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女人-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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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能乐于助人。”
“为了自己的读者群各取所需嘛。”
“从前有一只运动鞋……”
“它过着困苦的生活,总是粘在主人的脚下……”
“它满头大汗,累得舌头都伸到了脖子那儿……”
“它摆脱了主人,跌跌撞撞地走开,跳到了溪流中,因为它想自杀……”
“可是它接着就去继承了一家酒店……”
“给自己扎上了新的鞋带……”
“听起来又是剽窃的故事。”
我们在荨麻丛中笑着瞎扯。
然后又一起倒了下去。
自己活,也让别人活!现在还有谁会这么做?
我在想,即使没有帕派,施瓦本的草地也非常美;有了帕派,这草地简直就无法形容了。
在回去的路上,我们互相保证,不向任何人讲起这个美妙、疯狂的下午。这样就不会有人剽窃我们的故事了。
没有人看见我们。
只有一些蚂蚁,我们破坏了它们的领地。还有一只跟着我们的野蜂。
不过,蚂蚁和野蜂也不会把我们的事传出去的。
谁也不会说的。
一周之后,我们的美梦到了尽头。我们,帕派和我,一起度过了空闲时的每一分钟。现在,我们面对面坐在火车上,腿靠在一起。有些疲倦,有些满足,有一种夹杂着幸福的悲伤。我们什么都没有说。夜里,我们曾在宾馆里,在被子下面,窃窃私语,谈论自身的经历。我们笑过,也哭过,我们爱得天昏地暗。
我们竭尽全力地开着玩笑。
我们很明白:当旅行结束时,一切就都到了尽头。
我们天南海北地胡扯,开玩笑,尽量不触及这个话题。
有时,他出现在我的朗读会上,我就把他看作是陪同妻子前来的一位丈夫。我不时悄悄地看他一眼,时而很有礼貌地、很有距离地回答他提出的非常蠢笨的问题。我经常忍不住笑起来。我们越来越放肆。我们越来越年轻。每天都要年轻半岁。
当我出现在他的朗读会上时,我让人不易察觉地坐在最后一排。我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十岁的时候,也许是七岁。我有滋有味地想像着:他是我孩子的爸爸。在那种时候我就会对弗兰茨和维利产生无穷无尽的思念。然后我就想像着我们会再相见。大家都在一起。帕派,妈妈和四个孩子。大家一块儿笑,一块儿唱歌,一起欢闹,爬山,研究树皮,观察甲虫,在树枝上荡秋千,采集各色的树枝和栗子,在雨天穿着雨衣去踩小水洼,去打浮冰,把它们扔到城里池塘薄薄的冰面上。这个愚蠢的美梦贯穿了一年的所有季节。
一个发疯的、美妙的却无法实现的梦。现在梦快到尽头了。火车启动了,驶向真实的生活,没有帕派的生活。
没有了占我四分之一的男人,这对于我的幸福来说不可或缺的内容。
过了波恩之后,我们就不再说话了。
有时,我们互相看一眼,然后我们就把腿挤得更紧一些。
我觉得该死的泪水在涌上来,那是在人们深陷忧伤时想流的眼泪。
在车厢里还坐着另外两个人。其中一个妇女在读着弗兰卡·西丝的《独身幸福》。这一次我已经不觉得奇怪了。
一切都说过了。
就是没有说:再见,我给你写信。
就是没有说:我给你打电话。我有你的电话号码了。
更没有说:请转达我的良好问候。
问候谁呢?
什么也没有。
火车驶过一个工业区。天空灰蒙蒙的。铁轨在这儿有了岔路口。火车开始刹车了。
我们把腿挤得更紧了,好像要把我们的腿挤断一样。
然后我们站起来,从行李架上取出我们的东西。
过道里拥挤着好多人。我们靠在一起。我们的手抓得那么紧,都有些疼了。
火车站。车站大厅。许多张面孔。
到了。
那儿!他们在那儿!弗兰茨,维利,埃诺,帕拉,阿尔玛,以及行李手推车。他们都在等我。
我挣脱了帕派。
科隆火车站。
我的腿颤抖着,跟在很多旅客后面,从那个狭长的出口挤了出去。
他们跑了起来。
“妈妈,妈妈!”
他们长得多高啊!头发刚刚理过!
高大壮实的淘气鬼!我的儿子!我的小伙子!上帝,我是多么想念他们啊!
眼泪涌了出来。
我扔下行李箱和手提包,张开双臂,蹲了下来。
弗兰茨和维利几乎同时跑到我这儿。两张柔软、温暖、圆圆的男孩子的脸在我的怀里挤来挤去。
“妈妈!”
“我又回来了!”
“你给我们带什么东西了吗?”
“当然!我给你们带了许多帕派的书!”
