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菲的世界(完整版)-第3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说:‘我们只信靠经文。’他希望以这个口号将基督教带回它的‘源头’,就像文艺复兴时期的人文主义者希望回到艺术与文化的古老源头一般。马丁路德将圣经译成德文,因此创造了德文的文字。他认为应该让每一个人都读得懂圣经,并从某一个意义上来说,成为自己的教士。”
“自己的教士?这不是有点太过分了吗?”
“他的意思是:教士与上帝的关系并不比一般人亲近。路德派教会之所以雇用教士,乃是因为他们需要有人做一些实际的工作,如主持礼拜或料理日常事务等。但马丁路德并不相信任何人能够透过教会举行的仪式,获得上帝的赦免与宽宥。他说,人只能透过信仰得救,这是‘无法用金钱交换的’。这些都是他在研读圣经以后的心得。”
“这么说马丁路德也是典型的文艺复兴人士啰?”
“也不尽然。马丁路德重视个人,强调个人与上帝之间的关系。
在这一点上他算是典型的文艺复兴人士。也因此他从三十五岁开始自修希腊文,并进行将圣经翻译成德文的繁重工作。他使得一般大众使用的语言取代了拉丁文的地位,这也是他与典型文艺复兴人士相像的另外一个特征。然而,马丁路德并不像费其诺或达文西一样是人文主义者。同时,他也受到伊拉斯莫斯等人文主义者的批评,因为他们认为他对人的观点太过消极了。马丁路德曾经宣称,自从亚当与夏娃被逐出伊甸园后,人类就彻底腐化了,他相信唯有透过上帝的恩典,人类才能免于罪孽。因为罪恶的代价就是死亡。”
“听起来满灰暗的。”
艾伯特起身,捡起绿黑相间的小弹珠,放在上衣的口袋内。
“天哪!已经过四点了!”苏菲惊叫。
“下一个人类史上的伟大时期叫做巴洛克时期。不过,我们只好等到下一次再谈了,亲爱的席德。”
“你说什么?”苏菲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你叫我席德!”
“是我一时不小心,喊错了。”
“可是,无心之言或多或少都是有原因的。”
“也许你说得对。你可以注意到席德的父亲已经开始透过我们的嘴巴讲话了,我想他是故意趁我们渐渐疲倦,不太能为自己辩护的时候才这样做。”
“你曾经说过你不是席德的爸爸。你可以保证这是真话吗?”
艾伯特点点头。
“但我是席德吗?”
“我累了,苏菲,请你谅解。我们坐在一起已经两个多小时了,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我在说话。你不是要回家吃饭吗?”
苏菲觉得艾伯特几乎像是要赶她走似的。当她走进小小的走廊时,心里一直想着他为何会喊错她的名字。艾伯特也跟着她走出来。
汉密士正躺在壁上一排衣钩的下面睡觉。衣钩上挂着几件很像是戏服的怪异服装。艾伯特朝汉密士的方向点点头说:“下次它还是会去接你。”
“谢谢你为我上课。”苏菲说。
她突然冲动地拥抱了艾伯特一下。“你是我所见过的最好、最亲切的哲学老师。”她说。
然后她把通往楼梯的门打开。在关门之际,艾伯特说:“我们不久就会再见面的,席德!”
之后门就关上了。
又喊错名字了,这个坏蛋!苏菲有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跑回去敲门,不过她还是没有这样做。
走到街上时,她突然想起自己身上没钱,必须一路走回家。真气人!如果她在六点前还没回到家,妈妈一定会又生气又着急的。
苏菲走了几码路后,突然看到人行道上有一枚十元的钱币,正好可以买一张公车票。
苏菲找到了公车站,等候开往大广场的公;车。从大广场那儿,她可以换车,一路坐回家门口,不必再买票。
一直到她站在大广场等候下一辆公车时,她才开始纳闷自己为何如此幸运,刚好捡到一个十块钱的铜板。
难道是席德的爸爸放在那儿的吗?他真是个高手,每次都把东西放得恰到好处。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他不是还在黎巴嫩吗?艾伯特又为什么老是喊错她的名字呢?不只一次哦!苏菲打了个冷战。她觉得有一股寒气沿着她的脊梁骨一路窜下来。
巴洛克时期
……宛如梦中的事物……
苏菲已经有好几天没有接到艾伯特的消息了。她不时留意花园里的动静,希望能看到汉密士的影踪。她告诉妈妈那只狗已经自己找到路回家了,后来它的主人——一个退休的哲学老师一一请她进屋里去坐。他告诉苏菲有关太阳系的构造和十六世纪发展出来的新科学。
她对乔安说得更多。她告诉她上次去找艾伯特的情形、信箱里的明信片以及她在回家途中捡到十块钱的事。但她没有告诉乔安她梦见席德,并发现那条金十字架链子。
失控五月二十九日星期二那天,苏菲正在厨房里洗碗。妈妈已经到客厅里去看电视新闻了。当新闻节目的片头音乐渐弱后,她从厨房里听到主播报道挪威联合国部队的某个少校被炮弹击中毙命的消息。
苏菲把擦碗布扔在桌上,冲进客厅,刚好在荧屏上看到那名丧生少校的脸。两三秒钟后主播就开始播报其他新闻了。
“天哪!”她叫了出来。
妈妈转过身来看着她。
“是啊,战争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苏菲开始哭泣。
“可是,苏菲,事情并没有那么糟呀!”
“他们有没有报出他的名字?”
