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一曲-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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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的性格,他再了解不过,她如果还活着,孟家军绝对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眼里有些热,他缓慢
的抬起手来,摸了一把,却干干的,一滴泪也没有。
他有一瞬间的惊愕,连眼泪,也掉不下来了么?
极轻极轻的笑了,他把手放到腹部,“栖梧,你快点出来吧!我,想你娘了。”
已经很想很想她了!
即使不要她了,也想,看见她。
只是想,看见她而已!
或许父女间天生的有心电感应,腹部的疼痛,一点一点蔓延开来。
子期弯了嘴角,这是她的女儿,所以如此乖巧听话。
“来人啊,来人啊!长皇子要生了。”
秦子期觉得自己的意识一直在飞,肚子很痛,痛得整个人动弹不得。
他闭着眼睛,周围一直有人吵嚷着让人睡不安稳,他皱着眉,嘴里喃喃的说着什么。
一个产公满头大汗的凑了过来,听到他嘴里的话,一愣,立马大声说道,“长皇子,你再加把劲,小郡主
生出来,您就可以见到孟将军了。”
浮浮沉沉间,秦子期听到了这句话,疲惫的脸上平添了一丝笑意,是啊,只要栖梧生出来,他就,可以去
见她了。
秦子蓉在门外,焦急的踱着步,脚下青砖都快被踏碎了,“怎么会这么久,那些产公怎么回事?”
孟秋沉默着站到一旁,也是一脸忧色,已经一天过去了,主君折腾了这么久,还是没有生下来。
耳听得里面的声音越来越小,急得外面的人团团转。
“长皇子!”忽然,里面几声惊呼,紧接着,一个奶公满手血迹的冲了出来,“皇上,不好了,孩子还没
有出来,长皇子已经昏过去了。”
“没用的东西,给我拉下去砍了!”秦子蓉暴怒。
孟秋的身体,绷的直直的,只有那已经掐入门槛的手指,泄露了她的焦急和惶恐。
小姐已经是生死不明,若是此时再有何闪失,她有何面目再见孟家人?
一群产公进进出出,只是一直没有听到秦子期的声音。
秦子蓉颓然的坐到地上,攥紧了拳头。
果然,还是不行吗!
她为了江山,算计了今生唯一的朋友,现在,就要失去唯一的弟弟。她这么长时间来的谋划,终究要成空
了!
果然,人算不如天算,人算不如天算啊!她喃喃的念着。
“小姐!”孟秋忽然跪了下去,声音里带着微微的颤抖。
什么?秦子蓉秦子霜震惊的抬起头来,就看见站在殿门前倚在阿箫身前的孟长歌。依然是素衣黑发,长歌
淡淡的看了她们一眼,略略点了点头,只是转向孟秋的时候,才带上了浓浓暖色。
阿箫扶着她走过来,众人这才看出着她脚步虚浮不稳。
“小姐,你怎么了?”孟秋从地上一撑便跳了起来,跃了过去。
长歌轻轻摆手,“我没事,我进去看看他。”
“不,不行!这男人产子,将军如何能进去!”一个产公颤巍巍的跪在门口说道。
长歌轻轻的扫了他一眼,他便心肝一跳,自觉的缩到一边去了。
屋内有着浓浓的血腥味,长歌一走进去,便看见了那人群之中安静躺着的人。
发丝凌乱,容颜如纸,她的心中一痛,“子期!”伸手紧紧的握住了他的,“子期,子期!我是长歌,我
没有死,我来找你了……。。。”
是她吗?真是是她来吗?秦子期在黑暗里挣扎着,他哭着笑着,她真的来了,他想要醒过来,告诉她,他
不要她了。
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总是睁不开眼睛,心里一急,身体就下意识的使着劲。
“啊!快看,长皇子的眼睛在动!”一个声音大喊道。
一群人又开始忙碌起来,长歌松了一口气,拭去子期额头的汗珠,“子期,再努力,孩子都快出来了!”
