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女人-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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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给特蒂和小宝贝!作为你们的十周年纪念!”
有时,我的书也被当作分别时的礼物。
“献给比利。祝你一路顺风。”
“献给恩斯特。非常感谢那段与你共度的美好时光。”
希望恩斯特能够喜欢这段新奇的题词。
最让我觉得有趣的是,有人竟让我写这段话:
“献给连这么美好的东西都没读过的蠢笨无比的奶牛。”
我疑惑地从我签名的那张桌子上抬起头。
“真让我写?”
“对!一定要写!您知道吗,她的床头柜上全是厚厚的画册、法国文学和大部头的当代哲学!她把客人带到卧室里只是为了炫耀她的文化程度!”
“为什么要我在书上写这些题词呢?用词太不优美了!非常损害她的尊严!”
“因为她偷偷读书,躲在被子下面!我们要打赌吗?”
不,我可不想打赌。
可是我愿意题词。
致以最衷心的问候。
白天,我就在那些值得一看的小镇散步,参观城堡、教堂和博物馆。我看见橱窗和广告柱上都挂着有我画像的张贴画,上面用粗体写着“弗兰卡·西丝”。画像下面画着我的书。再下面大多数是手写的朗读会地点和时问。
有时,我会小心地环顾四周,看看是否有人认出我来,甚至和我搭腔。可是没人注意到我。显然,那画像和我一点都不像。或许施瓦本人不习惯与那些向自己微笑的陌生人打交道,仅仅因为这些人的画像贴在广告柱上。
当我逛够了城镇,就到数公里以外的农村去。多么美丽的景色啊!我终于可以自己走走了,这是多大的享受啊!我空着两手,大步流星地走在夏日的田野上。我走过开满鲜花和香气扑鼻的果树林,越过草地和田野。不用推那辆载着两个胖小子、重达五十公斤的手推车,也不用等爱挑刺的丈夫赶上来!我只管自己往前走。我觉得自己轻得像一片羽毛,真是妙极了。
我在路德维希堡的城堡里呆了好几个小时。令我非常兴奋的是,那儿正在办花展。城堡的每一个大厅都摆放着许多颜色相配的不同花束。我漫步——不,我飘浮在这一片无法诉诸笔墨的富丽堂皇的花丛中,惊叹不已。阵阵花香和缤纷色彩让我微微陶醉。当我臆想着这一切都是为我而布置时,一种幸福的感觉达到了无可比拟的高度。欢迎你,弗兰卡·西丝!
一个夏天的白日梦。
然后我看见了他。
14
我在处于幸福感觉的最高峰时看见了他。
他站在城堡公园的童话森林里,坐在莴苣姑娘①的城堡前,向上看着那根正慢慢向他垂落的金黄色的辫子。
①莴苣姑娘是格林童话中一个美丽女子,巫婆将她囚禁在一个没有入口的城堡顶端,她常常把长辫子从城堡顶端放到地面,以便王子顺着辫子爬到上面与她幽会。
是两个小男孩按了那个按钮,可是当那根辫子往下垂落时,他们却没有耐心地跑掉了。这根辫子对他们来说落得太慢了。在家里玩电脑上的游戏时,游戏中的超人反应可快多了。莴苣姑娘傻乎乎的辫子对他们已经没有吸引力了。
他在等着。他有时间等。他被迷住了。
我也被迷住了。特别是当我肯定地认为,他是用纸板做的舞台布景,按照计划也要和莴苣姑娘的辫子一样消失在天空中时。
可他是有血有肉的。
活生生的。
独自一人。
帕派。
“您好!”我说,“您在这儿干什么呢?”
“噢,”他高兴地说,“看穿夏装玩冰块的靓女。”
然后他向四周搜寻着。
“弗兰茨和维利在哪儿?”
他还记得他们的名字!
“在家里,”我说,“在科隆。”
“我的孩子也在科隆的家里。”我已经记不清他孩子的名字了。只记得那个扎金黄色辫子的女孩的大脑有点残疾。我还清楚地记得他的妻子,那个穿戴整齐、头发扎成松软的马尾巴式、脚穿毛皮镶边系带皮鞋的事业型女人。
“您在这儿干什么?”我们不约而同地问道。
“参加巡回朗读旅行。”我们同时说道。
我们互相看着。
莴苣姑娘的辫子又慢慢地向天上飘去。帕派却忘了抓住它,和它一起飘入淡蓝色的天空中去!
“我……我叫弗兰卡·西丝。”我结结巴巴地说道,下意识地向他伸出了手。
“啊,就是您啊!看到您的张贴画时我就想,这个人我好像见过。”他笑着说,“是的,您跟我想像的完全一样。”
“张贴画上的我样子挺傻的。”我赶紧地说道。
“是这样。”帕派说,“不过您本人我更喜欢。我叫马丁·保恩。”当我们握手的时候他说道。
“我的原名叫弗兰西丝卡·赫尔。”我说,但没有松开他的手。
“弗兰西丝卡……弗兰卡·西丝……真是一个天才的名字!”马丁笑着说,“肯定没有比这更好的笔名了!”
“帕派这个笔名也挺好的。”
“这是我女儿学会说的第一个词。”
马丁一直没有松开我的手。
“这是个很棒的笔名。”我说。
“我也这么认为。”马丁说。
然后,我们一起去吃德国饺子。
我们发现,我们接下来的行程几乎一样。他已经在路德维希堡、埃斯林根和普福尔次海姆朗读过他的作品了。我则去过了斯图加特、内卡河畔的萨巴赫/魏尔德斯塔特。但是我们还有五个行程一致的地方。
大多数书商把帕派的朗读安排在下午,晚上安排弗兰卡·西丝的朗读。这样,他们就可同时解决两个朗读会的搬椅子和卖票的问题了。
妇女们可以在傍晚的时候就把孩子哄上床,逼着丈夫留在家里看孩子。她们就可以享受“独身的幸福”,来参加我的朗读会了。
“我读过你的书。”帕派说,“现在到处摆放着你的书!”
