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美人湾-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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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和给动摇了,刘洋动摇了何洲为他担心的朋友,但动摇不了潘小红和季洁。潘小
红跑过来对刘洋说:“刘洋你真糊涂,你们单位那缺德的领导恨不得挖个坑让你往
里跳!千方百计找茬儿整你,你还跟这种女人接触!你这不是自己送肉上菜板吗?”
“小红,别人不相信我,难道你也信不过我吗?”
“我知道你不会做那种事,可你接触那种人说不清楚啊!”
季洁也插话:“这种事不像偷钱输物,也不像杀人放火能留下指纹和现场什么
的,你跟这种女人是有嘴说不清的。”
刘洋听了很生气,“别人不相信还情有可原,你们也一点都不相信我,现在医
院和各种设备都非常先进,不相信可以把她弄到医院去检查嘛!”
“刘洋你别发火好不好,我们如果不相信你,就不会来管你的事,就因为我了
解你不是那种人,才来劝你没有必要与那种女人接触。如果你真的是做那种事的谁
劝也没用,你偷着什么时候都可以做,好汉做事好汉当,与我不相干!不过我还是
劝你别见她为好。”
“小红讲得对,这种女人一天不知跟多少男人做!再现代化的设备,她那里边
的东西也没法儿查清!”季活又插嘴说。
“别说了。”
刘洋使劲瞪季治一眼,什么事到她嘴里就变得那么俗!
那么脏!
刘洋确实感到这事麻烦了,真的是自己朝脏水坑里跳,朋友们的担心是对的,
是真心关心他。半年前北京某机关有位老处长带一个干部来何洲出差,因工作需要
给对口接待单位发出去了十多张自己的名片,那些得到处长名片的干部中有人暗中
搞“第二职业”——专门拉皮条。同时他自己就是玩鸡的老手,当天晚上他就将处
长给他的名片与卖淫女作了交换,并在名片背后写有那位老处长在何洲宾馆房间的
电话,当卖淫女还没来得及往老处长房间打电话自己就栽了。
第二天,公安按卖淫女的交待和身上的电话号码以及名片一一收人,处长就这
么在何洲进去了。同去的另外一位和接待单位都证明他们没有此事,公安不由分说:
“你们各住各的,他们干的时候向你们报告?”
“我们昨天工作很晚才睡,你们对干部最起码的一点信任都没有……”处长气
愤地说。
“现在有的干部有些缺德?表面上都人模狗样,背地里却男盗女娼!”公安拍
了拍何洲某单位说情的马主任说:“你们还给别人来作证说情?还是先摸摸自己的
屁股看干净不干净吧!”
马主任很没面子,陪着笑脸等他们走后,咬牙切齿地骂:“这帮领了执照的流
氓,你们哪个抓到卖淫女后不先记下人家的呼机!”‘老处长确实是个正派人,他
是三十二岁当的处长,今年五十六岁,一辈子没人说他有过作风问题,他工作能力
强,为人正派,关心群众。群众说他早就应该当个大干部,就因为他事事讲原则,
缺乏现代的灵活性,所以他一直在处长的位置上原地踏步。北京老处长的单位得知
此事,处里十九位干部联名给何洲公安局去信,证明处长不是做那种事的人,公安
仍然不予理睬,说他们讲究证据,妓女身上的名片就是证据。
五天后的一个晚上,卖名片的干部嫖娼遇上公安了,审问时他说出了拉皮条的
事,其中也供出了北京老处长名片落人卖淫女人的经过,两天后,公安才把老处长
放了,说:“这儿没你的事了,你可以走了。”
老处长老泪纵横地说:“你们说我嫖娼就把我抓进来,你们说没事就让出去,
你们侵犯了我的人权!你们奸污了我的人格……”老处长哭得十分伤心,又说:
“接待我的单位证明你们可以不信,和我同屋住的同志证明你们为什么不信?!”
