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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2007年第8期-第12部分

小说: 2007年第8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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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 
  哦,我说呢,这么小的女孩子不上学留在家里多没出息,其实,你哥哥的学费也用不了多少钱,再说马上都要毕业了,课程也轻松了,你哥哥他可以申请勤工俭学或是到外面去打打工,挣点生活费是不成问题的,这样你爸爸的负担就轻松多了,他完全可以让你上学,等你上大学的时候,你哥哥在社会上也站稳了脚跟,将来由他资助你上大学的费用啊,可你现在就把自己耽误了,那多可惜啊。告诉你,女孩子的年华可是耽误不起的呀。 
  杨花没想到嫂子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竟让她一下子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内心深处潜藏的求学欲望也被彻底唤醒了。她激动地说了句,嫂子,你真好! 
  杨大根此时就正在园里提水浇菜,因为中间有几棵橘树挡着了,她们看不到他,但他却能听见她们说话。杨大根刚刚听到赵乐的话后,他震住了。这个女大学生说得虽然轻声细语,可是分量却很重。到底是受过高等教育的,说话字字在理,句句含情。他现在很悔恨当初的决定,就算自己累死苦死也不应该让孩子下学的,白白耽误了孩子一年的光景,女孩子的心思很容易玩野的,到时候岂不是把孩子给毁了。 
  夜里杨大根没再要求杨刚跟自己睡了,他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很开放,儿子跟人家好到哪种程度他心里也清楚,只要人家姑娘没觉得委屈,他也就没什么可说的。再一个那位女大学生确实是位知情在理的好姑娘,他在心里肯定了她作为儿媳的身份。他说,杨刚你过去睡吧。杨刚还有些遮遮掩掩,假装没听见。杨大根说,陪陪赵姑娘吧,好好待人家,我们杨家人不兴花花肠子,好就好一生。杨刚在黑暗中叫了声爸爸,杨大根感觉到了这叫唤声中的热度,他伸出一只手搭在儿子的肩膀上,儿子说,爸,咱家的日子会好起来的,只要我找到工作了,我就会让妹妹去学校读书,我这个作哥哥的不会让她荒废在庄稼地里的。杨大根心头一热,儿子已经长大了,他也顿觉身上的担子轻了不少。 
  那晚杨大根心情格外舒畅,他想找人去倾诉。在儿子起身去赵乐的房间时,他也出了门,来到了陈美凤的屋前,敲开门,陈美凤看清是杨大根后,竟淌下了一串热泪。 
   
  杨大根的一生是规规矩矩方方正正地走过来的,不逾礼也不逾度。自他那晚敲开了陈美凤的房门后,他就定下心要与她结婚。他知道自己和妻子的婚姻在法律上已经失效了,离婚是早晚的事。 
  假期结束了,儿子要回学校,杨大根拿出五百块钱给赵乐,这是当地男女定亲的一种礼俗。可姑娘不要,她说,叔,这钱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的,您留着给妹子她做学费吧。看姑娘高低不收,杨大根为难了,还是杨花奶奶给儿子解了围,她将手腕上一副老银镯子取下来交到赵乐手里说,闺女,钱不收,这个你就收下吧。 
  送走了儿子,杨大根便拿了锄头去田里,杨花紧跟着拣起挑篮随在他后面,杨大根说,回去。杨花说,猪还没有草呢。杨大根说,等会儿喊人来全把它卖掉,你在家里给我复习功课。杨花说,复习功课干什么,我书都不知跑哪去了。杨大根自顾自地说,养女不读书,不如养头猪。 
  杨花没听明白,回他爸爸说,你才是头猪呢。 
  天气渐渐转凉,稻谷都收完了。过了白露,家家产户都开始冬播,把油菜秧苗栽到地里后,一年的农事基本就告一段落了,此时的村庄就进入了冬闲时期。 
  闲是闲不住的,人总是要找点事做,女人们就让自家男人用摩托车带她们到集镇上,买针线,买毛线,拿回来后就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或编编织织,或缝缝补补,说一些自己家或别人家的事儿,男人们则把家里的农具拿出来,上上桐油,松了的,就塞点木榫进去,要不就就玩玩牌。 
  这几天,杨大根时常三天两头就往陈美风屋里跑,陈美凤今天坏一把锄头,明天又坏一把扬杈,有时候修好了可过两天又莫名其妙的坏掉。陈美凤倚在门边织毛衣,是深蓝色的毛线,尺码很大,她把毛衣在他身上比画一番,说,你发什么愣啊,快修啊。杨大根嘿嘿一笑说,修什么,反正修好了也会坏的。 
  陈美凤说,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又没亏待你,一天好菜好酒的管你两顿饭,这又白送件毛衣你,这样的好事上哪去找。 
  杨大根就蹲在地上修锄头或是修扬杈去了,他说,美凤,过了年,你就进我杨家的门吧,虽比不上头次出嫁,但也还是要对得起你,我们先把酒摆上,等杨花她妈回来了,我就跟她打离婚证,然后跟你去打结婚证,行吗? 
