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世家-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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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紧张起来,一起拍门喊着,门突然开了,援朝冷冷地站在门里,春莲
松了口气,“我的妈哎,可把我急死了!”
丁丽推开援朝进了屋,“铁蛋呢?”
铁蛋在里面应了一声:“妈,我在这儿呢!”
丁丽转身看着援朝,说:“你到底什么意思?”
援朝反问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丁丽哭了起来,“刘援朝!你是不是存心把我气走,就没人碍你跟那个肖婷婷
的眼了!啊?”
援朝冷冷地说:“随你怎么想!是又怎么样?”
丁丽喊道:“刘援朝!你不要脸!”
援朝也喊起来,“我要什么没什么!连老婆都跑了!我要脸干嘛?”
“你!”丁丽气极,挥拳捶着援朝,春莲、小芳在一边拉着,援朝说:“你们
别拉,让她打死我好了!死了倒干净了!”两人扭成一团,终于,丁丽紧紧抱住援
朝失声痛哭起来,援朝也情不自禁地紧紧抱住她,潸然泪下。大家都弄不明白,他
们从小一块儿长大,可算得上是青梅竹马,怎么见面就掐?
刘家闹了个天翻地覆,刘海山却一点也不知道。他自赵秀芝病逝后,依然一人
住分局。孩子们都大了,让他们住得宽敞一些,自己一天到晚在分局,也好多干点
工作。今天,他跑了几个派出所,最后来到了自己曾在这里工作了好多年的老城根
派出所。老所长一见海山来了,赶紧张罗小伙房弄几个菜,还派人去叫建设和宋青。
刘海山说:“您是不是想赶我走呀?我不是说了嘛!今儿是专门来看你这个老
领导的!”刘海山已经接到市局通知,到年龄的老同志年底之前都必须办离退休手
续,他就是来跟老所长先打个招呼的。
没说上几句话,宋青笑吟吟地进来了。她和刘海山可称得上是老同事了,曾经
肩并肩地在一起工作了那么多年。所以虽说她马上就要和建设结婚了,可见了刘海
山并没有那种未过门儿媳见公爹那样的局促和羞涩。她和刘海山开着玩笑说:“刘
局长,您可是好久没到我们所来了,今儿是什么风呀?”
刘海山指着她笑着对大伙儿说:“瞧,绕着弯儿提意见呢!”众人大笑起来。
宋青是宋健刚的小女儿。刘海山打从牛棚解放,就和她在一块儿工作。虽说她
那时年龄很小,可遇事有主见,作风扎实,刘海山对她十分赏识。他当了分局副局
长后,就力主将她提拔为派出所副所长。后来又听说二儿子建设跟她搞上了对象,
心里更是高兴,直夸建设有眼力。
他们正在说说笑笑,一个民警进来说有电话找刘局长。
刘海山过去一接过话筒,就听见赵丰在电话里带着哭声说:“……刘局,快回
来,宋局长不行了!……”
刘海山脑子里顿时“嗡”地一下,差点没摔到。今天早上他起来后在办公室门
口活动腿脚的时候,就听宋健刚在他办公室接电话。这老头儿昨晚又没回家睡!当
时还推门进去让老头儿注意休息,因为他知道老头儿的心脏不太好。老头儿当时还
说要把“四人帮”造成的损失夺回来,不争分夺秒哪行。谁知,他的声音犹在耳边,
却……
宋青看见刘海山的神色不对,过去要扶他,他一挥手,说:“快!回分局!”