“有,不过我不记得了。只知道他好像是葛林史达那里的人。”
“那不是和黎乐桑一样吗?”
“怎么会呢?傻孩子。”
“可是如果你住在葛林史达,你不是也可能到黎乐桑来上学吗?”
苏菲已经停止哭泣,但现在轮到妈妈有反应了。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关掉电视,问道:“苏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
“我看一定有事。你有一个男朋友对不对?我猜他的年纪比你大很多。我要你现在就回答我:你认识一个在黎巴嫩的男人吗?”
“不,不完全是……”
“你是不是认识某个在黎巴嫩的男人的儿子?”
“我没有。我甚至连他的女儿都没见过。”
“谁的女儿?”
“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
“我看大有关系。”
“我看问问题的人应该是我。为什么爸爸老是不在家?是不是因为你们没有胆量离婚?也许你交了男朋友,不希望让爸爸和我知道……还有很多很多。要问就大家一起来问嘛!”
“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
“也许吧!不过我已经累了,我要睡觉了;我的月经来了。”
苏菲几乎是一边饮泣一边上楼。
她上完厕所,钻进被窝后,妈妈就进房里来了。
苏菲假装睡着了,虽然她知道妈妈不会相信的。她也知道妈妈知道。尽管如此,妈妈还是假装相信她已经睡着了。她坐在苏菲的床边,抚摸着她的头发。
苏菲心想一个人同时过两种生活是多么复杂呀!她开始期待哲学课程早点结束。也许在她生日时就可以上完吧。至少在仲夏节席德的父亲从黎巴嫩回来时……“我想开一个生日宴会。”她突然说。
“好啊!你想请谁呢?”
“很多人……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们的花园很大……希望现在的好天气会一直持续下去。”
“最重要的是我希望能在仲夏节那天举行。”
“好,就这么办。”
“这是很重要的日子。”苏菲说,心里想的不只是她的生日而已。
“确实是。”
“我觉得我最近好像长大了不少。”
“很好呀!不是吗?”
“我也不知道。”
到目前为止,苏菲一直把头半蒙在枕头里讲话。现在妈妈说话了:“苏菲,你一定要告诉我你刚才为什么……为什么好像……失去控制的样子?”
“你十五岁的时候不是有时也会这样吗?”
“也许吧。可是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苏菲突然翻身面对着妈妈。“那只狗的名字叫汉密士。”她说。
“是吗?”
“它的主人是一个名叫艾伯特的男人。”
“原来如此。”
“他住在旧城区。”
“你那天一直跟着那只狗走到那儿去?”
“那里并不危险。”
“你说过那只狗常常到这儿来。”
“我说过吗?”
她现在得好好想一想了。她想尽可能把一切事情都告诉妈妈,但又不能全部吐露。
“你总是不在家。”她试探着。
“没错,我太忙了。”
“艾伯特和汉密士曾经到过这儿来很多次。”
“来干什么呢?他们曾经进屋子里来吗?”
“你就不能一次问一个问题吗?他们从来没有进屋里来,不过他们经常到林子里散步。这有什么神秘吗?”
“不,一点也不神秘。”
“他们散步时,就像其他人一样,会经过我们的门口。有一天我放学回家后跟那只狗说了几句话,就这样认识了艾伯特。”
“那有关白兔子和你说的那些话又是怎么回事呢?”
“那是艾伯特告诉我的。他是一个真正的哲学家,他告诉我所有哲学家的事。”
“你们只是站在树篱旁边谈吗?”
“他也写信给我。事实上,他写了很多封。有时寄来,有时他会在散步途中把信放在我们家的信箱里。”
“那就是我们说的‘情书’啰?”
“嗯,只不过那不是真正的情书。”
“他在信上只谈哲学吗?”
“是的。你能想象吗?我从他那儿学到的比我这八年来在学校里学的更多,比方说,你听说过布鲁诺吗?他在一六OO年被烧死在火刑柱上。或者,你有没有听说过牛顿的万有引力定律呢?”
“没有。有很多东西是我不知道的。”
“我敢说你一定不知道地球为什么绕着太阳转,对不对?——你看,你还住在地球上呢!”
“这个男人年纪多大?”
“不知道——大概有五十岁吧!”
“他跟黎巴嫩有什么关系呢?”
这可不容易回答。苏菲很快想了一下,决定选择一个听起来最可信的说法。
“艾伯特有一个弟弟是驻黎巴嫩联合国部队的少校,他住在黎乐桑。也许他就是从前住在小木屋里的那个少校吧。”
“艾伯特这个名字有点奇怪,是不是?”
“大概吧!”
“听起来像是意大利名字。”
“这个嘛……几乎所有重要的东西好像都来自希腊或意大利。”
“可是他会说挪威话吧?”
“当然,说得才流利呢!”
“你知道吗?苏菲,我想你应该找一天请这个艾伯特到我们家来。我从来没有遇见过真正的哲学家。”
“再说吧。”
“我们请他参加你的生日宴会,你看怎样?请各种不同年纪的人来会很好玩的。说不定我也可以参加呀!至少,我可以帮你招待客人。你说这样好不好?”
“如果他肯来的话,跟他说话比跟我们班上那些男生讲话要有意思多了。只不过……”
“怎样?”
“他们搞不好会起哄,说艾伯特是我新交的男朋友。”
“那你就告诉他们他不是呀!”
“嗯,再说吧!”
“好吧。还有,苏菲,我和你爸爸有时确实不是处得很好,但我们之间从来没有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