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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超级女人-第2部分

小说: 超级女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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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埃诺瞪了我一眼,让人觉得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氰化钾或老鼠药。” 
  “我……用一种特别的目光瞥了他一眼。这种目光在电视里常常见到:一帮皮肤黝黑的年轻人,穿着油乎乎的皮背心,戴着满是油腻的宽边帽,用枪点着对手的太阳穴,让完全吓傻了的对手站在翻倒的马车和破损的酒桶之问。他们总是以这种目光盯着对方。” 
  当埃诺一下子占了上风,得意洋洋地等待弗兰西丝卡承认错误请求原谅时,叙述者马上写了这样一段:“他现在可有上钩的鱼了,可他还要让鱼儿垂死挣扎一番,欣赏它大口喘气和嘴上冒泡的情景。” 
  桑雅当众宣布自己腹中双胞胎的父亲是威尔,然后“走到威尔身边,抓起他的手,把它高高擎过头顶”。写到这儿,叙述者脑海里立即出现了一种场景,而她也就立即写了出来:“那动作就像是拳击赛后裁判向大家宣布获胜者似的。” 
  叙述者对生活中的细枝末节是那么敏锐,纵使在激情荡漾之际也能注意到无关大局的小事,这与男性的专注形成了鲜明对比。弗兰西丝卡在那种关键时刻对她的情人说: 
  “喂,我的同行,您脱裤子之前,最好先把鞋子捡回来,它马上就要漂过那个拐弯看不见了……” 
  叙述者的形象感悟是那么切中要害。看到自己的情人和他的妻子一同走来,她只飞快地一瞥就立即捕捉到本质—— 
  “瞧你这张又熟悉又可爱的脸,怎么一挨着妻子就完全变样了呢?显得那么陌生与呆板。” 
  从这些叙述当中,我们可以清晰明确地感受到,叙述者真是一个女人味十足的“新女性”,全然不像过去的女权分子那样粗犷粗暴、雄辩雄壮。弗兰西丝卡是一个性别心理特征突出的女人,作者充满自信、津津乐道地表现了她的性别特征,把它们视为最有价值的女性自身的财富。 
  不过,作者并没有掩盖这个灰姑娘身上的弱点,没有把她写得尽善尽美。作品甚至还细致地描写了弗兰西丝卡好冲动、不沉着、小心眼、冒傻气、图虚荣、一紧张就要上厕所等可笑的方面。这些恰恰是生活中许多女人的共同特点。于是,这样描写不仅拉近了主人公与女性读者的距离,而且也使男性读者喜欢上她。女人们觉得,弗兰西丝卡尽管是创造了奇迹的“新女性”,但在许多方面与她们完全一样,看来,她们只要一努力,也不是不可以成为“新女性”的(作品的感召力由此发挥作用)。而男人们,纵使男权思想根深蒂固,也还是会觉得她有几分魅力,至少不会厌烦她。因为,正如弗兰西丝卡所说的那样: 
  毫无疑问男人总是这样。他们喜欢女人身上的那股笨劲和傻劲,喜欢她们那种天真和无知的劲头,这样,男人们就显出他们的伟大来了。 

  
  
1



  旁边有人正在烫发。我忧心忡忡地对着铮亮的镜子打量着自己。一副滑稽相。 
  每当我坐在理发椅上的时候,我就突然发现,我还从未有过像现在这样好的头发。我忐忑不安地看了看为人随和的理发师。他正忙着给一位老年妇女做头发,面部毫无表情,没有一丝儿笑容。 
  拉罗发廊坐落在市森林的旁边,确实是一间金碧辉煌的精致小屋,与有着“阿尼塔施蒂姆”①这一耐人寻味店名的理发店有些不同。那家理发店就在我们现在居住的地方,一进去便给人一种不放心的感觉。花七点五马克便可在那里洗发和剪发。在那乳白色的橱窗里,广告三十年没有换过,总是那张已经旧得发黄的照片。我怎么会一下子跑到这家发廊来的?一切都来得那么快! 
   
