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林-2006年第1期-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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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清楚自己想知道的东西是保密的。但现实中他当然管不了这么多。换了谁都会像他一样。
其实,我已经向他透露了一点:那些事至少跟汉娜·格兰特的不幸身亡是有那么点联系的。不过这只是让他更加坚持要我泄露机密,说出他想知道的。但同时,他并不知道汉娜的那个病人正是马洛里·米勒,在拉斯韦加斯的正是马洛里的母亲。他也不知道黛安娜突然失踪让我如此焦急,不仅仅是因为我担心这会和汉娜的死因有关,还因为我害怕这会跟马洛里的失踪有所牵连。
我打定了主意。不管是否道德,只要我认为黛安娜被卷进了那个旋涡,我就马上告诉拉乌尔我所知道的一切。
这不合规定,但事已至此,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带着小狗出来了有十分钟,我觉得有点冷。显然埃米莉是不会觉得冷的——除非风刮得气温降到零下十度以下——它急着要冲到它晚上常去溜达的那条小路上。但我担心这样走下去,我们会走出无线电话的通讯范围,于是我扯住两条狗,只在我家和阿德里安娜家中间的那块地上转转。埃米莉嗅到什么很强烈的气味,很快又适应了。安维尔紧跟着埃米莉。我刚哄着小狗不情愿地进了前门,拉乌尔打电话来了。
“嗨,拉乌尔?”我接了电话。“打听到什么了吗?”
“没黛安娜的消息。保安不愿帮忙。我正打车去机场。两小时后到拉斯韦加斯。”
“你确定这是——”
“是的。我确定。你没她的消息吗?”
拉乌尔打断了我的话,我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他一贯的沉着冷静、彬彬有礼正慢慢消失。“没有。”我说。
“如果明早醒来,我的妻子还没躺在我身边,我会找这位病人的母亲谈谈。作好准备,帮我找到她。”
“拉乌尔,我——”
他挂断了。
“——会尽力的。”
28
黛安娜嫁了个有钱的丈夫。她不像我那样每天工作那么长时间。也没这个必要。
通常,每个工作日,我的车总是在上午8点前第一个驶进办公楼旁的停车场,而每星期二的早上,黛安娜也会在9点或9点半左右出现。这个星期二本也不例外。
那天晚上的电话里,她说过星期四前的预约已经全被取消了。尽管这样,只要想到在威尼斯酒店发生的事,我就觉得到处都空空的。车道上没有她的绅宝车,很空;候诊室里没有她的病人,很空;办公室中没有她的笑声,也很空。
从旧金山飞到拉斯韦加斯后,拉乌尔住进了威尼斯酒店。午夜前,他从酒店那儿给我打了个电话。从他住的总统套房俯瞰,甚至可以看到仿造的理亚德桥威尼斯的象征。,但他没有好消息告诉我。黛安娜没有打给他。她也没有在拉乌尔的手机里留下一条消息,以前可从没发生过这种事。要是他们中的一个出去旅游,或是两人分开旅行,一天结束时,他们总会聊上一会儿,一向如此。
说了一堆好话,又塞了张五百元美钞,拉乌尔总算让服务部经理点了头,答应帮他查查黛安娜的房间。她没告诉拉乌尔具体是哪个房间,只是说房里看不出有任何异常,也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下午四五点后她在房间待过。房里的电话从下午两三点起就没有新的来电记录。中午小酒吧冰箱添过东西后也没再被动过。房间的服务生说她大概在6:30左右完成了晚间打扫。从表面上看,此后就没有人碰过床具或沐浴用品。
黛安娜的手机被那个玩吃角子老虎机,狂饮沃鲁班卡伏特加的女人交给赌场服务生后,又立刻被送到了赌场的失物招领处。
黛安娜没去问过。
拉乌尔想看黛安娜走出赌场大厅和我通电话那会儿的录像,于是便开始和酒店保安部的负责人周旋。过程非常艰辛和漫长,对此,他早有心理准备。他认为酒店的摄像机肯定会录下赌场二十四小时内每一平方英寸的动静。然而,保安部却一次又一次地拒绝了他的恳求。
酒店保安部的理由是什么?妻子在拉斯韦加斯做什么是她自己的事,丈夫管不着,不是吗?
拉乌尔是欧洲人,自然会明白。不是吗?酒店保安部肯定不会把来赌场玩的人的录像带放给他的家里人看。能吗?这公平吗?在拉斯韦加斯开始就在拉斯韦加斯结束,不是吗?
拉乌尔了解她,我也了解她。
可威尼斯酒店的保安不了解她。她在赌场大厅究竟遇到谁了?保安认为那是她的事。
她有没有离开过赌场?那还是她的事。
科罗拉多当地时间午夜零点前,拉乌尔还做了些什么呢?
