便竹筒倒豆子,索性全部说清:“回皇上。先帝也曾向草民描述过三皇子的死因,草民记得说是为利刃插入心脏而死。当时草民正在试验移植心脏之术,便随口向先皇提起此事,说如若成功,便是伤及心脉之人亦可救活。先皇听了便问草民三皇子还可救不可救,草民对先皇说,如果在浸入苗药之前人体各部全然停滞,则纵使身体未遭其他伤损且移换心脏,也是救不得的,况且草民没有见到三皇子本人,时日又过于久远,此事太过渺茫。”
赵成岳急道:“渺茫,却也不是一点希望没有?朕已把他带来,先生看看再说吧。”
卢大夫倒吸一口冷气,不会真的带来了吧。他磕了个头:“皇上恕罪,草民不看。”
赵成岳怒:“为什么?”
卢大夫坦然相告:“草民既不医治,看来何用?皇上,实不相瞒,草民确实已经做成了换心试验,然则草民最近发现,很多事还并不像草民原来设想的那样,有待进一步深研。无有十分把握,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