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家族全传-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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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珍。其后,宋再生又同英租界老闸捕房探长尤阿根拉上了关系,名气越来越大。
宋再生的弟弟宋启华(“小宋”),也是一个有名的传奇人物,经常充当“老宋”
的帮手。
就在这年腊月底的一天,有个叫王铁挣的找到宋再生,给他介绍了一个姓黄的
年轻人。这个姓黄的以浓重的湖南口音对宋再生说:“我可以帮助你们捕到共产党
的重要人物罗迈!”
“罗迈?”宋再生心头一紧,不禁重复了一句。原来罗迈是李维汉的化名,当
时他在上海任江苏省委书记,正是国民党反动派极力追捕的我党负责同志之一。敌
人通缉李维汉的时候,曾为他的头颅悬赏5万元。没等来再生再开口,姓黄的点了点
头,忙又追问:
“你晓不晓得,捕罗赏格5万元有无回扣?”
宋再生眉毛一扬,淡淡一笑,说:“十足照付,不折不扣。不过事要实在、稳。”
姓黄的哪个家伙拍着胸脯,神气十足地说:“完全保证。”
“那好!”宋再生遂即与那个姓黄的约定:农历正月初五在长乐茶社碰头。并
应他的恳求,先付给他现钞30元,供他“过年急用”。
宋再生打发走那个姓黄的家伙之后,立即将此事报告陈赓。陈赓想了想说,
“好吗!到时候你把姓黄的果真弄来到长乐茶社,与他心目中的政治密查员宋
再生见面。”
宋再生把这个姓黄的带到大东旅社的时候,陈康身着黄呢军服,完全是一副国
民党高级军官的派头,正在一间摆设豪华的房间里“恭候”。宋再生把这个财迷心
窃的告密者引进屋里,伸着手,郑重地介绍说:“这位就是我们司令部王参谋长,
你快跟随他去见司令!”
陈赓遂带此人坐上汽车,开到威海路805号一幢石库房前。在这里等候他们的,
是当时主持中央特科日常工作的顾顺章和另外三个红队队员。顾顺章见陈庚领着这
个个子不算太高的陌生人正要进门,就急忙走到门口笑脸相迎,高兴地说:
“王参谋长好!这位莫非就是黄君吧!”
“不错!”陈康点头回答说。
顾顺章请他两个进屋,边走边说;“来来来,我们先来商量一下,再去见司令
官。”他即吩咐左右摆出上好酒菜款待客人。
这时端上来的酒叫“千里香”,尽管陪客的人频频添杯,毫未见有醉意,独是
这位贵客,一经沾唇,立刻酩酊如泥。从此,再没有看见这位姓黄的走出门去。原
来是顾顺章这位“化广奇”魔术大师施了魔法,那把酒壶正不是寻常之物,而是能
够因人“分别对待”的魔术道具。
又一天,宋再生在南京路游逛,走到三友实业社门口,碰见法界探目范广珍,
身后跟着一个年轻人。经过介绍,这年轻人姓顾,可是究竟是干什么的呢?宋再生
并不清楚。然而当这个年轻人听说宋再生是个政治密查员后,如鱼得水,不肯离开,
一直跟到浙江路迎春坊来再生的住处。这个年轻人一路上大献殷勤不说,进屋
就问:“捕获李立三奖赏多少?”当他听到“赏格5万’时,就求来再生带见熊式辉。
第二天,这人到约定的地点会面,拿来一张李立三同志在外国拍的照片。宋再生遂
将此事报告陈赓,陈赓迅速查明:原来这个姓顾的是铁路工会秘书,同李立三朝夕
见面,关系非浅!如今财迷心窃,竟要干起伤天害理的事情来了。
当时每逢共产党中央机关召开重要会议,都由情报科和行动科等有关部门配合,
