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继卫赌下一颗子弹-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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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从未听说过什么门修斯或者康福尤森,而且他们还知名到要受哈佛大学校长的敬仰。再者,这句格言总像在哪里听过。
想了半天,幡然醒悟:这两位国际大师其实是地地道道的“中国货”,Mencius是英译的“孟子”,Confucian是英译的“孔夫子”,所谓格言是过去识字必读的《四书》中《孟子·公孙丑》章的“孔子曰:圣则吾不能,我学不厌而教不倦也”。却被这位“郝夫子”出口转内销,兜多大一个圈子,包装得富丽堂皇地请到中国大学讲堂上来了。
傅潮声真是敢谑而不敢言,院士尚且如此,其他教员专而不通的情况就更不用说了。
而科工院这样一个巨大的理工教育资源放在身边,为什么不能充分合作、共享成果呢?以往互不来往和近来出现的一些意见不一致,说到底都是狭隘的小农经济思想。我们可以跨过海洋去和美国人合作,又何尝不能穿过一片树林抓好两校的合作?实质性的合作,完全可以超越形式上的合并论证那一套而自发地展开。也许是由于两家军校历史太深且实力相当,本属亲兄弟近邻居的两校总不和睦,私下里两校拳击对打,也还算游戏。这些年在团结上没出过什么大事,不亲近也无矛盾,可是一旦有了院校体制编制调整的风吹草动,就又像好斗的公鸡,开始进入警惕状态了。各打各的鼓,各唱各的调,必然从根本上制约发展。
从这点上看,合二为一倒真是明智之举。
兀自想着,他已到有多年合作基础的游峡克他们教研室门口。
一进教研室,并没有像以往工科教学那样热热闹闹的,显然是没什么教学或实验。教研室主任谢教授正在办公室里,打开手表盖,调试他的手表呢。他告诉傅潮声,教研室的同志都去参加一个崇尚科学展览了。
“那几台机器都修复了吧,可以使用吗?性能上受到什么影响没有?”傅潮声问。
“无大碍,基本都复原了,有几个小零件要换,也已经发出货来了。这机器和人不同,拆拆换换是常事。校长啊,我们校领导那天批评我了,怎么还收医大的钱哪。我这人也是,看见钱划过来,也真不客气,就……”
“哎,谢主任,这你就见外啦。咱们两家哪里分得清你我呢,你对我们实验的支持,又岂是用钱可以折算的?上次的意外,万幸是游峡克他们把东西搬出来了,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傅潮声停了停,“峡克最近回来过吗?我昨天到病房怎么不见人啦?”
“基本上不过来。他心里有气呀,峡克这个人有他的毛病,但他也是为了工作么。我们系主任、政委对他不满意,政委现在还说要严肃处理什么的,有些意见主要是平时形成的,游峡克对领导的确不太尊重。”
“老谢呀,我来就想和你谈这么一个情况,像峡克这样在我那里读研究生,对你们学科究竟有什么帮助没有?”
“我这个人比较直啊,我觉得基本没有。峡克是你们专业的研究生,医工结合这个领域太宽泛了,而他是为军事医学的工科部分需要来培养的。说句不好听的,我们有些领导也这么认为:游峡克是医大设在科工院的办事处,医大那边需要什么,他就在科工院这边办什么。”
傅潮声听了拍案叫绝:“这个现象很说明问题:生物技术这部分他基本上弄通了,他把理工的理论引进来,我们都能认同。而生物技术是生命科学中的一小部分,而且是前沿,不是基础理论,他想用生物技术的理论改造理工,那就好比手电筒照大田,亮的只是小小的一片,不会得到大家的认同。说明什么?说明试图从技术层面搞医工结合是不够的,必须从基本观念入手。如果从本科学生中就开始医工课程互修,那么情况会不会就大不同了?”
“那当然就好多了。”谢主任含混地说。毕竟他是个老工科了,也从未试图了解生命科学的进展都是些什么。
像许多小有成就的老专家一样,谢主任对本专业以外的东西无甚兴趣,手头的东西还研究不完呢。傅潮声不再闲聊,言归正传,告之总部已确定在医大搞一个“反恐”演习,他专门来就遭敌控制下的独立建筑进攻行动登门讨教。
“您是国家发明奖获得者,专利有10多个了吧?在技术手段上独具慧眼,给出出高见。”
这个话题勾起了谢主任的兴趣,他详细听取了傅潮声的种种设想,也为傅潮声的大胆构思所折服。找纸找笔边说边画,有的想法记下来准备找其他专家商讨,并说改天要去实地转转。
不知不觉两人谈了一个多小时。
正说话间,灯光突然暗了一下,紧接着实验室里传来机器的轰鸣。他们跑过去一看,满头大汗的游峡克正蹲在那里。
“这小子什么时候跑回来的?还真行,把机器全弄好了。”谢主任说。
不过游峡克仿佛没看见他们,一跛一跛地向实验室深处走去。
傅潮声一头跨进了科工院的院办公室,几个秘书吃了一惊。于是乎叫人的叫人,让坐的让坐,倒水的倒水,一个心细的忙接过他手上的风衣。张政委走了进来,笑着说:“我说早晨出门听见喜鹊叫呢,应在你这位贵客身上。”
两个副校长也进来打招呼。
“不请自到,看把长官们打扰成什么样了。看来我这个取经和尚平常串门串少了。”
张政委把他拉到自己的办公室,两位副校长跟来一起坐下。
