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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芙蓉-2006年第4期-第24部分

小说: 芙蓉-2006年第4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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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大学了,她四周才能回家一次。我想见她一面,就去自首。” 
  李队长问:“你有没有一种侥幸漏网的心理?” 
  刘云志说:“有。如果查不到我这儿,我就可以看到我女儿考上大学。” 
  说到这里,刘云志有了哭腔:“我恐怕是见不到我的女儿了。” 
  他使劲把头扭向一边,瘦削的小脸在扭曲,在颤抖,眼里有了泪水。 
   
  事情就是发生在小美住院的那天晚上。 
  孙庄孙老二真的做起了买卖,带车入股加入了村上的一个小印刷厂。印刷厂多是印些收据商标类的杂活儿,黑道白道的活儿全揽着,很是赚钱。孙老二在那里净管拉料送货,忙不过来时,就招呼刘云志过去跑几趟,比出租拉客挣得多。那天,刘云志就和孙老二跑了趟保定,回来时已是傍晚,孙老二在厂子小伙房要了饭菜,两个人还喝了点白酒。 
  两盅酒下肚,孙老二的眼皮就眯缝起来。孙老二停下手里的筷子,笑眯眯地看着刘云志说:“大哥,你今天跟我说实话,你那五千块钱到底是怎么花的?” 
  刘云志说:“我不是跟你说了嘛,二嘎子开小铺用钱,我媳妇不待见他,我不得不瞒一下。” 
  孙老二嘿嘿笑了说:“你哄骗鬼吧。那是哪码了,那事连我们村都知道,瞎话你都编不圆。” 
  刘云志说:“不管怎么着,你给担一下吧。我媳妇也真是不容易。”话说得没头没脑,之后重重叹了一口气,脸色也黯了下去。 
  孙老二说:“大哥我跟你说,找相好的也没有你这么找的,一家伙就是五千。” 
  刘云志心里一阵腻味,他一直觉得孙老二老实厚道的,怎么说出这种话。他想到他和槐花的事,开始是一时冲动,后来已是感情的需要,心灵的需要,槐花需要他,他也离不开槐花了。孙老二说的那个,让他觉得他和槐花的事受到了污染,受到了亵渎。刘云志好赖吃了几口饭,就说告辞,孙老二冲着他坏笑,也不说送,看那模样,他是喝高了。 
  刘云志没出孙庄,手机响了,看看显示,是东海的,想了一下,便接了。 
  东海说:“二叔,你在哪儿呢?” 
  刘云志说:“我在保定呢,有事啊?” 
  东海说:“你甭哄弄我,我车撞了,你快点过来。我在村西公路拐弯儿这儿呢。” 
  听说东海车出了事,刘云志心里就有些着急,也不想再编瞎话了,掉转车头,从孙庄西边奔上了公路,又一直往西北扎去。那时刚是八点多钟。 
  面包车开足了马力,几分钟就到了小村西边那个公路转弯的地方,那儿离小村一里多地。 
  刘云志找到东海,急忙下车,四处看了一下:“你车呢?” 
  东海格格乐起来,说:“许你骗我,就不许我骗你呀,我没骑车来。” 
  刘云志一下就来了气,转身就要上车回家。东海一下拉住他的胳膊说:“二叔,我真有事,我不这么说,怕你不过来。” 
  刘云志看了他一下,没有理他,心里还在气咻咻的。 
  东海说:“小美病了,住院了,我想这会儿去县城看她。”东海不知道小美这时已转到了北京。 
  刘云志说:“看她去你不骑车?” 
  东海说:“骑车出来我妈听见该拦我了,她不让我和小美好,正生着气呢。我想找你送我一趟。” 
  刘云志说:“你连个话也不说就走了,你妈不知你上哪去了,她不急吗?” 
