怯懦与勇气-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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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结局总还是好的。至于他为什么没有告诉你,我想在这一点上,你也应该找找自己的原因,好好和旭东沟通。好了,人都到齐了,我们吃饭去吧。」
既然程鸿业都这么说了,眼见着没戏可唱的蒋燕莉自然就收了眼泪。特别是看到程鸿业在说『用意』的时候,那种阴狠的视线,自觉心虚的她就更不敢造次了。
但是,不敢归不敢,几个月来营造的美梦,想好的一系列前景,一下子被破灭殆尽,那股失望啊,可不是几句话就可以消化得了的。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从家里到饭店,从落座到上了主菜,好象蔫掉一般的蒋燕莉完全失去了往常的伶俐,一直呆呆的、呆呆的,在那里魂游物外,就连最喜欢吃的东西,都只是茫然的夹到了碗里,忘了送到口中。
见此情景,再想起母亲曾经吃过的苦,愧疚万分的旭东,很快就受不住地湿了眼眶。被他们母子这么一闹,其它人自然也没了吃饭的兴致,全都呐呐地不知所措。
片刻之后,到底还是于心不忍,在林嘉颜的催促之下,长叹一声的程鸿业只能再次开了口。
「唉!工作的事,已经无可挽回了,那个职位现在也已经安排了其它人顶。不过我想,就旭东目前的资历和能力,就是做上了这个经理的职位,对他以后的发展,也没有什么好处,我看你还是顺其自然吧。」
看着蒋燕莉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根本没有真的听进去,知道她还是心系着名利,一旁的林嘉颜随即接过了话题,继续说道。
「是啊是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特长,这个是强求不来的。虽然旭东的个性不适合在商场上叱咤风云,但是他温顺善良,也不失是个孝顺的孩子。」
「温顺善良……孝顺的孩子……」
听完了林嘉颜的一番话,一直表情漠然的蒋燕莉倒是慢慢地抬起头来。稍稍的沉吟了一会,好象注入了强心剂一样,她突然两眼放光的叫了起来。
「对啊对啊,旭东这么胆小,要他有什么大的出息果然是有些勉强了。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强求了。嘿嘿嘿嘿。不过,你们看看,旭东也已经老大不小了,是到了该交女朋友的年龄了。可他那么腼腆,自己又冲不出去,为了他的下半辈子,你们能不能给我们旭东介绍几个千金小姐啊?我说的就是相亲,如果双方满意的话,就让他们早点结婚,我也好抱抱孙子,找点事做。」
兴奋了一阵以后,发现刚刚还对她表示同情的众人这时又都露出了嫌弃之色,蒋燕莉的表情就像变脸一样,又跌回到了之前的失落。
「这个也不行吗?我们家旭东从小就没吃过苦,现在又找了个小职员的工作,以后如果再娶了穷人家的女儿,每日里养家活口为钱奔波,这种日子他怎么能受得了啊。」
在她大呼小叫的哭闹之下,心地柔软的林嘉颜自然是支撑不了多久的。
「好了好了,只要旭东同意,安排这样的相亲并不是难事。旭东,你怎么说,要相亲吗?」
「要,要,当然要了,我们家旭东巴不得相亲呢,自己跑去追女孩子,多难为情啊,是吧,是吧,嘿嘿嘿嘿。」
听到林嘉颜答应下来,蒋燕莉马上就眉开眼笑起来。而经历了这一系列的惊心动魄,早就吓得脸色发白,又愧疚得无地自容的旭东,当然不会再反抗什么。
可是另一方面,随着母亲的情绪高涨,另一道越来越凌厉的视线,却令他又陷入了另一种慌乱里面。
孙舒捷生气了。就算不敢抬起头来,光看那只搁在大腿上的拳头,旭东都知道,孙舒捷正在因为他的默认而气得浑身发抖。
他会戳穿他吗?他会向所有人宣布他是同性恋的事吗?他会谅解他吗?只是相一次亲,应该不会真的要结婚吧?