“我们这不是放你出去吗?”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了我如何向我的父母交待?我如何给我的妻子儿女解释?
我如何向我的领导和组织交待?……”
“那你就别走,要关你还不容易吗?”
老处长回到北京一病不起,一年后他离开了人世。
刘洋想起这些,心里烦极了,不知如何是好。上午他没有出去采访,一个人在
房间里坐立不安。有时有那种女人来电话,刘洋抓起电话就吼:“滚!别来找不自
在,我不嫖娼!”
最后,刘洋想出一条生路,决定在那小姐来之前就请潘小红和季洁在八八八套
间的里间旁听。
刘洋按约定的时间准时到达大厅,他在下楼的电梯上使劲回忆朋友或者同事们
侃的那些有关卖淫女特征:凡是卖淫的女人,一般看人迷离茫然,总是虚眯着眼,
眼神冷冷的,不爱欢笑;走路懒散,漫不经心,屁股摆动大,行话叫放电;一般多
是烟酒嗓子,给人一种有气无力的感觉;话不多,穿紧身衣,皮短裙,马蹄鞋,大
耳环,浓妆,唇红如血,香气袭人;头发黄且焦,摩丝造型;机警,面容憔悴……
刘洋边走边设计自己到大厅后的举止动作。进入大厅,刘洋准备双手插进裤兜,假
装悠闲自得地散步,这样他可以仔细观察一番自己要接的人。如果她是那种人他准
能彻底地认出来,要认不出,就说明她不是那种坏女人。刘洋刚迈进大厅,人群中
就有人举着一只手喊他:“刘先生!”
刘洋立马停住脚站在原地,用目光找她。她从人群中向刘洋迎来。刘洋慢慢地
迈着步子,目不转睛地打量她:她身体修长、丰满、大眼睛、双眼皮、长睫毛,柔
嫩的皮肤如白雪凝脂一般,约一米七零的个儿,下着短裙,小腿明显比一般女人的
要长,完全不是那种传统的樱桃小嘴,很飘逸,整个儿一个洋小姐。刘洋在心里深
深感叹:这气质!这美貌!
真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可谓颠倒乾坤!足可以让一个理智能力极强的男人
也立马魂不守舍,心神恍惚。
刘洋眨了眨眼,集中精力大跨一步迎上前去问:“你是——”
“我——我就是昨日给您打电话说要和您聊聊的——真对不起,一定打扰您了?”
她既羞涩而又落落大方地伸出右手说。
刘洋很惊讶,心里的那块石头似乎落了地。
乘握手之际,刘洋仔细地专门观察了她的头发,她的头发果真焦黄焦黄,前一
刻她在刘洋心目中的形象突然间不断地萎缩。他握着的那只手好似瞬间失去了弹性
和白嫩的质感,刘洋怕对方感觉到他表情的突然变化,他立马又装作很热情地说:
“能认识你很高兴!”
“认识你我也很高兴!”
刘洋假装用目光在大厅里找座位,但根本没有空位。他发现所有大厅里的男男
女女的目光都在看他们俩。于是他说:“咱们就到我房间去坐坐吧!”
“好的。”
刘洋根本就没打算在大厅里与她谈,因为他早已在房间里安排潘小红和季洁隐
藏旁听。
电梯里就他和她,她把身子轻轻靠在电梯上,微微低着头,双手搭在长背带的
小坤包上,一个地道巴黎小姐的姿势。刘洋心里有种内疚感,刚才在大厅与她握手
时他表情的变化她一定看出来了,刘洋又仔细地看她一眼,同时又回忆刚才在大厅
里第一眼见到她的印象。心里想:她那么温柔,那么善良,举止如此高雅大方,她
根本不可能做那种事,难道她……
此时,两个人的心里都没闲着,而且都很不好意思。
下了电梯,刘洋问:“小姐,我怎么称呼你?”
