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娇-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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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稽丝毫不以为怒,拱手作揖赔笑:“柯大人慢走,请一定要代小的向贵国皇上问安。”
柯静张狂大笑,转而走向那队诡异的人马。随着鼓点般震颤人心的马蹄声远去,这一切似是场噩梦,突然出现却又转瞬消失。黄稽回过神时,后背早以被冷汗打湿,山间风急,黄稽忍不住瑟瑟抖动。不仅是他,整个宛国车队无不被刚才那股满含血腥张力的气势压倒。
这就是,横扫天下、战无不胜的炀国黑风骑啊!
游历天下,只有此处的建筑是如此的浑厚、质朴、疏朗,全无他国金迷纸醉的虚华。顺着长廊愈往深处走,柯静的神情愈发内敛。走到御书房门口,太监总领朝他微微欠身,柯静亦颔首回礼。门被缓缓推开,柯静抬腿迈入,甫一进门便跪倒在地:“臣幸不辱使命,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辛苦了,快起来罢。”不急不躁,温润如玉的嗓音仿佛蕴含着某种不可思议的催眠作用。柯静扬起脸,坐于正对面书桌前的人,不过二十许年纪。五官谈不上英俊或漂亮,却叫人怎么瞧怎么舒服。
这个看似稀疏平常,和蔼可亲的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另其余六国惴惴不安咬牙切齿却又敬又怕的炀国国主,司空异。
“来人,为柯爱卿搬把椅子来。”司空异微笑道:“有劳爱卿详细地将你的所见所谓告知与朕。”
柯静坐到椅上,道:“遵旨。”
。。。 。。。
天色渐晚,太监侍女穿梭于屋内,掌起明灯。烛影摇曳,柯静歇了口气抬眼打量皇帝。司空异倚在座椅上,手支着下巴,略带橘色的光照射在他脸上,平淡的容貌被渲染上柔和颜色。只那双眸子里,却闪着清冷锐利的光。柯静觉得那目光如此熟悉,是了,沈天骄!
“朕向你提过的那个孩子怎样了?”司空异道:“怎未听你提起他?”
柯静猛然回过神,心悸道:“。。。是邯国的皇九子沈天骄罢。。。虽年纪轻轻,心肠却凭地阴狠毒辣。都说他属皇三子沈天靖一党,不过依臣所见他与沈天意更为亲近些。若真是如此,放任他顺利长大成为沈天意的助力,日后必是大炀的一块心病。”愈说愈顺愈说愈大声。
司空异睨着柯静,忽而笑道:“那个孩子是不是出言嘲讽,或是为难你了?”
柯静大惊:“皇上!”
司空异呵呵笑:“莫急莫急,朕是随口说笑的。”说着,拿起桌上的折子,边翻阅边道:“邯国百媚山庄怕是担得起天下第一庄的名号了。百鸟朝凤帐、镂金嵌宝石金螺、绢本字《离骚经》、顾恺之的《女史箴图》,《洛神赋图》。。。呵,元寿老儿真是不惜血本呐。宫里有的物件,百媚山庄一定有;宫里没有的物件,百媚山庄里不一定没有。”
柯静正襟危坐,口观鼻鼻观心。对于司空异从未去过百媚山庄,却如此了解里面的情况丝毫不感到惊讶。恐怕连自己回来汇报的那些情况,也是多此一举的。
“从最初单纯的宠溺,到后来出席任何场合都带上沈千娇,再到逐步让沈千娇参入政事中,现如今赏赐连太子都难以企及的宅邸。”司空异笑道:“元寿帝一步又一步试探每个人接受的底线,如果某日他突然封五公主沈千娇为王,朕恐怕也不会感到丝毫惊奇了。”
柯静闻言猛然抬起头,封女子为王?
这想法未免太荒谬,太可怕、太可笑了!
司空异将手中的折子扔到铺着明黄|色丝绸的桌子上,对柯静笑道:“下去休息罢,晚上朕设宴为爱卿接风洗尘。”司空异起身,踱步走到窗前,望向窗外。那与生俱来的蔑视与洒然顿时充盈着整个房间:
“想与炀玩合纵?朕先拿挑头的邯国开刀!”