害怕着自己的隐私会被揭露出来,害怕着孙舒捷会有什么惊人的举动,又害怕着那场被逐渐敲定下来的相亲,旭东几乎是食不知味地完成了这顿午餐。
「嘉颜,鸿、鸿业,你们弟弟的事,就劳烦你们多操心了。旭东,你还要去哪里?还不快跟我回去!」
等到走出了饭店,原想着去和孙舒捷解释一下的旭东才迈出了一步,就被紧盯着他的蒋燕莉给抓了回来。
私自拒绝了经理的工作,还和人串通,蒙骗了家里那么久,这天回家以后,蒋燕莉的火力有多么的凶猛,也就可想而知了。
从下午到深夜,罚跪搓板的旭东,不吃不喝地被整整骂了十个小时。好在,知道还有相亲一途可以减缓母亲的愤怒,在作出了无数次的保证,让母亲相信他能追到一个富家小姐之后,他才总算是过关了。
这天以后,一来已经不需要中途变装了,二来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孙舒捷,三来蒋燕莉把他看得很紧,旭东就一直都没有再去过旅馆的房间。那天被母亲惩罚时关掉的手机,旭东也没有勇气再去打开。
孙舒捷一定有在找他吧,他一定会想要质问他吧,但是母亲那凶狠的模样,实在是太可怕了,他不能再违拗母亲的意愿,也不能被母亲知道他的性向。像这样的无奈,孙舒捷应该可以了解吧,他应该会原谅吧?对不起,现在真的不是见面的时机。
就这样,在蒋燕莉的威慑之下,满怀矛盾和痛苦的旭东默默地过了一个星期。
不知道是程鸿业的办事效率太高,还是蒋燕莉跟催的本事太大,几天之后,第一个相亲的对象和相亲的时间,很快就被定了下来,也就在这个星期天的下午。
「妈,我去加班了。」
到了星期五下班,心烦意乱的旭东忍不住又撒了个小谎,星期六一早,他就拎着公文包,好象是去加班一样,走出了家门。
他应该已经知道了吧?明天就要相亲了,他到底会有什么反应?
顺手打开了一星期没开过的手机,信箱里果然满满的都是孙舒捷的简讯。
可是,如果真的那么着急的话,为什么不打电话到他家呢,或者在公司门口堵他,如果真的有心要找他的话,应该还会有很多办法吧。
翻了翻那些记录的日期,最后一条简讯是在前天发出的。
他是不是已经放弃了,是不是觉得他无药可救,所以再也不想理他了。
这些天来,迫于母亲的压力而疲于应付的旭东,也是第一次真正的担心起他和孙舒捷的关系。
不过,可能是因为习惯了孙舒捷的主动,习惯了孙舒捷用他那无奈的苦笑包容他的一切,想着年近三十的孙舒捷应该会理解他的苦处,担心了一会以后,等旭东到达了旅馆,看到床头柜上满满的一缸烟蒂,以及被孙舒捷弄得凌乱不堪,还来不及整理的房间时,他的担忧马上就变成了期待。
他一定会找来吧,照这个情景看来,昨天孙舒捷至少待到了深夜,他果然还是在等着他的。
想到刚才经过柜台的时候,柜台小姐露出的惊喜目光,旭东相信,不出半个小时,孙舒捷一定就会出现在这里。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只不过等了一刻钟的时间,他的房门就被人大力地打了开来。胡子乱杂,衣着凌乱的孙舒捷,瞬间就冲到了他的面前。
「你真的要去相亲吗?你真的要和女人结婚吗?告诉我,旭东,你到底怎么打算的?」
反手抵住了几乎要捏碎他的臂膀,旭东吃惊地望着眼前的孙舒捷。没有了一贯的从容风度,没有了那股稳重睿智的气质,眼圈发黑,脸庞消瘦的孙舒捷,显得是那么的憔悴委靡,就好象一下子老了好几岁般,令人心疼。
「你说话呀,旭东!你是不是真的要去相亲?」
「这个……嗯……应该会去吧。」
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他还能够不去吗?
