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影-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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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本地红灯区密集,且有流莺四下乱蹿,但是因为害怕得病,终于不敢。因为流莺们传染艾滋病的机会高得惊人,以其每天工作对象10-20人来算,你春风一度之后铁定在劫难逃。看来爱滋是惩罚人放纵淫欲之最有效手段,至于按照法律来管办,对于不少人来说完全起不了作用。
上网看文章,是不能够当真的,如果你企图按照他们自己描述的样子对号入坐无异于痴人说梦。
这种文章描述状态下的女人通常都不肯睡觉,需要吃镇定剂、夜凉如水也不肯好好歇着,非要穿黑蕾丝内衣在屋子里跑,眼睛上例必抹着冰蓝的眼影犹如鬼魅吓人。
一个妹妹写道“那是黑夜里的颜色,晶莹,刺目”。
我审美水平有限,看了不懂。
加上她们硬是要喝卡帕奇诺和贵的吓死人的哈根答斯,并且有足够的时间不是讨论人民有没有饭吃、叔叔阿姨们有没有下岗之类生死攸关的大事,而是跟你说“鸦片”这种使人感到象中了爱情的毒的味道,“午夜飞行”之香熏如同迷药中人欲醉的鬼话,你必须见好就收不要跟着受蛊惑。
然后必然是会浮现“寂寞”、“孤独”之类的词出现的频率很高,然后接着还会标榜性取向不一般,这时候你就觉得有跃跃欲试的不良念头产生。
后来按照机率算算,个中的恐龙会比较多,于是我说,放弃吧。我小学时长的美若天仙的同学戈小丽已经作了一位成功人士的第三任太太,如果有那样符合黄金分割比例的脸和身材,就不用考虑“寂寞”“孤独”之类的虚范的问题。
不过我一般看了没感觉,说句实话,上网的这些,已经被一小撮人控制话语权,换言之就是他们爱说什么你只有听但是没有发言和质疑的机会。他们硬要认为自己不务正业是种新新人类作风,硬要游手好闲追求爱情不肯稼穑作个诚实的劳动者,把精神鬼混当成华丽的自慰,你也没办法。因为你愣是分不出那些东西是不是真的就象写的那么美。
又比如混杂在网中的30-45之间的有家中年男士,没有包留二奶、三房的硬件即多多的票子和大大的房子,他怎么实现意淫之满足?
方法很简单,就是尽量地渲染自己是一个苦闷的、得不到理解的成熟男子,如果获取较多的支持率,就是再狠摔几把文化词眼,令得涉世不深的小女孩忍不住抱着治病救人的博爱精神关怀一下他。其实他们一般来说属于到了中年危机年龄,吃的腰圆膀阔满面红光,性生活也如鱼得水,不过妻子的脸开始胖,腰开始横向发展,于是觉得应该和陌生人在寂寞中开始一段新恋情。
怎么开始并不重要,只要有合适的契机,就可以开始。
我和乔伊就是这样认识。庸俗的开始是,我在网上看见她的文章很幽默风趣,我以为是个男人写的,通常我认为女人的幽默识别度很差,于是我给“他”发了一封信,表示有机会的话我们可以出来喝一杯,并且说“乔伊同志于我,恰似西门吹雪如陆小凤,知己知己。”
说了一些钦佩的话,我觉得非常高兴,王二我是一个单纯的年轻人,喜欢四海之内皆兄弟。
第二天我就收到一封信,这个叫“乔伊”的同志,正是同一个城市,他的语气矜持文雅,表达感谢致词异常流畅。
我便用同志般的友情邀请他在“老通城”小酒馆一聚。
他立马回信说喝水就行。
很苛刻。
