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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手到擒来 (一捻红股份有限公司之二)-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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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塞,连人家二字都出来了。
  鸡皮疙瘩爬上牡丹的手臂,怎么也没料到一个三十几岁的大男人会使出这种终极作战策略。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牡丹往后一缩准备要逃,却又被傅害廷缠上。
  这次苦苦哀求的男人改为抱住他的腰,在他身上蹭啊蹭地道:“好嘛、好嘛,告诉人家嘛,人家以后一定乖乖听话,红萝卜、青椒统统吃光光,你就跟人家说嘛!”
  天呐,连小孩子无责任感的保证都出来了。
  为了逃离如此恐怖的环境,牡丹终于松口。
  “他搭夜车回老家了。”
  一得到想要的答案,傅睿廷立刻放手,恢复往常温和斯文的三十余岁主管模样,完全不见片刻之前的耍赖样。
  “老家?在哪里?”傅睿廷追问。
  牡丹两手一摊,微笑道:“不、知、道,我只送他去车站,买票、进站全是他的事,若真要问我,我只知道是这座岛屿的某个角落。”
  抱歉,他骗人!他怎么可能不晓得,只是不想告诉傅睿廷罢了。
  傅睿廷并不在意,得到所需资讯后即放开牡丹,在桌上丢下一张钞票,随即径自离开。梅唯馨老家的地址他等等回公司查履历表总有吧。
  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傅睿廷想跟牡丹斗还早呢!
  牡丹这么轻易地松口,原因很简单,因为梅唯馨是傅睿廷介绍进公司的,履历表里填的地址是傅睿廷家的,而不是他老家的。
  另一个晓得梅唯馨老家地址的人……嗯,总务部的小周好像被派到东部支援新成立的分公司,短时间内不会回来。
  小朋友终究是斗不过大人的啦!
第九章
  莫名其妙地,一坐上火车摇啊摇地往老家前进,梅唯馨的心情就突然变好了,积压已久的情绪突然被释放,整个人轻松起来。
  然后,他发现他饿了。
  在牡丹家他根本什么都没吃,中午也因为起太晚而吃得随便,饿到现在实在很痛苦,更惨的是肚子饿容易晕车。
  就在此时,推车经过,梅唯馨快乐地买了两个便当、饮料,还有一堆原本该当作土产但被他当零食吃的东西。
  肚子一饿什么都好吃,这是梅唯馨吞到第二个便当时的感想,因为半饱的他发觉便当变难吃了。
  究竟是否便当本来就难吃尚待考证,但梅唯馨心情明显变差是真的。
  他刚刚还在期待回家后的情景,好想喝家里煮的甜汤,吃妈妈亲手做的小汤圆红豆汤,然后他忽然想到回家的目的。
  在他坦白相告之后,妈妈仍会煮红豆汤给他吃吗?他的红豆汤里还会不会有红白两色的小汤圆;或者妈妈会叫他滚出梅家,再也不准回来?
  那爸爸呢?向来慈祥的爸爸会如何,会不会原谅他,还是会跟隔壁周伯伯一样把他赶出家门?
  他没有周哥的胆量,不敢带情人回家。
  难过归难过,饭还是要吃的,饭后的甜点更要吃,而吃这么多东西当然会口渴,饮料自然不可缺少。
  等他全部吃完,火车也到达目的地了。
  在火车站内扔掉垃圾后,梅唯馨跳上最后一班电车。明明离家仅仅几个月,他却对有垃圾桶的火车站怀念得要命,看到它时差点喜极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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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达家乡的车站后,梅唯馨愉快地冲出车站,然后……呆滞。
  人不可能一夕之间变聪明,这件事在梅唯馨身上当然适用。
  他一个人站在深夜的车站前,拎着一小袋行李,婉拒计程车司机的招揽之后,开始在身上摸啊摸地,找寻一个万分重要的东西。
  只见他从头摸到脚,没有!
  再从脚摸到头,还是没有!
  翻开袋子找一遍,很好,依旧没有!
  不怕不怕,全部重头找一次……啊啊啊,没有就是没有!
