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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1城下之盟-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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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日来,双方就是为了这个问题反复争执,老丞相等主张就地安置灾民,修建堤防,宁大将军做法激进,称淮河连年溃堤,为了一劳永逸,不如顺著常溃之处掘开口子,迁走民众,引流淮河。
  皇帝被他们吵得头疼欲裂,朝中并无治水的人才,他是偏向保守的一方,赞成先堵住河堤的缺口再说,可是宁不寂坚持己见,不肯相让,且所提的方法,也有他的道理。
  问题就在於宁大将军本人也没有治水的经验,纸上谈兵,谁敢让他接手?
  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廷议明显的是保守一方占上风,皇帝顺势下旨,〃按左老丞相所言之惯例来办。〃
  望向宁不寂不满的目光,〃朕看过各处送来的奏折,淮河有一支流,名曰黑河,大将军若是执意引流,便可从此处下手。〃
  宁不寂点头,总算被安抚,他不知黑河乃是淮河极小的一处支流,水流不块,即便引流,也看不出成效,这完全是皇帝敷衍之词。
  下了朝,想起早上要询问的事,宁大将军匆匆追上皇帝,〃陛下。。。。。。〃
  皇帝侧身让过他搭上来的手臂:〃将军不去思虑治水之事,何故在此逡巡?〃
  宁不寂被这话一噎,他本性极傲,一而再的碰钉子,心头已有火气,迟疑了一下,正想赶上去问个明白,禁军统领宇文旋上前一步,拦住他,〃内廷不可私闯,宁将军请回。〃

16
  〃晨时怎未见你来阻拦?〃他急著追上皇帝,实在没空多和拦路的人讲理,话未落,一手已探出,试图格开对方阻挡的手臂。
  宇文旋身为禁军统领,武艺自是不弱,虽则未必是宁大将军的对手,要拖住他一会儿的能力,还是有的,况且今日他是铁了心要履行自己的职责。
  宁不寂同时意识到这一点,不再多做废话,专心的和宇文统领过起招来,三十招内,胜负立现。
  如果是平常的比武,宇文旋当会心悦诚服的拱手认输,但皇帝离去前很明确的用眼神示意他阻拦随後而来的宁大将军,职责所在,已经不是输赢的问题。
  宁大将军打得心浮气躁,他已经明白,除非从眼前的禁军统领尸体上跨过去,否则今天是别想接近朝阳殿了,但他一点也不想痛下杀手,跟他对招的年轻人虽然和那个狡猾到让人生厌的礼部尚书长得一模一样,却是少数在宫中让他看得顺眼的人之一。
  宇文旋越打越没有信心,不住的在心中埋怨皇帝,〃陛下,您交给臣的是一个怎样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啊,臣就算再修炼个二十年,也不是宁将军的对手啊!〃
  他一面在心中悲叹,一面拳脚却不敢停,手忙脚乱的阻挡宁不寂的攻势,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镇国大将军虽然天纵英才,却不会点||||穴这门功夫。
  不幸刚想到这里,背後就一麻,接著全身瞬间僵硬,对面的宁大将军好整以暇的收手,冲著他身後的人点点头,身形越过他,径往朝阳殿。
  宇文统领不敢置信的望著走到他身前的孪生兄长:〃为什麽?〃
  点了他||||穴道的哥哥毫无愧色:〃父亲有事找你,要你即刻过去,违背君命是为不忠,违抗父命是为不孝,为了不使你左右为难,我只好帮你一下。〃说完,伸指解开了弟弟的||||穴道。
  〃可是陛下。。。。。。〃宇文旋很是踯躅。