在吃过第一个德国饺子之后,我们就像同事一样以“你”相称了。让我对阿尔玛·玛蒂尔——我孩子们最好的朋友——以“您”相称,那简直没劲透了!
“觉得怎样?”
“写得很幽默,比较大胆,娱乐性也挺强的。我妻子不喜欢这本书。可能是因为我通宵达旦地阅读它的缘故。”
这很正常。那些希望建功立业的女人是不会阅读我的这本书的。她们穿着貂皮大衣,在雪地里把她们抽的香烟用脚踩灭。她们只读那些大部头的画册、哲学论文和法国文学。
“你们是性格不同的一对夫妻。”我说。
马丁点了点头。“我们当时结婚太快了。那时,我妻子的肚子里已经有了我们的女儿。”
“先有了爱情的结晶?”
“什么?”
“噢,没什么,我们的情况也差不多。我那时肚子里也有了我们的儿子,我的丈夫总是不沾家,现在我也不沾家了。”我笑着说。
“你们要离婚吗?”帕派笑着问道。
“是的。”我说。
“我们不能离婚,”帕派说,“我们也不想离婚。”
“我明白。”是那个不该出生的低能儿的缘故。
“家里有残疾的孩子就不能轻易离婚。这倒把我们真正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了。”
“你大概是另一种类型的父亲,不同于威尔·格罗斯那种类型。”我说。
“我成了一个父亲。”帕派用双手蒙住了自己的脸。“我们马上又要了一个孩子。第二个孩子是健康的。”
“是的,我见过,是个男孩。”
“嗯,他叫贝内迪克,是个可爱的小家伙,现在已经上幼儿园了。莎比娜非要再去工作,我只好待在家里。我老有一种感觉: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这当然是无稽之谈。”
他抚摸脸庞的动作是那么动人,以至于我都想摸一下他的头。
“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
马丁说,他从前干的是一种和现在完全不同的工作。他大学学的是音乐,毕业后每天晚上唱莫扎特的歌剧。帕帕盖诺是他最喜欢的角色。我能想像他演出时的样子:穿着有羽毛的戏装,手拿排萧唱着“我是个捕鸟人……”。在瑞士的一次城堡节日文艺演出上,他结识了现在的妻子莎比娜。她当时主持那次文艺演出。她学的是企业管理。
“她是个很棒的女人。她总是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
“是的。她不愿意放弃自己的职业。”
这多少让我对她有些敬佩。
“那么你就放弃了自己的职业?”
“我为自己找了一个新的、很合适卡廷卡的职业。”
卡廷卡。我马上想起了帕派写的关于三只蚊子的歌谣:
右边躺着因卡,
左边躺着明卡,
中间躺的是卡廷卡!
帕派还讲了卡廷卡的出生。莎比娜痛苦地在床上躺了四十个小时,这期间他还有两场演出,怎么也找不到人来代替他。不管他愿不愿意,他都得出场演出。
“帕帕盖诺想要个女孩。”在演出的间隙,他穿着带羽毛的戏装冲向电话。“还没有情况吗?”
“没有。阵痛又消失了。”
“没有人想听我唱,”帕帕盖诺那天晚上几乎有些怀疑自己了。为什么他不能在这种时候陪伴妻子呢?这是一个什么样的职业啊?
在前后两场的休息时间里,他只是胡乱地卸了一下装,就开车去了医院。在那个夏日的下午,一切都很安静。医院大门前的桦树在舒缓地摇曳着。医院的走廊里空荡荡的,间或会看到一个探望病人的人在找着花瓶。
“明天我也在这里找个花瓶。”帕派想着,“因为明天我没有演出,我明天有空。”
他按了按产房门上的门铃。门上有字:禁止入内。
一个助产士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您好!”
“我是马丁·保恩,是莎比娜·保恩的丈夫!”
“我是埃尔娜护士。”那个声音说,“您的妻子现在睡着了。您要进来吗?”
“不,我马上还有一场演出。”
“有什么要我转告您妻子吗?”那个声音问道。
“帕帕盖诺想要一个女孩。”
那个声音笑了。“我会告诉她的。”
于是帕派又飞快地开车赶回去演出了。
在演出间隙,他又打了两次电话。没有任何情况。
“现在又有阵痛了。您的妻子情况不妙。请您设法来一下。”
演出还在冷酷地进行着。观众们开怀大笑,热烈鼓掌。演出终于结束了,他汗流侠背地鞠躬谢幕时,观众的掌声响过耳边。这一切对他来说似乎是在梦里一般。他没有再次致谢观众就退场了,他跑向电话,妇产医院的电话号码他早就背熟了,占线。他没有卸装,也没有换衣服就冲进汽车,奔向医院。他把车停在不许停车的地方,三步两步地跑上了台阶,跑向晚上值班护士待的玻璃阁子……所有的人都好奇地看着他……肯定是有情况了!护士们、陪护的人、两三个一闪而过的白大褂……是的,所有这些人都知道情况,却对他闭口不言。也许莎比娜死了?他没有意识到,底下这几层的人不可能知道莎比娜的情况。他们都好奇地看着他,因为他穿着带羽毛的戏装,脸上的油彩已被汗水冲得乱七八糟,目光迷离地在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