  开什么玩笑,他没带手机哪来新家的电话啊?钱包又刚刚换新的,写了新家地址的纸条根本没放进去。
  不能怪他啊,谁知道他今天会跟傅睿廷起争执,而且当天就冲回老家,忘记带手机也没拿地址是正的嘛!
  要怪就怪他不该接过傅睿廷送的皮夹马上使用,现在好了,连打通电话问周哥地址都办不到。
  悲惨的小梅子最后决定先到附近旅馆住一夜,这里是他的老家,总会有办法的。
  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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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证明,这里果真是梅唯馨的老家。
  他在便宜小旅馆里睡得很熟,足足睡到早上十一点才被柜台询问是否退房的电话吵醒。
  梅唯馨自然不续住,他随便梳洗后,拎着小袋子荡到附近老店吃早午餐,再走路到熟悉的书店打发时间。
  等下午三点一到,马上冲到距离车站十分钟路程的一座小公园。
  呜呜呜……太好了,他们梅家甜汤的摊子仍在原处没有搬动,在那里舀甜汤的人不正是他亲爱的妈妈吗?
  梅唯馨当场喜极而泣,冲过去唤了一声妈。
  正在舀甜汤、忙得不可开交的中年妇女瞄了来人一眼,继续舞动她略瘦但利落的手,将一碗碗甜汤放在摊子上,由客人自行端走,而客人吃完之后均会自动把碗放进水槽中,免得下一个客人没碗可用。
  熟客们端走时会乖乖把钱丢进钱筒中,经营小摊子多年的梅妈妈精明干练,光凭铜板掉落的声音就晓得客人有没有给足数目。
  忙成这样是常有的事,他们梅家甜汤远近驰名,不少人还大老远专程来外带。
  “要什么?”梅妈妈头也不抬地问着儿子,完全不管他为什么此时会出现在这里。
  “妈——”梅唯馨带着哭音唤道,泪水滴落。
  见到熟悉的身影,梅唯馨百感交集,既亲昵又恐惧,眼前的人是严肃但疼他的妈妈,可是他若说出他是同志的事实,妈妈仍会疼他吗?他……他可不可以瞒一辈子啊?
  不行、不行!不可以懦弱,该说的话一定要说。
  梅唯馨甩甩头,把退缩甩出脑袋,对着母亲大人张开口。
  他颤抖若发出第一个音,说的却是……
  “红豆汤圆一碗。”
  没办法,他实在害怕啊!如果讲了之后被赶出去,以后再也没有妈妈煮的红豆汤圆可吃了,此时不先吞个两碗更待何时!
  梅妈妈迅速舀了碗冰红豆汤,加入红白两色的小汤圆递给儿子。
  不能怪她不理儿子,实在是太忙了,平常是她和老伴两个一起顾摊子,可是今天有一锅汤底忘了端上车,梅爸爸回家取而不在摊子上,整个摊子就只剩她一人独撑,这让她怎么有空理人,没叫儿子立即当打杂工就不错了。
  好吧,她是很想这么做啦,但是儿子一出现就哭哭啼啼的,她实在狠不下心叫他打杂,只得任他杵在那里。
  梅唯馨迅速端起碗来,三两口便吞完,然后立即后悔,因为这可能是最后一碗耶,他刚才怎么不细嚼慢咽一点?
  碗都空了,后悔也来不及,梅唯馨乖乖把碗放进水槽,还刻意拖延时间把碗全部洗干净;拖到无事可做,才又踱回梅妈妈前面。
  不讲是不行了,如果不想讲那他跑回来做什么;可是若讲了……呜呜呜,他不要被赶出家门啦。
  就这样,刚刚才停止的眼泪再度掉下来,梅唯馨吞吞吐吐、万分难过、眼神飘忽不定地对着母亲大人阻言道:“妈,我以后可能不会娶老婆了。”
  “嗯。”
  梅妈妈随便应了一声,懒得理会,继续舀甜汤,刚刚有人外带二十碗蜜豆冰,她正忙着呢!