  美凤心里自是一百个满意,可脸上偏要做出无可奈何的样子,叹口气出来,说,也只能如此了。 
  杨大根拍拍说,你今天倒还拿起翘来了,歪锅配瘪灶,又没委屈你。 
  当晚回来后,见杨花不在屋,说是到王小叶家里玩去了,屋里就只母子俩,杨大根就跟母亲说起了这件事,他母亲并没有什么反对意见,只说,怕杨花有想法。杨大根说,美凤没有生育能力,她对杨花不会差的,日子久了,孩子应该会接受的,再说了,杨花七岁她妈就走了,她跟她妈能有几多感情呢?他母亲也觉得有道理,就没有再做声了。 
   
  近来乡亲们都发现村支书张文远又开始跟他们套近乎了,便知道又要换届选举了,可乡亲们却对他不冷不热。他明查暗访得知这一次乡亲们是准备齐心协力把杨大根推上村支书的位子上去的,明里他斗不过杨大根,可在暗里他一心只想拿杨大根的短。 
  杨大根身上有当干部的潜质,他这个人很务实,以前还是村里的基干民兵,村里还培养他入了党,是准备提他当干部的,可谁知他在国家的计划生育政策上犯了错误,按照国家政策,农村夫妻头胎是女儿,过五年后才允许生二胎,可杨大根头胎就是个儿子,是不允许再生的,可他却让媳妇曹灰芬偷偷回娘家去生了二胎,因此提干就没了他的份,事后他也检讨了自己,说这个二胎是他媳妇硬要的,他媳妇就想着要一个闺女,他做过工作,可他媳妇拿死来要挟他,他拗不过她,只得依了她。但无论如何解释,这个二胎闺女将他的政治前途给毁了。可现在人家闺女都上到初中了,谁还管你是头胎还是二胎啊。 
  张文远不甘心,他一定要给杨大根造出一些事端来,他不能就这么被群众给轰下台,这么些年来,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有疲劳。他每天挖空心思的想着揭人的短,人都瘦了一圈,他媳妇跟他母亲劝他说,这是何苦呢,就一个村支书的官,谁当不是一样,杨大根又不是别人,以前在集体生产队里,他娘杨家大姐帮过我们不少的忙呢,我们要记别人一个好。 
  放屁!张文远很恼火家里人去替别人说话。 
  这几天他看出了杨大根和陈美凤的骚情,不禁心花怒放。他要在这上面做做文章,他知道杨大根这个人很在乎名誉的。打蛇就要打它的七寸。 
  通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他发现杨大根隔个三五夜就会去陈美凤那里。他便等待时机,好捉奸在床。同时他心里也在想,这么多年来,他怎么没看出陈美凤是个骚娘们呢! 