独一无二的王
夏季来临,邯国遭遇了百年不遇的酷热。这日元寿帝下朝归来忽觉有些头晕,起先认为只是轻度中暑没当回事,半晌过后,突然喊了声“朕头疼”,话音未落人已昏倒在地,全身肌肉痉挛。
皇宫大内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元寿帝整日躺在龙床上哼哼唧唧,御医们愁的一夜白头仍是查不出任何病因。
国不可一日无君,压抑许久的太子沈天同粉墨登场,正式代理皇帝处理朝务。就在他撸袖子信心满满想要好好表现时,却发现干什么什么不顺心,好几件挺容易的事都被人暗中搅黄。
沈天同纠结了,郁闷了,他把这一切都归结为手中权利不够,因而天天跑到元寿帝病床前要求得到更多的实权。想元寿帝病的要死要活,心情本就不爽,见居然还有人敢跑来张口要权利,要不是身体不允许,估计得一个挺身从床上跳起来踹他出去。
元寿重病期间,猪妈猪妹猪弟表现的极平静收敛。涂多多、沈千娇是少数几个可以随时面圣的人,每日无微不至地照顾病重的元寿帝从不提朝政。沈天骄亦每日规规矩矩晨昏定省。一日元寿帝梦中醒来,见是沈天骄在侧,开口道:“坐下陪朕一会。”
沈天骄依言坐下。元寿帝沉默地注视良久,沈天骄由着他看,既无失措也无惊慌。
元寿忽没头没尾说道:“你与你那些哥哥们全不一样。。。千娇也是。。。还有你们的娘。。。”
沈天骄望着皇帝憔悴的年迈的脸庞,半晌,说道:“也许。”
屋内又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元寿帝道:“下去罢。”
沈天骄起身,走出两步停下脚步,转过头轻声道:“愿您早日康复。”说完,头也不回的去了。
如此状况维持了个把月,沈天同一天比一天急躁,一天比一天缺乏耐性,与三皇子党沈天靖的敌对关系也愈发白热化。
又一日黄昏,在一片雨晴风晚的漠漠夕照中,沈天骄如常进宫请安。隔着老远就听见沈天同的怒吼声。沈天骄皱了皱眉头,迈入长生殿的门。
淡烟流水般飘拂的轻罗绣帏,空气中沉郁的紫檀香气若即若离。烛火映着重重红绡秀帏,深的朱,浅的红,浓的影,淡的光,稠密地交织着重叠着。沈天骄慢慢往里走,一片妃色光晕后是模糊且扭曲的人影,伴随着熟悉的怒斥争吵声起舞。
“太子,想吵麻烦你出去再吵!”涂多多糯米般香甜的嗓音突兀地拔高,变得尖锐刺耳。
“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沈天同不甘示弱,冷笑:“父皇重病不甚清醒,若不是有人乱吹枕边风,怎会突然封沈天意为右羽大将军统领禁军?”
沈天骄走近,看到沈千娇拽住沈天同的胳膊,罕有地收敛起笑容,淡淡道:“太子,父皇现在不舒服,咱们有什么话出去后再说。”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沈天同目光恶毒鄙夷地睨着沈千娇:“身为后宫女子不仅干预朝政,更哄着父皇掏光国库为你建山庄。纵观史书,只有那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才有这等待遇。没想到你那狐媚母亲没这本事,你却做到了!”
沈千娇清澈明亮的眼眸蓦然闪过阴鸷,踏前一步,抓着沈天同胳膊的手愈发使劲,低喝道:“出去!”
