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半缘-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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竑会借题发挥削了自己手中的兵权,但是总好过丧命於此!
而正在突围之际,忽听得李翰堂著急来报:“将军!将军不好了!不知从何而来又多出了一大批的人马,与黄巾乱匪前後将我们重重包围了!”
沈雷眼光一闪,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只是没有料到会这般快……但他到底是主帅,也看多了这些战事,沈稳地道:“李副将,你且吩咐下去,全军集中力量压向敌方左翼,突出重围。”
依他这几日的观察,这左翼的军力部署正是最薄弱的一节,以此为突破口应当突围有望,生死便在此一举了,他绝对不能死!他会活著回去见白霁昀的!
周围的敌人越来越多,身边的将士越来越少,但是沈雷始终屏著一口气,顽强抵御著,他虽武功了得,但是敌人众多,虽都不过是些三脚猫的功夫,但是总要对付下。
“白沈雷,纳命来!”厮杀间,他听到一人唤著他的名字,一股利气自背後袭来,他一个侧身,顺手解决了一边的小兵躲过了一剑,以剑气来看此人的功夫颇为了得,平时一对一他自然可以轻松应付,只是以现在这个情况还颇为棘手,一个转身看向那人,虽然头盔遮住了那人的面容,黑夜之中他只能见到一双诡异的眼眸,但是这双眼睛他却有几分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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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双眼睛他当在白都见过,当是……
只是如今这个场面哪容得他细思,才略微地走神便差点被一剑击中,他闪过之後反手一招,对方狼狈躲闪还是被他所伤,这令对方颇为恼怒,发招越发狠毒起来。起先他尚能占上风,只是时间一旦拖延,敌方用著人海战术,他双拳终难抵,体力消耗越来越大,渐渐不能有些支撑不住。
“将军!我们断後,您快走!”李翰堂拼著命带著一队人马包抄上来,一边帮著沈雷杀敌一边说道,此刻的敌人越来越多,对方的人马合起来怕是已有己方的三倍之多,又来得这般突然根本让他们防不胜防,如今死伤惨重,只怕他们是难以活著回到白都了,但求将军回去来日好为兄弟们报仇!
沈雷神情凝重地看著李翰堂,对於现在的局势他心如明镜,能不能活著逃出去也只能看天命了,他咬咬牙道:“我白沈雷岂是贪生怕死之辈,既然是我带著你们出来的,岂有我一人独自逃跑之理?我自当与你们共生死!”
话语之间,已经不知多少人又丧命於他手了,将士们虽已疲惫,但是听得主将这番言语,士气大振,敌人渐多,他们却是以一挡十,视死如归,一时之间,让敌方反而心生了畏惧和敬佩,竟有些不敢围攻上来。
只是他们不知的是,沈雷此刻变得格外的复杂,他甚至迷茫於究竟要不要活著回去,他不知道白霁昀究竟是要他生还是要他死,这分明是个死局,但是为何出发之前又要嘱咐他活著回去?他已经渐渐地摸不透白霁昀的心了,而意识到这一点让他分外惊慌,刀起回落之间竟有了一丝犹豫。
那露诡异之眼的主人看出沈雷破绽,趁机袭向沈雷背後,自背後一剑穿透沈雷的腹部。沈雷闷哼了一声,手中惊风剑在半空之中划出冷幽的寒光,不必回头,准确无误地刺中背後之人的心脏,不必回头他知他已赴了黄泉。
暗自使力将剑身逼出体外,沈雷迅速地点住了||||穴位以止住不断涌出的鲜血,这样子的伤对他来说不过是小伤,他并不在意,只是为何他明明点住了||||穴道,却还能感觉到体内血气翻滚,十分难受,而那难耐的痛楚完全区别於剑伤……
“将军,您没事吧?”李翰堂自边上瞄到沈雷腹部染成了一片鲜红,慌忙上前扶住有些摇摇欲坠的他,关心地问。
“没……”沈雷刚想开头,但到嘴的话却被疼痛硬生生地吞了下去,怎麽回事?不是没有受过伤,以前做杀手的时候还受过更重的伤,可是这一次痛得很不寻常,他居然感觉到有炙热的液体自後面的洞||||穴内汩汩流出,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他非不能忍痛者,只是那内部的绞痛越来越甚,以致他无法开口言语,冷汗不断地迸出,体内的温度在一点一点地散去……
“将军?”李翰堂骇然地瞧著沈雷,虽在黑夜之中看不清沈雷此刻的状况,但是他扶著沈雷的手可以感受到沈雷的身子越来越沈,似已无力再支持,摇摇欲坠的身子像是随时都有可能自马上摔下!只怕伤得不轻!
