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继卫赌下一颗子弹-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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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段个人经历的往事,我想在莫行健同志的面前告诉大家。我们曾经是小学的同学,中学的同学,也曾共同享有初恋的美好时光。”说着说着,傅潮声已走到了莫行健的身边,“由于历史的原因,行健的父亲——一位在工大当教授的原国民党军中将爆破专家,1949年底雩都能够免遭大规模爆炸破坏,很大程度上是他的功劳——在‘文革’中惨遭厄运。我们分手了。我以政治上追求进步的名义屈从于命运的安排。我的妻子宜楠就是在那种情况下,由行健介绍认识的……”
傅潮声的话一石激起千重浪,在场的人们莫不感到极度的震惊。傅潮声提到的那段岁月,是决不能张扬爱情的年代,他和莫行健的相恋含蓄地深藏,似未为任何人所知。叶宜楠在人丛中动容地点头,她和行健姐是无话不谈的好姊妹,两姊妹那一次长谈中彼此相别相托的矛盾、痛楚和无奈历历在目,翻卷着人生多艰的太息,又和此情此景形成伤感而残酷的命运观照。
傅潮声微微仰面,以平静情绪。然后接着缓缓说:
“而她孤身一人去西藏工作,一去就是十年。她没有再发展个人感情,永远地孤单着,大家看到今天为她送行的已经没有一位亲人了。但她却无微不至地关心着我和我的家庭,先知般地指引着我一生中每一次重大的抉择,默默无闻地支撑着我学术上的一片蓝天。在我眼里,行健的性别已不重要了,往事也不是最重要的。她的无可替代之处在于,她的作用等同于指向、开道和号令的旌旗,‘旌旗所以指麾也(《说文·手部》)’,她是幕后女神,是坚强女神,更是军事医学的旗之神。而她却这样英年早逝了!我现在想对她说:惜哉行健、痛哉行健!哀哉行健!魂兮归来!行健……”
傅潮声的嗓音突然涩哑了,被一口气噎住,几乎发不出声,脸色发白,双眼仰视苍天,悲极而无泪。
叶宜楠也早已泣不成声了,她从人群中走出,和傅潮声搀扶在一起,替傅潮声拍抚着脊背。傅潮声喘息着,抬一只手扶住叶宜楠的手臂,那神态已俨然是一对老人了。
“该送莫主任走了。”何懔过来,轻声对傅潮声说。
傅潮声点点头,缓缓从衣襟下佩着的枪套中掏出一支77式手枪,这一动作又一次让大家感到意外。
何懔不露声色地向他靠近,以防不测。
一队傅潮声专门安排的士兵跑步过来,在莫主任旁边站成一排,举起新型5。8毫米突击步枪。
游峡克和梁锷见状跑出人群,替代两名士兵位置。
“为莫行健战友送行!”傅潮声喊了一声;抬手鸣枪。
三阵排枪,在空旷的工地上回荡着,一缕硝烟飘过莫行健飞向远方,几粒弹壳跳在莫行键覆盖着红绸面金穗边的军旗的身上。
军旗是活生生的,兀自迎风抖擞着。
伴着枪声,人群一侧忽然传来了军号声。
……
那单圈管军号吹奏的熄灯号谱嘹亮而婉转。大家循声望去,见一位一身整齐戎装的女军人,正站在军事医学城浇筑的水泥地基之上端举铜号,是江之湄。她已恢复了本来的容颜,一头短发随风飘舞着。
江之湄是专程从疗养院赶回来的,这是她回国后在校内的第一次露面。她在外期间的具体情况,已由校外事办向总部以绝密报告汇报过了,总部有关领导曾专门打电话表示慰问。对她的评价和表彰还需等美国军方对整个事件处理意见而定,是低调处理还是隆重褒奖,可能还是个敏感和复杂的问题。对江之湄来说,那已是最没意义的事情。
伴着军号声,六名士兵背枪,动作庄重地将灵柩抬上绿色的JH821型救护车,梁锷陪叶宜楠跟了上去。
傅潮声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双腿发软,脑海一片片混乱的光彩闪现着飘荡着。
游峡克悄悄从侧面扶住他,目送救护车远去,并顺手拿下了他的手枪。
傅三儿兄:
在印尼的日子快乐吗?
已经有三十来年没有这样称呼你了,真是不习惯了。这倒让我想起你的另一个更早的叫法:傅小三儿。还记得吗?十次百分,九次小健儿,七次打架,八次小三儿,因为还有一次没被发现。所以又叫“淘三儿”,现在你妈也不会这样叫你了吧?
