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罗煞 下-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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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大哥,人家想跟你谈天呢!”为什么他对她就从没用这种真情流露的口气说过话,总是淡淡的有礼?因为他们是师徒,她却只是外人吗?
她发现自己在吃醋,忌妒着那个人得到柳煜颺全心的注意。
“这……” 柳煜颺一呆,他了解麒儿只要有旁人在就不肯上药的习惯,一时也不知怎么说。
“天色晚了,你一个大姑娘不能进男子的屋子。”封亦麒反应极快的指出。
想抢师父?门都没有!
“我……”吴曲恩委屈的看看柳煜颺,“柳大哥和我从没在意这个。”
“姑娘,在下从未在天色晚的时候和姑娘共处一室,这话不能乱说,事关你的清誉。” 柳煜颺苦笑的撇清关系,一只手偷偷顺着封亦麒被激怒而紧绷的背脊。
“为什么?他回来以前你从来不在乎这个的!”她感觉自己失宠了。
“这跟他没有关系,虽然是武林中人,礼教问题不能不在意。” 柳煜颺的口气有些强硬,原因在于他本能的想保护封亦麒。
封亦麒也感受到了,是以他一言不语的沉默着。
“可是……”吴曲恩还想说什么,却注意到了封亦麒弯身抓起放在一旁的碧泉剑的动作,“你让他碰你的剑?”
这三年来她多少次要求都被婉拒了。
“他才是剑主。姑娘,你怎么了?”他注意到她的不对劲却摸不着头绪,毕竟他从未想过她对他会有好感。
封亦麒皱眉,他冷哼一声,伸手抓住柳煜颺的袖子。
“麒儿?”
“我先进去了?”
他寻求柳煜颺的意见,眼中有着些许挂心。
“好,你先进去擦药,然后躺一下。师父今天有找到几味药是可以补血的,等下弄给你吃了。” 柳煜颺轻哄,“记得加件衣服。”
“好。”
他纤细的身影隐没门后,柳煜颺专心的看向快哭出来的吴曲恩。
“很抱歉,你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谈吗?年纪不小了该带个婢女避嫌的,或找哪位师兄都可以啊。”他像兄长一般的叮咛。
“柳大哥,你偏心。”她指控。
“在下几时偏心来着?”他一怔。
“你对他那么好却赶我走。”
这声指责一出,神经再大条的人都感觉出了不对的地方。
柳煜颺愕然在心,惊觉不妙。
“姑娘,他是在下的徒儿,是跟在下最亲的人了,难免对他比较不拘礼……”他只能尽可能和煦的解释,“更何况我不是赶你,是真的天色晚了不合宜。”
“没有关系,因为我喜欢柳大哥!”
江湖儿女本就率性,更何况吴曲恩个性天真烂漫,想什么很自然就说什么。只是这话一出,她羞红了脸,他则为难的笑了。
“谢谢,可是我已经有了要陪伴一生的人了。”好不容易又重逢了,就算世俗所不容,只要麒儿愿意,他也不会放手了。
毫无隐瞒的拒绝,大大打击到了对自己外貌甚为有信心的吴曲恩。
“是……谁?”泪水浮上眼眶,她震惊的问。
“一个没有我就不行的人。同样的,不是他我也没办法。” 柳煜颺并没有为她拭泪,能让他这么做的只有一个人而已,“我很抱歉。”
温柔有时候是另一种的残酷,用如此温柔的语气安慰她,叫她如何死心?
吴曲恩惨白了脸却猛摇头,“该道歉的是我……对不起让你困扰了……”
踉跄的转身,她捂着嘴跑了出去。
柳煜颺静静的站在原地,许久才叹了口气。
“真无情。”
原本先行离开,却又在察觉吴曲恩到别院来时绕回来,而在一旁目睹一切的袭风冷冷开口。
“若我给她任何希望才是无义。” 柳煜颺苦笑,“你认为我应该安慰她?”