慎重地选择会址,周密地布置警戒。一般都是先由总务科从安全着眼选定会场,然
后即由红队派人携带武器前往卫护,有的骑自行车在附近巡逻,有的化装成小商贩
在房前、屋后和里弄口观风,有的在会场警戒。万一发生危险的时候,外围人员马
上发出报警信号,在会场的人员分头行动,一部分抵抗敌人,一部分保护负责同志
转移。1930年初,共产党中央在上海英租界赫德路召开苏维埃区域代表会筹委会会
议。为了保障这次会议的安全,中央特科进行了如下周密布置:在赫德路卡尔登影
院后面租了一座四层的红楼,临时开设一座“医院”。一楼是中央特科的工作人员,
二、三楼是供与会代表住宿的“病房”,四楼是供举行大会用的会议厅。一楼由总
务科派人充当门房、帐房等职,负责接待、应付临时偶然闯进来求诊的一般病人,
并且负责应付查电表、收水电费等一类琐事,严防外人进入正楼。同时陈康叫刘鼎
出面,在近邻处另租一座房子住下,布设机关,成为“医院病人”迅速转移的通道,
遇事可以从红楼楼顶转到刘鼎住房顶上,再经他的住屋走出大门逃走。会议开始的
时候,即由行动科派出红队,在这座楼房的周围进行巡逻、警戒。准备一旦被敌人
发觉,遇有巡捕前来搜捕的时候,红队立即持枪抵抗;同时指定专人负责引路,带
领参加会议的代表,穿过刘鼎的住屋转移出去。为此,陈赓等曾经多次到红楼来检
查、筹划。事先曾为参加会议的同志租了一些旅馆,还准备了适合各种身份的比较
阔绰的服装。各地代表到上海,先在指定的旅馆住下。经过初步审查后,就作为
“病人”逐个送进“医院”。代表进了医院,住人病房,暂时即与外界隔绝开来,
不让外出。开会以前,这里按照普通医院的正常秩序:医生、护士、厨师以及服务
人员,完全同一般医院一样照章办事。到了开会的时候,方才进入会场。这次会议
共开两天。会毕又把代表逐个地送出医院。分散住进各个旅馆。这样,只有几天光
景,这家新开设的医院,就像海市蜃楼一样倏忽不见,人员全部走得无影无踪。
但在这次会议前不久,要在上海开会的事曾被国民党特务侦知。有一天,国民
党淞沪警备司令熊式辉找去宋再生说:共产党要在上海召开苏维埃议会,此事关系
党国安危极大,委座(指蒋介石)至为关切,传谕“如能侦破,奖赏现金犯万元。”
委座这张支票是保证兑现的。他要宋再生找人伪装“摊贩”,布置便衣,进行
侦察。还说:如果布置得周密,能把他们一网打尽,你的功劳其大无比。宋再生马
上找到陈赓作了汇报。陈赓指示他继续了解敌人的意图和情况,同时在老问捕房探
长尤阿根的俱乐部对面的东方旅社开了几个房间,派人就近监视敌人的行动;还在
会场周围作了周密部署,使得会议得以顺利进行,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到了1929年
底,南京国民党特务机关和上海租界巡捕房破坏我们党的计划、命令,陈赓都能通
过杨登瀛及其他分布在敌人各种内部的联系及时得到。每当遇到有人告密,敌人准
备抓人的时候,也大都能够化险为夷。
1930年4月,黄埔军校第一期毕业生黄第洪刚从莫斯科回到上海不久,就秘密写
信给蒋介石,说他在共产党内“不得意”,要求同蒋介石面谈,但不要让旁人知道;
还把周恩来准备同他会面的地方以及他的联络地址告诉蒋介石,让蒋介石派人找他
接头。然而,首先看到这类自首信件的,照例是蒋介石的陈立夫。蒋介石批给陈立
夫办,陈立夫批给徐恩曾办,徐恩曾交给杨登瀛同黄第洪接头,并且告知接头的办
法:地点在南京路邮局,双方手里拿着皮包和报纸,杨登瀛闻得此讯,便把黄第洪
