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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芙蓉-2005年第4期-第27部分

小说: 芙蓉-2005年第4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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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平现在又走到了那扇紧闭的门前,感觉就像踩在纸上的一个地址上。门牌被阳光照得反射过来,凌平的额头上映出了一个清晰的号码。这大半年,凌平不知来过多少次了。他来找苏鸰。苏鸰在春天快要结束时突然消失了,连同她的父亲一起消失了。苏鸰说过,如果有一天你看不见我了,你就当是一只鸟飞走了。我叫鸰,本来就是一只鸟啊。 
  苏鸰爱开玩笑,可这一次她没开玩笑。凌平在一本介绍鸟类的画册里看到,鸰是最常见的一种鸟类,身体小,头顶黑色,前额纯白色,尾和翅膀都很长,嘴细小,爱吃昆虫和小鱼等。是保护鸟。 
  凌平的心突然被一种不可名状的犯罪感紧紧抓住了。 
  秋已深了,满树的桃叶已被愈来愈冷的风抹得一片干净。 
  凌平爹紧张辛苦地干了大半生雕刻,一直没觉得累,但现在,疲乏却猛地向他袭来。他像个幽灵似的在房间里飘来荡去。自从把那幅雕屏卖了之后,他就迅速地开始变老,眼窝一天天地往下陷,看什么都空洞。他的心好像也被什么掏空了,很慢很慢地走动时也会嘎吱乱响。因此,他常常不敢朝门外看,那棵光秃秃的桃树也在嘎吱乱响。 
  他实在不想卖,可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终日守着那幅雕屏,门被风吹得一响,就以为是贼在摸门。树大招风啊。这样一想凌平爹脸上又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那神情有点高傲。于是他又觉得,一个人在家挺好的,以往碍着儿子的面,每天紧绷着个脸皮,现在他可以尽情地去看那个裸体的姑娘了。她一直在跳。凌平爹感到一点一点地身不由己了,他伸手去摸那姑娘的裸体,无论摸到哪里都是滚烫的,好像那柔软的汗毛都一根根支楞起来了。闭着眼又往深处摸,突然听见一声尖叫,他的手像被电打了一下闪开了。凌平爹惊奇地明白过来,他的处境很危险,在他半老的躯壳里,分明还藏着一个野心勃勃的年轻家伙,一不小心就会蹿出来。 
  凌平爹被激怒了,找来了一把斧子。一堆木头竟搞得他快要发疯了,这也太过分了。门又一响,斧子失手掉在地上。但找上门来的不是贼,是命。命中注定这幅雕屏不能摆在这家里,就是不卖也会被他劈掉的。谁也超越不了自己的命。要是他错了,他还可以改变自己。如果命错了,他就只有听命。 
  卖了雕屏之后,他才感到彻底来了个释放,从长时间的紧张状态中一下子摆脱出来了。凌平爹想,现在我静下心来了,完全静下心来了。他一点也不知道自己突然变老了。 
  现在凌平也不知去向,他可能还在到处打听那父女俩的下落。凌平爹甚至已经作好了最坏的打算,凌平这一走可能也会消失掉。一个人的突然消失或许就和他的突然长大一样,凌平爹并不感到太惊奇。如果凌平突然回来了,他倒觉得有些奇怪。 
  他渐渐把儿子长成什么样都忘掉了。 
  凌平回来时已是冬天了。这个冬天怪冷的,无风,无雪。凌平鼻尖冻得通红。他摘掉肩头的一片落叶,就发现这屋里少了一样东西。他朝爹望去,爹浑身哆嗦着,像是冷得不行。凌平看见爹的嘴里别着一颗烟,已经灭了多时了,但他还是拖着一缕青鼻涕,紧紧咬住不放。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凌平不是没有一点预感。 
  凌平告诉爹,他找到那人了,在牢里。他是一家工厂的会计,当他知道女儿得的是什么病之后,他的账就记得越来越胡涂了。 
  爹的鼻涕拉得更长了,浑浑噩噩地看着他。 
  凌平又用更低的声音说,我把苏鸰带来了,她想看看那幅雕屏…… 
  爹浑身震颤了一下,下意识地朝凌平身后瞅了瞅,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凌平把苏鸰的照片举了起来,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眼泪像水样从他紧闭的眼里流了出来。他又嗅到那股气味了,他情不自禁地埋下头去嗅个不停。现在他知道了,那其实是他自己散发出来的气味。那神秘的不可理喻的血,又开始沸腾了。泪眼模糊中,他看见爹的身子在往下坠,就像在睡梦中往下坠。听见一声闷响,他知道是爹倒下去了。那是一个异常缓慢的过程,漫长得就像爹的一生。凌平把爹抱了起来,又给他把一溜青鼻涕连同那颗纸烟抹掉了。 
  老头儿轻飘飘的就像纸片剪出来的一个人,却一反常态地哭个不停,我得找你妈去,她怎么还不回来啊? 
  凌平觉得爹确实老了。他想这样也好,他也该出师了。就从这幅画开始雕起吧,让苏鸰静静地看着自己雕。 