还记得你偷出你爸的红星勋章换我家的炼乳吗?还记得你从医大院子里那面“为人民服务”墙上逞能往下跳,碰肿了左脸,让我打肿你的右脸,好不让你爸发现吗?还记得你拿石头砸漏了科工院工地熬沥青的大锅,不敢回家,到我家来“避难”吗?那天你吃了我家至少要吃半个月的熏肠呢。还记得你翻窗子打开了警卫连的库房,我们每个人都拿到了一把竹扫把,然后呼叫着冲向后院江边的草地上,去捕捉漫天飞舞的红蜻蜓吗?数不清的红蜻蜓就像绿地上的片片火烧云,真壮观哪。那个最矮的妞妞拖着远远超过她身高的大扫把,磕磕绊绊地追逐着你们,她急得想哭,但深知哭也没有用,玩儿疯了的你是不会想到帮她一把的。
以后的趣事就更多了,你从体工队回家准备高考的时候,我每天给你多抄一份笔记。担心你爸发现和我来往,你就给了我一大沓上厕所用的马粪纸,让我把笔记抄在马粪纸上,所以我说你考的是手纸大学。在我们拿到通知书的时候,到人民公园吃冰激凌、划船,那一晚真是美极了。还有你因为我出身不好被欺负,去和另一派的四五个小伙子决斗,以及在我妈最凄惨的时候,你从学员津贴中月月省出钱和粮票塞到她的门缝里,以至于她好久一直以为我爸没有死,而她也挣扎着活了下来……现在写着这些,我依然泪流满面。
最难忘的是你刚回国,参加西南优秀青年科技工作者代表大会,我们就是在那时意外重逢的。会上,那个国家地质部第二地质大队的小伙子,给我们描述了自贡大山铺恐龙化石群的发现,我们立刻跟他驱车前往发掘现场。那里凝固下来的恐龙世界太神奇了,特别是十余只巨大恐龙的化石骨骼重叠交错地堆积在一起,场面壮观、气势摄人魂魄。是什么力量让它们如此坚定地死在一起?洪水泛滥吗?火山喷发吗?还是动物界的战争?我们抚摸着它们,争论着远古的历史。恐龙灭绝的原因国际上已有很多研究和理论,但哪个理论也解释不了,为什么单单是各类恐龙的灭绝和为什么会全球性集体地突然灭绝。各物种的整体灭绝往往和宇宙与天体影响地球有关,或是种群繁衍与食物链形成不可调和的矛盾。而在这里,我们看到的是有某种神秘的力量,驱使它们抛开自我,忘记危险,不顾生死,向着一个理想中的乐园挺进,沟壑与急流都挡不住它们,前面的倒下了,后面的紧跟上来,那是种族、群类的迁徙与殉道。大千世界中仅仅出现一个物种灭绝的情况,可以推断是某些破坏因素专门针对特定物种,从而置之于死地的。你归结在基因上出了问题,我推测有一种巨大的全球性的且是单一性的物理作用,争论的结果是我们重新走到一起来了。这十多年的奋斗,与其说是企图重演一幕史前壮剧,倒不如说在求证为理想信念,去义无反顾地牺牲是亘古不变的。
唉,人之将死,反而往事如昨了。我很久不让自己去触及这些旧事了,但是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这预兆着什么?现在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肝区、右肺部疼得实在无法忍受,除了杜冷丁之外,美好回忆也成了有效的止痛剂。而且癌细胞已经脑转移了,生长极快的癌细胞,分分秒秒地和我争夺着思想的空间,我要抢在它们的前面。
其实,3个月前,我就已经知道患了肝癌,且错过手术时机了。那时我们的课题正在关键阶段,你同时还忙着四处游说军事医学城的事,我也就懒得说了。要怪就怪自己没有更早一些去做个彩超或CT,那时发现也许办法会多一点,我真是愧为学医了。不过,辛劳了半个世纪,我也迫切需要休息了。你最终还是发现了我的病态,专门安排我到疗养院,这是我一生中最清淡(应是清闲才对吧)的日子。本想能在风景如梦的疗养院了此残生的,可是胃出血后无法向他们隐瞒病情,被接回来了。好在你不在,这是天意吧。“连日身上不好,见了姑娘彼此倒伤心,暂且不忍相见”,这话是《红楼梦》里的,借用到这里,倒也凄美。
我想和你说最后的四句话。
一是善待人类。
基因技术发展到现在,在造福于人类的同时,已经完全成为了一柄锋利的“双刃剑”或者达摩克利斯之剑了。它很有可能对人类伤害得前所未有之深,很有可能删改上帝赋予人类的本质东西。人格、人性和人种这些基本要素一旦被轻易触动的话,就好比从根本上摇撼了人类作为自然之协调发展的柱石,而且在相当长一个研究周期内,我们对基因的认识都将是盲目、肤浅和缺乏联系的,还远没有达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层次。就像小孩子玩一根火柴棒一样,他看到、感受到了光明和温暖,但他从整体上还掌握不了这根火柴,可能一瞬间就稀里糊涂地为其吞噬。我们不是探讨过吗,时间长河中物种的灭绝,甚至是否存在过史前文明的灭绝,都很有可能是和基因的变化有关的。作为一名成功的基因研究者,你已触摸到了上帝制造人类的危险力量,这也是上帝定义人类的最后一道屏障。没有鞘的剑是不能佩在身上的,在我们长大一些以前,切不能随便玩儿火。但是,我们又离不开火,总得有人在黎明到来之前,举着火把跌跌撞撞地坎坷跋涉,谁让历史选定了他们去默默先行呢。
二是善待科学。
我已听说了你在军委副主席面前发表的高论,你已先于众人感到了不远将来的科学趋向,基因技术已经像一个世纪前的飞机一样,开始跃跃欲欲试地飞向军事王国了。它必将以强劲的后劲儿挤占越来越重要的位置。我可以判断——正如帕特逊送来那只军事医学家制造的魔盒所暗示的,他的那次演讲简直让人回味无穷:军事大国如美国,必然已经有人(还须注意那位P先生)构建了系统的、庞大的和高深的基因武器计划。而且我也可以预计:你所铸造的医工结合的“基因之剑”理论如果能保守秘密的话,可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