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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艳影-第16部分

小说: 艳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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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的故事有着惊人的相似。
  而王二,是组成故事最重要的一部分,没有王二的话,所有的故事就没有发展和延续。
  在那以后,我没有再见过他,有时候只是在躺在床上的时候,会回忆停电的夜晚,就象躺在河的底层,听见水声流过。
  我靠着他,他使我感到温暖和平静。我可以感觉王二身上的体温,当我以手臂环抱他的时候,我觉得不再是虚无。
  王二说,我比较适合在黑暗里看。
  我说,黑暗里是看不见的。
  他说,那就闭上眼睛。
  在这样的夜晚,我喜欢这样的收刹,它将治愈我的失眠,或者我会长睡不起。
  他们说记忆是可以压缩的,压缩下来放在你的硬盘里。有朝一日,你还是要删除的,存放的只不过是多余的渴望。
  我的硬盘里压缩了关于王二的印象。
  重温它们,删去它们。
  我喜欢这样有条不紊的过程,细致、有序,最终充满感伤,象一种仪式。
  我们写了很多的信,一直到一次电脑病毒发作,那次的电脑病毒名称是“我爱你”,而我再也找不到王二写给我的信。这样的结束是一种宿命吧,我们终究是无法相逢的平行线。而我们所进行的是一种没有交点的平行游戏。
  我记得王二的最后一封信写着:当我打开窗户的时候,看见下面的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经过,我希望你在其中。
  那样温存的字句,使我长久地沉默,幽深的蓝色的字体浮游在电脑屏上。
  我们将不再相见。
  相见不怀念。
  我愿意在回忆里记住他的笑容。
  或者我象他所期待的,行走在城市的某条街道上,在那时,有人在高空打开一扇窗户,仅仅是为等待我经过。
  短暂的爱情源于对于现实的逃离,在稀薄的空气里这是最后一口新鲜的氧气或者是我们的想入非非的一点温暖的慰籍就象残留在咖啡杯上的38度的体温短暂的爱情是一场流行的感冒病过了就好
  我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去G城。
  我在广州的师兄夏薄说,那是个混乱暧昧糟糕的城市,充满了各色气味和各种人,是一个包容性很大的城市,同时也很肮。天气比我现在居住的城市要冬冷夏热。
  但是,我喜欢它的乱糟糟,街上充满了民工,他们脏兮兮的脸充满这对城市的向往和崇敬,充满了未知与好奇,我在天桥下走着,非常小心,但是司机大声呵斥我,因为我会发白日梦,影响他的横冲直撞,影响他的财路。
  G城是脏乱的不系统的,一切是惶惶而欢喜的迎面而来。
  我G城市逛书店,来帮我的老师找书。
  我的导师本是只负责由魏晋南北朝到唐一块的文史研究,近年来由于全球化的影响,他开始往比较的道路上走,要将中国的这个时期的诗人挨个儿和同期的西方诗人比较,以说明在那时候就有全球化的一种倾向存在,当然按他的说法是“潜流暗涌”,但也是后面“波涛汹涌”的前兆。
  后来他研究的朝代也顺延到了元代,这样可操作范围就更广,因为元是一个富有进攻性的朝代,和世界的联系更为密切,全球化的研究趋向更为明显。
  我觉得他的理想很伟大,但是我对这些东西丝毫不感兴趣。