“如果你安慰她我就杀了你,让他难过的人一个都不准活。”冷酷的说着,袭风压低了音量。
“……我不会伤他,等这件事落幕,我会只守着他。”
同样是男人,并且爱上了同一个人,柳煜颺很清楚袭风的感情。
“你不用保证什么,事实就是事实。”说得再好听也没用,他只相信眼见为凭。
“那就让你看着吧。”
看着他跟麒儿到底能走到什么地步。
袭风不再答腔,静静的离去。深沉的眼眸不曾看向有封亦麒在里面的那道紧闭的门。
※ ※ ※ ※ ※ ※
看似平静的日子仍在持续着,表面上的安逸让封亦麒有些无所适从。
提高警戒显得自己有点蠢,不但耗神又耗力;但若说要放松心情享受柳煜颺的疼爱又让他有点不安心。
一定有些什么事是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进行的,知情的人却又什么也不肯说,而且仿佛只有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这种感觉真的不是普通的糟糕。
“袭风,你过来一下。”
终于逮到机会拦下一直躲得不见人影的人,封亦麒皱眉扣住腰上的剑,无言的警告袭风若想走就小心点。
见状,袭风合作的停下脚步跟着封亦麒走向别院的最角落。
“怎么?”
“你们最近在搞什么?”他不爽的问道。
“哪来的我们?”他一向都自己一个人行动的。
“你、白彦海还有师父!”
“为什么不问柳煜颺?”袭风满意的点头。
很好,终究还是注意到了。
“师父什么也不说。”偏偏他又不争气到只要师父一说没事就无法追问了。
“白彦海呢?”
“那小子一看到我就跑了!”封亦麒低吼!
就是这样才可疑。
“喔。”这下知道是谁露了馅了。
“喔什么?”受不了的怒吼,封亦麒阴蛰的看着一脸漠不关心的袭风,“发生什么事?”
“我没有必要告诉你。”他只要专心调养就好了。“在你受不了前,我们就会处理好了。”
“我已经受不了了,你好歹告诉我要防谁吧!”封亦麒怒道:“袭风,我要保护师父,如果有危险我也不要是被保护的那一个!”
“呵呵呵……”低声的笑了,他早就知道罗煞的想法了。他在意的人,永远不会是柳煜颺以外的人。
“笑什么?”
“果然如此。”他自言自语着。
“什么?袭风,你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啊?”怎么怪里怪气的?封亦麒狐疑的盯着袭风的脸瞧。
“没事。就快好了,一切就快结束了。”因为他的巫之力是如此说的,所以那些人已经快要忍不住了。
“啊?”他差点被袭风打太极拳的推托方式给气死,若非袭风的眼神是如此柔和,他几乎可以肯定自己会拔剑的。
“不谈这个了,柳煜颺呢?”
“我还想问你呢,为什么我吃完药,睡了那么一下师父就不见了?”封亦麒脸色微变便想去找人。
袭风伸手拉住他,避开他挥出的一掌。
“先别急,邪道人士没进来。”真是性急的家伙,一点情面也不留。
“那师父……各派掌门?”
“八成是了。”袭风静静的往前走,拐进了一条小径。
“你要拉着我去哪里?”
“你不好奇柳煜颺面对各派的压迫时,会做出什么举动来维护你吗?”袭风扬起一抹淡笑,笑容中却带着噬血的杀机。
“收起你的杀气,敢动师父我就先杀了你!”一边警告,封亦麒沉默片刻后说出了袭风意想不到的答案,“我不想知道。”
“罗煞?”顿住脚步,他诧异的看着封亦麒,“你不想知道?”
这是确定柳煜颺会不会背叛或心怀鬼胎的大好机会,他竟然说……不想知道?
