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冤家 by 冰魅-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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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陆震带着李歌母子俩来到看好的住宅区里。新建的住宅小区,风光宜人位置颇佳,一百四十多平米的大房间洒满了阳光。李婶欣喜地看着叹息着,做梦也想不到这辈子还会住上这样的大房子啊!
「震啊,这也太大了点了。这么大的屋子,我们娘俩怎么住得过来啊?」
陆震摸摸鼻子,笑着说:「大点好啊,多宽敞!」
还没全好的李歌手捂着嘴,强忍着屋子里的油漆味引起的咳嗽挨间屋子察看,宽大的客厅敞亮的餐厅,落地式的大窗子还有一个又一个的房间,天啊简直像皇宫一样!想想这样的皇宫就是自己的了,而且买它的钱只是自己财产里的一小部分,李歌就觉得像是掉进一个童话似的梦里,不太真实的美好。
「震啊,你爸爸他们的房子呢?在楼下?」李婶喜滋滋的看着宽大精致的厨房,在这里边做饭该多舒服啊!陆震跟在后边,讪讪的笑着没说话。李婶回过身来:「我问你呢,不是让你买两套吗?」
陆震笑笑:「没买,我爸他……婶,你们先住着,其它的事我们以后再说。」
李婶顿时明白了,黯然的转过身子。自己一厢情愿的,人家不稀罕啊!
陆震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爸爸死活不肯松口,就连陆军也莫名其妙的不说话。他可是闹得最凶的啊!
「婶,我替您买这么大的房子,其实也是有我一份私心。我可是一直都抱着希望的,我们能成一家。现在事多也乱,过些日子安稳下来咱们再说。您要是满意,我下午就跟他们签合同。先搬进来再说吧!」陆震诚恳地说。
李歌站在身后,漠然地听着。站在小卧室的窗口前,看着楼下的空地上忙碌的园艺工人,那些花花草草的才刚开始栽种,但是已经显露出那将是一个不错的小花园。
陆震走过来,搂住了他的肩膀。李歌低低的开口:「哥,小军这两天怎么看不见了?他去哪了?」
陆震说:「谁知道那个小混蛋,我总也看不见他。你们没事吧?」
李歌笑着摇摇头:「没事。」
看着窗外美丽的风景,李歌压抑得喘不上气来。刚才的快乐一点都找不到了。军的反常就是为了这个吧?他也是无能为力的,没钱的时候要分开,现在有钱就更要分开,分得更彻底。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彼此的关照亲热,渐渐地疏离,直到多年以后碰面的时候点点头:我们认识。那些不可思议的亲热爱恋也就都成了昨日黄花,宝贝似的藏着守着怕是要让人笑话了。
像冰刀子戳进心里,李歌痛苦的垂下眼睛。陆震也不好受,自从这五百万从天而降,一切就都乱了套。有钱是好事,可是为什么就偏偏地把挺好的事绞成了乱麻。
家里那两个都顶着一脑门子的官司,钱成了一道过不去的坎,怎么就非得分清楚你的我的,都是持家过日子的人都是没有太大奢望的人,做成一家和和美美的多好!肉烂在锅里有什么不行的!陆震一想到这个就烦恼的头疼。
「歌子,我这几天要出差,局里有任务。你们母子俩凡事当心。少出门,没事的时候把大门关紧。还有你,一定要多加注意,晚上尽量不要出去。你应该知道你现在不像以前了,平白的多了很多风险。明白吗?」陆震很担心的皱着眉头。等自己出差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帮着他们悄悄搬家,先离开那个是非之地再说别的。
该是上课的时间,可是陆军却坐在河边的栏杆上,呆呆地看着河面上的波纹。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拧成了一股强劲的龙卷风,把所有的人都卷了进去。陆军觉得自己已经快辨不清方向了。如果说前几天还在对歌子的突然富足和自己的无能耿耿于怀,那么现在,他站在一个命运的交叉线上。到底该怎么做呢?陆军低着头,被炙烈的太阳晒得睫毛上都是汗珠,可是不想动。
