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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昨夜长风[梁凤仪]-第14部分

小说: 昨夜长风[梁凤仪]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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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家的人是否吓怕了你?”   
   他竟这样子问,明军有些少忸怩;然,仍旧保持了镇静,淡然地说:   
   “怎么会?”   
   “那天,舍妹和庶母的行为是真令我们尴尬的。”   
   “你们?”   
   “对,我和母亲,你当时没有留意,其实我们刚一起吃完午饭,父亲要赶回地产公司开会,只我和适元陪她们走到百货店内买点零碎杂物,女人好像任何时刻也有东西需要买似的!”   
   “对你来说,应属喜讯,否则百货店如何经营下去?”   
   “你会不会是个例外?”   
   奇怪对方有这么一问,语气声调都在告诉赛明军,对方的含意是友善而且迹近恭维的。   
   赛明军微垂着头:   
   “做什么事也要讲资格,我是卖花之人插竹叶。”   
   “各有动人之处而已。”   
   对方竟有此话,不期然让明军的心牵动一下。   
   她想起了小图刚才跟自己说的那番话,悄悄拿眼看一看这位谢家公子,倒没想到,成了一刹那的四目交投。   
   原来他也正在望她。   
   明军快快的收回眼光,慌忙的抓着一个话题,说:   
   “听说你有两个妹妹。”   
   “对。两个妹妹,性格上是天渊之别,你应该先遇上别一个,对我们谢家人就会多点信心。”   
   “为什么老是这副语调呢?”明军忍不住问。   
   “我怕你已对我们有了偏见。”   
   “下属从来都不可能有这番资格。”   
   “你在工作上的表现一向信心十足,为什么对人际关系如此看淡?”   
   “处事易,做人难,这是我的感觉。”   
   “感觉有时会错,不可以一竹篙打尽一船人。”   
   明军再没有答,她心里想,富贵中人,凡事风调雨顺,哪里知世情之变幻、人情之冷暖。   
   跟这位太子爷分辩下去,又有何益。   
   他们仔细地巡视完华园广场之后,又到扩建的东翼走了一遍,商量着初步的各个计划。之后,谢适文看看表说:   
   “我们怎可以为公事而废寝忘餐了,现今腹似雷鸣,到快餐店去吃点东西好不好?”   
   赛明军诧异地说:   
   “你不介意?”   
   “为什么呢?我在外国多年,每天中午差不多都泡麦当奴与家乡鸡,实在奇怪本城的人哪儿来这么好胃口,连午饭也要鲍参翅肚。”   
   明军笑出来,第一次她平视这位老板,觉得他纯直爽快得可爱。   
   快餐店客满,一个座位也没有,谢适文耸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到别家去?”   
   “倒不如买了便当,跑到外头公园里去吃吧!”明军这样一建议,谢适文立即附和。   
   两个人大包小包的抱着,直走向沙田那近几年才兴建的公园,面对着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倒是一身轻快、一心舒畅。   
   二人选了树荫下的一张游人憩息的长凳子,坐下来,分吃着那两大包食物。   
   谢适文狼吞虎咽的吃饱了,竟抱住那一大杯可乐,舒适地伸长了腿子,肆意欣赏园中景致。   
   “香港能有这么宽敞的地方让市民大众享受,真是太难得。为什么要走呢?”   
   “因为你能走得动,所以才出此言。香港有五百多万人非与此城共存亡不可。”   
   “你会走吗?”谢适文突然关切地问。   
   “你意思是移民?”   
   “嗯,你会吗?你考虑过吗?”   
   “我根本是加拿大籍公民。”   
   “啊!这么说,你可以在此长居,直至香港有变,甚至变到你无法忍受时,才作归计。”   
   “可以这么说。”   
   “那我可放心了!”   
   说了这句话,两个人之间的空气冷凝,还是谢适文大口大口的啜吸可乐的声音,调协了过分的寂静。   
   然后,他补充说:   
   “香港人材外流,情况严重。”   
   “是的。”赛明军是这样应着,不期然又加了一句:“可是,人材再缺乏,还是有某个程度上的人浮于事,适合的人与适合的工要碰在一起是很难的。”   
   “这是你的感慨?”   
   “这是事实。”   
   “不管是人与工,人与人亦复如此。”   
   还没有等赛明军答话,谢适文又补充:   
   “这可是我的感慨,当然也是事实。”   
   赛明军觉得这位上司老实得出奇的可爱,她对他嫣然一笑。   
   阳光自树枝树叶之间投射下来,使赛明军的笑容更添一重光彩与一番温暖,缓缓地荡过谢适文的心。   
   谢适文实在有点情不自禁地瞪着赛明军,发了一阵子的痴呆。   
   明军觉得不好意思,说:   
   “我们回去了吧,我带你穿过公园的正门走出去,正好欣赏到一对好对联。”明军忽然又天真而轻松地问:“你的中文程度还可以吧!”   
   “我想是可以的,虽是自小读洋书,还能念得出很多首唐诗与宋词。”   
   “那就好,你会得欣赏那对对联。”   
   赛明军带头,走回公园另一边的大门入口处,正好镶嵌两句对联:   
   “两岸都成新市镇,四时犹带旧风情。”   
   明军说:   
   “是中文大学一位教诗词的讲师何文汇博士题的。听说,他是个现代才子。”   
   “才子是额外吸引女孩子的,是不是?他们清高、雅致,不比从商者伧俗。”   
   赛明军想了想,笑着答:   
   “我们是同道中人,却不知是附和你好,抑或提出抗议?”听了这个回答,谢适文露出一排雪白整齐的贝齿,他笑得开朗,宛如头顶的阳光。   
   钻进车里后,两个人似乎越谈越投契。   
   沙田隧道的塞车情况严重得很,无端端呆在车子内个多小时。   
   赛明军频频的看手表,谢适文问:   
   “你有约?”   
