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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鸳鸯梦(下)-第4部分

小说: 鸳鸯梦(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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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剑虽然常有些乖异之举,对自己却赴汤蹈火,雪儿对他的感觉竟不知如何形容才好,也许,懂与不懂各参一半吧。雪儿一边思索,一边答应着,抹了几把脸,得到清醒,跟在石剑身后,朝门栊蹒跚而去。 

  此处乃祈萧与捉来的姑娘的交欢阳台,勒令不许任何弟子擅入,违者严惩不贷。守塔的丐帮弟子听见室内有陌生男人的话语声,又闻见塔下闹哄哄的,担心出事,有的说要进去察看,有的说不能进去,两个掌事的因此吵嚷起来。终是要进去的人多,一沓子乞丐鼠头鼠脑地推门而入,见石剑闯入,翻天覆地地叫着,舞棍杀来。 
 

 

 


 




  
 ~第二十七回女儿嗔你万般恶莫道无情也有情~
 
  无情剑出,则必刃血!石剑杀他们岂不是以钉穿纸,加上对乞丐们恶毒无礼的恼恨,剑拔弩张,出手毫不留情!雪儿还来不及规劝,眼前就闪过数道经纬飞虹,地上便多了数条血肉之躯。后面的乞丐吓得个个失了主意,麻木的呆站着,滴着冷汗。 

  石剑卓立庭除,喝道:“再来呀!”雪儿一把扯住他道:“不要杀他们,一切之罪都在祈萧身上,放过他们吧!”乞丐们正求雪儿这句话,都趴在地下求饶,石剑道:“对这种人不能有妇人之仁,如果我不杀他,他就会去害更多的人,我杀了他一条命,等于救了无数人的命!”雪儿道:“可他们之中有些只是小孩子啊!”石剑道:“坏人便是坏人,管那蝗蝻老小,通杀!”雪儿对石剑舍身相救的感激之情为之冲淡了不少。石剑见她锁眉捧心,又忆起惹她呕吐之事,道:“罢了,罢了!我听你的!”方才收了一把宝剑,无情剑却不肯入鞞。 

  雪儿道:“我的玄明剑被他们夺去了。”石剑指着一个年轻乞丐,喝道:“你过来!”那乞丐先望望左边,再望望右边,其他人都垂着头,宁死也不敢抬起,他战抖着指向自己,问道:“是我么?”石剑朝他狠瞪一眼,他忙用膝盖走了过来,发颤地问道:“大侠有何吩咐?小、小、小、小人……”石剑道:“把这位姑娘的剑交出来!”乞丐应了一声,慑慑懦懦地出了门栊,不一刻便取来了,双手交于石剑,石剑起脚把他踢到墙根,喝道:“交给我作甚么!”那乞丐弓腰爬了起来,拾起剑,哆哆嗦嗦地双手交给雪儿。雪儿望了石剑一眼,也不好说什么,把剑插在背上。 

  待石剑与雪儿下了楼,长跪的乞丐们都瘫倒在地,好像走了一遭鬼门关。常言道,什么人养什么鸟,修罗塔的每一层都有上百名丐帮弟子守护,每下一层便有一打一打的不知情的丐帮弟子举棍涌上前来围击石剑。石剑一马当先,记着雪儿的话,没下杀手,却私自打定主意,斩下了他们的小腿。他们栽倒在地,抱着半截腿嘶声力竭地惨叫,鲜血多得都能开染房了。乞丐们痛苦得扭曲着面孔,憎愤的眼神几乎可以烧掉整座修罗塔,齐聚在石剑身上,一个个咬牙切齿道:“你不是人,是畜生啊!”石剑一挥无情剑,带着地狱的冥光,道:“对!在一张人皮下,我们都是畜生!” 