  当初我进中文系的目的是希望成为作家,在我成长的80-90年代,作家一直是一个占有权力话语的职业,作家也常常代替国家民族人民进行严肃深刻的思考,但是后来作家往市场经济转型的过程中遭受到挫折,他们的代言人的身份遭受到质疑。而现在纯粹的作家是一件贫穷的理想职业,没有经济来源的话,他们就会先为生计而奔驰。所有你可以体会到杜甫写:“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悲愤心情是有着多么强烈的现实意义。
  我觉得心下黯然,这是一个曾经美好的职业,当时的一本书曾引起过的共鸣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那种心灵的震颤已经变成了于无声处的哀鸣。我这样一个物质主义者是绝对不想饿死的。
  到大家准备考研究生的时候,我想报“文艺批评”这一块,结果发现已经被其他人站住了。“明清”的也有好多人报,不晓得是不是因为有人说中国文学的现代性是由明清开始的,大家一想可以往现代性上靠,再不然一不小心变成后现代,多少是前途无量的。
  我在绝望之下去找我现在的导师江尚梵,我记得当时他坐在自家宽大的沙发上侃侃而谈,和我聊起了文人的宿命这样一个话题。他说,魏晋南北朝是个糜烂腐朽的不成系统时代,唐代气象繁华空前鼎盛,这两者都是我喜欢的。腐烂和繁盛的,这就是产生文学的必要土壤。
  在腐朽中堕落沉沦或者在繁华里崛起,这也是文人必要的命运。
  他一边说一边抽烟,风神潇洒,显得气宇不凡。这样的气质是我所欣赏的,于是被蛊惑的我就报了他的研究生。
  我曾拜读过一篇导师研究鲍照有脚气病、糖尿病的文章,他对所有的作品都有用自己的思想一一解读的爱好。江尚梵先生发现这些折磨人的可怕的病症导致了鲍照的悲观,所以他在生前为自己写下了挽歌,这是在《九歌》之后最为悲观的长诗,通篇充满了绝望灰色的东西,人在生前却想到了死后世界的阴暗与孤独。
  尤其是死后不可以再喝酒了,喝酒恰好是鲍照从现实中逃逸的最好途径,他喝醉时忘却生死,而睡醒了这位悲观的知识分子想到了要著书立说的苦痛,以及死后的虚无,他的才华也将随肉体的消亡而消失,一切在时间的迁移中惶惶的过去,他感到难过。
  鲍照的挽歌,淋漓尽致的描述身后的世界,用一种极度晦涩的笔调陈述他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他写这样的东西只是让我看见人的精神空间的一小块永远是无法照亮的,我们是如此酷爱这些阴暗的小花园,它是一段可以独自游弋的灰色地带。
  这文章常常使我联想到人生,一切都是转瞬即逝的,一切都是无法捉摸的,比较贴合我那时无聊的心态。
  但是,这篇论文的阴郁的风格和我的导师实在不象,事实上他属于幸福温暖的住家男人型,快活的时候拿大梨子给邻居的小孩吃,自家喂一只大大的猫,在寒冷的冬天早起晒太阳,是一个温暖的人。每天在走廊上看见我们就会笑嘻嘻说:“早哇,早哇。”中秋时他分月饼给我们吃,有时候还会带我们一群人上“麦当劳”吃炸薯条、双层牛肉汉堡。
  跟着他我开始研究一本叫《青楼集》的小册子,把它凑成洋洋万言的论文。
  在我去G城之前,我去见我的导师。
  他说:“好啊,顺便看看你师兄夏薄,——小岬可以帮我带些书么?”
  他的语气温和,想到他对我们不错,而且修他的课我拿的是A…,我说可以。
  其实我去G城一趟其实还有别的原因。
  因为当时我的师兄夏薄写了一封信给我,意思是说我可以到G城来玩一玩,如果想进报社可以帮我联系实习,虽说我的专业跟新闻隔的稍远,但是没有太大关系。我觉得夏薄的说法不无道理,我不可能一辈子吃《青楼集》,做那些和我毫无关系的歌女们的身世调查工作,真是十分枯燥无味。
  但是我在G城真的没找到我导师要的书,G城是个银行多过书店的地方,我伤感的转了一圈,我是个绝对喜欢繁华喧闹环境的人,但是G城实在是伧俗的厉害。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在一家“麦当劳”的附近乱转,那里开了一间小书店,店主是个瘦瘦的男人,戴着眼镜,有是一双相当世故的眼睛。
  他问:“小姐要什么书——要《上海宝贝》么?”