喝水,尤其是喝一杯阿尔卑斯山上的矿泉水比喝一般的酒贵多了,按杯算,奢侈。
怎样开始的并不重要,只要有合适的契机,就可以开始。
对于王二,我有的不过是一种直觉。直觉使得我回他的信,接受邀约。
我们都是寂寞的,对着镜子的时候,我看见自己的口红颜色触目,是随一本杂志附送的,小小的一管。因为没钱去买更贵的只有用它。它躺在我抽屉最里面。
在赴约前,我对着镜子仔细地搽上。我不喜欢那样褪败的颜色在我近乎病态的白的脸上,象一朵开始腐败的花。
我甚至预想不出王二的模样,他有一个古怪的名字。
他使我想起一本书里的男人,也叫王二。
爱上他的女孩形容那种爱恋带着一种冰凉的恐怖,“就象在一大片密布得无法流动的绿色里凸现的雪白的骸骨端坐在深草之中,爱从恐怖中生化出来”。
因为这样的故事以及这种奇异的叙述方式,我记得王二,和所有悲伤的故事一样,王二是一个故事的解说者和参与者。
王二说邀请我喝酒,但是我的体质对于酒精过敏,有一次喝完全身发红,是一种粉红色。所以以后只能喝水。
我对着镜子,你可以看见的是冷淡的表情,沉静如水。我缓慢地梳理头发,使它们平复下来,然后编成一股硕大的辫子垂在胸前。我喜欢这样有条不紊的过程,细致、有序,充满乐趣。
我将见到王二,在此之前,我将他们序列编号,见面,是一种有趣的游戏。
我们喜欢这个寂寞的游戏。在文字筑起的空城里,我们都是一束影子,我们期待实体的碰触,虽然有的更多的不过是失落。但是对于游戏本身,我充满了活跃的期待。
游戏,我在镜子上写下这样的字样;所有的游戏,使我愉悦。这也包括那些哭泣、悲伤、深含沮丧的游戏。在游戏里,我们有自己的规定,违反者将出局。
我所见到的王二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比我想象中高大,带着笑容在更广的范围搜索的时候,我就走过去。
他看见我说:“天哪,你是……”
我微笑,微笑使我看起来如沐春风,通体阳光灿烂。
王二我支楞着硕大的肩膀在门口傻看,当我看到一个人冲我走来。
我理所当然地叫了:“天哪,……”
第一,我身上只有600块钱。
第二,我没有想到是个女的。
必须说明一下当时的状况,这个乔伊,比我预想的要出色。在此之前我也约见一位女性出来,虽然她的信写的神醉魂销使我深陷其中不可自拔,谁知一见面,就知道她当属恐龙之列,在与她接下来的3小时里我如坐针毡痛苦莫名,回家后还因此感冒一周方痊愈。
乔伊的皮肤很好,细洁有光泽,同时有一把长头发,并且腰臀比例低,属于非常性感的类型。不过她穿的衣服,并没有象渲染的那样,黑色雪纺绸什么的衣襟飘飘轻舞飞扬。是很普通的样式,白色的T恤,灯芯绒长裤,裹着修长美腿。
笑起来尖细的牙齿,犹如饥饿的小兽,露出嗜血之本质。
于是我继续她的提议,就是喝水。
她却说饿了,我只好带她先去吃饭。
“你不介意我的选择吧。”我自愧囊中羞涩。
她说无所谓,浓密的眉毛下有一双非常大的眼睛却有气无力地看着地面。
我又瞅了一眼她的牙齿,非常白。通常一个抽烟、酗酒的女孩,不会有这样的皮肤和牙。
不过我没有想到的是她的食量惊人,为了实惠起见,我们去的一家号称陕西正宗的小店。哪知叫上几笼蒸饺、包子之后,乔伊的小脸还没红起来,仍然是意犹未尽的感觉,我抵受不住她的笑容,又多叫了凉皮、肉夹馍若干。
然后她说了一句话:“我已经很多天没有吃饱了。”
她很自然地擦擦嘴,看着我,使我不好意思起来。
她说已经很多天没有吃饱了,我很奇怪地想,是不是人在没有吃饱的时候幽默感特别强。