沈天同脸色顿时铁青一片。
同在屋内的沈天元、沈天靖、大公主沈千晴、三公主沈千雅、六公主沈千姿全部作壁上观。甚至是沈天骄,也只是用他难辨喜怒的眸子,在众人身上掠过,最后定格在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元寿帝身上。
沈天同甩了甩胳膊,可沈千娇仍旧牢牢抓着,大有他不出去誓不罢休的劲头。沈天同不由得勃然大怒,抡起巴掌搧在沈千娇的脸颊上。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时间似乎骤然停滞。
自当上太子开始,如许的人围绕身边阿谀奉承百般讨好,如许的人出于各种目的施加压力。无数藏在暗中的眼睛盯着看着,无不想从他身上捞到点油水。数年下来,沈天同脾性再不同于往昔。
“太子息怒!”沈天靖不得不出面。沈天元在旁冷笑不止。
沈千娇是元寿帝的心头肉,任谁都要卖三分薄面,从小到大别说被人掌刮,连句重话都没有。沈天同亦被自己的行为吓了一跳,怔怔看了眼尚还举在半空中的手,复又抬眼怔怔凝望手捂着脸颊难以置信瞪着他的沈千娇。
沈千娇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慢慢汇集泪水,扑簌簌地落了满面,扑倒皇帝床边号啕大哭。宦官头头中丞李玮见状,忙上前劝慰:“五公主莫哭。。。”说完这半句就不知再该说什么才好,毕竟打沈千娇的人是太子,未来皇帝,他是谁也得罪不起的。
沈千娇哭的天昏地暗,忽感觉到有人在抚摸她的头发,泪眼朦胧扬起脸,是元寿帝失去光辉苍老的面容。
元寿帝剧烈地咳嗽,面色呈现不正常的红晕,他冷笑地盯着沈天同。虎老余威在,沈天同被那目光吓的倒退数步,口不能言。
“别人管不到你,朕总行吧。”元寿帝环视一圈,目光所及之处,无不低头,除却站在角落里,眼底隐隐流动光华的沈天骄。
元寿帝道:“李玮。”
中丞李玮忙回道:“奴才在。”
“拟旨。。。五公主沈千娇宽仁忠孝,才华横溢,数有功于大邯。封。。。翼王。。。咳咳咳咳”满屋静寂,只闻皇帝剧烈的咳嗽声。的
中丞李玮首先反应过来,跪地道:“奴才明白。”
沈千娇瞪大双眼望着她的父皇,似也是一时间难以接受。元寿帝呼吸困难,喘了好一会方摸着千娇的头顶道:“即便父皇离世了,也断不会叫你受委屈。”
沈千娇没有像平日那样撒娇、亦没有像刚才般号啕大哭,只是握住他的手,将自己的小脸埋在父亲的掌中,久久哽咽。
涂多多眨眨眼,亦是半晌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抬眼找寻沈天骄,后者正倚着墙壁,躲在轻罗绣帐后,沉郁檀香中。模糊可见他微侧过头去的脸颊,与唇边一抹似笑非笑的风情。
涂多多脑中闪过沈天骄那日对她说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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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千娇做事最大的欠缺便是目的性。”沈天骄懒洋洋倚在躺椅上,丹凤眼粼粼泛着光:“皇帝许给她诺大权利,却从来不知加以利用掌握,培植出自己的亲信势力。当然,这也是皇帝喜欢的她的原因,从侧面反应了外星人本质上的纯良。那些人可不是什么相亲相爱的兄弟姐妹,为了自身利益随时可变虎豹豺狼;皇宫也不是小孩子嬉戏的游乐园,而是杀人不见血的战场。
沈千娇要学的还很多,看人时的眼神是专注还是漠视;握手时用单手还是双手;何时该哭何时又该笑;救一个人时想要的是什么,杀一个人时想要的又是什么。人做出每件事,都要求一个结果。”
涂多多问:“既然知道的如此清楚,你为何不照做?”
“不见兔子不撒鹰,经常保持那种状态会让老子很不爽。”沈天骄眼波流转,狡黠的神色一闪而过。
。。。 。。。
涂多多纠结了,她心中明白沈天骄穿越前定然日日过着尔虞我诈的生活,因而对权势争斗既感到厌倦,又享受着它带来的刺激。
至于沈千娇,无疑是他沈天骄最perfect的游戏搭档。看似依旧整日无厘头地搞笑,实则做得每件事都有其针对性。
涂多多赌气地坐在地上,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