我把青春献给你(短篇小说)
肖克凡 
  A1 
   
  方青从来不喝外边的水,所谓外边是以自家门槛为界限的,当然也包括她供职的T市广播电台了。她在T市广播电台文艺频道上班,那幢灰色小楼里去年就改喝桶装水了。 
  桶装水方青也不喝。只要上班她便从家里带水。那是一只六百毫升容积的玻璃瓶子,圆椎形体,压花磨口,冷眼看去很像一件近代器皿,透出几分古典韵味。它外貌高贵,这在流行可口可乐时代显得稀有,诠释着主人公的身份。身份归身份。它的最大缺点就是瓶口不严,赶巧了有点漏水。因此必须直立在挎包里,不可倾倒。一旦倾倒就洒了。这只瓶子似乎象征着方青的生存现状——必须挺立,不可倾倒。 
  真的不可倾倒,一旦倾倒,四十八岁的方青就垮了。不能垮。渐入更年期的方青坚决不能垮。尽管她几次在洗手间里听到小妖精们背地里叫她“老女人”,还是坚决不能垮的。前几天方青又在洗手间里听到有人偷偷议论“老女人”,就起身看了看,那是几个年轻而陌生的面孔,只有一个名叫王如霞的姑娘她认识,好像是从社会上召来的客座主持人。王如霞从早晨六点钟到夜里十二点,一天分别在好几个频道主持节目,据说一个月能拿到万把块钱。这就是年龄优势啊。方青认为一个月给两万块钱自己也顶不住,年岁不行了。 
  年岁不行了,只能垮掉。交通台的佟晓华垮了,生活台的郑金金也垮了。还有好几位被年轻人称为“老女人”的姐妹,五十岁不到纷纷垮了,一个个被新聘来的节目主持人逼得退出直播间。方青认为只要坚持下去就是胜利。佟晓华播音名晓华,当年大红大紫,郑金金播音名金金,当年也大红大紫,她们即使提前退出直播间也退而无憾。我方青跟她们不同,我不曾大红大紫,充当播音员只播了半个月的“每日要闻”就离岗当了节目编辑。青春岁月就这样蹉跎了,一去不返。方青只有争取二度春夕阳红的份了。 
  走近广播电视局大门,方青向值勤武警出示了紫色通行证。看到紫色武警点了点头。方青款款而行,走进简称“广电大院”的地方。说到通行证那是很有讲究的。紫色通行证说明你是正式员工,而且资深。蓝色通行证和绿色通行证则是这几年从社会上招聘的新人,蓝色表示“局聘”,绿色表示“台聘”和“频道聘”,档次各不相同,俗称临时工。还有一种白色临时通行证,有时发给送盒饭的,有时发给特邀嘉宾。无论怎么说,紫色代表一种最高身份,手持紫色通行证的人一致这样认为。 
  方青径直走向电台直播间小楼。她几经努力谋得一份差事,就是为生活频道主持一档《青春采风》节目,很青春。然而她人老声音不老,声音清纯甜美,小姑娘似的。打进热线电话的听众越来越多。于是听众打进热线电话叫她“青姐”。“青姐”很快拥有了一定知名度。生活频道主任郑宏宾认为这样很好。方青也认为这样很好。《青春采风》渐渐成了名牌栏目。 
  走进电台直播间小楼,方青在楼道里遇到音乐频道的主任吴子申。他压低声音向她说,你去主持《子夜名曲》节目吧,我车接车送呢。 
  方青感到意外。人老珠黄,怎么一下成了香饽饽啦?凭借跟生活频道主任郑宏宾的老交情好不容易上了《青春采风》节目,如今音乐频道主任吴子申又邀请自己主持《子夜名曲》,莫非太阳真的从西边出来啦。 
  音乐频道主任吴子申郑重其事说,当然,主持《子夜名曲》你可以另取一个播音名嘛。 
   