并没有思考什么,实际上陆军已经没有能力再思考了。只是单纯的想躲开些什么,躲开自己。现在,将来的自己和歌子,都被一张彩票模糊了。
当陆军回到家里的时候,爸爸正在等着他。谁的脸色都不好看,骚扰和传言每天都在变着花样,现在更离奇了。谁的神经都不是钢丝,他们需要一个了断。
陆德明钉子似的眼光瞪着陆军:「你今天到哪去了?」话音里带着怒气。
陆军的书包甩在肩上,看着爸爸,神情漠然。要是在平时,陆军会想出一堆理由搪塞辩解。但是现在他没那个心情。
「没去哪,自己待着呢!」把书包仍在桌子上,陆军在桌边上坐下来。
陆德明强压怒火,现在也不是考问儿子为什么逃学的时候,现在有更重大的事情要解决。
「小军,有件事要问你。你说明白,歌子的那张彩票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陆军满肚子的烦躁和怒火炸开了,呼的一下站起来冲着爸爸不顾一切的怒吼起来:「我不知道!那张彩票是歌子买的,号码是我出的主意没错,可是不能说那钱就有我一半!我没那么下作,我也不会去跟歌子争什么!我想要钱我自己会挣!」
陆德明收回了眼光,沉稳的说:「好小子,记着你今天说的话。五百万也好,一千万也好,顶不过两个字,骨气。做人要有骨气,有了骨气的人才有份量!」
「这件事就这样了,尽量的不要再到前边去。不要给人家说话,也不要让他们母子心慌为难。现在闹得够乱的了,我做人一辈子了,不想听那些乌七八糟的话!」陆德明愤愤地背着手走到里屋去了。
陆军动了动嘴唇,没有说话,狠狠的一拍桌子,站起来冲出门去。
李歌隐隐约约的听得后院有声音在吵,赶紧放下手里的书跟正在做活的李婶说:「妈,我上后院去一趟,小军可能回来了我得找他要作业去。」
李婶赶紧说:「你刚退烧别出去,一会小军就过来了。」
李歌摇摇头,执意的下了地。心里有些忐忑不安的,昨天陆军的反常实在让他不安,但是他又不愿意猜想原因。也许什么都没有,是自己神经过敏。
刚刚走到后院的门边,伸手推门的李歌差点被从门里冲出来的陆军撞下台阶,慌乱里被拦腰抱住。李歌稳住身体,陆军就抱着他站着。松开了手,陆军这个时候实在不想看见这双眼睛。
说不出什么,陆军跺跺脚跑走了。李歌愣在那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屋子里只有陆德明,正枯坐在床边上抽烟。李歌踌躇着站在那里:「伯伯,军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陆德明看见李歌进来尴尬的站起来:「小军出去了,谁知道他跑哪玩去了?这几天也不在家。」
李歌疑惑的看着陆德明,明显的敷衍前言不搭后语,到底怎么了?这些年来一直都不自觉地把他当作了父亲,虽然陆德明脾气很倔不苟言笑,但是从来不曾觉得生分。在李歌的心里,父亲就是这样的。可是今天,要出口的话都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伯伯,我……」没等李歌说完,陆德明像是被火烧了一样的跳起来:「我还有事,歌子你坐着我先出去一下。」
匆匆的走出院子,陆德明在原地踅了几下,一时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第一次茫然失措的感觉让陆德明很是不舒服。
不知道谣言从何而起,自己家里还没有闹明白的事,外边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说什么的都有,甚至还有人特意跑来出这问题撺掇着打官司夺钱。刚才丽芬的爸爸特意的跑来神秘兮兮的给他出主意,那家人的心思陆德明清楚,可是他的性子里容不下那些玲珑心思。
李歌的模样让陆德明难受极了,面对那个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当成亲儿子一样的孩子,陆德明觉得歉疚,更觉得委屈。这都哪跟哪的事啊!背着手低着头匆匆的走了。