秘密自首的情况报告刘鼎,刘鼎一听,感到事关重大,便一面要杨登瀛把这个案子
暂时压一压,一面报告陈康转报中央。周恩来接到报告,便指示特科要先将黄第洪
隔离,同时进行深人的调查,了解是否确实。虽然黄第洪这个叛徒十分狡猾,杨登
瀛两次约他到指定地点见面,他都没有去。但是经过周密调查,证明黄第洪写信向
蒋介石自首,企图勾结敌人对党进行大破坏,完全属实。中央即决定将叛徒黄第洪
秘密处决,为党除了大害,保卫了周恩来和党中央的安全,使敌人的阴谋未能得逞。
1929年9月末的一天,任粥时一早出去开会。外面下着大雨,他在离开家门的时
候告诉爱人陈琼英说:12点回来吃中饭,下午还要到另一个地方开会。从中午起,
陈琼英就开始等他,直到天黑他也没有回来。陈琼英非常焦急,又整整等了一个夜
晚,仍不见人影,心想准是出事了。第二天清早,她就赶到江苏省委书记罗迈(李
维汉)那里打听消息。
罗迈一见陈琼英,就向她证实:弼时昨天被捕了。同时安慰她说,党组织正在
设法营救。
陈赓从中央特科得到这一消息后,就打发杨登瀛立即到英国巡捕房去探听有关
情况。
原来,任弼时去开会的地点早被敌人发现。他去参加会议的那天,这个机关已
被敌人破坏,巡捕房在屋内埋伏了便衣侦探,我们的同志还没有来得及发出报警信
号,任弼时已经在骤雨中急步走上台阶扣门。门开了一半,他发觉不对头,因为屋
内出现一些探头探脑的陌生人。正想转身走开,便衣巡捕早已抓住他的两臂,想挣
扎已经不可能了。敌人逼着一个住在这个机关的女同志说出他的名字。这女同志望
了一眼,说:“不认识。”敌人不相信,可也没办法。但在这个时候,她的小孩
(才三四岁)一见到任粥时就扑过去。敌人不由那女同志辩解,就给任弼时戴上镣
铐,推上囚车。这时,他乘机把暗藏的秘密文件放到口里咽下去了。当被押进西牢
后,敌人从他身上只搜出一张电车月票,上面有像片和详细地址。杨登瀛把这些情
况报告陈赓后,立刻把详情转告江苏省委。省委知道任粥时在月票上填的是培德路
培德里的一个门牌号。敌人按照这个地址去调查,根本找不到这所房子,因为这所
房子早已经在一次火灾中被烧掉了。于是,告知陈倧英马上搬到培德里去住,并且
还安排了一个姓社的南方老太太陪她住在那里。罗迈还告诉她,敌人若来查问,应
该怎么回答。
果然,不几天,敌人就来查问了。陈倧英便按照组织上帮她编造的那一套去应
付。随后,在巡捕房审问任粥时的时候,她又根据党组织的安排,在敌人的法庭上
旁听公审。
敌人对任弼时用严刑拷打,甚至施用全刑,但得不到任何口供。几个洋巡捕和
警官就轮流用皮鞋踢,用皮鞭抽,妄图逼他开口。由于刑讯而发着高烧,他身体极
度虚弱,眼看就要昏倒。但他强打精神,鼓起勇气,在敌人用皮鞭抽打他的时候,
用手去挡,鞭子一下打到那个“法官”头上。惹得那个家伙如同一头丧失人性的野
兽咆哮起来,不仅更残暴的毒打他,而且使用了灭绝人性的电刑。那个长着黄头发
的法官知道,这种酷刑能使受刑者处于半昏迷半麻木状态,身心受到极大损伤,神
经系统陷于混乱,从而当受刑者受不了时,可能吐露真情。于是他在命令左右拉下
电闸之前,极力逼问任粥时到底是干什么的。任弼时照旧只字不吐。当电闸一合,
他只觉得心跳快的可怕,身如受到乱箭猛刺,脑壳发胀,眼珠外突,立刻仿佛大地
失去了平衡,物体在旋转,房屋在倾斜……敌人连续使用这种酷刑,使他多次昏厥
过去。然而,他以无比坚强的意志抵制了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