  〃陛下只是一时没想通。〃宇文斡拍了拍弟弟的肩,〃快去见父亲吧!还是你自信今後都有挡住宁将军的本事?〃
  想到方才对方那些凌厉的攻势,未来如果每天都要这麽打斗过活,日子将会是多麽的黑暗啊!宇文统领冷汗直流,非常干脆的弃暗投明,〃我去见父亲了。〃
  寝宫中,宁不寂闯进去时,皇帝已经再度睡著,早膳凌乱的堆放在一侧,睡著的人手中还握著一跟筷子,显然是用膳到半途抵不过困意,就此睡去。
  宁大将军沈默的望著睡得极沈的少年,伸手拉过被甩到一旁的被子,盖在皇帝的身上,安静的凝望半响,最终什麽也没做,便转身离去。
  听到离去的脚步身,皇帝睁开眼,默默的凝望著他的背影,在心中念道,〃如果回过头来被发现装睡,就告诉你,朕不喜欢这种忽冷忽热的态度。〃
  宁不寂生怕自己一回头就会忍不住叫醒皇帝问个明白,所以他始终没有回头。
  走出礼节森严的皇宫时,他不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不能明白如此叫人窒息的皇宫,皇帝怎能一呆就是十几年,还习以为常。
  军营里热闹非凡,将士们新学了东瀛流传过来的角力之术,正如火如荼的比拼,看向从宫中归来的宁大将军,人人笑容满面的招呼,〃大将军回来了?快来看好消息,北境有捷报传来,夷人被打退三十里,奉天军师不日就可率军归来。〃
  〃是啊!看来我们赤焰军中又可以热闹一番了。〃虽然朝廷早已经下了诏书册封护国军,但不论是民间,还是这只军队本身,都习惯用自己原有的番号。
  当日下诏之前,宁不寂曾揶揄皇帝,〃封我这个造反的贼首叫护国大将军,不怕贻笑天下吗?〃
  皇帝认真的想了想,也觉得好笑,提笔改成了镇国大将军,然後自己摇摇头,〃这个称号也只是五十步笑百步。〃
  想到皇帝,便同时想到了心中未解的谜团,奉天既然不在,他便随口问一旁的养父,〃如果有个人,先前对你相当热切,忽然之间冷淡起来,这是为何?〃
  年迈的养父笑看著他:〃那是情人还是朋友之间闹别扭吧?〃
  宁大将军一时觉得不可思议:〃可那是皇帝。。。。。。〃
  他话一出口,原本含笑的养父就收敛了笑意,〃既是皇帝,阿寂,你切不可心存幻想,那是皇室惯有的手段,小时候我教你读过史,最是无情帝王家,为了皇位,历来皇室子弟血亲都可残杀,所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一时的笼络,不过是权术之道,你若是陷入其中,毁掉的不只是你一个人,还有整个赤焰军。
  宁不寂心头一凛,肃然道,〃是,多谢明叔的指点。〃点点头,快步走回练兵场,继续观看士兵们的角力。
  场上气氛热烈,呼喝之声不绝,宁大将军站在一旁不时的指点几下,这些汉子和他向来熟稔,不客气的讥笑他完全是外行。
  一片笑闹声中,宁不寂心头却有萧索之意,原来那些依恋和冷淡,都只是帝王的权术。。。。。。
  
17
  皇帝小睡醒来,出门便看见外头站著的礼部尚书向他行礼,反倒是该在附近巡视的禁军统领不见踪影,他疑惑的问,〃阿旋呢?〃
  这一问,宇文斡便收起了怡然的微笑,眼中露出失望之色,〃臣跟阿旋分明长得一摸一样,陛下竟没有一次认错的时候,实在高明。〃亏他为了让皇帝认错,特地穿了身便服。
  望著难得受挫的狐狸,皇帝露出笑靥,〃阿旋在宫中时从来不会穿便服。〃
  宇文斡也笑,整理一下两侧的袖子,倒不是没想到这点,但若是借来弟弟的官服穿,那是欺君大罪,他亦不敢如此放肆。
  皇帝看到对面的人习惯性的理袖子,便明白这是狐狸要整人的前兆,警惕的问,〃来找朕可是有事?〃
  〃回陛下。〃宇文狐狸非常恭谨,〃家父有急事找舍弟,微臣暂代他履行职责。〃
  想到先前长驱直入的宁大将军,皇帝心道,〃你这职责可履行的不怎样,完全是玩忽职守,幸而当初朕是找阿旋来掌管禁军,否则禁宫任人来去自如,成何体统。〃他却没想到当初赋予宁不寂自由出入禁宫的正是自己。