  B1 
   
  蔡小光收听广播电台音乐频道王晓晓主持的《子夜名曲》,入了迷。十九岁的蔡小光性格内向不擅言谈,尤其对视觉形象不感兴趣。他认为画面的直观造成了人类想象力的退化,只有听觉能够调动人类的想象力,使人聪明起来。比如听见海浪声声便闭目想象——那大海的雄阔往往超过真实的波涛。比如听见鸟雀啾啾便静坐想象,那森林的深远往往胜似真实的林海。这种审美观念也影响了蔡小光的人生哲学,那就是注重含蓄,反感直白。视觉画面就是最大的直白。无论多么复杂的东西一望即明。这还有什么意思呢?不但没有意思而且无聊。 
  高中毕业了,蔡小光没有顺利考上大学。人一下萎了,整天无精打采好像对生活失去信心。其实他正在构思人生路线图,下一步是复读呢还是就业呢。驻足人生十字路口的蔡小光犹豫不定。于是他彻夜失眠,躺在床上充当思考世界末日的大预言家。他认为自己肯定无缘目睹世界末日了,即使活到九十九岁也赶不上了。 
  子夜时分,他偶然打开收音机,随便调了几个台,无意之间听到本市广播电台文艺频道的《午夜热线》节目,主持人刘芳。这名字不错,通俗易懂,具有为人民服务的光荣传统。 
  以前蔡小光认为午夜时分人们都睡了。这一次偶然收听《午夜热线》才知道,原来夜里不睡觉的人,太多了。那一个接一个热线电话打进来,从无间断。刘芳姐姐成了漫漫长夜里的大救星,一个接一个交谈着,或者答疑,或者安慰,或者建议,或者批评,总而言之这位节目主持人不急不燥不愠不火,声音更是亲切温暖真诚自然。蔡小光听了一会儿,不知不觉流下眼泪。 
  这一夜,十九岁的蔡小光一下喜欢上了这位充满青春气息又善解人意的“知心姐姐”,暗暗成了刘芳追星族的一员。 
  一连几个夜晚,蔡小光存心不睡,躺在床上等待着《午夜热线》时间的到来。时间尚早,他就随意调台,竟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女声,明明就是刘芳。可这是音乐频道的《子夜名曲》节目啊,主持人王晓晓。蔡小光惊诧地坐起,手捧收音机仔细听着,恨不得一头钻进去看个究竟。 
  小小收音机是钻不进去的,除非你是孙悟空。蔡小光当然不是孙悟空,只得手捧收音机思忖着。 
  这《子夜名曲》的节目主持人王晓晓肯定就是那《午夜热线》的主持人刘芳,我的视力不敢自夸,可我的听力不会有错。咦,刘芳为什么变成王晓晓啦? 
  音乐频道的《子夜名曲》节目没有结束,文艺频道的《午夜热线》节目已经开始,刘芳的声音出现了,蔡小光激动不已。激动归激动,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我听错了吧?那边节目没有结束,这边节目就开始了,她分身无术啊。由此看来刘芳就是刘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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