  这天刚擦黑,张文远就钻进了陈美凤前面的竹园里。不多久杨大根果然就来了,他敲了三下门,门就开了,陈美凤说,你怎么才来,我给你烫了一壶酒。想到即将要上演的好戏,张文远就觉得身上热燥兴奋。 
  料定时间差不多了,他便冲上前去,使劲将门撞开,往房里一瞧傻了眼,陈美凤一个人睡在床上。陈美凤将身子探起来惊恐地问,张支书这是干什么?张文远问,杨大根呢?陈美凤说,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杨大根来我这里干什么,他刚来给老太太借了剪刀,现回去了!再说了,我跟大根是准备成一家人的,他即便来了也没什么啊,现在迎媳妇谁不是挺着个大肚子,你闺女出嫁了四个月就生了娃娃,我一个寡妇家的有什么顾忌? 
  怎么会是这样?张文远一头雾水,又被人拿了短处,心里十分郁闷。 
  张支书你砸我的门,可是要赔的。张文远见陈美风并不十分恼怒,且眉眼中有些别样的风情,裤裆里便发起胀来。挨着陈美凤坐下,见她没动,便饿狼般扑了过来,这时灯亮了,张文远扭头一看竟是杨大根。惊得说不出话来。这时陈美凤一把将他推翻在地上,一改往日的端庄说,张文远,我早就看出你不是个东西,阿才以前折磨我就是在你那里讨的方,你纵然藏得深紧,也躲不过我的眼睛,我是从人堆里趟过来的,什么样的人我没见过,你想算计我们大根没那么容易,今日你总算犯在了我的手上,你准备如何了结,是要我喊人呢?还是…… 
  别别别,大妹子,千万别喊人,你就着我这张脸皮,你要怎么样都行。张文远现在才晓得陈美凤不是一般人物,他平日里小瞧她了。 
  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乡亲,把你弄狠了,日后都不好相处,我看你还是花钱免灾得了。说着伸出了三个指头。 
  三,三千? 
  瞧你说的,别这么作践自己,我说的是三万。这些年,你张文远在镇上请小姐吃饭的钱都不止这个数,别以为别人不知道,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好好好,三万三万,我只求大妹子和大根兄不要将此事捅了出去,另外宽限我几天时日。 
  陈美凤咬咬牙说,给你五天时间,你现在把内裤脱给我,你什么时候把钱拿来,我什么时候把裤子还你,要不然我就让你无脸做人。 
  张文远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活活吃了一个哑巴亏,把裤子交到陈美凤手里时,他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 
   
  那个夜晚不单是张文远认识到了陈美凤的厉害,杨大根也认识到了她的厉害。陈美凤对于制服男人是有手段的,并且还是铁的手段,她一会儿柔一会儿钢,让人难辩虚实,果真是闷鸡子啄白米,她陈美凤毫发无伤,却能从人腰包里诈出三万块钱来。杨大根说,美凤,真没看出来你竟有这样的本事。 
  陈美凤叹了一口气说,这也是我第一个男人给逼出来的。说着就抹起了眼泪,杨大根上前去将美凤搂在怀里说,美凤,我会对你好的。 
  在陈美凤的身边躺下后,杨大根一直没有睡着,却假装打着重重的鼾声。他想到了决定他跟美凤走向的关键的一天,就是今年夏里去镇上的那一天,他反反复复地想了几遍,总觉得有一些疑惑,有种被人下套子做笼子的感觉。 
  他从来就不是那种让贼惦记着的人,他一向很小心谨慎,可那天却把钱弄丢了,更令人想不通的是,那辆破烂的“红鸡公”也被人偷了去,那辆破车他骑了七八年了,本来就不值几个钱,他长期是骑到哪就丢到哪,放心得很,有年买谷种他是骑车去的,得了钱一时高兴了就下馆子喝了点酒,不想喝醉了,就将那车丢到大街上,自己走回来,过了两天去看,那车还在原地。可那天那车居然还有人打起了主意,但过后又在她哥哥陈东平的店里出现了,美凤说她哥哥黑白两道都混,帮他把车找回来了,当时没细想,可现在一想就觉得疑点重重,既然她哥哥黑白两道都混,那着人偷钱偷车就跟在裤裆里抓鸟一样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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