  雪儿见石剑不杀他们,他们反而遭受更大的痛苦,深责自己不会说话,忙道:“不修今生也要修来世,请你不要伤害他们!”石剑瞻情顾意,又顺了雪儿一次,再遇见挡路的,便将他们的裤带挑断,他们碍着羞涩,扯着裤子逃过了生死劫关。石剑猛如夏育,从顶尖竖扫至塔底,把千余名丐帮弟子扫出塔外,两位长老负隅顽抗,皆作了泉下之鬼。 

  蚁穴已溃,丐帮弟子跳河的跳河,逃旱的逃旱。石剑被祈萧设计毒害,何以解得了切肤之恨,对雪儿道:“你站远一些。”雪儿知他自有道理,没问原因,依话后退数丈。石剑腾空而起,跃至塔尖,把无情剑举至头顶,照着修罗塔着力一劈,伴随着“咯嘎嘎”的拆裂声,石剑嗒然落地。 

  天际哗然大变,屏翳喷雾,云际罩影;阳侯灼怒,汹涛乱滚;飞廉放风,尘沙呼啸。闻得“轰隆隆”一声巨爆,石破天惊,扶桑树倒,一条黑龙直挺挺地自天钻地,修罗塔就像葫芦一般,被斩成两瓢,两边歪倒在湖泽中。丐帮弟子只当天崩地坼一般,聪明的只恨自己不是乌龟,都拼命地往深水处钻,擦伤或压死的比比皆是;被烈风刮上天摔死的不计其数,尸体漂流在水面上,就像一朵朵为邪恶而付出生命的萍垫。 

  石剑的身影从灰烟中循然显露,无情剑剑身上的血渍已被剑身所吸收,发出慑人心魄的昪光。风,将石剑的长发叉成两缕,纕带和绿衣如胜利的旗旌抖展。 

  雪儿内心在巨烈地震撼,好像整个身躯都在蜕落,竟忘记身在何处。石剑从满处尘埃内走来,仗剑在前。在雪儿面前,石剑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失去了理性,这正是风的本性,能送人温暖,也能刺人肌骨。 

  满处秋雪,天茫茫,水茫茫,勾起离人无限思。多情的风总爱留恋在人的面颊上;无情的风总爱来了又去,去了又来。江上行舟穿梭,不知载着多少心事。天上有多少颗星星,人就有多少种烦恼;天上的星星加起来只有一个月儿明亮,人心里的烦恼加起来,其实也只源自于一种烦恼。一位白衣女子拈着一束芦花,在脸颐和下腭处游移轻拂着,眼中的波纹与江水的波纹一样,似幻似空。月在水中映,忍不住掬水月在手,冰凉! 

  有一首古诗吟得好:美人清江畔,是夜越吟苦。千里共如何,微风吹兰杜。 

  石剑打了二只长尾山雉回来,见雪儿坐于浣纱石傍,坐盘石漱清泉,颦眉戚戚,教人慕色心动。石剑走到雪儿身旁,聚起一堆篝火,给她冷薄的身躯带来了也许并不重要的外在温暖,但,雪儿已不再蜷着身子。黑夜里就是雪儿最忧伤的时刻,因为,云彩都看不见了。 

  石剑转烧着山雉,见她心神不定,已明白了一半,问道:“失望么?”此时此刻,也许伤感已不能再使雪儿流泪了,无力地点点头,道:“本以为能找到飞哥的,谁知道他们都在骗我,你告诉我,为什么他们都不愿帮我呢?”石剑道:“我愿帮你!我深信,云飞一定还在世上!” 

  雪儿一望石剑,他的眼神冷俊而率直。雪儿不敢与他视线相对,转过头,闭上眼,感到眼泪流在心里,湿湿的。石剑道:“谈谈云飞吧。”雪儿道:“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石剑道:“如果一个男人太优秀了,跟着他不一定会幸福。”雪儿问道:“为什么呢?”石剑道:“磨难会多,磨擦也会多。”雪儿道:“你说的有些道理,我与他共处不过几年,如今他就离我而去,生死未卜。只是,我与他之间从未有过磨擦,我们是真心相对的!”石剑道:“时间最能证明一切,他对你是不是专情,过些时候就能明了。” 

  雪儿不愿别人讨论云飞对自己是否真心,在她心里,云飞的专情是勿庸致疑的,念着石剑搭救之情,便转过话头,道:“谢谢你救我!”石剑面无表情道:“我不喜欢这句话。”雪儿吃了一鲠,道:“对不起,我以后不说了。对了,你这么年轻,剑法却绝顶高超,是怎么练成的啊?”石剑道:“绝顶倒谈不上。我小时候被师父扔进一个地窖内,里面有好多凶鸟,四周都伸手不见五指,我只带有一把剑,鸟儿很饿,都来啄我,为了生存,我只有将它们一一杀死,然后生吃它们。”雪儿吓得直咬手,生吃鸟禽,就是想起来都会作呕。石剑继续说道:“每日如此,鸟儿越来越多,多得数不清。我知道,这是一种会复仇的鸟儿,你杀了它们的同类,它们就会四处召唤兄弟姐妹来报复你。如此淬锻炼钢,便得一身好剑法。”雪儿身子发战道:“照这种方法练剑,我宁可不练。” 