子期眼里的泪珠滚了出来,“疼!”一个破碎的音节从唇间溢出,觉得好疼,身体快要被撕裂一般的疼痛
。
“再忍忍,很快就不疼了!”有人紧紧的握着他的手,是他熟悉的触感。
长歌!她的名字就在喉间滚动,却一直吐不出来,他急得汗水泪水一起掉了下来。
“我知道,我在这里。”她似乎听到了,一直在耳边说话。
长歌,好疼!他抓着她的手,一直掐进肉里。
“哇!”一阵剧痛之后,忽然变轻松了,一声响亮的啼哭响起。
他疲惫的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里是她苍白瘦削的脸,想要说什么,却没有力气,只是拼命的流泪。
长歌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仍然抓着他的手,“闭上眼睛休息一下,我在这里不会走。”
“恭喜将军,恭喜长皇子,是个小小姐!”
门外,秦子蓉秦子霜腿一软跪倒在地,泪流满面。
长歌将包好的孩子抱过来,小家伙睫毛上还挂着眼泪,却已经眯着眼睛好奇的看着。一旁的奶公大声赞道
,“果然是长皇子和将军的女儿,刚生出来就如此与众不同,以后必定是大富大贵,飞黄腾达。”
奶公说得顺溜,虽然是套话,倒也的确是事实。这刚生出来的小孩子,大抵都是哭一阵之后就睡着的。长
歌这个女儿,却只是刚出来哼了两声,从当娘的一接手,便早停了哭声四处张望着了。
长歌嘴角带了极深的骄傲,虽然她和子期的孩子,不愁富贵,可是被旁人这样夸了,还是很高兴的,这便
是为人父母才能体会的喜悦,那简直是比夸了自已还要激动。
她抱着孩子走到子期床前,把孩子放到了他身边,“子期,你看,栖梧很可爱呢,你真了不起!”
秦子期费力的撑着眼睛,侧头望了小家伙一眼,小家伙无辜的回望着,禁不住心头一柔,嘴角也泛起了笑
意。
然后,他抬头望向长歌,喘着气道,“你走!”
长歌正在替孩子整理着包衣的手一僵,秦子期已经又喊了出来,“我不要你了,你走。”
“子期……。。?”长歌张了口想要说些什么。
“你走啊!”一使劲,秦子期差点从床上坐起来,一旁的奶公连忙一把扶住,眼看着下身又开始流血,只
得哀求的看向长歌。
长歌愣了愣,看着子期睁得圆圆的双眼,身体摇晃了一下,又很快定住,缓了一下,才道,“好,子期,
我先出去了,你不要激动。”
眼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殿门外,子期才茫然的抬起双手来,指甲上有凝固了血迹,那是,她的。
“哇!”刚刚还安静着的小家伙,突然张嘴哇哇的哭了起来,哭得极伤心的样子,眼泪却是一滴也没有。
长歌才跨出门来,便支撑不住了,眼前一黑便倒在阿箫张开的怀抱里。
“小姐!”
“长歌!”
孟秋和秦子蓉都惊叫一声,长歌倚着阿箫,缓慢的摇了摇头,“我只是太累了,我先休息一会儿。”目光
落在门内,“让子期也好好休息吧,别告诉他我的事。”
说完,便闭上了眼睛,竟是昏睡了过去。
却不想,那刚出生的小家伙,一刻都不肯消停,好像知道她娘走了一样,哭得撕心裂肺,怎么哄都哄不好
。
最后还是奶公一脸难色的问道,“刚刚将军抱着小小姐的时候还是好的,要不我把她抱到将军那里去?”