  “你以后应该也抱不到我的孩子了。”梅唯馨开始抽泣。
  梅妈妈没回应,忙着加料、加冰、包起来,她恨不得生出四只手来忙,哪有闲工夫安抚有点秀逗的儿子。
  见母亲大人没多大排斥,梅唯馨决定豁出去,坦白地道:“妈,我只爱男人。”
  梅妈妈这次停杓,半抬起头瞄着素来少根筋的儿子,冷冷地丢下一个字——
  “滚!”
  梅唯馨一呆,放声大哭,哭得呼天抢地。
  所有路人都在看,还有一个客人被吓得一个小汤圆自嘴巴又掉回碗里,大家都只有一个想法——都这么大了,别哭成这样,很难看耶!
  呜呜呜……妈妈果然不要他了,呜呜……以后没有甜汤可以喝了,呜呜……他不要啦!
  此时,救星赶到,梅爸爸是也!
  只见他歪斜冲过来把甜汤往摊子旁一放,之后跟老婆比个手势,旋即拎着儿子上机车回家去,免得在外头丢人现跟,要哭也该回家再哭。
  梅唯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早分不清东南西北,自然是任人摆布,况且拎他的人又是疼他的爸爸。
  折腾老半天,总算可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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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唯馨的眼泪很快就干了,坐在后座望着爸爸的背影发呆。
  他们家是标准的慈父严母,妈妈虽然不会真的骂人,但相对来说严肃许多;每次他们几个小孩子提出什么天马行空的意见,都是被妈妈否决的。
  所以,从小他们几个都跟爸爸比较亲,只有性喜简洁的大哥和妈妈亲。
  对着妈妈他还承认得了,可是眼前是很疼很疼他的爸爸耶,他真的说得出口吗?
  被爸爸拎进门时,梅唯馨仍旧在想;爸爸倒茶给他喝时,梅唯群依然在想;爸爸问他要不要看卡通,梅唯馨还傻傻地点头说好。
  就见客厅里一老一少坐在那里看卡通,不时喝茶嗑瓜子。
  梅家虽然有四个孩子,但最大的三个皆已出外工作,而幺女在外地念书,平日新房子里只有两个老的相对,这种对着电视嗑瓜子的日子已经过惯了。
  梅爸爸是个极有耐心的人,他猜想得到儿子突然跑回来必然有事,会在摊子前泣不成声更是心事难解,所以他先把儿子带回家来,却不急着问儿子怎么回事,他了解儿子想说时自然会说,现在仅需等待。
  梅唯馨望着跳动的电视画面许久,终于鼓起勇气开口。
  可惜,未语泪先流,一想到刚才妈妈的反应他就难过,呜呜呜……居然真的叫他滚,他不要啦。
  “爸……”
  “嗯?”梅爸爸转头看向儿子,面带慈祥微笑,并抽了两张面纸递过去。
  “爸,我不孝。”梅唯馨又开始放声大哭。
  梅爸爸这下皱眉了,不孝的定义很广哩,儿子到底在说哪方面不孝啊?
  “我以后不能让你们抱孙子了。”梅唯馨继续哭。
  “这样啊,你哥哥应该乐意效劳,而且你还有姊姊和妹妹,我和你妈将来要抱的孙子还多着呢!”梅爸爸微笑道,伸长手拍拍儿子,试图安抚他。
  不过是个孙子,有什么好不孝的,只要儿子过得好就好,其余的他不多求。
  “不一样啊!”梅唯馨扁嘴。
  “哪里不一样,内孙外孙都是孙啊。”梅爸爸果然误会了。
  梅唯馨嘴巴扁得更厉害,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可是、可是我……我……”他又抽出两张面纸擦眼泪、擤鼻涕。
  说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所有的话语继续哽在喉间,他已经没有在爸爸面前坦然相告的勇气了。
  “嗯?”梅爸爸耐心以对,等着儿子自愿说出来。
  梅唯罄偷偷从面纸之中瞄爸爸,发现他正微笑地盯着自己,平日觉得慈祥的表情,此时却给他莫大的压力。
  不说不行,从小爸爸妈妈都教导他不可以骗人,他又怎么能欺瞒很疼很疼他的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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