他打遍了方圆十英里所有医院的电话,想找出所有与他妻子入院或接受诊疗有关的蛛丝马迹。什么也没打听到。
他打到拉斯韦加斯警察局,描述了一下黛安娜的长相,想知道当地警方是否见过有谁长得与黛安娜哪怕只有一点点像。什么也没打听到。他打到捷运公司提供全面服务的证券经纪公司。,询问是否可以得到他妻子前二十四小时的信用卡消费清单。负责人答应第二天早上会与他谈谈。
他给了威尼斯酒店门卫一百美元小费,让她找一家二十四小时复印店,把他皮夹里那张黛安娜的相片扩印一百份。
她保证明天早饭前一定把照片复印好。
“我早饭吃得很早。”他说,对她的话有点怀疑。
“我睡得很晚。”她笑着回答。
“是那套客房的作用。”他向我解释。“他们肯定看了我的信用报告。我猜她巴不得我是条刚出娘胎等着喂奶的鲸鱼。”
拉乌尔半夜打来的电话吵醒了劳伦。让她担惊受怕一夜睡不安稳也没什么好处,于是我语气温和地向她解释说黛安娜在拉斯韦加斯,拉乌尔没能联系上她,有点担心,所以打来问我后来有没有又和她聊过。
我和她聊过吗?我妻子想知道。没有,我告诉她。傍晚过后就没再联系了。我吻了她,轻轻说继续睡吧。
早上喝咖啡时,我跟劳伦说了面临的混乱局面,言语中间接强调了要我保住秘密困难重重,特别是昨晚挂电话前,拉乌尔又说他想知道前一天和黛安娜谈话的是哪位病人的母亲,真的是让我不知如何是好。劳伦不认识我的病人鲍勃,对他和米勒家邻居多伊尔之间奇怪的关系也一无所知。她自然不会知道,黛安娜想去拉斯韦加斯见的是马洛里的妈妈,雷切尔。
“黛安娜没来电话,你觉得要紧吗?”我正和劳伦还有格雷斯吻别,准备去上班,这时,劳伦问我。
“我很担心,这不像她。”
“黛安娜不会无故失踪的。”她说。
“但愿如你所说。可我想不出她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消息。黛安娜不会不跟人联系的。”
“她总是出人意料。”
“有时是这样。但她不会不跟人联系。那一点上,她像日出一样是雷打不动的。”
她又吻了我一下。“如果拉乌尔到中午还没有她的消息,告诉我,看看我有什么能帮上忙的。也许会有人认识拉斯韦加斯检察官办公室的人。好吗?”
“谢谢。”
“萨姆没准也能帮上忙。”她又说。“他可能跟那儿的警察有联系。”
然后呢,我想,我是不是得以米勒一家、鲍勃、多伊尔和汉娜·格兰特为诱饵,来诱使他去找拉斯韦加斯的警察帮忙?“也许她会打来。”我说,虽然心里不太确信。
我打开大楼前门的锁,开了候诊室的灯,又去那个很小的厨房泡了一小壶咖啡。7:43,办
公室里的红色指示灯亮起,我的第一个病人到了,我们约在7:45。
该上班了。
29
拉乌尔有我呼机号。我告诉他一有黛安娜的消息就呼我,我会尽快回复。
可都到午饭时间了,他还是没消息。我打他的手机。电话转到语音信箱;于是我留言让他一有消息就立即通知我。
没有回音。
下午的时间过去了一半后,我又打了一次,结果还是一样。想到自己前面的留言可能会被覆盖,我在拉乌尔住的威尼斯酒店的客房也留了一条语音信息。
没有回音。
4:45左右,办公室墙上的红灯亮起,我突然意识到黛安娜几乎已经一整天音讯全无。我对她的担忧已经快上升到红色警戒线了。
我到大厅去接鲍勃。对这次诊疗,我十分担忧。鲍勃也许真知道一些关于马洛里的重要事情,我已经信了八九分。
鲍勃不在候诊室。候诊室里没人。
我的第一反应?是谁按了红灯的开关?
看了看表,4:44。
我等了一分钟,4:45。以前的会诊,鲍勃迟到过吗?也许有那么一两次,但他爽约绝属反常。难道是忘了我们昨天的约定?怎么可能呢?想到昨天傍晚在我家门前那戏剧性的一幕,我确信,鲍勃一定记得平时预约的老时间。
我关了那盏闪个不停的红灯。回到大厅,核对了一下日程表,又查了查语音信箱。我还是相信鲍勃会随时出现。
我错了。
5:00,5:15,5:30。以往这时候,我和鲍勃的谈话都结束了。
事实上,总会有病人错过预定的诊疗时间。如果那个星期很忙,我就会指望有那么一两位不要出现。有时,病人确实是忘了预约,就那么回事;而有时病人则故意把诊疗隔开,这可就和心理诊疗有点关系了。当然,生活中也难免意外,比如孩子受伤了,碰上交通事故了或者飞机晚点了,这些都很正常。
但是鲍勃呢?他从不错过预约的诊疗。从不。
我想起了鲍勃昨天给我的那个深蓝色的金科牌盒子就放在我书桌边的文件柜里。鲍勃说过,“现在先不要看。我会告诉你什么时候看的。”
他递给我的时候,我想我说了,“那我们明天再见。”
我记得鲍勃回答的是:“好,”鲍勃会不会当时就知道这次诊疗他不会来?如果是别的病人,通常我会收拾东西,回家,把错过的这次诊疗先放一边,不再多想。但鲍勃不是普通病人:鲍勃是多伊尔的朋友,而且还认识马洛里。
鲍勃认为他知道马洛里在想什么。马洛里失踪那晚鲍勃就在隔壁。鲍勃还写了一个和马洛里失踪有关的故事。鲍勃觉得马洛里很害怕。
我有一份他写的东西。
而他告诉我不要看。
呼机早上刚换好两节新电池,现在电力十足,在我后腰震个不停,真烦人。屏幕上显示的手机号码是拉乌尔的。
我立即打了过去:“拉乌尔,是我,艾伦。”
“我要杀人了。告诉我内华达州有死刑吗?我想我该支持死刑成为合法的刑罚之一。”
“杀谁?”
“随你挑。拉斯韦加斯的警察,威尼斯酒店保安部的那些法西斯分子,还有爱在拉斯韦加斯婚礼教堂里那个该死的牧师。没准第一个就杀他。”
“怎么回事?”
“我又给了客服部经理两百块,让她到黛安娜的房间找她的记事本。没找到,但是她给我看了电话机旁的便条。黛安娜去了许多婚礼教堂。她想到教堂找一个叫雷切尔的人。便条上列了三家教堂。我都去过了。爱在拉斯韦加斯看上去最有可能。”
我脱口而出:“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