“李将军!你快带著大将军走,我们来断後!”下面的将士亦感染到了气氛的不对劲,有人出头对李翰堂道,下面的将士更是团团将沈雷围住,摆出保护之姿。
李翰堂感到双手扶住的身体越来越重,又扫视了一下四周,颇感责任重大,沈重地点了点头,自自己的战马之上跨到沈雷的坐骑之上,以身体护住沈雷,用力一驾,猛然冲了出去!将军你可一定要挺住啊!末将就是拼了这条命也绝对不会让你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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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雷咬牙想要保持清醒,只是天不从人愿,明明已是点了||||穴的,伤口的血渐少,只是腹内却是汹涌澎湃,内部像是有什麽东西被刺破一般,血水在内部漫延,侵染著内脏,又似有什麽东西在内部不断地挤压著他五腑六脏,鲜血更是如熔浆一样从身後的小||||穴之中流淌出来!
不曾有过的不安自心中滋生而出,莫名的恐慌前所未有地攥紧他的心,以致他窒息,有生以来第一次他产生了谁来救救他的念头。不是对死的恐惧,而是一种莫名的,他像是要失去什麽,那东西对他而言却是比命还要重要,可偏偏他又不知道那东西究竟是什麽,完全无法抓住它而不由得心慌意乱!
不要!
他不信天不信地,只是这一次他竟开始乞求上苍不要夺走他这宝贵的东西,这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宝贵之物!到底是什麽?!沈雷分外无助地捂住肚子,想要留住什麽,可是这腹内之物却一意孤行地往外流逝……恍惚之间,他有了难以制止的绝望,他抓不住得始终抓不住……
李翰堂只听得背後传来“放箭”二字,不久背部便如著火般灼痛起来,体内的血液被一点一点地燃尽,身体先是滚烫随即又渐渐冰寒,他的力气与意识也渐渐消散,只是他身上背负著多少弟兄的使命,在大将军安全之前他绝对不可倒下!
只凭著毅力驾马前驱,如死士般不停地往前冲,不知行了多久,只是他不再听得到耳边的声音,身体也已僵硬,月西移而日东升,身下战马也带上了疲惫的粗喘,却还是不要命地奔驰著。
待到端木昭烨发现他们的时候,已是第二日的清晨。
端木昭烨自山上眺望而下,便见一枣红色的战马如火球般闪烁而过,只是马蹄声重,想必是一夜急奔已是无力,背上二人坐在後方的背上如刺蝟一般插满了羽箭,前面的被抱围住,到不知具体情况。
他迅速朝他们奔飞而去,轻松地勒住了战马,战马已是疲惫至极,被他一勒便应声倒地,他细一看,原来这战马也受了伤,一夜狂奔下来已是到了极限,止住马蹄之後便断了气,还真是一匹有灵性的宝马!