“我叫田纳,熟人喊我田妹。”她虽有羞涩感,但又不失大方高雅地回答。
在何洲,嫖客们称年轻漂亮的卖淫女为甜妹,香港称空姐。世界上还真的有不
知羞耻二字的人?她公然称自己叫甜妹!刘洋心里猛然怒火冲天,但他又怕她感觉
到,假装有意没听清,问:“还叫什么?”
田纳还是感觉到了刘洋是在有意重新让她再说一遍。一般嫖客是不问姓名的,
除非是那种长包户,否则见面就叫甜妹、心肝、宝贝。她看出来了,刘先生是好人,
正经人,绝不是那种玩女人的色狼。她便使劲儿解释自己的名字:“刘先生,我这
田妹的田是稻田的田,姓田的田,陶渊明田园诗的那个田,也就是日本前首相田中
角荣的那个田……”她一口气说了好些个田字,恨不得把世界上所有与田字有关的
都拿来证明她名字中的那个田,不是甜。最后她又说:“我是南方人,南方好些地
方称姑娘为妹,所以熟人喊我田妹。”
其实田纳这名字根本就不是她的真实姓名,她的真姓实名叫王二腊,王二腊才
是父母为她出生时取的大名。
王二腊出生在大年前夕,当时她父亲是军人,休假回来过年,腊月二十回到老
家,腊月二十四是小年。小年那天田纳的奶奶煮腊肉,母亲给丈夫王大川赶过年的
新鞋正纳鞋底,她纳着纳着突然感觉肚子痛,而且痛得很厉害,就急忙往房间里跑,
从灶屋穿过堂屋,再到房间她就生了。洗三的那天田纳的奶奶说:“大川,你们该
给孩子取个名儿了。”
田纳的父亲想了想说:“我看就叫个王军吧。”
“孩子是腊月生的,我看喊个什么腊比军强。”
老太太就是个老太太,她嘴里让儿子给孙女儿取名,心里早已有打算。王大川
心里有些不高兴,他喜欢心里怎么想,嘴里就怎么说,表里如一,但他是晚辈,晚
辈必须按老人的意愿办,这是几千年的文化传统,晚辈听从长辈是一种尊敬和孝顺。
王大川什么也没说只埋头抽烟。
田纳的妈看出大川的情绪,但她又不敢得罪老人,说:“大川,丫头生在腊月,
那天正好在煮腊肉,我在给你纳鞋底,就叫个三腊吧。”
过年,生孩子都是喜事,大川不想为孩子的名字弄得大家不开心,一个人的名
字眼部队的番号一样,就是一个代号,说:“腊月的腊和腊肉的腊是一个字,纳鞋
底的纳是另外一个字,她是第二胎,我看就叫她二腊吧。”
尽管王二腊这名字是王大川取的,但这名字的本意是老太太的,而他的本意是
想将自己身为军人的内涵加在女儿名字里的。
王二腊长大了,在县里念初中,高年级有个比她大的男生张小军对她很好。有
一天他们一起玩儿,张小军对她说:“王二腊,我可以打赌,你是我们县里最漂亮
的女孩。”
“哎呀!多难听!”二腊双手捂住脸。
“但是——”
“但是什么?”二腊追问。
“我不说了,我讲了你会生气的。”
“不,你先讲的我不听,我要听你后边的。小军哥,你快说,你快说呀,我保
证不生气。”
“这可是你求我讲的。”
“是我求你讲的,你快讲呀!”
“那好我就讲,我看你的名字与你的长相不配。长相特美特洋,可名字特土,
你应该改个名儿。”
“不。只有做了见不得人的坏事才改名儿换姓哩!”
“改名换姓的人多了,我们县里的老县长王兴就是后来改的名儿,他原来叫王
狗狗。人家从小参加革命,你说他做了什么坏事?”
王二腊对改名动了心,问:“小军哥,那改个什么名儿不土气?”
“这个我得好好想想,查查字典。”
有一天,张小军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