然后她说因为没有钱,连口红都买不起,她高兴地指指嘴唇:“有人买了杂志,我问她要不要口红,因为颜色深,她不要就给我了。”
我看见她的嘴唇有些裂了,在笑起来的时候有种绝望的疼痛觉。
还有她握住大玻璃杯的手指,也使我有一种接触的欲望。我费了好大劲才抑制住自己的非分之想。
接着她说,我想找个地方坐一会,安静一下。
她说,王二,你不要老瞪着我,我洗了脸。
我走了很长的路,才走到王二的家,他住的楼道很暗,因为没有灯,觉得自己象一个盲人。
我想起我以前住过的房子,在很高的楼上,有时候我就爬到顶楼看星星,我想,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星球,在上面只有自己的荒凉。
上楼的时候,完全看不见,王二伸出他的手:“你可以扶着我,抓袖子也行。”我听见他的笑声,他解释说以前楼和街道的来历,曾有两队红卫兵小将对垒,血流成河。
王二有一双很大的手,温暖。
在暗夜走的时候,我想起以前丢了钱包,无法搭车一个人走了很远很远的路,而我的身上背着一个硕大的背包,那就是我财产的全部。当我走到家——我租来的一间房,筋疲力尽 的时候,我坐在黑暗里笑了。环抱自己在黑夜里,觉得安全。
我曾经养过一只猫,在狭窄的空间里和我一起生活,在菜场上拣过鱼喂它,不过后来它是在外面生病死掉了,还是因为吃不饱逃走了,我不知道。就象别人也不曾在意我一样。
我和王二说起这只猫的失踪,他说,你也象一只猫,我很愿意领养你。
我笑,喉咙发涩。
然后他说,当然,你一定不喜欢被人领养,因为缺乏自由。
我继续笑,在黑暗里王二的声音象河水流过。
他说,你的声音,象被轧碎的玻璃。
这是一个多么奇怪的比喻。
王二说,还有,你的眼睛太大了,充满恐惧,常常使我想到E。T。他补了一句,当然,你比它好看多了。
我吃了一颗王二给我的巧克力豆说,当年,M&M公司拒绝给E。T提供巧克力,说是ET的样子很丑怪,如果它吃巧克力会吓坏小朋友。可怜的ET一直没有吃过巧克力,只有无助地看着小男孩希望获得怜悯和同情,续集里该让它吃一点了。
王二说,你爱吃么?
我疲倦地把头放在他的肩膀上,我爱吃,不过,这是一种奢侈,对么?
黑暗里,我猜是一颗红色的巧克力豆,非常软滑可口,一如爱情的滋味。可惜不是每个人都有权利拥有。
王二现在天已经亮了,觉得阳光尖利,刺在身上犹似万箭穿身,然后我醒了。
屋子里并无别人。
我甚至怀疑自己梦游,因为昨晚我和乔伊一直说话,可惜的是因为停电,在茫茫黑夜里我没有办法一直看清她的容颜。而白天来临时她已经灰飞烟灭。
街道上依旧吵闹如常,并且我的隔壁开始有刷牙洗脸的动静,哗哗的水声推动我的意识开始复苏。
我看见桌子上留着一袋巧克力豆,当然,已经吃了一大半,我拿了一颗尝,有点疲。
甜的滋味。
我走到厕所,在镜子里看见自己的模样。
这个叫做王二的年轻男人,是一个子高大微显颓唐的年轻人。并且他空虚而害怕寂寞。
对于那个夜晚,我完全可以即兴地吟咏一首诗来留念:昨夜星辰昨夜风……。
而下面的内容我记不全。
我想起那个关于猫的故事。
假如,乔伊是一只猫,她也不希望我是领养她的人。这就是我的结论。
每个故事都有结束的时候,不管是怎样的开始,都会向着结束的方向前进。
所有的故事有着惊人的相似。
而王二,是组成故事最重要的一部分,没有王二的话,所有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