“我们金校长下去听课了。他给自己定下了硬框框,不管风吹雨打,每周必听四节课。由他亲自点评,公布在校园网上。”张政委说。
“我在串门儿聊天儿的时候,金校长一门心思抓教学,这就是差距呀!我这一进门就有收获,不虚此行。”
张政委叫秘书通知金校长回来,让傅潮声阻止了:“完全没有必要,我纯粹是来聊天儿的。”
大家熟练地互相吹捧几句之后,傅潮声说:“各位领导比我消息灵通,现在到处都在传说,军委正在考虑新一轮的院校体制编制调整改革问题。不管有没有这回事,院校间合作和联合已经成为一种新的建设模式。地方上合了不少,军队也有,都已经走开了这条路子,有很多好的经验。当然也有一些问题。实际上,合作与联合,不仅是院校整体发展上的需要,也是咱们两校自身建设发展的需要。我最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就是暂不考虑总部下一步的要求,我们论证一下可以先行合作的内容,如果可行,就先干起来。”
几位科工院的领导边点头,边等他的下文。
“大学应该给学生选择知识的充分自由。马克思就是很好的例子,他一年级读波恩大学,二年级转柏林大学,三年级去耶拿大学,最后在耶拿大学获得博士学位。爱因斯坦也说过:自由行动和自我负责的教育,比起那种信赖训练、外界权威和追逐名利的教育来,要优越得多。比如说吧,我们可以探讨一下部分必修课和选修课的交叉内容,两校互认学分;可以选定医工结合的重点内容,互相聘请老师授课和互开讲座;可以安排有条件的实验室,互相开放;可以共同建立科研资金,互选课题,特别是医大马上就有一些‘反恐’装备设备项目,要和科工院联合;还可以筹划一些大型的文化活动,互相竞赛。”
“好个‘五互相’!”他们主管业务的副校长说。
“无论总部如何决策,只要有利于贯彻好军委新时期军事战略方针,有利于推进学生的素质教育和医工结合观念的更新,有利于两校各项建设的共同发展,我们就可以坚决地互相开放校门。”
“应该说是三个‘有利’,六个‘互相’。”张政委对两位副校长说,“记着马上和金校长讲一讲,尽早着手论证。”
“还有一件小事,为了两家的合作真正能落到实处,我打算在医大成立一个专门研究和协调这项工作的办公室,而管好这个工作必须有一位理工、医学兼通,又有管理能力的人呐。游峡克这个同志,我看各方面都比较合适,等我回去商量一下,如果意见一致,那我就准备向政委和各位领导乞援喽。当然,如果还有这方面的人才,也请长官们不吝荐贤,多多益善。说句玩笑话,正当用人之际,我要求救一声:张军长,拉兄弟一把。”傅潮声用他们这一代人都熟悉的《南征北战》的电影台词开了句玩笑。
“傅军长,请你再坚持最后五分钟。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这个游峡克也是我们这里的栋梁之材呀,我和系里商量一下。科技的竞争归根结底是人才的竞争,在这个问题上,一家人也难免有私心啊。”张政委玩笑说。
聊了一阵子,傅潮声起身告辞。
张政委一看时间,已到中午,执意要留吃饭,让傅潮声坚持婉言谢绝了。他们送傅潮声下楼,看见他走向一辆破自行车,张政委忙让秘书派车,不过傅潮声摆摆手,一溜烟骑出了老远。
他们几位目送傅潮声远去。
“故作姿态!医大是没修车费了,还是没汽油啊?骑个破自行车来干什么,是不是寒碜我们收了他二十几万的补偿啊?”一个副校长说,他们转身往回走。
“那倒未必,我看傅潮声还是比较坦荡的一个人。从小是教授子弟,又在美国呆了好几年,脑子里显得自由、活泛。”另一个副校长说,“听说他以前所经营的研究所,全美式管理,说美式英语,喝美国咖啡,到处美国地图和照片,看美国报纸的人数比一个美国实验室都多。传说得更邪乎,说他的研究生做实验前要相互击掌,说一声‘玩儿得美’,既是鼓励干得漂亮些,预祝实验成功,又有点以美为鉴、胜美一筹的意思。”
“咄咄逼人呐!”张政委说。
第八章(4)
作者:郭继卫
“科工院那边的张政委来电话,”何懔找傅潮声道,“说游峡克调动的事,领导们意见还不一致,容他再做做工作。立功表彰的事,他们的部分教授对游峡克意见很大,‘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处分不给,当典型宣传却不同意。我看他给我打电话,表达的是他们金校长的想法,想利用这一事故做点小文章。”
“峡克的事肯定是老金在捣鬼。”傅潮声说,“峡克的教研室我去了,专家们并未提出多大异议,都是为了工作么。而且我已让研究所从课题费中,按他们的意见转去一笔维修开支,以作补偿了。”
何懔点了点头,拿出香烟,傅潮声接了一支。
边抽烟,何懔边说:“既然科工院那边有这样一种态度,你所说的宣传几个年轻人事迹的事就不太好办了。我们两所大学不同隶属,两个年轻人的表现都很英勇,但游峡克的伤势更重些,事迹更突出些,一起宣扬的话他们不配合,分开宣扬,由于前面说到的原因,好比是守了寡还背上克夫的名儿。如果他们扭住我们管理上的问题不放,就很容易在这个问题上授之以柄,认为我们借宣传掩盖管理上的漏洞。传到上面去就很被动,而且容易给人一种感觉,好像医大的科研离不开他们科工院的支持似的。”
“实际情况,也确实离不开科工院的支持。”傅潮声老老实实地说。
“但既然是合作研究,就是互相支持和双赢的么。”
“纯粹在拿游峡克的事做官僚游戏。”傅潮声沉思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