  ①原文意为“手艺低劣的阿尼塔”。 

  我抓起一张递到我面前的街头小报(那人大概以为我智商不高),漫不经心地读了起来。我看到戴妃——这位迷人的、但由于减肥而患厌食症(王妃本人对此只在私下里对《玫瑰报》的少数人明确提过)的王妃(上方的照片)实际上非常孤独,因为她那性格内向的王子(这儿左边骑马的那位)同一位玩马球的悍妇(下面这张小照片,可惜有点模糊)关系暧昧,欺骗了王妃十三年。女王夫人(封面照片)对此“金口”不言,一味掩盖。 
  我旁边正在烫发的女士却没有“金口”不言,她似乎有一种强烈的讲话欲,给人一种不吐不快的感觉。 
  “我男人有一天去了美国,从此一去不归。”她高兴地开了口,打破了发廊里优雅的宁静。 
  可没有人讲话,正在为她做头发的理发师和学徒都没有任何反应。理发师正兴味索然地瞧着大厅,学徒懒洋洋地给师傅递着五颜六色的发卷。 
  我越过街头小报的上方看了一眼,觉得这位女士要讲的东西似乎比《玫瑰报》上那些污言秽语要有趣得多。 
  “您想一想,”那位女士继续说,“当时战争刚刚结束,我和儿子孤零零地站在大街上!” 
  真卑鄙,我想,是那种典型的一走了之、把妻子和未成年的孩子撇在废墟上的男人。 
  她和我的情况相似极了。只是我有两个孩子,没有战争,这不用说。从这点上讲,我肯定要比她轻松一些。我不是站在废墟上的女人,无论如何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废墟女人。 
  我把《玫瑰报》放到一边,抓起了精美的《我们妇女》杂志。这儿云集了一群乐呵呵的姑娘,个个奇装艳服,靠在一面墙上,向观众投去轻挑的微笑。她们这样卖弄风骚,也许是因为她们都穿着金银丝紧身连袜裤、喷上了诱人香水(我这位亲爱的女读者虽然没有闻到,但却能感觉得到)的缘故,而且还是有名的拉格罗夫厂出的娜茨丝与高特猛牌呢! 
  我感到从中获益匪浅。 
  在“潇洒”这一标题下,在前一页还戴着黑色胸罩、喷洒玫瑰花香水的那位女士现在换上了一件肥大的男士西服,戴上了一顶宽边礼帽,正急匆匆地迈步走去劈木柴。她把一条旧羊毛毯很随便地搭到肩上,身后跟着两条瘦精精的爱尔兰塞特种猎狗。两条狗无精打采地在摄影师的镜头前转来转去。这位姑娘却神采飞扬,看来她还没有两个任性的小家伙,也没有一位总不在家的出色的丈夫呢。我充满忌妒地观察着这位女士。她的一头浓密的鬈发从帽子中飘落出来,从她的发式上我看得出,她大概不是每天而是每小时都光顾像这家这样的精致发廊。我这时真希望面前这位懒洋洋的拉罗理发师也能够在我的头上变出像这位女士这样轻松飘逸的发式来。 
  我今天平生第一次想找一位房地产经纪人,想找一位真正的成年男人,一位能够给我搬椅子、请我坐下并且尊敬地称我为“尊敬的夫人”的男人!这便是我今天要找一位高级理发师花两个小时为我理发的原由。 
  “我男人从此杳无音信,再没有任何消息了。”我旁边的女士愤愤地说,“他至少得给我们来封信嘛!” 
  因为还没有人搭理她,我感到有些同情,于是搭讪道:“就是该写封信嘛!” 
  那位女士听了我的话很受鼓舞,她在镜子里高兴地冲我笑了笑。她大约有七十岁左右的年纪。 
  “我敢说,他当时在美国一定有个女朋友。”她充满信任地对我说,“但至少他得跟我说一声嘛。” 
  “要是我丈夫有女朋友,他肯定会告诉我的。”我不假思索地说。 
  “您看,”我邻座的女士接过话茬儿,“这样做就对了,这样我们当女人的至少也有个心理准备!”她高兴地冲我笑了笑。“您丈夫是干什么的?” 
  “电影导演。”我说。 