  《上海宝贝》是个上海女孩的作品,这里面充满了各种时尚的动态描述,欢娱的性变态、政治、爱情、暴力、心理疾病……任何尘嚣直上的话题都是先从政治开始,然后游走到性的轨道上去的,政治是一个公众的话题,而性是一个私人的话题,这样兼顾大众与私人口味的东西是很适合当下的审美趣味的,有文化的人看到了家国天下,没文化的人看的是饮食男女。当然它还不是《红楼梦》,不然就不得了,评论家要忙坏了,他们最害怕无所事事,这样是可怕的。
  我们的评论家看到埃莱娜。西苏说女性应该用身体写作,就兴高采烈地说,对对,上海宝贝里头大段的描写就是用身体写作,——假如不加标点的一万来字性描写不是用身体写的,你是用什么写的——用身体写也没什么不好,这个法国女人用女性至上的口吻说:“握着你的身体,这是反抗男人的惟一武器。”
  法国女人的话还是有道理的。女性可以用头脑反抗,也可用身体,只要是策略性地使用没有什么不好的。
  这女孩子目前找到了一个很好的经纪人,全力打造她,这有点象娱乐明星,不红时拍三级片,一脱成名,当然身材要好演技要够放荡,但是红了就不用再脱,要收得紧紧的,开始为艺术献身往高尚娱乐的道路上走。不少人开着美圆支票等她写作,这是件好事,至少她还和文学有点关联,否则就只有娱乐性,是娱乐的性。
  这样看,似乎不无恶意,我常常觉得自己的说法很刻毒,这里头大约有嫉妒。
  但据说从前她只要5万人民币就差点将版权卖给台商,只要5万,可是现在只要在小摊上发现一本就罚5万,此种物质交换和坐酒店大堂那些年轻美貌的MM的援助交际行为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放下手里的书。
  我说谢谢,不要。
  我觉得他的话里有猥亵的成分,他大概觉得我是一个犹豫的小布尔乔亚型女生,希望看点黄的东西,但太黄的我是会露出被侵犯的表情的。
  “宝贝”是一个暧昧的称呼,代表成年和未成年人,是单纯与性感共存的标识,这名字看上去至少不象《肉蒲团》、《游仙窟》那么色情洋溢,充满了赤裸裸的情调。
  我继续在书店里闲逛,这里的书多而杂,然后我看见了一套书,编撰者里头有两个人是我认识的,当然只限于知道名字,讲过几句话。
  我们当时正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那是一次网络文学的颁奖会的聚餐晚宴,获奖者和评委坐在一起闲话。两个无聊的文学男青年讲了同一个政治笑话:前者理性简洁而克制的,他过早的泄露了结局。后者则煽情而细腻,使得叙述显得冗长。
  这个笑话反映出他们不同的话语风格和思想潜质。而后面这个年轻人和我说了许多话,我最终拿到了他的一张名片,他姓“缪”名“非鱼”,是个充满玄学色彩的名字,和他的人一样。
  他是那次比赛网络小说赛事的评委,他当时对我说,你的小说《一条蓝色的缺氧的鱼》写的不错。
  我看了他一眼,他是个郁郁寡欢的男子,在那种场合倒是显得比较正常,短发,黑色POLO衬衫,干净整洁,没有疯疯癫癫的坏习气。他长的很结实,有一双象郁达夫的眼睛,忧郁而怀疑的,并没有色情的意味。
  我总觉得他说的不过是客气话,敷衍着假笑了一下。
  我说,是啊,当时正失恋呢,心情不好,瞎写。
  那时候的我处于“无聊”的阶段,用哲学化的术语,是“无待”,当人处于心理上的空缺期的时候,就会有比较强的创造力。
  其实正确的说,诚实的说——那个时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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