  东海说:“送了我去你就回来,你再跟我妈去说,你一去,她保准就不急了。” 
  东海话中有话的腔调让刘云志很是反感,这个孩子怎么越来越差劲呢? 
  时节已是初冬,天黑得早了,八点多钟村上有人都钻进了被窝,路上几乎断了行人。 
  一辆小车从西面过来,在离他们二三十米的时候,突然车灯大亮,受了惊吓似的,从他们身边飞驰而去。小车过后,眼前一片黢黑,什么也看不见,一会儿,才又显出两个人影,像从墨海里挣扎出来的两个小黑人儿。 
  见刘云志半天不说话,东海以为他是动了心思,便说出了另一件事。 
  东海说:“二叔,还有个事,你得给我拿一万块钱。小美是心脏病,得动手术,恐怕得个十万八万的,我去看她,不能空着手去。” 
  刘云志刚刚压住的气头又呼地鼓胀起来,气急败坏地说:“我没钱给你!” 
  东海倒像是松弛下来,一手搭在胯上,脖子也歪在了一边,说:“你有钱,怕不止是三万四万。一万块算是我借你的,我会想法还你。” 
  刘云志大声说:“我有钱也不给你,我不该你的。” 
  东海的口气也陡地变了,说:“你不该我的,可你该我妈的,我妈不能叫你白玩喽!” 
  刘云志听东海竟说出这样的话来,恨不能扇他两嘴巴,一只手在暗中颤抖了半天。刘云志说:“东海,你这么说话,你妈算是白生了你了。我告诉你东海,一分钱我也不会再给你,我还就不怕你了,天塌下来有地接着,你爱怎么怎么吧!”刘云志说着,就一把拽开车门,想上车走人。 
  “慢着!”东海说,“你真的一分不给?” 
  刘云志说:“我就是一分不给!” 
  东海说:“你可不要后悔。” 
  刘云志说:“我后悔什么?随你怎么着!”说着就上了车。 
  东海冲着车门笑了一声,说:“好,走着瞧!你把我妈操了,我就可以把你家小兰操了,还不止我一个,我那几个哥们一块上。”说完这话,转身就走。 
  刘云志一时火起,血冲脑海,他从车座下面摸到一把榔头,跳下车追上去,大骂一声:“东海你个王八蛋……”还没等东海回过头来,铁榔头已狠狠地砸了下去,几乎是同时,东海扑通一声倒地,又连折带滚地骨碌到路边的沟底。 
  刘云志霎时间脑子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不知道是过了一个小时还是两个小时,也许就是几分钟十几分钟,刘云志才想起自己做了一件什么事。他浑身瘫软地下到沟底,伸手摸摸东海的小脸,有一种黏糊糊的东西沾在手上,他不知道那是鲜血还是脑浆。东海不是装死,东海是真死了,一点气都没有了。他又摸摸东海的手,手已是冰凉。刘云志突然抓住了东海的两只手,把他拽出地沟,那时,他还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他拽着东海往黑暗无边的野地里走。这时,他听到野地的深处,突然传来几声凄厉的狼嚎。 
  本地没有狼,那狼嚎没有别人听到,但有人看见了那野地里的大火,看到了就看到了,没人去理会,秋后的野地里,到处是成堆成片的庄稼秸秆,不想往家里弄的就放火烧掉,秸秆灰可以肥田。大秋一过,地里总有人在干那种事情,白天是浓烟滚滚,夜间是大火熊熊,大火周边,常有人影晃动,半边红半边黑的,像跳舞的小鬼。 
  刘云志回家拿了一把菜刀和蛇皮袋子,他来到院里时,正房的大窗哗地亮了,他好像听见宝金喊了句什么,他啊啊地应着,一忽儿又转出院门。 
  他觉得他的两腿没有了,半个身子在上面悬着。没有腿了,怎么还知道累呢?他把几个装了东西的蛇皮袋子拽巴在身上,梦游样的游出了五六里地,累得快要支持不住的时候,突然在一片树林子里看到了一个黑洞洞的井口,便把手里抓着的一个袋子扔进井里。他那时还知道纳闷,怎么是咚的一声,而不是水响。 
  他又继续向前游去,他要找到一条有水的河…… 
   