  “噢,多有趣的工作呀!”她激动地说,“我听到过他的名字吗?” 
  “他导演过电视剧《加勒比旅馆》,”我说,“还有《随船医生弗兰克·马丁》。” 
  “那是您丈夫导演的?”她激动地叫道。理发师不得不停止了卷发,因为她激动地把头转了过来。 
  “是的。”我谦虚地脸红起来。听到别人赞扬自己的丈夫,心里总有一种特别自豪的感觉。 
  “这部连续剧我从头到尾都看了!”她又兴奋地叫了起来,“您知道,我有的是时问。我的埃诺虽然还住在我这儿,可他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律师事务所里。” 
  “您可终于熬出头了。”我羡慕地说。 
  女士笑了笑说:“您想到哪儿去了!我的埃诺已经四十五岁了!” 
  拉罗做完卷发,给我这位亲切的谈话伙伴罩上了一个烘干器。我友好地冲她点点头,然后又重新读起我的杂志来。 
  一位面带迷人微笑的时装模特儿正跨越一个齐膝高的竹篱笆,她那扎有蝴蝶结的丝绸衬衣和直筒超短裙似乎毫不妨碍她。背景处有几只绵羊呆呆地看着她,对她的所作所为显得不可理解。 
  我匆匆翻到下一页。这儿有一根可以扯下来的怀孕测试带,它使用非常简单,要么显示“×”(怀孕),要么显示“-”(未怀孕)。但如果智力低下的用户连这一点也不理解又该怎么办? 
  在“真疯狂”这一标题下,一位显然没有怀孕的女士正用仿豹皮大衣和红色漆革小包遮护着自己,以免遭倾盆大雨之淋。面对吹得她大腿完全裸露的逆风,她却在龇牙咧嘴、捧腹大笑。在另一页上,她用一双没有淋湿的干脚漫步在满是礁石的地上,一手扯着马笼头,拽着一匹目光疲倦的耕马。 
  很显然,她的衣着是专为这一活动而穿的:她身上衣衫褴褛,每走一步,布片似乎都要从裸露的肩头上滑脱下来。要是我这身打扮踏进这家发廊,马上就会有人把我悄悄地抓起来。我不是这位名模,我只是整日操劳的家庭妇女弗兰西丝卡·赫尔…格罗斯克特尔,今天要同一位经纪人见面。 
  拉罗终于过来给我这位没有社会地位的区区之辈做头发了。他拉着一张令人作呕的长脸,用手指拨弄了一下我那一缕一缕的头发,然后低声告诉我,我的头发像乱草一样干枯易折,迫切需要焗油保護,这样才能使头发结構得到恢復。 
  “我的埃诺是替人打离婚官司的律师!”我旁边的女士从烘干器中喊道,“他是本市最好的离婚事务律师!” 
  “这工作太有意思了!”我对她喊道。然后我又对拉罗说,如果他认为确有必要,就给我抹那贵重的护发油好了。 
  拉罗走开了,去取褐色塑料瓶里那种味道难闻的液体去了。 
  “我的埃诺打协议离婚官司出了名!他已经替人家打了九百件协议离婚官司!这您想得到吗?”那位女士自豪地喊道。 
  “真了不起!”我由衷地赞扬说,“他怎么那么能干?” 
  “这是他的天性!他讨厌吵架!他是个非常文静可爱的小伙子!” 
  他一定是个非常迷人的小伙子。他母亲对他的描述使我对他产生了强烈的好感。在我的想像中,他是一位瘦削、没有胡子的男人,穿着一件水兵服,坐在对他来说显得空空荡荡的办公桌后面,用响亮的嗓门劝说委托人要“和睦相处”。 
  拉罗开始毫无兴致地捏搓起我的头皮来。 
  “用的是甘菊和椴花膏。”他用平淡的口吻告诉我,“您是自己染的头发吗?” 
  “不是自己染的,”我无精打采地说,“是自己变成这个样子的,我是说,在这几年中头发自己变成这个样子的。” 
  拉罗不相信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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