   “是的。”赛明军点点头。   
   “非要迟到不可了,你看我们才过了沙田第一城,已经被前列车龙堵住,动弹不得。”   
   “那真糟糕!”明军的确焦虑。   
   她这一急,把刚才二人谈话的好兴致都打断了。   
   “能够给对方一个电话,通知他有关塞车情况吗?”谢适文建议。   
   “不能,没有用,他一定等得不耐烦。”明军是很自然的这样说着。   
   她,并没有刻意地留神看谢适文的表情。   

   当明军东张西望地以这个动作安抚自己烦躁的心时,偶然瞥见谢适文那张绷得紧紧的脸,她有一点点的愣然。   
   绝对是心上一个没由来,无法解释的意念,驱使她作了如下的解释:   
   “对方是个小孩子,他不懂得塞车情况,也不谅解。他只希望我能准时接他去参加一个小朋友的生日茶会。”   
   赛明军如此一说,对方整张脸立即挂下紧张讯号,改悬轻松神态。   
   谢适文说:   
   “如果我们可以有一架直升机,那会多好。”   
   “多谢你的关顾。”   
   “这是我的责任。”   
   “责任?”明军不期然地提高了嗓子问。   
   “你觉得我言过其实?”   
   因这一问,明军反而显得腼腆,不知如何回应。   
   倒是谢适文落落大方地说:   
   “我们现今是同舟共济的两个人,身为男的自然应该肩负起解决困难的责任。即使无计可施,也应该有一份诚意。”   
   这番话说得实在太好了。   
   赛明军差点要鼓掌。   
   然,她控制着心头那热烈的赞许,只以一个开朗的微笑回报。   
   “有人知道自己焦急,还是可以稍减压力的。”明军这样说,算是直截了当的表示自己领情。   
   “小孩子是你弟弟吗?”谢适文这样问。   
   “啊,不,他是我的儿子。”   
   “是吗?你这么年青,已有孩子了?”谢适文追问,又说:“多大了?长得怎么样?像你吗?抑或像他父亲?”   
   不知为什么会一连串的问了这么多个问题?说话停止下来后,连谢适文自己都有一点点显得狼狈。他不应该有这种近乎失仪的表示。   
   明军只好逐个问题给他解答。   
   “我是很年青就生下嘉晖的。我看他是像我多一点,也许是经年与我为伴,相对日子多了所致。”   
   “他爸爸做盛行?”谢适文又问。   
   “啊!”严明军茫然:“嘉晖是个无父的孤儿,我一直独力抚养他。”   
   奇怪谢适文没有在公司的同事口中听到有关她的家庭背景,可见工商业社会内,除了切身利益有关的事情之外,人们不会额外花时间、花口舌去处理。   
   任何人都不必把自己的私隐看成天大,以为是日日可作新闻头条的资料,这是过分看得起自己,又过分地低估别人的德量了。   
   社会一定是各家自扫门前雪的社会。   
   谢适文吁一口气,说:   
   “对不起,其实我不该问;只是,我关心。”   
   这么一句简单而有力的话,在赛明军心上打下了一个印记。   
   一日之内,第二次的,她悄悄拿眼望了谢适文一下。对方真会是千万个少女心目中的白马王子,还有比他更佳的条件没有?有学历、有修养、有家底、有事业、有样貌,怕还有一颗相当善良的心,观其对同事的谦和,处理公事的忍让大方,可见一斑。如此一等一的男人,世间少有吧!   
   也真是值得叹息的,怕是没有谢适文十分之一好处的男人,一放在市场内,就有甚多人趋之若鹜。这年头,单身贵族中,似乎男人比女人更吃香,又何况是谢适文?   
   这样的一个男人,小图会说他没有女朋友,他很多天都只在大酒店的餐厅内独自吃早餐?   
   奇哉怪也?   
   然,干卿的事呢?赛明军忽然惊觉,自己的思维是拖得太远,太脱离现实了。   
   无论如何,自己决不可能跟这个姓谢的人有什么再进一步的瓜葛,连想都不要想、不必想。只除了目前仍挥之不去,束手就擒似的宾主关系,不应有任何的牵连与发展。   
   车子驶至市区时已比明军预定的时间迟了整整半小时,谢适文坚持送明军到学校门口。   
   本来,明军是打算早一点接儿子上一个同学家,参加他的生日会的。这位小朋友,父母让他今天拿了一日假,在家里筹办一切,让同学们放学后来玩耍庆祝。早一个礼拜,嘉晖就已经对明军说:   
   “妈妈,别的同学的妈妈都会携了礼物,等他们放学,带着他们上施明训的家去!”   
   明军当然话头醒尾,立即答应:   
   “晖晖的妈妈也会一样的。”   
   逗得嘉晖一把抱紧了明军的脖子,老是不放。   
   今天下午因着塞车的意外,真叫明军为难,不知如何向儿子解释。   
   车子一抵校门,赛明军立即钻出车外,直冲进去。   
   只见左嘉晖眼泪汪汪的待在校门口的更亭,明军的心痛得也要令她掉眼泪。   
   “晖晖,对不起,妈妈从新界赶出来,隧道塞车,妈妈不是有心爽约。”   
   嘉晖只是哭,说:   
   “他们都已上施明训的家里去了!”   
   站在一旁的谢适文,忽然蹲下身来,提起了嘉晖的小手,说:   
   “别哭,你妈妈这就带你去施明训家去,也许还赶得及。”   
   “不好劳你的驾了!”   
   “这不是说客气话的时候!”   
   谢适文让她母子俩上了车。嘉晖这才止住了眼泪,仰着头问:   
   “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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