  东海的躯干是从小清河里打捞出来的。小清河离小村十多里地,在东南方向,中间隔了三个村子。打捞那天,是入冬以来最冷的一天,大北风吼吼地叫着,水面上都结出了一层细碎的冰碴。刘云志剃了光头,戴了手铐,被几个刑警挟持着指认抛尸的地点,他每指认一处,就有刑警跳下水去踩摸,他们穿着特制的连衣皮裤,即使那样,也难免有冰水灌进他们的脖梗儿。他们冻得牙关打架,浑身颤抖,每当他们一无所获爬上岸来的时候,刘云志就是一脸的羞愧,他觉得很是对不住他们,于是,他就更加用心地去指认下一处。 
  刘云志被执行之前,最后一次提到审讯室。那时他已戴上了脚镣,脚镣在他脚下当啷当啷地响着,在坚固的水泥地上刮出天书样的划痕。那时,刘云志想起了一件事情,他想起槐花家的小拉车上带着一条锁车用的铁链,那铁链就和他脚上的镣链一样粗笨。有一次他和宝金一起,帮槐花到南河滩上劈棒子,槐花在地头上锁她的小车,铁链弄得当啷当啷的响。 
  刘云志说;就在滩上干活,抬头就看见的,你锁它干吗? 
  槐花说,不锁我不放心,人要是能上锁,我都想把他锁上。 
  这个槐花! 
  刘云志来到审讯室的铁窗前时,才把那心思收回来。 
  执行者问刘云志,你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刘云志想了一下说: 
  请政府转告我媳妇宝金,把那面包车卖掉,一分不要动,全留给小兰上大学用。我那车买时两万五,现在还可以卖到两万,让我媳妇说给买车的,那是一辆好车,干净车,没沾一点血腥。 
  执行者一一记下。 
  刘云志好像还不放心,又伸出脖子隔着铁栏看了一下,那时他脸上闪出几丝奇怪的笑纹。

花样女人
阿 满 
  1 
   
  好想你。 
  秋高气爽的一个上午,市委副书记葛明给机关花黄鹃子发了这样一则短信。 
  正在逛街的黄鹃子感到后脑勺被人猛击了一下,身子软绵绵,人一下失了重,脚还站在大街上,魂却已经飘到了天上,眼睛看着千万只旋转的车轮子,晕就一阵阵来了。 
  身边的乔娜娜有一双鬼眼睛,推了黄鹃子一把,喂喂地叫几声,总算把黄鹃子拉回到大街上来。 
  谁给你发的信息?乔娜娜问。 
  谁?还不是郭劲松,他讨嫌。黄鹃子回过神来后,装佯,把老公作为挡箭牌。 
  “葛明北京学习回来没有?”乔娜娜终于提起了这个男人。 
  投石问路么?近来乔娜娜突然变成了克格勃,让黄鹃子不得不设防,机关人嘛,喜欢打地道战,当然,也无大碍,她们是多年的朋友。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干吗问起他来了?”黄鹃子笑着反问。 
  “忽然就想起来了嘛。”乔娜娜说。 
  鬼才相信她的话。黄鹃子一转念,又想,乔娜娜为什么对这个人如此关心?难道是发现了什么吗?莫非……黄鹃子忧郁起来了。听说原来市里一个副市长,情人节的时候同时给十来个女的发暧昧信息,其中有两个女的跟黄鹃子乔娜娜一样,也是一个单位的,也是一对好友,结果两个人一对照,立刻揭开了一泡稀屎。葛明是不是这样的人呢?黄鹃子犹疑。 
  手机响了,只响了一声,黄鹃子没有听到,乔娜娜听到了。 
  “你的手机响了。”乔提示。 
  黄鹃子打开看,是他。他见没有回音,就打了手机。 
  也想你。黄鹃子的回复,实话实说。很快,短信又来了:昨天回来,我现在办公室,你来好吗? 
  什么事?黄鹃子心打鼓。今天是星期天,去北京学习一个月的市委副书记葛明,正在他的办公室呼唤黄鹃子同志。 
  为你付出。 
  暗语。黄鹃子明白。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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