秦子期本来就身心俱疲,刚刚长歌一离开,心里本就难过,现在看到女儿哭成这个样子,早心疼得不得了
了,当下便眼睛一闭,不吭声了。
奶公揣摩着他的意思,便也不再问,抱着哭闹不休的栖梧走了出去。
长歌刚被安顿好,沉沉的睡着,当然也没办法起来哄孩子。
众人无奈,只得尝试着把小家伙放到她身边,说来也怪,小家伙一躺上去,便咂巴着嘴巴,眯着眼睛睡了
。
秦子蓉远远的看着,轻轻的笑了,“果然是母女连心,不愧孟家嫡系血脉。”
当夜,宫中贵君也生下一女,赐名风华。却不想,没有来得及昭告天下,小公主便夭折了。
皇上悲伤过度,竟然口吐鲜血,昏迷数日,太医诊断,皇上气血攻心,再加上常年劳累,此次积疴并发,
来势汹涌,即便是痊愈,恐怕也难有子嗣了,诊断一出,举朝震惊。
几日后,皇上苏醒,早朝中宣布将皇子秦末梢许配孟长歌之女孟栖梧为夫,孟栖梧既为皇子妻主,又有皇
族血脉,立为太女,赐名栖梧公主,其长女赐秦姓,再继大统。
朝中以平王为首的势力蠢蠢欲动,欲在朝中发难,却不想武将置身事外,一些平常不显山露水不属于任何
阵营的大臣却站了出来,支持皇上的决定。
平王震怒,欲再请皇族长老出面,愤言这江山如何能拱手让与他姓之人。
据说,秦姓族中,最为睿智的长老,却颤巍巍的说了一句,栖梧公主身上流的,也是秦氏血脉,其后继之
人,仍为秦姓,血缘姓氏未改,这江山仍是秦氏江山,有何不可?
平王愤而离去,那长老这才睁开了眼睛,眼中,精光四射,以孟家世代经营的势力,和如今孟长歌在宫中
的威望,能够收服到皇族之中当然是莫大幸事,孟栖梧是皇权和孟家最完美的结合,皇上此举,当真是再英明
不过。
京城外,孟家军集结,城内,禁军统领已经换成了孟秋,平王连夜赶往父族封地,却不想,早已经有绛夏
呲着牙白森森的等着。
笑话,秦子蓉的江山便也算了,她们睁一只睁闭一只眼,可是以后要让栖梧小姐去操心的,她们当然要趁
早清理干净。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大正宫中,长歌问那身着明黄衣袍的人。
秦子蓉没有回答,看着站在门口的长歌,抬了抬手,“进来喝一杯吗?”
短暂的沉默过后,长歌走了进来。
秦子蓉给她倒了一杯,长歌端起,抿了一口,又放回去。
秦子蓉看她,“你身体还没好,不能喝酒?”
长歌点了点头。
秦子蓉便也不再说话,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着。
眼看着一壶酒已经空了,她还是什么也没有说,长歌便站起身来,转身要走。
“长歌!”秦子蓉终于开了口,脸上还带着笑,“我把这丰临的江山百姓,交到你手里了。”
长歌没有回头,看着地面上影影绰绰,“你就如此放心?”
“是,这个世界上如果真有一个人不恋栈权位,非你孟长歌莫属。我既然相信你,便也一样相信由你教导
出来的栖梧。”
“你还有几年?”长歌忽然问。
秦子蓉猛地一惊,抬起头来看着她的背影,然后,慢慢的笑了,笑容里有几分伤感,几分欣慰,果然,这
个世界上再没有人能比孟长歌更了解她;“两年。”
站了一会儿,长歌才慢慢的往外走,“我永远不会原谅你,但是,我答应你。”
永远不会原谅你没有保护好长蓝,可是我会教导好栖梧,不负这大好河山。
秦子蓉举起酒杯,遥遥一敬,“谢谢你,长歌!”身为帝皇,她唯一的朋友。
由于孟栖梧小朋友与父母之间奇怪的感应,尽管这几日,子期仍是视长歌为隐形人,却架不住对自家女儿
的心疼,只得任长歌抱着小家伙进进出出。
可是这一日,到了固定的喂奶时间,长歌还没有出现,子期便有些急了,频频的张望