回到分局,他和宋青他们立即跳下车,急急地跑上楼梯,直奔局长办公室。办
公室里有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忙碌着,宋健刚仍伏在桌上。
赵丰见刘海山来了,马上过去把自己看见的情况跟他说了。快11点时,赵丰有
个材料要局长签发。他来到宋健刚办公室门前,推开半掩的门,看见宋健刚正伏在
桌上打吨儿,他不想打搅局长,就悄悄地退了出去,掩上了门。后来感到有些不对
劲儿,又把门推开,走向宋健刚。宋健刚仍一动不动,赵丰轻轻推了他一下,他仍
毫无反应。赵丰知道不好,立即到外面喊人。
一个医生过来沉痛地摇摇头,“发现得太晚了!估计是急性心梗。”
刘海山缓缓走向办公桌上,只见宋健刚伏在文件堆里,台灯还亮着,他右手还
握着钢笔,左手伸向桌角处翻倒的药。刘海山痛苦地看着,伸出颤抖的手把钢笔从
宋健刚的手里轻轻拔出,又把药瓶扶起来。他默默地流着眼泪,拿起钢笔,郑重地
把宋健刚没签完的名字补上最后一笔。
宋青已经在外面哭成个泪人,刘海山慢慢地走过去,父亲般慈爱地拍了拍她的
肩膀。
宋青把头深埋在刘海山的怀里,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
几天以后,宋健刚的遗体告别仪式在八宝山革命公墓举行。宋健刚的遗像在鲜
花丛中微笑着,市局领导来了,刘海山和南城分局许多民警也来了。他们向老宋深
深地鞠躬,含泪向他们的老领导告别。
肖东昌也来了,但是他有意等大家走了之后再进来。是怕见市局、分局的那些
老同事,还是不愿见他们,肖东昌自己也说不清楚。反正他觉得分局没正式通知自
己来参加这个活动,肯定是认为自己现在这么个身份,来参加宋健刚的遗体告别仪
式不太合适。不过他还是来了。我不参加你们的正式仪式,我自己一个人来告别,
总是可以的吧。
大厅里空空荡荡,工作人员已经开始搬动花圈。肖东昌却旁若无人,缓缓地走
向宋健刚的遗像前,深深地鞠躬,再鞠躬,等他直起身来时,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工作人员有些奇怪,告别仪式早结束了,这人怎么才来?
肖东昌还在鞠躬。
工作人员上前劝道:“人死不能复生,你想开点儿!自己保重身体要紧!”
肖东昌怒喝道:“滚!”
工作人员以为他是精神病,不敢招惹他,顾自己干活去了。
肖东昌久久地凝视着宋健刚的遗像,在心里说,老宋,我肖东昌给您送行来了。
我知道我不配来,可我不来的话,我这辈子会更加良心不安的。您慢走,走好。现
在,像你我这样的人可是越来越少了。他不由地想到了前两天自己和女儿的对话。
那天他急着回副食基地去,有头老母猪快下崽儿了,得去看看。女儿就取笑自
己,这猪司令当得还挺认真的。他坚持认为,不管这工作多脏,总归是革命工作吧。
不干就不干,于就得干好。
女儿由此下了个结论,你们这代人算是没救了。肖东昌却认为正是因为有了他
们这一代人,国家才有救了。
女儿觉得父亲越来越不合时代潮流,决定独自一人到深圳去发展。就和文化大
革命那时肖东昌做不了肖文革的主一样,他现在同样管不了肖婷婷。
想到这里,肖东昌望着宋健刚的遗像在心里叹息:我们大概是应该退出历史舞
台了。
开完追悼会,刘海山和丁维全坐一个车回家。窗外,风景飞速地掠过,他们都
不说话。从老宋突然去世的这件事上,他们感到光阴如箭,时不我待,生命留给的
他们时间已所剩无几。
轿车停下,丁维全下车,转向刘海山,“你不回家看看?”
刘海山摇摇头,“不啦!还有好几个会呢!”他突然想起援朝和丁丽好像在闹
别扭,就下车问丁维全知道不知道这事儿。
丁维全当然知道了,可是当着女儿亲家的面,也只能说:“唉,硬往一块儿撮
合吧?这强扭的瓜又不甜!眼看着他们不欢而散吧?又实在于心不忍!唉,挺好的
一对儿,怎么也走到这步田地了!”
“妈的,这跟遗传没什么关系吧?真没想到,他们会走我跟秀芝的老路!……
要不,你再跟他们谈谈?你是作家,专门琢磨人的!”