  “是么,也许,我就是一个奇怪的人。”石剑迷望着江水,人道谁无烦恼,风来浪也白头。雪儿道:“你总是将自己封在茧内,不与人接触,你教别人如何能了解你?”石剑无语,抬头望天,沉默了好一阵子,道:“这个世界,白天看上去一片白茫,黑夜就一团漆黑。”雪儿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石剑吸进一口气,吐出两个字来:“单调。” 

  雪儿道:“也不尽然,你看,天上的星星好漂亮,就象一粒粒宝石镶在冥空上。”石剑把仰望月儿的眼神转到雪儿脸上,道:“众星朗朗,不如孤月独明。”他说得真情毕露,雪儿听得脸上发烫,捂着脸庞,想藉凉手降烧,谁知,手儿不但不凉,反而还渗着汗粒。 

  在雪儿的坐立不安中,石剑的思絮已飞跃时空,忆起了一次与师父对坐在篝火前,师父道:“人生就像这堆篝火,越烧越旺,然后渐渐熄灭。”突然,空中电闪雷鸣,师父问道:“你在闪电中看到了什么?”石剑昂首答道:“我什么都看到了!”大雨落顶打下,两人毫不躲闪,闭上眼各酌其思,篝火已灭,人心已炽。 

  山雉的熏香味把石剑从冥想中牵回,雪儿扯下一只肉腿递给石剑,石剑接过,脱口说道:“谢谢!” 

  ………… 

  一霎那间,石剑的心跳停止了,“谢谢”这两个字是怎么从嘴里说出来的?难道,一个人真能转变另一个人么? 

  雪儿看着他,慧心地笑了,石剑终于恢复成每个人出世时所具有的旷达恬静的本性。石剑只是皱着眉头。 

  雪儿决定就在这儿休憩,她爱听摇摇荡荡的波涛声;石剑也有此意,他爱听沁人心脾的风声。在星月光泽的披洒下,雪儿躺在厚厚的草垫上,与白天不同的是,身上多了一件绿衣。石剑守着篝火,不嫌其烦地添柴,不愿看到它熄灭。 

  好美啊,星点下斜欹着一朵睡海棠。不知谁在月影下徘徊,眷怜着摸不着的情感。寒冷的名字,寒冷的心情。 

  月──未圆;风──无限。 

  且说云飞一行三人坐了数日青翰,将至鄂城樊口,在江浜旁的酒店前落脚。李祥体质不佳,吃不消船上的颠簸,一直晕船,待下碇登岸,整个世界方才从旋转中恢复平静。酒店搭在水面上,用几根粗木撑着,几支跑货的艚子系在桩上,艚子里装满了武昌鱼,店里的生意也在旺季,不少客商谈笑风生。 

  待云飞一行人系马喂料,入内坐定,店小二甩着毛巾,招呼道:“三位客官可是外地人?”云飞道:“正是。”罗彩灵道:“你这样问,可有什么好吃的特产么?”小二道:“姑娘聪明,到咱这里的客人都为吃鱼而来呢!”李祥在行舟上食了几日鱼,满嘴都是腥味,叫道:“怎么又是鱼!不要,不要!”小二道:“咱这里的鱼在别处可吃不到呢,客官打听打听,‘清蒸鳊鱼’的美誉哪个不知!”李祥听得一愣,他待在武昌日久,尝闻清蒸鳊鱼的美誉驰名,只无口福鉴尝,此时耳朵生香,脸面上顿时晴天大好,夹打着筷子,连连叫道:“这鱼好吃!快上,快上!”小二问道:“要几盘?”罗彩灵道:“先上三盘吃吃看。” 

  云飞自打在武林大会上一捅,倒把天给捅了一个窟窿,顷刻间名满江湖,天下唯他称道。三人行在路上,武林中人莫不谈论“螭遢狂侠”这四个金匾大字,在这小酒店里,又听得一窝人吹嘘道:“那螭遢狂侠可真是当代神侠,武林大会上与少林住持净觉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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