只是如今还是人更为重要,他慌忙上前打探二人的伤势,他先是推了下李翰堂,唤道:“兄台?”却不见回应,他再一打量李翰堂满面死灰,四肢僵硬怕是死了有些时辰了。
“不……要……”听到沈雷微弱的呻吟,他赶紧将压於李翰堂尸体之下的沈雷拉出,所幸沈雷虽面色难看嘴唇发白,可有李翰堂护著除了腹上的剑伤倒没有别的伤了。敬佩地看向沈雷,这白沈雷还真是响当当的那麽一号人物,不但部属对他忠心耿耿就连这畜牲对他也是死心塌地,若能活著他日必是一方霸主。
回头又敬重地看著倒在地上的一人一马,这二者对於主上的忠心也是令人肃然起敬的,沈雷虽伤重倒不危及性命,他索性先将这二者埋了,立个忠烈之碑,再将沈雷带回去。
端木昭烨埋好了一人一马,方抱起沈雷,匆忙赶往越过山头,来到山中峡谷隐秘之处,这山谷极为隐秘,若非对这一带极为熟悉,只怕根本寻不到,将沈雷藏於此处应当是颇为安全的,他也算不负那人所托了!
他才刚一进山谷,迎面而来便是一名灵气少女,她看上去不过双九年华,脸上带著稚气又藏了些狡黠,巴掌大的脸上一双圆目格外突出,灵动地转溜著,让人想要亲近她。
她才见到端木昭烨,便拧起了细眉,责备道:“昭烨大哥,你动作实在是太慢了,你想要一尸两命吗?”
端木昭烨吃惊一愣,一尸两命?一时半会之间,他竟没能反应过来,直到那少女不耐烦地催促著:“还不快些把人抱到屋内,孩子已是不保总要留住大人的命!”
端木昭烨这才反应过来,他还是难以置信地问著那少女:“香香,你是说白沈雷有孕在身?”
他一把扯开沈雷的衣襟,果然在胸前看到了火焰胎记,想不到这沈雷竟也是同族之人,只是像沈雷一般气宇轩昂之人怎麽肯委身人下,若非对那人极为喜爱,恐怕无人能让他屈从,那这孩子另一个父亲除了白霁昀无第二个人选。然那白霁昀究竟何德何能,不但得那人痴心以待,便是连白沈雷这样的人物也委身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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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哪里?沈雷只觉得浑身酸痛,整个身子像是置身於烈火之中又似在冰天雪地里,只是一阵子煎熬一阵子寒彻骨,而什麽东西带著血肉自他的体内生生脱落下来,自那个隐秘的洞||||穴之中带著灼烧的刺痛冲出他的体内!不要!不要就这麽离开他!那是他极力要挽留之物!
“不要──”沈雷猛地坐了起来,挣扎著挥舞著手臂,前所未有地恐慌著,而眼前却只剩下一片血红,让他重重地又倒了回去,眼前一阵漆黑,他便什麽也看不到也感觉不到了……
端木香香没有料到沈雷明明在昏迷之中,居然会做起来,她被吓了一跳,见沈雷喊了一声“不要”又沈重地倒了回去,知他还在昏睡不过是潜意识的挣扎,沈沈地叹息了一声,这沈雷明明不知道孩子的存在却本能地想要留住这个孩子,若到他清醒之时知道自己曾有过一个孩子,又不知道是怎样一番心情……
无限惋惜地瞧著刚刚自沈雷体内掉出的死胎,都已经三个月了,这本该是个很健康的孩子,本该……却就这样被人杀死在了腹中!这战争真是不知已夺去了多少人的性命,且现在亦不停息地夺去更多的人的性命,这混乱的局面究竟要到何时才能结束,多少妻离子散的人要到何时才能破镜重圆!
端木香香本是战争遗孤,若非端木昭烨出手相救,她已随著她的父母死在战火之中,看到此刻失去孩子的沈雷,她又想起了往事,心中分外哀伤,也分外地痛恨这些没完没了的战事,帮著沈雷清理好身子,端著一盆血水走出去,便看到了一直守在门外的端木昭烨。她
放下盆子,静静地看著这个丝毫不逊色於沈雷的伟岸男子,论起身份他本该是这个如今陷入一片混乱的国家的皇储,他比谁都更有资格去统治这个国家,偏偏这人却什麽都不做,她看到他便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本不想说他,但是想起了往事,她又忍住奢望这人能出山去阻止更多的悲剧发生:“昭烨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