丁维全推辞道:“还是你谈吧!要说琢磨人,还是你们当警察行!”
刘海山叹着气,“我这熊脾气你还不知道!一谈准崩!我就看不得援朝那蔫头
耷脑没出息的样子!”正说着,身后传来小芳惊喜的声音:“爸,您回来啦?”
刘海山转脸一看,小芳正从乔伟的自行车后座轻盈地跳下来,乔伟在她身后叮
了一句:“我在路边等你噢!”
刘海山见女儿跟乔家小子在一起,这心里就不高兴,“你们干吗去?”
小芳说:“我跟乔伟去渣吉他!”
北京话当中的“揸”,就是两拨人在一块儿较劲儿、竞赛,如擅滑冰、擅吉他
等等。刘海山哪知道这个,当时就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许去!”
小芳自有办法,她凑到老爸跟前亲了一下,就自顾自一溜烟跑了。
刘海山直摇头,妈的,我这个公安局长连儿女也管不了了。自己当了一辈子警
察,抓了一辈子小偷,看现在这个样子回头还得把闺女嫁给小偷的儿子。这叫什么
事儿?
丁维全倒觉得乔伟这孩子不错,毛病是有,但脑子活,接受新事物快,将来会
有出息,劝刘海山听其自然。
这边小芳像只燕子,很快飞到了乔伟身边。乔伟身背着吉他,脸上戴着时髦的
蛤蟆镜,一副公子哥儿的派头。经过一段时间的苦练,他已是附近小有名气的吉他
高手,今儿就是去以琴会友。他和小芳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走着,不时有人回头看
他们俩。乔伟觉得他们都是在看小芳,女朋友长得漂亮,他挺得意。小芳却觉得人
们是在看乔伟,今儿他特帅!
刚才父亲看见自己和乔伟在一起就不高兴,那神情和大哥。二哥一个样。这到
底为什么呀?天真的小芳真有点闹不明白,“乔伟,我们家人怎么这么讨厌你?”
乔伟心里倒是明镜似的,“嘿,这不明摆着吗!你们家是警察,我们家是小偷,
警察抓小偷呗!”
小芳笑得直不起腰来,“那我是警察,你是小偷!我抓你!”
乔伟说:“行啊!不过,你要抓就得抓住我一辈子不放手!”
两人说笑着,来到一个街心花园,那儿已经有两拨人在比着弹吉他。乔伟抱着
吉他加入其中的一拨,投入地连弹带唱着,小芳等支持者听得如痴如醉,一曲终了,
拼命地鼓起掌来,而对方却打起唿哨喝着倒彩,表示弹得太臭,接着他们也弹唱起
来。
对方一曲终了,乔伟他们嘲笑地喝起倒彩。擅着擅着,双方渐渐言语不合,剑
拔弩张要动手。小芳有些害怕地劝阻着乔伟,乔伟一甩手把她推到边上,冲了上去,
气得小芳自顾自走了。
援朝和丁丽的关系像六月的天,早上还是好好的,中午也许就会一下子变脸。
今天丁丽去美国大使馆办签证,援朝跟她约好在前门肯德基快餐店见面。援朝
是想在去美国留学签证办下来之后,在这家美国人办的快餐店吃一份美国快餐,表
示庆贺。
但是丁丽告诉他美国佬怀疑她有移民倾向,拒签了。
这援朝倒没想到,怎么有入学通知还能拒签?“那怎么办?”
“怎么办?过一段时间再去呗!”丁丽看着援朝说:“说老实话,是不是心里
特幸灾乐祸?”
援朝一脸无辜地,“你又冤枉人了!”
他俩吃完肯德基,边说边回了耳垂胡同。经过神州餐厅的时候,山花探头看着,
“嘿,援朝那小两口又好了!”
乔占魁躺在躺椅上摇着扇子,“天上下雨地上流,小两口打架不记仇嘛!”
其实不然,快到家时,丁丽不知怎么的突然冒出一句,“援朝,我希望你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