「上次我妈是什么反应,你也看到了。我、我已经不想再伤她的心了,更何况男大当婚,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天经地义!」非常明显,旭东的回答彻底激怒了眼前的孙舒捷,「这个天经地义你能做得到吗?像你这样的身体,能去拥抱其它女人吗?一看到女人,你就会瑟瑟发抖吧,这样的你还能够硬得起来吗?」
紧紧抓住了旭东的肩头,孙舒捷就好象疯了一般摇晃着他的身体,不但抓得他疼痛不已,而且还摇得他头晕脑胀。
「旭东!你说呀!旭东!」
看着旭东只是一味的咬紧了牙关,心虚地垂下了眼帘,恢复一贯的鸵鸟作风。发泄了一通以后,满脸苦涩的孙舒捷最终无力地停了下来。
「好吧,就算不说这个,就算你能让你妈如愿以偿,那么我呢?你到底是怎么想我的?我到底算是你的什么人?你说呀!我他妈的到底算是什么!」
「什么?你到底算是什么?那我到底算是什么呢?」
被孙舒捷这般发急的语气吓了一跳,旭东终于喃喃地抬起头来。
「你算我的什么,你到现在还不清楚吗?我不是每个星期都在向你求婚吗?你是我的情人,是我的爱人,是我的伴侣,我爱你啊,旭东,我爱你。」
「爱我?」
不知不觉之间,两行滚烫的泪水沿着脸颊无声的滑落下来。
爱吗?这就是爱吗?温暖的躯体,坚实的臂膀,宽阔的胸膛,以及那么多的包容,真是好幸福啊。
感觉孙舒捷轻轻地捧起了他的脸庞,舔舐着他脸上的泪痕,旭东的泪水却好象是决堤的洪水,止也止不住地越流越多。
「是的,我爱你,旭东,可能我早就在爱着你了。嫁给我吧,不要去相亲了,不要去见那个女人了,嫁给我吧,我会让你得到幸福的,我会彻底把你从那个家里接出来,让你再也不用害怕你妈的逼迫……」
「不!不可以!我不能!」一听到要叫他离开母亲,离开那个才刚刚团聚的家,旭东反射性地就推开了孙舒捷的怀抱,「我不能离开那里,我也不想再让妈妈失望了。为了我们,她曾经受过多少屈辱,吃过多少苦,这些你都是知道的!这不是逼迫,我是自己不想违抗她的意愿,相亲也好,结婚也好,都是我自己愿意的,我想要我妈过得幸福快乐!」
抬头望了望孙舒捷太过震惊的面容,旭东随即又靠了上去。
「我们不都是男人吗?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感情,本来就是禁忌的。就我所知,很多男同志都会结婚生子,可是结婚以后,他们还是会和男人保持着关系。捷,我们也可以这样,相亲结婚以后,我们还是可以在一起的,捷?捷?」
还没等他全部说完,孙舒捷突然推开了他。一个趔趄,旭东不明所以地跌坐床沿。
「你!你是说,你既要相亲结婚,也要和我保持这种地下关系吗?」
「呃……是、是啊……」
「无耻!」随着一道响雷般的怒喝,一个响亮的耳光也清脆地落在了旭东的脸上,「我原本以为,你只是胆小了一点,懦弱了一点,因为你有个阴险毒辣的老妈,所以才造成了这种个性,但是就你本身而言,还是善良的,明白事理的,不愿意就这样成为上一代恩怨的傀儡的。今天我才知道,有其母必有其子。说什么结婚以后还要和我保持关系,你把我的感情、把你的未来妻子当成了什么?我们只是为了取悦你、取悦你母亲的棋子吗?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
痛苦地看着眼前的旭东,孙舒捷的拳头紧了一次又一次。可是,就算僵持了再久,那声惯有的叹息,以及那双温暖的臂膀,都没有再像以往那样回到旭东身边。
慢慢地,在眉头的几度紧锁之后,孙舒捷狰狞的表情渐渐地变成了心灰意冷。又过了片刻,好象是大彻大悟了一般,他终于挺直了身子,深深的呼吸了几下。
「算了,已经够了,就当我识人不清吧,就当这一个星期以来的痛苦是让我清醒过来的代价吧。从今以后,你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