呆呆的在屋子里站了很久,李歌才慢慢的走出来。回手将陆军家的大门轻轻带上,李歌垂着睫毛步履沉重地走回自己家。刚一进门,就发现自己家里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李婶忐忑的看着他:「歌子,这位先生,你认识吗?」
李歌没说话,看着已经朝自己走过来的男人。西装革履的男人带着一副水晶眼镜,眼镜后面的光芒让李歌有点不敢正视。那里面太多的精明,让人不放心的闪烁着。
「你就是李歌吧?我是捍正律师事务所的律师,我姓杜,你叫我杜律师就好了。我们捍卫的是正义,也是你的利益。我这次是专门为你提供法律服务来的。」
李歌茫然的看着他。律师?法律服务?怎么事情越来越诡异,比做梦都要离奇,活了这么大还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要和律师打交道。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我们没有找过律师啊?而且我们也没有什么法律上的事要解决。」李歌疑惑的看着面前高高的男人。直觉上,这个律师的到来不是什么好事情。
杜律师推推鼻子上的眼镜,微笑着:「看来你还不知道啊,你已经成为了被告。你的朋友陆军为了争夺你的五百万财产,正在把你告上法庭。」
李歌看着面前的人,费了好大的劲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军……争夺财产?告上法庭?
「这不可能,你不要胡说了。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李歌几乎是喊出来的。紧紧地攥着拳头,似乎在全力的抵抗着那个做梦都不会想到的结果。
「这是事实,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接到法院的通知单。陆军认为,你那张彩票是由于他的出谋划策才得以中奖的,他理应拥有五百万的一半。我的同事已经答应了替他们打这场官司,我是因为看不下去这么明目张胆的夺财行为,才特意找到你们的。现任所有的人都知道只有你们母子还蒙在鼓里。」那位律师推了推眼镜,满意地看着李歌母子脸上的惊愕震撼,继续说:「那张彩票是你的合法财产,但是并不等于他们不会得逞。如果不尽力的保护自己,很可能你会丧失一半财产啊!」
李歌摇晃了一下,眼前的东西有些模糊,耳朵里也嗡嗡地听不清楚他还在说什么。但是陆军要打官司分钱却是清清楚楚地听见了。军,真的吗?我不信!我不信你会这样的绝情,但是你为什么会推开我?为什么陆伯伯神情怪怪的,为什么这些日子你会躲开我?难道就是为了这些钱?
「那笔钱怎么处理是我们俩的事,我不信他会这么做的!你请回吧,我不需要什么帮助。」李歌努力的控制着自己,但是声音已经有些微弱。
杜律师狡黠的一笑:「我劝你还是认真地想一想,不要等到人家把你的钱拿走了再后悔。你们是朋友没错,但是谁看见钱以后还会认得兄弟呢?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赶快把钱转移。你的钱放在银行吧?是哪一家?存折还是存单?不过最好不要放在银行,这样万一你官司打输的话,银行会封存你的账户的。不如我来帮你找一个……」
李歌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用力的挥手:「你不要说了,我不需要。这些钱是我们两个人的,他要怎么样都可以!你走吧,我不想再听你废话!」李歌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喊了出来。
连李婶都觉得惊慌,儿子的神态完全不一样了。那么温和的孩子,失了心似的大喊大叫。
那个律师被推走了,李婶严严实实的关好大门,踌躇了一下走到儿子屋里来。李歌靠着墙坐着,愣愣的出神。
李婶坐在他跟前,踌躇的看着他:「歌子,妈跟你说个事。」
李歌看看妈妈:「妈,您说。」
李婶轻轻叹口气,自从得了那意外之财,意外的是是非非就没断绝过。可是今天这事,李婶实在难以接受。不是为的分钱,是分钱的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