“对啊,这样做对师父的真心太失礼了,而且我相信他。”封亦麒耸耸肩。
“你拿性命赌他的真心?”袭风疑惑的问。
“反正也只剩贱命一条,而且我的命早就是师父的了。被背叛、被利用、被嫌恶、被舍弃……以前的我或许很在意吧,但现在却一点也不在乎了。因为我不懂感情,所以当自己把命、身体和心都交出去后,结果就不重要了,就算全盘皆输也只有命一条,况且,我一点也不会想怪他……真的很奇怪对吧?我完完全全的就是想相信他,想保护他,就算自己受伤也无所谓了。”带着超龄的成熟表情,封亦麒表情平静的说着。
十大恶人说,在被背叛前,要先杀了背叛的人;他们说,绝对不可以把心交给别人;他们也说,性命要自己保护好,绝不可以用性命去相信人,因为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承诺……但,管他的,他就是想不顾一切的相信行吗?
“你……疯了吗?”袭风讶然,“竟然说这种话?”
这些话完全违背了他们的生存铁则!
“不行吗?袭风,就算师父真的放弃我,你也不可以对他动手,不然在我死之前,我会先拖你下去的。”
“……嗯,我答应。”若他真的这么想,他就没有插手的余地了。
“……你要带我上哪去啊?”封亦麒皱眉瞪着抓住自己手腕的手。
“去聚会厅。”
“正院那边的?怎么?那边都是正道人士喔。”好端端的去那里做啥?
“因为……我们的身分暴露了,正道那些老头们八成想尽办法想找机会告诉柳煜颺,而你今天早上又难得不在他身边。”袭风轻描淡写的点出。
“……你呀,就不能早说吗?”封亦麒快昏倒了。
“早说有用吗?反正结果你早就想好了。”
“你走快点啦!”他差点想提脚踹人。
“放心,他们的话加上四维八德、礼义廉耻,说到晚上都说不完的。”急什么,反正人又跑不掉!
只可惜封亦麒已经三步并两步的跑到大前方了。
“袭风!”
远方又传来催促声,逼得他只得加快脚步跟上。
第六章
果然如袭风所料,柳煜颺趁着封亦麒还在休息,自己一个人便去勘查他之前布的阵法有没有损坏。然后便被奉师命而来的白彦海找到了正院大厅。
环顾各派掌门林立的厅堂,他心里便有个底了。
“白兄,你不站到令师身边吗?”他低声询问。
“不……我站这里就好。”硬着头皮忽略师父的暗示,白彦海仍是站在柳煜颺身边,“抱歉,我拖不了了。”他低声道。
所以他只能站在这儿,若有个什么,好歹他可以帮点忙。
无意背叛师门,但大半个月仔细思索下来,柳煜颺受伤等于封亦麒会杀了所有人泄愤。两权相较之下取其轻,他还是确保柳煜颺安全的好。
听他这么说,柳煜颺也就不再坚持,迎着众人的视线,他露出了一贯的温和笑容。
“请问前辈们找晚辈来有什么事吗?莫非邪恶份子又有什么动静了?”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又令众人想起当日封亦麒和袭风两人手刃上百余人的血腥场面,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
“柳少侠,请问令徒现在是在……”武当派掌门搓着手问道。
“麒儿吗?他正在休息,道长找他有事?”和煦的问道,柳煜颺以不变应万变。
“不,没事,一点事也没有。”连忙摆手,他松了一口气。
几人交换了视线,小心确认下一步要怎么走。
他们眼中的防备让柳煜颺有些挂心,特别找他过来谈,恐怕是为了避开麒儿,既然如此,十之八九就是为了那件事了。
“柳少侠,这三年来承蒙你的大力相助,各门派有不少人都为你所救,我就不避讳的对你说了。”青城派掌门率直的说道,话语中倒不乏从容就义的味道。
“前辈请说。”
“柳少侠的那位徒儿不知是何来历?”
“前辈们怎么突然对小徒有兴趣了?就我所知,他并没有对各位前辈作出什么失礼的举动吧?”面不改色的笑问,他将想法掩饰得天衣无缝。
“你别悠闲了,若他就是四年前行踪不明的罗煞,他欠我们的可多了。”嵩山派掌门性子急,直接开宗明义的说道。
“前辈此话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