四只不耐烦的、胖乎乎的小手就去扯我的手提包。我用颤抖的手指去拉手提包上那该死的拉链,匆匆忙忙把那些图画书取了出来。
埃诺走到我身边。他拿着一束玫瑰花。
帕拉和阿尔玛带着行李车也过来了。
我抬头站了起来,拥抱了每个人。
帕拉的身上有一股优雅的香水味。银鼬皮的围巾被风吹得飘来飘去。她什么也没说,冲我微笑着。阿尔玛的身上也有一股好闻的味道。闻到了阿尔玛的味道就闻到了家的气息。她兴奋地喊着,说我的气色好极了。埃诺也大声问我旅行是否顺利。孩子们蹲在行李车上,争抢着手中的图画书。
我接过埃诺手中那束带刺的玫瑰花。埃诺在鼎沸的人声和嘈杂的喇叭声中冲我喊着,我的书在畅销书排行榜上已经排到第五位了!阿尔玛也喊着说,孩子们非常非常的乖。埃诺打断她的话,说了一个重要的消息:威尔·格罗斯从前天起搬进了我家的客厅,这可能会大大延缓离婚的进程。他还说,要是我们有一台传真机的话,现在我就可以知道最新的畅销书排名表。传真机操作很容易,他可以马上教我,这样我就可以把畅销书排名表用传真发给维克托·朗格;他在要回去吃饭之前也能给他母亲发个传真。这时,我突然感觉到背上有只手。我转过身去。
帕派。帕派抱着他的两个孩子。
金黄色头发的卡廷卡和黑色头发的贝内迪克。
“这是我的孩子。”
我看着这两个孩子。我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好多情况,也已经非常了解他们的亲生父亲了。
“你们好。”
两个孩子转过身去,躲在马丁的肩膀上。
我偷偷看了一眼那个女人。她站在不远处,抽着烟,不耐烦地看着表。这一次她没扎马尾巴,头上戴着闪亮的帽子,身穿名牌牛仔裤,衬衣是绸的,脚上是一双漆皮轻便凉鞋。
“您好。”我朝她点了点头。
她没有露出一丝笑容。
“我们在火车上认识的。”我说。也许是帕派说的?我已经不知道了。反正没人在听我们说话。
“可以这么说,是在旅途中……”
“是的,然后呢?”
“到这儿旅行结束。”
“祝你一切顺利!”
他的脸,他的眼,他的嘴。一切都熟悉得让人心痛,一切又变得很陌生。
这就更让人心痛。
“再见!”
“也许还能再见……”
“也许……”他的太阳镜后面有了眼泪。或者这是我的眼泪?我觉得太难忍受了。
快走吧。
帕派!快从我的视野中走开!
我转身看着帕拉。帕拉看了看,明白了。她不易觉察地向那边瞟了一眼,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们走吧?”
“好。”我的声音是那么的干涩,好像刚发表过长篇演讲似的。
我用手指摆弄着太阳镜,这时听到有人喊,我们赶快转过身去。弗兰茨和维利坐在行李车上,使劲地把图画书抱在胸前。帕派的孩子从旁边经过时看见了,就伸手去抓他们的图画书。卡廷卡从维利的手中拽出一本书。维利非常害怕,气愤地叫起来。
“我的帕派!”
“是我的!你走开!”
“这书是我们的!”
“不对!是我妈妈带给我们的!”
那女孩子就是不走。她的母亲拉着她的胳膊。
马丁刚刚收拾完行李,走了回来。卡廷卡松开了那本书,维利把书给了帕派。
我也蹲了下来。
帕派把书递给了我。
我们相视而笑。
我终于可以说一句我一直想说的话了。“谢谢!”
“什么?”
“谢谢你呗。”
“嗯。”帕派说,“你对我来说也是如此。”
我们又站起来,笑了。
每个人都果断地把孩子和行李放到各自的行李车上。
然后这两个家庭就朝着不同的方向各自走了。
重新回到家里心情异常激动!家里来了好多信件:有崇拜者来的信,有读者来信,还有目前发行量已达三十万册的《独身幸福》的出版商新女性出版社的来信。有书店、图书馆等请我去作报告的邀请函。最让人高兴的是,今天早晨收到我应得的拍摄电影的酬金支票,以及我享有该影片著作权的份额。
好极了,我一边看一边想。要是遇上别的女人,她们甚至会嚎啕大哭的。不过,她们只管哭好了,那是她们的事。
支票上的数字是六位数。
我随手把支票放到一边,因为这时我无法集中思想来考虑这件事。埃诺会知道如何处理的,最最重要的是家里平安无事。
我回家后的第一个星期日正赶上母亲节。帕拉准备了特别可口的早餐表示对我的欢迎。今天她不想休息,至少两点半以前不会休息。星期日的早餐好极了,这算是她母亲节送给我的礼物。
帕拉有用餐巾纸折叠漂亮花朵的特别才能。这天早晨,每个咖啡杯的托盘上盛开着一朵黄色的睡莲。孩子们在一块自己烘制的蛋糕上用糖色写着:“欢迎你回家,亲爱的妈咪!”在欢迎词的下面还画了几颗红心,在我的早餐碟子上放了两张也是用红心框起来的自己画的画。特别让人感动的是,我发现了一只小花盆。孩子们用手指在上面点了好多小圆点,帕拉又在中间加了一些小小的热带银莲花。屋里的一切都是那么温馨,我被感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我怎么突然会受到这种待遇?
“这是你理应获得的。”帕拉说,“已经五年没人向你祝贺母亲节了,现在你就尽情地享受吧!”
幸亏我也替帕拉准备了礼物:一只高级手提皮包以及与之相配的钱包。她高兴得什么似的,我确实很希望她喜欢我的礼物。至于阿尔玛·玛蒂尔,我替她买了贵重的香水,准备下午给她。
“家里有什么新鲜事吗?”等到母亲节的欢快气氛稍稍平息一些之后我问道。孩子们心满意足地大口吞食着肝浆灌肠面包。
“格罗斯先生临时搬到这里来住了。”帕拉往弗兰茨杯子里倒可可时说,“他本来是一个很可爱的小伙子。”
“是的,”我说,“是这样。还有别的吗?”我要是威尔·格罗斯也会暂的搬到帕拉这儿来住的。帕拉像只可爱又温柔的大母鸡,她的金色羽翼呵护了多少人呀!不管是五岁还是十岁的孩子,不管是三十五岁的成人还是九十四岁的老人,都受到过她的照顾。从前的特劳琴姑妈就是一个例子。帕拉散发出的热量,我在这个世界上还从来没有从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