  御书房关於水患的奏折依旧堆积如山,皇帝和礼部尚书边聊边走,其时正是深秋,万木凋零,御花园中枯枝遍处,走在其中的两人都有些意兴阑珊。
  皇帝想起几个月前,先皇尚站著桃树下,望著成片的浅粉叹息,〃满目桃花依旧,数载人面全非。〃当日,父子俩一同缅怀逝去的萧妃,如今,先皇也随之而去,眼前亦只余整园的萧条。
  宇文斡从来擅长察言观色,见皇帝望著桃林,脸露黯然之色,便明白他在想念刚驾崩的先皇和早逝的萧妃。
  知趣的沈默半响,但见两人已然走出了桃林,皇帝脸上却依旧忧色不减,他试著询问道,〃陛下可是在为朝政忧虑?〃
  君臣不谐,该算是朝政之事吧!皇帝迟疑的点头。
  这番迟疑大有深意,可见这公事必与私事相关,皇帝年轻,尚未纳妃,宁大将军连日来出入禁宫,多少有些迹象露出,宇文斡心细如发,见微而知著,心里头早已明白透彻。
  他说话却完全不著痕迹:〃朝政之事,臣当为陛下分忧,陛下无需多虑。〃
  这是臣子常说来安君王心的话,皇帝初继位便在一群老臣口中听熟听惯,点头不语,只是望著空旷的御花园感慨,〃今秋寒凉,草木凋敝的尤其彻底,放眼望去,竟不见一抹绿意。〃
  宇文斡道:〃悲秋伤身,陛下请珍重,眼下虽是如此惨淡光景,待到明年又是一片大好春意,请勿伤怀。〃
  〃明年吗?〃皇帝难得说出真心话,〃朕只觉得今年格外漫长,数件大事接踵而来,书中所言多事之秋,不外如是。〃
  虽说眼前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孩子,宇文斡却不敢让他消沈下去,先皇当年便是因萧妃逝世而长年忧郁,以致於留恋歌舞,疏忽朝政,若是少年皇帝步此後尘,想必亡国不远。
  斟酌片刻,礼部尚书劝慰道,〃人活一世,草木一秋,陛下何必自苦,逝者已去,不如试著放开心怀,惜取眼前。〃
  皇帝侧过身,正在奇怪长年戏谑的宇文狐狸怎会如此正经的劝勉,却见礼部尚书对他眨眨眼,微笑道,〃臣观镇国大将军其人,虽为人狷介,然其性情耿直,却是可托付的。。。。。。〃
  他忽然提到宁不寂,皇帝先是一怔,听到托付两字,无来由的脸一红,心道他和宁不寂之间的事瞒不了常年在宫中的宇文旋,阿旋性子直,被他哥无意中套出话来,也有可能,但臣子当著皇帝的面说这个,也未免太过胆大包天。
  正在恼怒,宇文斡沈吟半响,续道,〃咳咳,可托付的良臣。〃说完,看到皇帝不自在的样子,露出一个狡猾的微笑,心道,果然不出我所料。
  皇帝只觉得脸上隐隐发热,心知被骗,宇文狐狸没向守口如瓶的弟弟套话,直接设了个圈套给他钻,不由的狠狠瞪了一眼伪装恭谨的礼部尚书。
  
18
  说话间,宇文旋急匆匆的赶来,向皇帝行礼後道,〃启禀陛下,六藩的军队已在勤王的路上,不日即可抵达京城。〃
  皇帝脸一沈,〃朕好端端在这里,勤什麽王?不如说是算好时机来奇袭的吧?〃
  宇文兄弟心有戚戚焉,若不是皇帝先一步和赤焰军谈和,此刻打起来恐怕早就两败俱伤,正好让远道而来的六藩以勤王之名渔翁得利。
  思及此,兄弟俩异口同声道,〃陛下高瞻远瞩,深谋远虑。。。。。。〃
  皇帝无奈的挥挥手:〃行了行了,有空说这些有的没有的,不如陪朕来想想对策。〃
  禁军统领闻言,紧握著剑,攒眉苦思起来,却是半响没有主意,因为著急,握著佩剑的手几乎泛起青筋。他的孪生兄长却神情迥异,自始至终都自在从容,唇边的微笑始终未曾褪去。
  皇帝和这对兄弟相熟多年,这般情景虽已看过无数遍,还是觉得好笑,忍不住为难道,〃可曾想到对策?〃
  宇文旋垂手忏悔:〃微臣无能。〃
  再看礼部尚书,依旧是一脸笑容,〃陛下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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